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一个头, 便几乎将山洞完全堵住。
好在它们的身体比蛇头要细上一些，不至于不能在山洞中行动。
天鹅羽翼将两人紧紧包裹在封锁的空间内，淇奥根本没办法完全转身。
她只能用余光去观察这条突然挤进来的画皮蛇的动向。
巨大的蛇头一点点向后退着, 与此同时, 它的尾巴从洞口挤了进来。
它维持着这样诡异的行动, 最后，山洞内只剩下一大截粗|长的蛇尾。
幸好淇奥封锁空间封锁得及时, 画皮蛇并没有察觉到两人的存在。
运用黑天鹅种族技能封锁空间的同时，也能将两人的气息完全隔绝。非常值得庆幸的是，画皮蛇也是“瞎子”，依赖气息识人。
这是一条雌蛇。
通过它微微隆起的小腹, 非常容易便能被判断出来。
淇奥大概知道它要做什么了。
于是默默把头完全转向另一边。
正好对上了俞如琢那双还在盯着她的眼睛。
淇奥：“”
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 七殿下的竖瞳竟然更加夸张了。以至于让她看过去的一瞬间，产生了“他究竟是人还是蛇妖”的错觉。
他的嘴巴大张着, 被天鹅绒眼罩完全堵住。
嘴角的血还在流个不停，此时已经顺着淇奥的衣服，溅落在了她的翅膀上。
血很烫。
翅膀比较敏感。她微微有些战栗。
黑色的天鹅绒毛落下来, 被挤在封锁住的狭小空间里。
像是河水一样淹没过两人的裤腿。
俞如琢保持着注视淇奥的姿势。
那双非人的眼睛, 让人很难从中分辨出情绪。
但他似乎不再发抖了。
淇奥：“”
淇奥：“殿下, 我觉得你现在冷静很多了，那我先帮你把手解开？”
闻言, 俞如琢只是眨了眨眼睛。
于是淇奥便想要把手抬起来。
但奈何被封锁的空间太小，她的翅膀又太大，以至于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实施起来都无比艰难。
她半抬起的手直接卡在了两人的小腹处。
淇奥完全没有感受到俞如琢的身体。
对战赛的赛服能挡住普通子弹，自然也能挡住她的手。
但她非常明显地感受到了俞如琢变得更加奇怪的眼神。
现在这种情况实在是有些尴尬。
不管是两人的姿势, 还是距离, 包括身旁那条巨蛇正在做的事情, 都让眼下的情景到达了一个几乎不堪回首的程度。
饶是淇奥一向“波澜不惊”，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俞如琢气得连喘息声都更加沉重了。
淇奥：“没关系，殿下，我可以先把翅膀收回来。”
于是她试图把两只羽翼收进身体里
但这个方案仍有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那就是她必须要先把翅膀展开，才能控制它们回去。
现在已经被封锁住的空间是不可能容许淇奥做出“展开翅膀”这种高难度动作的。
她强行这样做的后果大概只有一个把翅膀对半折断。
扩大封锁空间很显然也不太现实。
画皮蛇下半条蛇身就挤在它们旁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一颗在人类认知范围中绝对称得上“巨大”的蛇蛋正在慢慢被产出。
她甚至能听到“滋滋”的润液声。
迫使她完完全全地做到了“目不斜视”。
淇奥：“对不起，好像没办法了，殿下。”
俞如琢听到这话仍旧只是眨了眨眼睛。
泪水已经干涸，他纤长的睫毛又恢复卷翘，将他眼睛的形状勾勒得极为妩媚。
他的瞳仁散发着灿灿金光，像是细闪，瞳孔窄得只剩下一条缝隙。
又让他此时的美感染上了非人的诡异。
俞如琢垂眸，看向两人身体之间那条几乎不复存在的缝隙。
他看起来很平静，又很从容，似乎已经想好了对策。
万幸。
他的两只手是被绑在身前的。
俞如琢尽力向后退了退，把两只手一起抬了出来。
作为一名拥有蛇类基因的新人类，他比淇奥要柔软许多，所以尽管有些费力，仍然完成了这个动作。
淇奥有些目瞪口呆。
这样惊讶的表情随即极具攀升因为俞如琢把两只手抬到了她的嘴巴前面。
俞如琢微微扬了扬下巴。
想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淇奥垂眸看了一眼绑在他手腕上的发带，沉默了一秒。
她不抱希望地问：“殿下是要我把它咬断吗？”
闻言，俞如琢又把手往前送了送。
淇奥：“其实可以等画皮蛇走了再说的。”
俞如琢皱眉。
非常不高兴。
淇奥轻轻叹了一口气，张开嘴咬住发带的结。
她没有选择将其咬断，这对她来说确实有些困难，因为她没有足够尖锐锋利的牙齿。
不过她的嘴和牙齿似乎无师自通地比较灵活。
淇奥咬住系上的结，嘴唇抿住，微微用力，竟然真的将发带打开了。
俞如琢的发带因此直接掉了下去。
落进仍然在增多的黑色鹅毛里。
淇奥方才绑得不可谓不狠，她清晰地看到他手指上被留下了鲜红的印子。
双手解放之后，俞如琢马上把嘴里的眼罩拿了出来。
还好当时送礼物出去的淇奥比较良心，将鹅毛缝得算是结实，不至于让七殿下落得满嘴都是毛。
他的舌头因为这个动作微微伸出来，又马上收回口腔。
白色的眼罩上都是血，很显然是因为在之前俞如琢把自己嘴里也咬破了。
可见他的情绪非常不稳定。
当时也是真的难受。
俞如琢揉了揉自己发酸的下颚。
手指却不小心蹭过嘴角的伤口，疼得他抽了一口气。
他的脸上出现一种很幼稚的烦躁。
像是无法控制情绪而随时都可能会哭喊出来的小孩。
紧接着，俞如琢又用指关节轻轻碰了一下几乎已经被自己咬烂了的嘴角。
他显而易见地非常懊恼。
然后淇奥亲眼看着他从身边仔细挑选了一片形状比较完整的黑色鹅绒，用来擦拭自己下半张脸上一塌糊涂的血迹。
淇奥：“”
她想开口阻止，但又想不到合适的理由。
俞如琢似乎察觉到了她欲言又止的眼神。
抬眸，用那双蛇瞳看着她。
他的眼神有点疑惑，又有点任性。
像是一定要逆反似的，手上的动作很明显地更加放肆了。
那片“幸运”鹅毛不停滑过俞如琢的皮肤。
原本完整的形状被他蹂|躏得扭曲破碎，又沾染上他的血迹。
“淇奥小姐，你很介意么？”
他问。
“刚才你把鹅毛眼罩塞进我嘴里的时候……”
俞如琢一边擦拭，一边道：“……也没有见到你这么讲究。”
淇奥：“”
淇奥：“殿下，您随意。”
闻言，俞如琢又把眼睛垂了下去。
他伸出手，再次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谢谢你。我确实不能继续咬下去。”
他又很小声地说。
淇奥：“不客气。”
俞如琢：“可是我大概已经毁容了。”
俞如琢：“我的嘴被咬烂了。我很丑。”
淇奥：“没有，殿下，你依然很好看，而且嘴上的只是皮外伤，会愈合的。”
其实她并不知道，他们两个为何要在现在这种时候就这种话题进行探讨。
但仍然下意识安慰。
听到她的话之后，俞如琢的眉头却蹙得更紧。
他似乎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骗人。”
他的语气非常笃定，“难道我好看到你可以忽视我的性别，和我结婚的地步了么？”
淇奥：“？”
淇奥：“嗯？什么？”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迟钝地意识到俞如琢的异常。
那双无法恢复的蛇瞳，让他看起来不太像人类。
说出口的话也多少失去了人类该有的理智。
淇奥张了张嘴，好半晌才吐出几个字，“这是你的不良反应吗？”
刚才那针果然还是打得太深了。
她真的不应该听信俞如琢的鬼话。
俞如琢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似乎也在疑惑自己究竟说了什么不着调的东西。
腺体是产生新的转录新基因细胞的重要器官。
方才那针很有可能刺激到了其中的某个部位，虽然成功暂时抑制住了俞如琢的分化，却让俞如琢本能中属于“蛇”的那部分变得异常凸出。
俞如琢对情绪的控制能力下跌到一个前所未有的低谷。
他原本是一个会时刻把真实情绪深深隐藏的人，现在控制不住情绪，便会与之前产生巨大的反差，显得尤为异常。
“别管我的胡话。”
一向是表情管理大师的他此时藏不住任何表情。
俞如琢只能尽量控制自己，转移了话题，“淇奥小姐，你现在能带我出去吗？”
淇奥：“可以，但在‘领地’里我能瞬移的距离非常有限，我们很有可能直接移动到产卵的画皮蛇眼前。”
“……你想和它打架吗？殿下？”
俞如琢摇头。
他道：“那就向山洞里走。”
“撕裂空间，向山洞的深处走吗？”淇奥回忆了一下自己看过的地图，“是个不错的选择……那边好像也可以出去。”
俞如琢：“不。我的意思是，给我一点时间冷静一下。”
“先别出去，你就在里面陪我一会儿吧，好么？”
他用那双蛇瞳注视着她，让他看起来有着非人的懵懂和天真。
他半垂着眼睛，靠近了一些，嘴中吐出冰凉的气息，“淇奥……只有你知道我的秘密。”
像是在甜蜜的私语。
又像是危险的警告与威胁。
“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作者有话说：
淇奥：大翅膀被卡住.jpg
俞如琢：开始无法控制口无遮拦.jpg
*
今天当志愿者，去给同学们搬饭了。
终于有机会出寝室门（虽然只是门口）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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