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一日三餐 > 13、荠菜鲜蛋饼
    夏皎审时度势,衡量之后,确定自己的确不能再加餐了。


    她一溜烟儿跑掉,飞快地找到放在家中的医药箱。创可贴、棉签、消毒用的碘液……东西十分齐全,她跳过来,认真地示意温崇月伸手。


    或许因为年龄差距,在温崇月看来,自己的妻子的确年龄尚小。他是家中独子,同辈人中,又是年龄最长的,天生负担起长兄的责任。夏皎年纪比他小得多,潜意识中,温崇月也将她视作需要关心照顾的对象。


    当夏皎拎着医药箱过来的时候,温崇月自然地伸出手:“我来。”


    “不要,”夏皎果断拒绝,她凑过来,握住温崇月的手腕,硬生生地拉到自己面前,“你的手都流血了哎。”


    江南的女孩子,大多身材娇小,夏皎也是,脸小小,手小脚也小。


    温崇月看着她用棉签沾了些碘液,抿着唇,一点一点给他擦手指上的伤口,贴创可贴。


    一点小伤口而已,夏皎严肃得像是对待什么大病。


    温崇月看不下去她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笑着宽慰她:“没事,一会儿就自己长好了。”


    “那可不一定,”夏皎摇头,她说,“万一伤口感染呢?”


    “几率很小。”


    “不行不行。”


    这样念叨着,夏皎忍不住看向厨房方向,她想到一点:“今天的午餐我做,你指挥。受伤了就不要碰这些东西了,尤其是肉类,可能有好多好多菌……”


    温崇月哭笑不得:“只是小伤口,不是截肢。”


    “你还是休息吧,”夏皎站起来,她将医药箱收拾好,“我是个很谨慎的人。”


    温崇月笑了:“看来我需要给自己买一份巨额医疗险了,不然很难让我的妻子放心。”


    夏皎呸了一声,严肃告诫他:“温老师,不能胡说。”


    她坚持不让温崇月动手,自己在他的指导下做蒸炉肉。


    好在温崇月早就将需要用到厨具取出、清洗完毕,调料也都备齐了,只需要温崇月说步骤,她动手。


    按照传统的蒸炉肉做法,这炉肉得等烤到表面出气泡后立刻蒸,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让脱水的烤肉回软。只可惜这点已经无法达到,温崇月告诉她做法:“将炉肉切成15厘米左右的长度——”


    夏皎迷茫:“15cm大概多大?”


    温崇月想了想,告诉她:“和你昨天拆的那个儿童玩具一样大小。”


    夏皎纠正:“那是我纸片人老——”


    温崇月今日只穿了浅灰色的t恤,但丝毫并不减淡他温文尔雅的气质:“老什么?”


    夏皎改口:“——老男神的棉花娃娃。”


    手起刀落,夏皎干净利落地切开肉,放入蒸锅中开始蒸。至少要蒸一个小时,温崇月拧好定时器,刚想说话,手机再度响起。


    夏皎侧身,认真地问:“不需要接吗?”


    她从始至终没有问是谁打来的电话。


    温崇月说:“是不想见的亲人。”


    夏皎没说话,她拧开水龙头,哗哗啦啦,洗干净手。


    手机铃声戛然而止。


    夏皎还惦记着她鲜鲜嫩嫩的荠菜,拿了鸡蛋,就听温崇月说:“猫舍的br联系我了。”


    “真的?”夏皎一双手湿淋淋的,她想起来了,“是不是金吉拉!”


    她很喜欢白色的长毛猫咪,在前天,温崇月为她在猫舍中付定金,预约了一只金吉拉。预期中的接猫时间,应该是在今年冬天。


    “有位客人因为家庭变故取消了订单。”


    温崇月拿手机过来,放低身体,递到夏皎面前。夏皎看清楚了,绿色眼睛,圆圆眼睛周围是漂亮的深色眼线,蓬蓬松松一团。


    夏皎眼睛都亮了:“好漂亮。”


    温崇月征求夏皎的意见:“如果你想要这只,我们下周就可以把它接回家。”


    夏皎努力点头。


    小虾米呼呼噜噜吃干净了罐头,凑过来,用头蹭着夏皎的脚。


    小尾巴蓬蓬松松卷起来,柔软到像是蜻蜓的尾巴轻点水面。


    夏皎提出疑问:“小虾米跟我姓了,那这个猫猫要不要跟你姓?它是男猫还是女猫?”


    “可以,”温崇月打字,片刻后,告诉夏皎,“是雄性。”


    “姓温的话,还是雄性……”夏皎若有所思,“温泉蛋怎么样?我最喜欢吃温泉蛋了。”


    温崇月赞赏:“完美,不过,有必要提醒你一下,确切地讲,猫咪是一个做了绝育手术的雄性。”


    做了绝育手术的雄性。


    没有蛋蛋。


    夏皎握着鸡蛋,愣住了。


    稍稍安静。


    啪嗒一下,夏皎把蛋敲破,试探着问:“那叫……温泉?”


    温崇月:“……”


    沉默两秒后,他面不改色地说:“非常合适。”


    家中大厨负伤,中午的菜没有之前那样多。


    夏皎能力有限,温崇月也不打算让她学太多,家里面,有一个人会做饭就足够了。


    夏皎并没有说谎,她的确会煎蛋饼。


    蛋液在热热的橄榄油的亲吻被煎到焦黄,点缀着碧绿青翠的荠菜,春天最鲜嫩的野菜,每一口都是绵延的清香。


    经果木烤后的炉肉在蒸锅中慢慢吸足水分,肥瘦间脂肪完美交融,酥香而不烂,肥美却不腻。


    蒸锅里的水煮了鲜嫩的黄心白菜,垫在白瓷盘中,炉肉切成小片,整整齐齐码好,搭配韭菜花、青白小葱丝和酱豆腐——切这一道工序还是温崇月来的,夏皎的手不行。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豆腐茼蒿暖锅,这是夏皎读大学时候发明出来的吃法,老豆腐切片、鲜嫩茼蒿取杆,放上鲜香菇和魔芋粉,酌量加入生抽、糖和水,在小锅里慢慢地炖。


    吃饭时,夏皎忐忑不安地等温崇月,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温崇月咬了一口,她整个人身体都快趴桌子上了,连声问:“好吃吗?”


    温崇月微笑:“很棒。”


    夏皎松了口气,她重重跌坐回位置,双手托腮,眼睛明亮,如释重负。


    她说:“那就好。”


    温崇月的筷子稍稍一停。


    夏皎兴致勃勃地吃着暖锅和荠菜蛋饼,以及蒸炉肉。


    她第一次吃这种做法的炉肉,对此赞不绝口,而温崇月却意识到一点。


    ——自己的妻子是一个需要从别人眼光中寻找认同的女性。


    她做得很好,但她却仍旧会从别人的评价中来谨慎地确认自己是否成功。


    温崇月什么都没说,面色如常地和夏皎聊了聊工作,聊了聊未来的规划。


    夏皎吃掉了魔芋粉,垂首,想了想:“过两天,我去试着投一下简历。”


    她虽然有一点拖延症,但在这件事情上没有犯,很快就将自己的简历写好。晚上,等夏皎趴在床上呼呼大睡后,温崇月用平板看了一下,简单地改了几笔,润色一部分。


    现在是晚上十点钟,温崇月去了外面的卫生间,在阳台上安静地坐了一阵,小虾米已经睡着了,团成一团,小狸花猫不喜欢窝,夏皎精心准备了那么多窝,它都不喜欢,就喜欢缩在沙发一角。


    思考许久,温崇月打开手机通讯录,给列表中的白若琅打去电话。


    很快就接通了。


    “崇月,”那边的女人似乎并不意外他在这时候打来,“和你童伯伯家女孩相亲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温崇月站在阳台之上。


    隔着透明落地窗,能够清晰地看到湖面,薄冰已经渐渐消融,路灯安静,冬日夜寒冰冷,少有行人在外走动。


    而阳台花架上,最不起眼的、得不到阳光的角落中,是夏皎精心照顾的小小青苔盆景,毛绒绒一片绿茵。


    这东西像她,安安静静自娱自乐,不喜欢晒太阳,不想被太多人注视。


    但青苔也有青苔的妙处。


    苔花如米小,亦学牡丹开。


    温崇月拿着手机,平静开口:“我已经结婚了,不劳您费心,妈。”


    卧室内。


    夏皎感觉仿佛被拆了一遍骨头架子,胳膊和腿说不出来的难受,尤其是不能并拢,一合就月中到不适。趴着睡了一会儿,可惜美梦不成形,又被聒噪的手机铃声吵醒。


    夏皎睡眼惺忪,艰难地伸出一只手去触碰手机,太阳穴突突得痛,完全提不起精力。


    尤其是在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后,头更痛了。


    是总监。


    夏皎病恹恹地说:“您好。”


    “你今天怎么睡这么早?”对方显然很意外,“还不到十点。”


    夏皎垂头丧气:“医生说我有些神经衰弱,建议我多睡。”


    她相信对方一定能听懂自己的话外音,遗憾的是在领导者的眼中,只要打工人不死在公司里面,那就往死里加班。什么私人时间,下班之后,微信和电话仍旧无法拒绝。


    总监说:“那没事,我就说几句,你听着就行。”


    夏皎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明天晚上八点还是和宋总吃饭,咱们这次——”


    夏皎打断她:“哪个宋总?”


    “宋兆聪啊,你忘了?”


    夏皎惊讶:“合同不是都签了吗?”


    “还有一份补充协议,他拖了一周也没签,”总监说,“没什么事,就问问他。”


    夏皎不吭声,她把手机放在床上,仍旧保持着这个姿态,趴着听。


    等了一分钟,总监叹气:“小夏啊,还记得吗?你刚进公司那会儿,大学还没毕业,实习生,犯了不少错,都是我帮你兜着。”


    夏皎不说话。


    她不是没有感激,但感激一个人,就必须要时时刻刻顺着对方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吗?


    总监说:“我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看好你。现在就是最好的——”


    床上的手机被一双修长的手拿走。


    夏皎抬头,看到穿着睡衣的温崇月。


    卧室中只开了床边两盏氛围灯,暖黄色的光芒,温温柔柔倾洒在地。


    温崇月站在床边,拿着手机,语气温和地对着手机彼端的人说:“抱歉,夏皎身体不舒服,她需要休息。”


    夏皎清晰地听到手机传来总监疑惑的声音:“你是谁?”


    夏皎双手撑着上半身支棱起来,她说:“先别管他是谁。”


    “总监,”她第一次大声对着总监讲电话,“我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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