陈清泉诧异的打量着眼前比楚熠年长许多的男人。男人稳重内敛, 楚熠活跃爱玩,怎么看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俩人能凑到一起,陈清泉能想到的最合理的原因就是钱•色交易。

    想到楚熠为拍纪录片险些在海里丧命,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导演要不要扣片酬, 一定是很缺钱才会这么拼命。而楚熠的男性伴侣,一看就是富贵多金的成功人士。

    短短几秒钟内,楚熠在陈清泉心里已经成为了为钱献身的失足青年。

    顾沉并不喜欢楚熠给他的称谓,主动向陈清泉伸出手:“陈先生, 我是顾沉,楚熠只是我的带路人, 别听他胡说, 我们没关系。”

    顾沉反驳的如此之快是一点面子也没给楚熠留,楚熠苦涩的想,怎么可能一点关系都没有, 明明是什么关系都有了, 他们之间关系不是顾沉想断就能断的。

    这时的陈清泉可就没空好奇他人感情生活了, 他戒备的看着顾沉:“带路?你是陈清越的人?”

    “我是陈老的学生,因为他现在身陷险境,需要你的帮助,”顾沉说着拿出手机翻出男孩儿的照片递给他,“陈家现在局势大乱,陈老和你儿子都不安全。”

    陈清泉一看到照片里的男孩,眼神顿时变得柔软, 他仔仔细细地看着男孩儿的样貌,一举一动满是不可遏制的思念之情。

    下一刻陈清泉回过神来, 盯着顾沉心中戒备不减:“我父亲需要我什么帮助?”

    顾沉明白陈清泉不信他, 这么问只是在试探他的目的。

    他思忖一下开口:“我知道你怀疑我是陈清越的人, 如果我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就不是我们两个了。以陈清越的做事风格,他会立刻抓住你关起来,哪会像现在一样和我悠闲聊天。”

    楚熠附和:“大叔我敢拿我的脑袋做担保,顾哥说的都是真的。”

    陈清泉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二人,许久后他侧身让路:“外面冷,进来说吧。”

    屋内很小,一张没有热度的土炕,一个椅子,潮湿的霉味弥散在空气中,穿堂风使得四周凉嗖嗖的。

    顾沉身体还有些不适,冷风这么一吹,又有点要发烧的迹象。他忍住不适,强撑着乏力的身体坐在床边,陈清泉注意到二人头发半干,裤子和鞋更是湿的,也就猜到他们淋了雨。

    “你们冷吗?我找个被子你们披一下?”

    “不用了,正事要紧。”

    顾沉思量着陈清泉听到陈家出事怎么一点也不着急,这样的人能接管陈家吗?是不是陈老看走眼了?

    “现在陈清越夺权,他在陈老身体里注射了一种药物,这种药物可以控制人的思维,我虽然不清楚你和陈清越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但陈老作为我的恩师,我不能不帮。”

    冷风一股股的往顾沉领口灌,凉意遍布全身,顾沉微微打了个哆嗦。然而下一刻,一张厚毛毯便披在了顾沉身上,楚熠捏紧毛毯边缘将只顾谈事不顾自己身体的顾沉裹得严严实实。

    顾沉正要拿开毛毯,楚熠凑到他耳边轻声道:“顾哥,如果你再次高烧,就是让我有机可乘,你是故意想要我照顾你吗?”

    顾沉:“……”

    楚熠见顾沉不再拿开毛毯,就不再说调笑的话,他摸了摸冰凉的土炕,又看到了地板中央的火炉,转身走去门外。

    楚熠一走,顾沉的思绪清晰了许多,他看向从刚才就一直陷入沉默的陈清泉,再次开口:“你在顾虑什么?”

    很久后,陈清泉慢吞吞回过神,目光直视着地面,低声道:“家里出现了问题我清楚,只是我现在身无长物,我又能做什么呢?五年前,我儿子得了重病,需要适配的肾脏,凑巧只有小越的合适,小越说只要我离开陈家,他就救我儿子。我答应了他的条件,毕竟他给了我儿子一个肾,我把陈家接班人的位置让给他也无可厚非。如你所见,顾先生,我就是个窝囊废。”

    顾沉通过查到的资料隐约猜到了一些陈清泉离开陈家的原因,他拿过手机翻出资料摆在陈清泉面前,淡淡道:“如果从一开始你儿子生病就是假的呢?他根本没有肾病,陈清越也没有给他肾脏,从始至终只是一场戏。”

    陈清泉震惊地摇头:“不可能,我儿子当时明明那么痛苦。”

    顾沉再次强调:“我说过了,陈清越手里有一种可以控制人精神的药物,如果你儿子当初也被控制了呢?”

    陈清泉还是不太相信:“这太离谱了。”

    但随着他翻动资料速度越来越快,他的脸色也愈发难看起来。

    他不敢想,他这五年东躲西藏,苟且偷生,竟然只是一场骗局。

    顾沉道:“这其中有很多利益牵扯,你们家出事阎家也脱不了干系,帮你我也有私心,如果你接管陈家,那么阎家就会少一个靠山,而我也多了一个对付阎家的伙伴。”

    这一刻,顾沉毫不遮掩的说清了来意,也向陈清泉抛出了橄榄枝。

    陈清泉恼怒地胸腔都要撕裂,他一拳垂在桌子上,极力压抑着怒火:“让我好好想想。”

    顾沉点头,他明白现在的陈清泉有多愤怒,陈清越算计大人不够,竟然还打主意在了几岁的小孩身上,当真是坏到了极致。

    楚熠抱着柴火进来时,屋里静悄悄的,顾沉靠墙而坐,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

    陈清泉阴沉着脸站在墙边,仿若一只随时发狂的猛兽。

    顾哥和陈清泉谈了什么,楚熠不听也略知一二,毕竟他现在被阎训强行推到了陈清越的阵营,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都清楚一点。

    所以他什么都没问,轻车熟路的将柴火掰成一节一节,蹲在灶坑前,把柴火塞到里面,又引燃柴火。

    这些做完,楚熠拍拍手上的土,见顾沉似是睡着了,他紧了紧顾沉身上的毛毯,挽起袖口抱起另外一摞柴火麻利的点燃锅炉。

    顾沉再睁开眼睛时,热源不断从身下传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之前冰凉的土炕竟然热了。

    静谧的屋内不再冷清,地板中央的火炉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炉子上的锅里咕嘟咕嘟滚着开水。

    顾沉抬眼望去,只见楚熠背对着他站在小桌前,袖口高高挽起,露出修长白皙的手臂,随着下刀,手臂青筋微微凸起。青年背影清俊,半湿的衬衫贴在他的脊背上,竟显得他人有些单薄。

    顾沉愣神的时候,楚熠已经麻利地煮好了一碗热汤面,他将面递到顾沉面前,眼带笑意:“顾哥,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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