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淇奥知道池深对她抱有这样“崇高”的期待的话, 一定会非常震惊
她忙着掩盖自己分化的真相,并因此跌入层层误会,正焦头烂额, 哪里还有什么经历去查探别人。
此时, 淇奥正站在云殿之外。
俞如琢的身体似乎有出了一点问题, 订婚宴刚一结束,便去其他云阁寻找他的医生, 短时间不会返回帝国军务大学。
所以,淇奥现在是在等狐终夏和海伦。
过了好一会儿,淇奥才看见他们两个从锋面云阁出来。
她冲着他们挥了挥手。
“天啊,终于看见你了!”
狐终夏拉着海伦, 快步跑到淇奥身边。
她的体能非常好, 此时却有些气喘吁吁。
“就一个锋面云阁,竟然就这么大!”海伦也累得不轻, “我听说,整个云殿的云阁多得数也数不清,不是说皇族没多少人吗, 为什么要住在这么大的地方?他们都不怕迷路吗?”
“对了淇奥, 你在锋面云阁的最内侧,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淇奥:“”
淇奥:“我有一只白色天鹅羽翼。”
狐终夏伸出手,朝着海伦背后锤了一下, “你吃得太多,把脑子都挤出去了吧?这种问题都问得出来?!”
“我哪有吃很多!”海伦有点委屈,“锋面云阁外围的人好多!都是记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们抢饭的功力和我完全有得一拼啊!”
“不过”
海伦抬眸, 看向淇奥, 露出两颗大白牙, “嘿嘿”一笑,“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淇奥:“”
不祥的预感。
只见海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衣兜里抽出两张照片,“我向他们要到了这个!”
“你亲吻七殿下眼睛的照片!两张!新鲜出炉!”
淇奥:“”
无话可说。
狐终夏非常捧场,连忙凑了过去,“哇。你竟然要到了两张!所以另一张是给我的吗?”
“那个,不是。”海伦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原本是打算给淇奥和七殿下各一张,我觉得他们会想珍藏这个。”
淇奥:“不。你别这么觉得。”
“哦,如果你和七殿下不想要的话,那就我和学姐两个人一人一张。”
“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我要把这张kiss照拿回去,给我从小到大所有的同学朋友、七大姑八大姨看!”
淇奥:“”
她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把两张照片拿了过来。
见状,海伦疑惑地抬眸看她,“啊?淇奥你又想珍藏了?”
淇奥沉默片刻,然后有些艰难地“嗯”了一声。
“对嘛,这个很有纪念意义的!淇奥,你都不知道你方才说的那些话有多感人!有记者把这段录了下来,在我们外围反复播放!你看你吻七殿下眼睛的这个动作多优美!而且,这还是你和七殿下的第一次亲吻等等,今天是第一次吧?”
“别说这个了。”
淇奥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学校吧。”
闻言,狐终夏往四周看了看,“唉?池深上将不送你么?”
淇奥:“她有事先走。”
“也对,帝国的空军军务那么忙。”狐终夏挥了挥手,“我刚用奖学金买了一架新星舰,我们乘坐这个回去!”
*
与此同时。
帝国皇室专用的守望号星舰已经到达李不言的住处。
房间的全部装修,都是由帝国设计师、装修队按照联邦的风格精心打造。
……最后完成了一件帝国人和联邦人都觉得非常奇怪的作品。
俞如琢坐在李不言对面那张号称“联邦最流行”的80%镂空的椅子上,看着坐在正常沙发上正认真观察他头顶的李不言。
片刻后,李不言认真地道:“殿下,依照我对您现在情绪波动的理解,您在害怕。”
“是的。”俞如琢微笑,“我在害怕这个镂空椅子被我坐碎。让我非常不体面地摔倒。”
李不言:“我非常理解您的想法,因为我也像您一样,很害怕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选择了不坐它。”
俞如琢:“……”
所以你就让我坐?
由于完全没有预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俞如琢沉默了好一会儿……仍然没想到要怎么接话,于是开口转移了话题,“我今天来拜访你,是想询问你一件事情。”
“它一直困扰着我,我的精神状态堪忧,与我常期忧思这件事有脱不开的关系。”
李不言道:“殿下请说。我会尽我所能给出你最专业的建议。”
闻言,俞如琢垂眸。
过了片刻,他似乎终于在心中措好词,缓缓开口。
“我……站在一个分岔口。一条路上的风景祥和、平静,鸟语花香,然而道路腐朽,并不能承担我通过,必在一半断裂,摔我下无底深渊;另一条路平坦宽阔,然而路边之花,看似艳丽,却有毒,此路上更有准备挟持我的凶狠野兽。”
“……你觉得,以我现在的状态,能承担哪条路上的风险?”
李不言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
俞如琢抬眸对上他的眼睛,勾起有些僵硬的嘴角,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我说的有点抽象。但我一时也想不出来更具体的说法……”
“不。”李不言摇头,“不算抽象。”
“我遇到过很多更加抽象的描述。”
“事实上,抽象的说法更有利于我给您准确的建议。因为我并不是靠具体的事件来评判,而是靠您同样抽象的精神波动。”
李不言的目光一直锁定在俞如琢的头顶。
片刻后,他伸出手,把眉心出的精神屏蔽仪拿了下来,然后又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俞如琢的头看。
“殿下……你看起来并不能接受眼前只有这两条、看起来都无法通过的路。”
“我方便询问一下,造成您现在面临如此窘境的,是您自己吗?”
闻言,俞如琢刚要将答案脱口而出,却被李不言开口打断,“不要浮于表面,请您进行慎重地思考,再回答我。”
俞如琢:“……”
一切越来越糟糕 ,误会一层又一层地加深确实是因为他的逃避与隐瞒。
可是,如果他在知道假性分化之后,马上将之公之于众,就不需面临这样无路可走的境地了吗?
不。
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他要么已经“摔下了深渊”,要么已经“被猛兽制成了人皮傀儡”。
不是。不是。
这一切不是他的错。
这是俞如琢第一次真的想明白了这个问题。
他缓缓摇头。
闻言,李不言的目光从俞如琢的头顶移开。
他道:“如果是这样。我的建议是……殿下哪条都不要走。”
“答案显而易见,您需要自己修一条正确的路。”
俞如琢闻言一愣,“……修一条路?”
“或者,您也可以等待其他人一起修路。”
“一个本身就是错误的、或者说不符合时宜的事物,一定会被打破。不是您,也会有别人。”
“环境不会只逼迫您一个人站在这样无法选择的分岔口。”
“您并不会,孤军奋战。”
“我建议您仔细想想,这个人,是不是已经出现了。”
……
这次的心理咨询进行得很快。
却让俞如琢觉得豁然开朗。
订婚宴上淇奥的话让俞如琢想要跳出现在的状态。
李不言的开解让他决定了跳出这一切的方法。
俞如琢坐进守望号星舰之中。
此时已经入夜。
他没有打开主舱内的灯。
四周一片黑暗。
俞如琢点开光脑,面前投影出皇族颁布的“荣誉之战”召集令。
不同与此时对“荣誉之战”趋之若鹜的帝国青年,俞如琢很清楚地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帝国皇室只公布了“荣誉之战”近乎匪夷所思的奖赏,却一直没有公布“荣誉之战”的具体信息。
“荣誉之战”的战场。
是淇浅上将当初牺牲的地方,帝国的“特别区”。
那里虽然名义上是帝国的领土,但因为星域位置和一些历史问题,皇族的统信力低,当地实行的很多政令也完全不同。
特别区的高基因表达度alpha的出生率高得匪夷所以,虽然经济不太发达,但军队十分强悍,解决变异者泛滥对他们来说并不算难题。
因此,有的官员便提出帝国应该效仿“特别区”的无婚姻制度、omega交易法规、筛查胚胎新基因以及代|孕条令但这些根本就是对omega不人道的典范。
俞在野自然无条件反对。
教育学者称,那样的制度之下,不可能培养出人格健全的孩子。
就算基因表达值再高、武力再强,也是极不稳定的因素。实际战力比不过如今帝国其他地区、用更具有进步思想的教育理论教育出的同龄青年。
这种时候,alpha权利至上派自然也会进来搅一搅浑水。
他们提出要帝国最优秀的青年,去特别区和那里的同龄人真正比一比。
正所谓少年强则国强。
如果帝国这一代根据目前偏于“平等自由尊重”的教育理念,培养出的青年,真的能与特别区那些通过强迫提高omega生育效率以及新基因筛查养育出的年轻一代抗衡,那自然说明近十年来刮起的“第二性别平等”之风是好的。
就算是皇帝出手助长现在的这种风气,他们也无话可说。
反之,如果不能这些“忠心为国”的官员,就得好好劝一劝皇帝,整治一下在俞在野带领之下闹得翻天覆地的omega了。
她们倡导的“平权”,不仅极大拉低了优生率,还让帝国走向了“下坡路”。
皇族筹备“荣誉之战”之初,俞如琢便知道一些内情和消息。
他一直在很缓慢地向“荣誉之战”靠近。
比如想办法通过帝国军务大学的高级考、就算被分化前症折磨得焦头烂额,也没有放弃实战训练。
但同时也一直为自己保有余地。
他并没有承诺过什么,“荣誉之战”真的来临那天,他可以自由进退。
俞如琢一直没有下定决心,究竟要不要参与其中。
因为他对于这场比赛的现实意义一直持着比较消极的态度。
如果赢了的话,那些alpha权派真的会如言不阻止父皇助长所谓“平权”之风,就算是修改继承法,立长姐为国储?
长姐被立为储君,欲望就会被遏制,不再对alpha使出铁血手腕了么?
然而今天之后,俞如琢决定不再踌躇。
试图修建桥梁总比原地无望等待要好。
他想。
如果真的一切顺利,比赛结束,他就可以和淇奥,坦诚相待了。
作者有话说:
淇奥:为了防止吻照被狐学姐拿给全部亲朋而不得不自己含泪收藏(;_;)
*
淇和俞都想等比赛结束主动脱马。
但是我很怕他们比赛的时候朝夕相处同吃同住一起在荒郊野岭钻小树林。
到时候他们目前的计划全都乱套了。就如同他们以前的计划通通没有成功过一样。
真的。ABO世界里这个东西很难收住。(●—●)
别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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