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一日三餐 > 第69章 水煮鲜菌
    家是什么呢?


    小时候,夏皎写作文,一笔一画,家是温暖的港湾,是挡风遮雨的雨伞。


    后来是妈妈做的饭,是爸爸带回家的水果和蔬菜。


    再后来,夏皎读大学,工作,她和同学一块儿租房子住。同学不擅长厨房料理,她做出来的鸡看上去好像只要稍稍抢救就能继续打鸣,做出的鱼音容笑貌犹在,仿佛下一秒就能跳起来用尾巴扇食客的脸。


    这应该也算不上家,只是两个朋友的互相扶持。工作变动外加感情上的变化,同学很快也搬出去。对于“北漂”来说,搬家已经成了常态,更不要说涨房租。夏皎后来又和其他人合租,搬来搬去,就像飘在池塘上的浮萍,没有能深深扎入池塘淤泥中的根,风一吹就悠悠荡荡地飘散走,过一阵子再飘回来。


    偶尔工作到很晚才回家,夏皎仰脸看浓郁苍穹,高楼林立,万家灯火,并不存在她的家。


    直到遇见温崇月。


    他所给予夏皎的,绝不仅仅是一日三餐,一张温暖的床,和两只可爱的小猫咪。


    温崇月理解她的不擅长社交,理解她的不安,她的恐惧。


    缘分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在此之前,夏皎从没有想过会有人理解她的这些东西。她就像是举着蘑菇伞躲在阴暗角落里不起眼的小人,是一粒不敢与人打交道的小苔藓,但有一天,温崇月带了接满阳光的蘑菇伞走过来,微笑着问她:“我可以坐在你的旁边吗?”


    夏皎没想到对方会给予自己如此、如此多的反馈,她只是想要一点点阳光,但他带来了一年四季的风景。


    正如现在,紧闭的大门被打开,狭窄的房间被突然造访的客人不容置疑地闯入,并不温柔地叩着紧紧遮掩的卧室门,哪怕她将自己牢牢封闭,哪怕她尝试将自己藏起来,温崇月总是能不容置疑地展平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握,坚定不移地撑开狭小阴兀的窄巷。


    就像带她领略四季风光,温崇月在房中扩张征伐也是不容拒绝。温崇月的温柔并非完全纵容,体型差距让夏皎完全无法反抗,如砧板上的一尾小银鱼,又像是他亲手料理的一只虾饺,咬下去全是饺子汁,吃到口中啧啧地香。


    夏皎担心父母打麻将会回来,无论温崇月怎么安抚,她还是不肯出声。紧张不安让她屏住呼吸不敢动弹,只能抬头看着他,空气被有节奏地挤出,温崇月是具备温度的,他侧脸,唇触碰着夏皎的脚趾,伸手将这些缩在一起的、小蘑菇一样的脚趾打开,他亲了一亲。


    夏皎最后一丝理智也随之荡然无存。


    父母都不在。


    她在自己的家中,温崇月在她的家里,温暖和丰盈的安全感填充着他们交握的手指,夏皎勾住他的脖颈,叫了一声温老师。


    夏皎被他带坏了,也愈发大胆。就接着未完成的梦境继续下去吧,梦里的温崇月取出她校服裤中如蜂嗡的无生命东西,现实中的温崇月还给她更满足的珍宝。两只小猫在外面喵呜喵呜地挠着门,而夏皎则是用指甲在对方留下标记。


    夏父夏母打麻将打到中午,才从麻将的魅力中清醒过来,往家中走的时候,夏母还在埋怨他,打起麻将来就顾不得时间,家里面还有温崇月呢……


    两个人归家的时候,发现温崇月已经准备好午饭了。芫荽炒羊肉片,百叶结烧肉,四只狮子头,水煮鲜菌,碎米芹菜,凉拌脆藕,都是家常菜,但他做出来香味就是浓。


    米饭已经快要蒸熟了,锅里面还煮着面。


    二老进来的时候,温崇月正在做番茄炒蛋,预备着做面的浇头,见两人进来,他笑着招呼两位先休息——菜马上就好。


    夏母惊呆了:“皎皎还睡着呢?怎么睡一上午?”


    这样说着,她轻手轻脚开了卧室门,看见夏皎趴在床上睡得正香,卧室里开着空调,窗户还开着,卧室里还有香水味道。


    浪费电。


    夏母走过去,轻手轻脚关上窗户,想叫女儿起床,又见夏皎脸颊红扑扑,蜷缩着身体,香喷喷地睡。


    她又舍不得了,仍旧静悄悄出去。


    直到菜全都做好了,夏皎才慢腾腾起床吃午饭。


    她最爱的还是水煮鲜菌,胖乎乎的杏鲍菇在汤水中煮得又滑又嫩,白玉菇口感筋道,吸饱了汤汁,她能吃掉小半碗米饭。


    少不了被妈妈念叨,叹气说她挑食,又说一睡睡一上午可不行……


    温崇月笑着说没事,夏母不赞同:“少惯着她,让她早起,早起对身体好。”


    夏皎只能用眼神向温崇月抗议。


    如果不是他,她怎么可能会睡这么久!!!


    两个人在家中没有住太久,春节假期的后面两天,还是去北京看望温启铭。


    临走前,夏父夏母拼命地往两人车里的后备箱中塞东西,恨不得把整个家都装进去,让他们带上。


    温启铭身体恢复得不错,他今年只见了学生和一些老友,其他人打电话询问是否能拜访,都被温启铭委婉地拒绝了。他本就心态平和,如今上了年纪,对于一些事情愈发看得淡。


    晴朗的午后,夏皎坐在沙发上,怀抱着两只猫,吃着温启铭学生带来的水果;而阳台上,郁郁葱葱的植物旁侧,温启铭和温崇月两人下象棋。


    夏皎不懂纸牌规则,她打得和温崇月、温启铭两人平时玩的不是同一种;打麻将也不行,凑不齐人——护工不会麻将。父子俩之间的游戏,也只剩下一个象棋,一个围棋。


    夏皎起初还默默地看了一阵,发现自己实在看不懂,索性又跳回沙发继续看电视。


    温崇月专注地捏着棋子,忽然听见父亲说:“我听说你妈搬家了。”


    温崇月说:“宋良舟家原本的房子被拿去抵押了,现在银行收不回钱,收了他们房子去拍卖,很正常。”


    温启铭落子:“她找过你吗?”


    温崇月观棋盘:“没有。不过您也不用担心,底子在,她生活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风光而已。”


    温启铭叹气:“我知道。”


    他刚刚落下一子,还未抬手,温崇月抬手:“将军——您输了。”


    温启铭怔住,仔细看棋局,才笑出声音:“是,我输了。”


    夏皎跑过来,趁着温启铭喝茶的空档,她小声问温崇月:“你怎么也不让让爸?”


    温崇月说:“君子不让棋。”


    夏皎撇撇嘴:“说谎。”


    她可记得。


    温崇月在她父母面前装成一副不会打麻将的模样,还是夏父兴冲冲地教着他打。温崇月不动声色地输给夏父夏母许多钱,后面偶尔赢一局,还一直夸夏父教导有方……


    离开的时候,夏父简直要把他当亲儿子一般看待了。


    温崇月还正色:“这是为了获取妻子家人认可而做的必要事项。”


    夏皎是真的佩服他的交际能力。


    无论什么行业,什么年龄段,只要温崇月想,就没有搞不定的。他擅长和人打交道,很多在夏皎看来有些困难的事情,他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


    或许是受到他的感染,夏皎也开始渐渐尝试着和陌生人交际。


    包括不仅限于和工作中的新同事聊天。


    花店里的新同事是张云和的小徒弟,过来实习半年就再去北京那边。名叫花璟,是个怯怯糯糯的小女生,和顾客说话时也紧张到结结巴巴,夏皎和她年龄相仿,主动和她聊了聊,花璟就像雏鸟情结,粘着她不放开。


    夏皎自然觉着没什么,周末,公司照例组织团建,安排在周六,地点就在阳澄湖,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玩了一圈,只是初冬景色尚不算佳,倒是野餐颇受人欢迎。


    还有同事带了钓鱼设备,想约去重元寺一侧钓鱼。


    夏皎没戴,花璟倒是拿了。郁青真和高婵俩人也从男同事那边借了一柄钓竿,四个女孩子,两只桶,浩浩荡荡地去了湖边。


    远远的,郁青真手搭在眼帘前,一生赞叹:“好家伙,这身材真好啊。”


    夏皎下意识抬头看,视线触及到熟悉身影,僵住。


    咦?


    温崇月?


    他今天也来钓鱼?


    不单单是温崇月,还有陈昼仁,两人一人一个桶,正站着聊天,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郁青真显然已经不认得,她们就在离两人不远的位置放饵下钩,遥遥地将鱼钩甩出去,激起水花。这点也终于引起男人注意,温崇月停下交谈,眯着眼,看到自己的妻子。


    夏皎站起来,她看着温崇月大步走来,脸颊被太阳晒得有点热。能清晰地听到花璟和高婵小声地“咦”出声音,温崇月今日穿的简单,圆领的浅色羊绒衫,黑裤,头发泛着健康光泽,阳光让他的皮肤看上去比平时要更白一些,温润气质更重。


    在温崇月走到她面前时,夏皎抢先一步开口:“这么巧啊,你也来钓鱼?我看你桶里鱼挺多的,钓不少了吧?”


    温崇月顿了顿。


    过了两秒,他才说:“我和昼仁过来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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