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延眨了下眼睛，“是什么都可以选吗？”
霍峤懒懒地看他一眼，“废话。”
褚延就很开心地选了一家日料店, 霍峤果然没有拒绝。
吃完饭两人又带上礼物回了霍峤家。
褚延把自己带来的作业拿出来, 又催促着霍峤跟他一起学习。
霍峤虽然很无奈, 但还是答应了。
褚延悄悄看向书桌对面霍峤拿着笔做题的模样。
霍峤眉头微微皱着，偶尔会转一转笔，但答题的速度也很快。
只是比起大多数人, 霍峤的答案要显得简洁很多，往往只是写出一些关键性的步骤。
他想霍峤其实是那种很聪明的学生, 一些逻辑性的题他甚至不用多加思考，只是看一两眼就能选出答案。
这不禁让褚延觉得很羡慕。
等霍峤放下笔扭了扭脖子的时候，褚延便拿过霍峤的卷子，仔细查看霍峤的答案，并指出他一些会被扣分的地方。
他讲题的时候，霍峤脸上的神情有些懒洋洋的，目光却也落在褚延的笔尖，褚延也不知道霍峤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其实按照霍峤请褚延来辅导功课的时间，算上之前褚延和霍峤因为有事情没有辅导的天数，在下周一褚延的这份“工作”就要到期了。
褚延不知道之后霍峤还会不会让他来补习, 因此想要在结束之前尽可能多地把自己的一些解题经验教给霍峤。
听完褚延的讲解，霍峤就接过卷子重新拿起笔修改起来。
褚延端起杯子喝水, 视线无意识地落在霍峤很长的睫毛上。
“真长啊。”他心想。
“看我做什么。”霍峤正做着题，感受到褚延的注视他眼皮都没抬一下。
也许是因为霍峤的语气太淡然, 褚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一不小心就顺着心里所想说了出来。
他说：“你好看。”
说完后褚延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他呆了一下。
褚延夸过霍峤很多次, 都是大方又明朗的。
而这一次说出口的话跟以往也没什么不同，但褚延自己却觉得不太一样，那句话甚至没有经过他的脑子，只是下意识地就从心里流露了出来。
顺畅得让褚延自己都觉得意外。
闻言霍峤轻轻勾了勾唇，他在卷子上写完最后一个数字，是褚延很喜欢的潇洒字迹。
而后他抬起眼看向褚延，声音带着些漫不经心，说出来的话却很清晰。
“到高考之前都帮我补习吧，小褚老师。”
褚延惊讶地抬头看向他。
霍峤没避开，他看到褚延黑黑的小鹿眼里写满了惊讶，之后又变得很亮。
褚延笑了起来，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嗯！”
－
苏念清的生日宴会订在一家很有名的星级酒店。
他包下了一整个宴会厅。
之前苏念清给褚延发的邀请函是他和霍峤两人的，在褚延出示了邀请函后他们就被放了进去。
宴会厅显然是好好地布置过了，很有艺术气息。
白绿和香槟色的花丛让人如置身花园，大厅最前面有一个很好看的圆台，上面摆放着一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钢琴。
褚延虽然已经设想过苏念清的生日宴会会很华丽，但没想到比他想象得还要更华丽一点。
他不由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因为邀请函上并没有备注着装，所以他穿了一套自认为不会出格的便装，可看着宴会厅来往的侍者和身穿西装或者礼服裙的客人们，褚延就开始想他的着装是不是不妥当，可他也没有别的更适合参加宴会的衣服了。
霍峤也穿着一身便装，他看了一眼犹豫不前的褚延，轻轻“啧”一声，“你还进不进？不进我们就把礼物放下走了。”
褚延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抱紧盒子，“我要去的，苏念清都邀请我们了。”
霍峤就说：“那就进去，怕什么。”
说完他就拉着褚延往里面走。
褚延触不及防之下只好紧跟霍峤，有人注意到了他们，还会上来跟霍峤打招呼，褚延这才知道原来宴会厅里的很多人都是苏念清在艺术班的同学。
得知是一个学校的后，褚延就也放松下来，他跟着霍峤找到了被人群簇拥的苏念清。
苏念清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整个人看起来比平常更加的精致和优雅。
他看到褚延和霍峤来了很高兴，专门放下其他人同两人说话。
褚延将礼物递给苏念清，顺便祝他生日快乐。
他的礼物盒子上有那家玩偶店的标志，苏念清一看就眼睛发亮，他对褚延说：“我很喜欢，谢谢你！”
褚延听了就也很开心。
霍峤送的pad连包装都没包装，苏念清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好像不怎么用心啊。”苏念清笑笑，他晃晃盒子，“不过也很实用，谢了呀。”
霍峤听了苏念清的道谢却连点反应都没有。
褚延不由看看他，又看看苏念清，实在弄不懂他们两人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有些困惑地想苏念清到底有没有开始追霍峤呢。
苏念清注意到褚延带着疑惑的目光，不用猜就知道褚延在想什么。
如果不是要顾及形象，他真的很想恶狠狠地翻一个白眼，霍峤连他的好友都没通过，他还追个锤子！
虽然这么想着，但苏念清面上还是维持着笑容，“之后我会弹钢琴，你们要记得听呀。”
没说几句，苏念清就又被其他人叫走，作为生日会的主角，他非常忙碌。
……
褚延跟霍峤找了座位坐下来，有侍者为他们端上饮品。
其间也有很多认出霍峤的人上来跟霍峤打招呼，还说有朋友想要认识霍峤，问他们要不要坐到他们那边去。
霍峤无意社交，全都神情淡淡地拒绝了，次数多了其他人就也不再来打扰。
褚延是很惊讶的，他觉得对霍峤的人脉又多了一层认识。
他们没等多久，大厅里的灯光忽然变暗，最前方的小圆台被打上很梦幻的淡蓝色光影，像星空又像海底。
苏念清被一束追光照着走上圆台，他在钢琴前坐下，修长手指放在琴键上，一曲优雅动听的钢琴曲就在他的指尖流淌出来。
宴会厅一时变得很安静，只有被苏念清高超技巧所演绎出来的优美乐声。
淡蓝色的光影纷纷扬扬落在小圆台上，苏念清穿着做工精良的白西装，始终有一道柔和的光追着他，他长得很漂亮、侧脸挑不出一丝瑕疵，弹琴的动作非常优雅，让众人都享受到了一场视听盛宴。
一曲结束，热烈的掌声顿时响了起来。
褚延很用力地鼓掌，拍得手心都有些红了。
霍峤皱着眉看了他一眼，“你很吵。”
褚延眨了眨眼，轻轻“哦”了一声，将鼓掌的动作放缓下来。
苏念清弹完琴后又说了一些感谢的致辞，之后就有侍者将生日蛋糕推了上来。
那是一个非常梦幻的、足以称得上是艺术品的、很大很漂亮的翻糖蛋糕。
在唱完生日歌、苏念清许过愿后，褚延看到侍者用蛋糕刀开始分蛋糕，精美的艺术品顿时不再完整。
他怔了怔。
侍者将切割好的蛋糕装在精美的碟子里一一分给众人。
在递给客人之前，他们还会带着手套帮客人将外层的糖皮撕下来。
看着装在碟子里已经完全不是之前模样的蛋糕，褚延忽然就很清晰地意识到，这终究不是他的蛋糕。
他本来只是想在苏念清的生日会上蹭一蹭蛋糕吃，就当自己也过了生日。
可在蛋糕被切下来的时候，他突然就知道，还是不一样的。
如果他有这样一个漂亮的翻糖蛋糕，应该是会当收藏品一样保存下来，直到它不能再被保存。
从前的父母不会为他办这么华丽的生日会，但一家人聚在一起却也很开心。
他喜欢的也不是翻糖蛋糕，普普通通的生日蛋糕就足以让他满足……
怀抱着难以言说的心情，褚延尝了一口碟子里的蛋糕，很甜、稍微有些硬，蛋糕层里夹了很多坚果。
他想，自己果然不是很喜欢吃重油蛋糕。
褚延不想要再继续吃这个蛋糕了，但他不想浪费，就还是把碟子里的都吃了下去。
霍峤对蛋糕没兴趣，侍者递给他之后他就放到了一边，不准备品尝。
看到褚延垂着眼睛将碟子里的蛋糕都吃干净，霍峤还以为他很喜欢吃。
他刚要说话，就见褚延站了起来，轻声跟他说他要去拿一些饮料喝。
褚延去了自助长桌，长桌上已经被侍者摆满了各种各样一看就很好吃的食物，但褚延却没心思吃了。
他只给自己拿了一杯橙汁和一点鲜切水果，就又很安静地坐回了座位上。
霍峤觉得褚延有点不对劲，他还以为褚延会很开心地拿很多吃的回来，他微微皱了皱眉。
褚延慢慢地把盘子里的果切都吃完了，见霍峤一直盯着他，他小声解释，“蛋糕太甜了。”
霍峤就皱了皱眉，“那你还吃。”
褚延垂下眼睛，很小声地说了句，“可是我想吃蛋糕。”
霍峤没有听清他的话，因为这时候苏念清的父母来了。
苏念清的父母都是有名气的艺术家，他们的到来让大家都很激动，不少艺术班的人都想听苏念清的父母传授心得。
于是苏念清的父母就站到小圆台上，对视一眼开始讲话。
他们一开始讲的都是苏念清，作为父母他们衷心地祝苏念清生日快乐，也说了很多对苏念清的期许。
看到苏念清一家的和睦场面，褚延忽然觉得他再也难以坐下去。
要怎么办才好呢。
他看到苏念清的父母就会想起自己的父母，继而涌上来的各种情感让褚延甚至觉得眼睛发酸。
他真的，很想老爸老妈。
从前他从来没有觉得，原来思念是件这样让人难受的事情。
褚延没办法了，他很怕自己控制不了情绪。
因此他很小声地对霍峤说：“我要先回去了。”
霍峤见褚延低着头，又听到褚延说想要早退，他本能地觉得这不该是平常的褚延的表现。
他皱了皱眉问：“你怎么了？”
褚延摇了摇头。
见问不出来，霍峤也有些烦躁，但他没再问，而是直接说：“一起走。”
两人趁苏念清的父母开始传授起在艺术上的见解感悟时找到了苏念清，提出想要早点走的请求，苏念清很吃惊，但还是答应下来，并把他们送到了宴会门口。
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苏念清轻轻咬了咬嘴唇。
……
出了酒店后，褚延情绪还是很低落。
见褚延一直低着头往前走，霍峤拧了拧眉。
他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他甚至什么都没有想，已经快过理智地先一步拽住了褚延。
褚延被迫停了下来，却还是低着头。
霍峤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强迫褚延抬起头来，而后他看到了褚延发红的双眼，平常总是很明亮的小鹿眼像是浸了一层水雾。
霍峤怔了怔，眉头皱得更紧。
“怎么了？”他不让褚延低下头去，只是固执地问，“谁惹你不开心了？”
“没有，”褚延吸了吸鼻子，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突如其来的坏情绪，但霍峤的关心却让他觉得更加难过了。
真的很难过，以至于褚延泄露了一点自己的心思。
他很小声又自暴自弃地说：“我也想过生日。”
说完后褚延想，霍峤一定会觉得他很奇怪。
看到别人过生日就也想过生日，这是什么道理呢。
他很难过地打算接受霍峤的嘲笑。
霍峤却皱着眉，看了他很久。
而后轻轻啧一声，“不就是过生日么？用得着这个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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