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看了楚熠一会儿, 在楚熠期待的目光中,坚定地抽回了手。他淡淡道:“我只是不想你在我家出问题,我不负这个责任。”

    楚熠眼里光芒褪去, 想说点什么, 可又明白无论说什么,顾哥都会不留一丝余地的将他拒绝得彻底。

    楚熠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所有情绪都被顾沉牵动, 顾沉对他和颜悦色,他就开心, 自作多情的认为顾哥对他还有感情。顾哥对他冷漠疏远, 他就郁闷失落,觉得自己被抛弃了,顾哥再也不会爱他了。

    顾沉见楚熠不再吭声, 想了想还是没给阎训打电话。钟表时针此刻已经指在了10的位置, 明天还要应付陈清越, 他懒得再和楚熠纠缠,起身走进了浴室。

    顾沉谨慎多年,外防虎视眈眈的竞争对手, 内防吸血虫养父母一家, 也只有躺在浴缸里的片刻让他觉得万分心安。其实曾经和楚熠在一起时,他也以为过这个张扬恣意的青年能让他心安,让他可以不再谨慎沉稳, 可以完全放松自己。可到最后,楚熠对他的感情都是一场以「报恩」为由的欺骗, 可笑的是, 他一个三十几岁的人, 真就被小他15岁的男孩儿骗得团团转儿。

    浴室内热气氤氲,顾沉泡到右腿觉得舒服时,走出浴缸擦干了身体。他穿上浴衣,推开浴室的门径直走进浴室,至于此刻楚熠在做什么,想什么,他既没看也没问,全然当家里没这个人处理。

    顾沉躺下后却毫无睡意,没过多大一会儿卧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昏暗的卧室地板上映出一道颀长的影子,顾沉听到对方平静的说:“顾哥,其实仔细想想,我们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占据主导权的就是你,总是你先给了我选择,让我来选,开始是这样,结束还是这样,这次我不想再被动选择了。”

    顾沉静静地听着没有反应,门口的青年原地站了许久,最后紧了下拳头,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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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沉心烦意乱的,不知不觉也睡着了。可睡到半夜突然被热醒了。意识逐渐清醒后,发觉胸前很沉,抬手去摸碰到了滚烫嫌隙的手。顾沉一惊,立刻坐起来打开灯,只见楚熠缩在他身边浑身滚烫,嘴里却不断喊着:“冷,好冷,顾哥我好冷。”

    顾沉又气又无奈,伸手摸上楚熠的额头,比之前还要烫。他先是拨通了阎训的电话,没人接。

    他家距离医院很远,开车过去少说也要半个小时,楚熠也不知道烧了多久了,再折腾过去,说不定人要烧傻了。他想着自己可能是上辈子欠楚熠的,只好拨通了盛池的号码,盛池这个时还没睡觉,似乎在酒吧里,背景音乱哄的:“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什么吩咐啊?”

    顾沉看着满头大汗的楚熠,直奔主题:“我记得你说你有个医术很高,开诊所的朋友和我在同一个小区,他可以上门治疗吗?”

    “能啊,他接上门的活,你怎么了?”

    顾沉犹豫了一下:“有点发烧。”

    “发烧?哎,你怎么不知道注意点,行,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过来。”

    “好,”顾沉瞄着楚熠又补了一句,“对了,告诉医生我喝酒了。”

    “你真行,发烧了还喝酒,作死呐?行吧,挂了吧,我联系他。”

    结束通话后,顾沉发现楚熠不知道什么时候挪蹭到了他腿上,冷汗一股股的打湿了顾沉的睡裤。

    顾沉深深叹口气。

    又一会儿,门铃响了,顾沉从自己身上扒下来楚熠,这么半天顾沉也被黏糊地大汗淋漓。他走过去开门,戴着眼镜一脸斯文的男人开门见山:“你好,我是陆文桥,患者在哪?是你吗?”

    顾沉摇头:“不是我,麻烦你了,跟我来。”

    陆文桥被带到卧室,当看到床上蜷缩的楚熠时,不禁多看了顾沉两眼。这时昏迷不醒的楚熠突然说梦话:“顾哥,不要,我错了,别离开我。”

    陆文桥把楚熠扶起来检查,又见顾沉抱着手臂神情冷淡,眉头微皱的模样,心想这又是个把漂亮小情儿虐出病的渣男。

    他当给富人圈当私人医生多年,这种事没少见,也不知道这些有钱人什么毛病,怎么就喜欢虐小情儿呢?虐完了又心疼了,大半夜的叫医生,然后小情儿想通离开了,渣男又要痛哭流涕哭闹挽回,这不神经病没事儿找事吗?

    陆文桥实在无法理解这样自讨苦吃的畸形感情。

    顾沉瞧着陆文桥看自己的复杂目光,多少猜到一点他可能被误会了,但没猜到对方把他误认成渣男了。

    他却也懒得解释,问道:“他怎么样?”

    陆文桥收起体温计:“高烧40度,打个退烧针吧。”

    顾沉点头:“听你的。”

    陆文桥:“那你别闲着了,帮我按住他,脱他裤子。”

    顾沉没反应过来,一动不动。

    “打屁股针啊!”

    陆文桥心想这年头渣男都这么没觉悟吗?

    顾沉倒也不生气,想着对方大半夜被自己叫来确实辛苦,有情绪也正常。他坐在楚熠身边,把昏昏沉沉认人摆弄的楚熠翻过来,解开他的腰带。

    陆文桥准备好药,嘱咐道:“别脱多了,露腰下一点就行。”

    楚熠趴在顾沉腿上,突然感觉腰上凉嗖嗖的,接着就是像针扎一样的疼。他痛得浑身一颤,睁开眼看到顾沉平静的面孔时,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他安心许多。他将眼角的泪花蹭在顾沉腿上,又沉沉睡去。

    这时关心顾沉病情的盛池也赶来了,他身后还跟着林墨初,二人正好看到打针这一幕,盛池震惊道:“敢情不是你生病,是这小渣男?这大半夜的住你这儿,你又给他找医生,还抱着他,你不会是心软了吧?”

    林墨初错愕地看着趴在顾沉怀里的楚熠,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盛池急地走到顾沉身边:“你怎么想的啊,你别忘了他骗你人又骗你钱。”

    正在收拾药箱的陆文桥诧异万分,不禁多看了两眼顾沉,眼前这位严肃冷脸,身材健硕,有胸肌有腹肌的男人竟然是被渣的?

    床上这个漂亮,虚弱,眼角红润的青年才是渣男?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盛池说完才注意到陆文桥在这,他这个朋友可是一点也藏不住话,他知道的很多京圈名门的家丑都是陆文桥告诉他的。他给陆文桥递了一个眼神,八卦听没够的陆文桥很不舍得离开,毕竟霸总渣小情儿常见,小情儿反过来渣霸总的事新鲜呐。

    陆文桥笑了下:“我先走了,你们聊,他没什么事了。”

    顾沉走到陆文桥身边,拉开抽屉签了一张支票递给他:“麻烦你了。”

    陆文桥看到支票上的数字后眼睛都亮了,这人出手也太大方了,他笑着接过支票:“不麻烦,顾总下次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麻烦。”

    陆文桥走后,卧室里只剩下一个躺着的,和三个站着的。盛池和林墨初四只眼睛一直盯着顾沉,恨不得盯出个窟窿来。

    顾沉知道他们的想法,开口道:“我既不会原谅他,也不会复合,别担心我,倒是你们,”他看了眼时间,“都1点了,你们怎么也在一起?”

    盛池坦坦荡荡,刚要说闲着没事强行带林墨初逛着玩,林墨初抢先开口:“没什么,凑巧碰到。”

    盛池不明白林墨初为什么要撒谎,这有什么好遮掩的,但也没戳破他。

    顾沉没有多问:“你们也别折腾了,在我这住一晚吧。”

    盛池刚想说开车回去也不麻烦,林墨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立刻答应:“好,谢谢顾总。”

    “不客气。”

    顾沉走后,林墨初盯着楚熠的眼神充满了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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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楚熠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卧室里静悄悄的,他摸了摸额头,烧已经褪了。昨晚记忆里,他隐约记得顾哥照顾了他。

    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楚熠惊喜的往外走,他高兴的不得了,顾沉又照顾他还给他做饭,简直是世上最美好的事。

    这时厨房里炒菜的人走了出来,楚熠停在原地,喜悦的眼神归于平静:“你怎么在这?顾哥呢?”

    林墨初道:“我不知道他哪,他没说,但楚熠我觉得人脸皮别太厚,别人不欢迎你你就硬来,你曾经的自尊呢?”

    “我们的事还轮不到你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楚熠冷声冷语,转身回屋了。

    与此同时,顾沉又一次来到了陈家。春末的山间绿意勃勃生机,这一回缆车没坏,顾沉一个人坐上缆车,观光山下风景。

    这次他来陈家,有两个目的,表面上是和陈清越谈合作,实际上他为了见到陈老,更重要的是他要把陈清泉的儿子带离陈家。

    当了父亲的心软,当年陈清泉能为儿子放弃陈家,如今难保陈清越故技重施,他必须把这个影响陈清泉最重要的因素掌握在他们自己人的手中。

    缆车到达前目的地后,顾沉一下车,便看到了故意等他的阎宇,他笑道:“顾总,昨晚你答应了我的提议,那不如我们好好讨论一下怎么让楚熠放弃家族大权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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