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延愣了一下，心里面突然就有种没着没落的空荡感，让他觉得有些涩也有些慌。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只好装作在忙碌手中的事情, 连头也不敢抬。
霍峤听到苏念清的话, 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褚延。
褚延垂着头忙着整理手中的书册，像是对他根本就不关心也不在乎……
霍峤皱了皱眉，不想承认从心里面涌出的挫败与无力。
苏念清眼眸流转, 小梨涡若隐若现，他笑着看向霍峤：“你这样我都想跟你谈恋爱了。”
霍峤抬眼看他, 声音冷然：“想谈恋爱就去找别人。”
“可是我对其他人没兴趣，只想跟你谈怎么办？”苏念清笑道。
霍峤越来越烦躁，他冷冷地说：“抱歉，我对你没兴趣。”
苏念清看看他又看看褚延，无奈地轻轻嘟哝一声，“那好吧。”
褚延垂着眼睛，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变得很僵硬。
胸腔里有一颗心在砰砰跳动，褚延越来越不能理解自己了。
明明苏念清想跟霍峤谈恋爱是好事啊，他不是一直都希望霍峤可以弥补小说里的遗憾，跟苏念清在一起吗。
可是为什么……
在听到苏念清问霍峤的时候, 他却并不觉得开心啊……
褚延被巨大的沮丧感给笼罩住了。
他茫然地眨了下眼睛，却想不出个所以然, 只能重复着机械的动作，把图书在书架上摆列整齐……
一时间三人都没有再说话, 沉默着结束了这次图书馆的整理工作。
－
十月底又进行了一次月考, 考试结束之后便正式进入了十一月。
众人埋头在学业里, 后黑板上被写上了高考倒计时, 每天早晨都会被值日生减去一天。
眼看着上面的天数一天天减少，同学们也都不由更加紧迫了。
十一月的天气变得更加寒冷，已经很接近冬天。
褚延怕冷，他在外套里穿上了毛衣。
因为贺嘉钦在上大学，这个冬天也没人再带着褚延去买衣服了。
褚延正准备抽个休息日自己去南花塘，却在一次回家时发现王梅已经给他买好了衣服。
是价格有些小贵的牌子。
王梅高兴地从包装袋里把棉服拿出来，“延延，你来试试。”
她一边帮褚延拉袖子，一边解释道：“我想到你上学这么忙，也没时间去给自己买衣服，恰好看到店里来吃饭的客人穿这种款式很好看，就也给你买了几件。”
褚延把衣服穿上，刚好合身。
王梅就笑道：“我儿子就是好看，穿衣服跟衣架子似的。”
褚延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又说：“妈，这衣服挺贵的吧？”
“不贵！”王梅说，“难得给你买些好点的衣服，最近店里生意好，你别操心这个。”
天气冷下来，王梅和屈向民的串串店生意就越来越好了。
既然挣到钱，王梅就也开始尽可能地提升一下家里的生活质量。
从前是没办法，现在不一样了，她每天都觉得很有盼头。
看见王梅高兴的样子，褚延也笑了笑。
“谢谢妈。”他说。
……
十一月过到一半的时候，肖程程失恋了。
这时距离肖程程开始减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肖程程每天都在以巨大的毅力督促自己减肥。
他的减肥效果也很明显，整个人看上去都瘦了好多。
一次肖程程跟他妈妈视频，还把他妈妈吓了一跳，差点都要抛下工作回国来照顾他了。
既然瘦下来了，肖程程的信心也就大了很多。
国庆时他加了习薇薇的send，有时他们会说几句话，更多的时候则是肖程程一个人暗戳戳地翻看习薇薇的朋友圈。
这天是周六，肖程程课间刷到习薇薇发了一条新的朋友圈：
“想喝XX家的芝士青提，可惜好远哦，今天还要上课。”
那是一家网红独立奶茶店，离七中很远，肖程程看见后心思顿时就不在学习上了。
他中午连午饭也没吃，一下课就跑出去打车买奶茶。
肖程程本来只是想要送给习薇薇她想喝的奶茶，并没有打算就此告白。
但他的举动还是难免唐突，加上他并不善于掩饰自己，习薇薇在斟酌一番后还是告诉肖程程她并没有想要谈恋爱的打算，自然也就没有收他的奶茶。
于是肖程程人生第一次暗恋，还没有正式地说出口，就以失败告终。
肖程程除了给习薇薇买奶茶之外，还给五班他玩得好的朋友都带了一份。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班里，把给其他人的奶茶分出去，自己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两杯一模一样的芝士青提，忍不住把嘴一扁，而后抽着鼻子把两杯奶茶都喝了下去。
看他难过的模样，褚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只好拍了拍他的背。
肖程程情绪低落了一下午，快放学的时候给褚延发消息说他想去酒吧喝酒。
褚延顿时很吃惊，连忙问肖程程以前去过吗？
［程程程：没有，但是想去／大哭］
褚延不放心他，最终决定陪肖程程一起去。
因为肖程程喜欢习薇薇的事情除了他谁也没告诉，褚延也不好跟霍峤讲，只是跟霍峤请了个假。
好在霍峤没问什么，不然褚延觉得他说不定会露馅。
－
下午放学后，褚延先陪肖程程在外面的饭馆好好吃了一顿。
肖程程好久没有敞开肚子吃了，这时化悲愤为食欲，吃了很多。
见褚延担心地看着他，肖程程用力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才说：“褚延你放心，我、我颓废今天一天就好了。”
他抽了抽鼻子：“我还是要继续减肥的，我已经想清楚了，如果我不变优秀，我喜欢的人就不会喜欢我。”
褚延弯了弯嘴角，轻声说：“加油。”
……
他们站在酒吧前面，抬头看上面的招牌。
“是这家吗？”褚延问。
肖程程看了看手机显示的图片，点点头：“就是这一家。”
两人都是第一次来，为了避免遇到环境很乱的酒吧，肖程程特意搜索了口碑比较好、价格也比较高的。
褚延就深吸一口气，“那我们进去吧。”
肖程程说：“好。”
说完后他又有些担心地问褚延：“我们不会被赶出来吧？”
“应该不会吧？”褚延说：“我们镇定地走进去。”
肖程程点点头，两人深呼吸了一口，提脚往酒吧里走去。
在他们设想中的责难并没有发生，那些穿着西服的保安也没有要赶他们。
两人在入口处交了入场费，半是好奇半是畏惧地跟在几名客人身后走进去。
他们一进去，就被重金属强烈的音浪吓了一跳，台上的灯光五光十色，但台下却有大面积的黑暗，空气里满是混杂的烟酒气味。
肖程程和褚延都呆了一下，他们小心翼翼地试着往里走，路过舞池就看到了一片卡座，正巧有路过的服务生看到两人，就问他们有没有预定。
肖程程紧张地摇了摇头，服务生看了看他们没说什么，把两人带到一处空着的卡座，而后拿了酒单给他们看。
褚延和肖程程完全分不清各种花里胡哨的酒名是什么，就点了一个带小吃和水果拼盘的套餐。
服务生让他们稍等。
褚延想他和肖程程可不能都喝醉了，于是在服务生离去之前他小声问：“可以给我一壶橙汁吗？”
服务生笑了一下，说：“可以。”
褚延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他们的套餐就上来了，肖程程勇敢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而后喝了一口。
褚延紧张地看着他。
肖程程苦着脸，“有点甜，好怪，不过感觉酒味不算特别重。”
他问褚延：“你要不要试一试？”
褚延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他可是要照顾肖程程的。
褚延给自己倒了一杯橙汁，“我喝这个就好了。”
“好吧，”肖程程跟褚延碰了碰杯子，“干杯！”
……
肖程程应该是真的很伤心，喝了一杯还要倒另一杯，喝下两杯之后他就开始抽泣，让褚延想劝他少喝点也没办法。
褚延小口地喝着橙汁，时不时吃一块水果。
这家酒吧的消费还挺贵的，褚延打算把小吃和水果都吃掉，不能浪费。
－
“老霍，你可好久没跟我们来玩了啊。”
陈星野攀着霍峤的肩膀，“你这一天天的，到底在忙些……”
“手拿开。”霍峤懒懒地一抬眼皮。
陈星野啧了一声把手放下，嘟哝道：“还不让碰，就你金贵。”
霍峤懒得理他，抬脚往酒吧里走。
酒吧里群魔乱舞的气氛让他皱了皱眉，自从上高三后霍峤已经很长时间没来玩了。
陈星野他们是这家酒吧的常客了，侍应生认出了他们，连忙把人往他们常坐的位置带。
路过普通区的时候，霍峤脚步一顿，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褚延正准备再喝一口橙汁，突然他的面前覆下一片阴影，继而他拿杯子的手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
他怔了一下，抬头看到霍峤眼底墨色很深地看着自己。
霍峤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嘴唇很薄地抿成一条线。
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
褚延呆住了，他眨了下眼，像确认似地说：“霍峤？”
霍峤看着他，声音很沉地开口：“你请假就是为了来这儿喝酒？”
“不是……”褚延心里一慌，连忙解释，“我没喝酒。”
霍峤轻挑了下眉。
褚延怕他不信，把杯子举给他看，“你看，是橙汁。”
肖程程这时候也已经注意到了霍峤。
他虽然有点晕了但还没到醉倒的地步，他晃了晃脑袋，很惊讶地说：“霍……峤！你怎么也、也来了？”
霍峤看他晕乎乎的模样，微微蹙眉。
褚延连忙拽了拽他，小声说：“别问肖程程啊，他心情不好的。”
霍峤垂下眼皮看他，既觉得有些火大又觉得很无奈。
褚延和肖程程两个人傻乎乎地跑到酒吧也不跟他说。
还好褚延没有喝酒，要不然就他的酒量，霍峤真没法想象这两个人最后要怎么回去。
褚延自知理亏，他摸了摸鼻子，垂着眼睛不跟霍峤对视。
霍峤的手移到他下巴上，把他的脸抬起来。
褚延眨了下眼睛。
霍峤的手从褚延的下巴摩挲到褚延嫩滑的脸侧，顿了顿，他捏了一下褚延的耳垂。
褚延的脸颊顿时变得很烫，在加快的心跳中他听见霍峤的声音——
“下次要来酒吧记得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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