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二师兄的问题，容与下意识点头，“啊，甚好，就是有点儿少。”
宿臻眉心一跳，手里的剑又蠢蠢欲动起来。
“十坛啊，整整十坛，你知道我酿了多久吗？”
见宿臻狰狞的笑越扯越大，容与也知晓大事不妙了，他抱着狐狸向后退了退。
在宿臻那一剑要落下时，他连忙道，“二师兄，别，我错了，真的错了，是你的酒太香了，我实在是没忍住，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实在不行我重新给你酿好便是，要不你就别和我计较了。”
到后面，容与面上又浮现出祈求讨好的神态来。
宿臻见他那模样后，握剑的手颤了一下，最后揉了揉额头，“够了，你别用那张脸做多余的神态。”
师尊那张仙姿绰约的脸，到了容与那里褪去清冷，多了几分浪荡气和离经叛道。
尽管知晓了容与的脾性，看到那张脸时却还是有所期待。
当然最后这期待最终会落空就是了。
容与正准备再说些什么时，却见长周过来了，“走那么急做什么？”
不等容与回答，他又看到容与怀中紧紧抱着的狐狸，于是衣袖轻轻一拂，猝不及防，怀中的小狐狸便从容与身上掉下去了。
“这是你在外面找的灵兽？”长周垂眸看着地上那蓝银色的狐狸，神色微动。
“啊，是在集市上看到的，有修士想扒它的皮做狐裘，我就把它买下来了。师兄，它是不是很可爱？”见长周注意到了小狐狸，容与只好一边解释，一边蹲下身要去拾蜷缩在一团的狐狸。
长周没应声，倒是宿臻又开了口，“一只杂毛狐狸，你选它做灵兽，能帮你做什么？”
大多数修士一生只能契约一只灵兽，因为每份契约都承载着一份因果，稍有不慎，便会被灵兽反噬。
所以修士选灵兽时都非常小心，灵兽必须实力强劲，且和自己的配合度高，这样一来，灵兽在危机时刻，还能成为修士的第二条命。
而容与选了一只狐狸做灵兽，实在是太胡闹了。
“唔，它好看啊，我就喜欢它。”容与吊儿郎当道，“诶，师兄，反正大家都知道我是纨绔，契约哪只灵兽不都一样。”
“怎么，你觉得纨绔这个名头挺好听是吧？”宿臻语气里只有对容与不争气表现的怒意，“天虞宗修真界第一大宗，怎么就出了你这样的？算了，我是管不了了。”
“大师兄，你看着办吧。”说完，宿臻甩了甩衣袖，拎着寒霜剑走了。
但没走两步，他又回了头，“容与，我的十坛浮生歇，记得酿好给我埋在梨树下。”
宿臻走时，容与还想唤住他，因为他实在不想一个人面对大师兄，大师兄会惩罚他。
似乎看出了容与的想法，长周淡淡道，“既然知道会被罚，怎么还故意犯？”
“宗门里太无聊了，反复的景色看了这么久，我都腻了。”容与小声念叨。
“修真之人岁月漫长，这样的景色你还要见许多回。”长周到底听见了他的话，“小师弟，你这样浮躁，修为如何提的上去？”
之后长周又探了一下容与的修为，随后沉默，神色变得更严肃起来。
过了许久，他道，“我早该知道是这样。”
*
藏书阁。
在又写完一卷竹简后，容与揉了揉自己的手，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杜玄青。
“小玄青，你让我歇一会儿吧，我真的好累。”
杜玄青摇头，语气温和，“不行，小师叔，你宗训还差五十遍。”
“小玄青，你还真是正直。”容与咬牙切齿，“白疼你了。”
“……”杜玄青看了他一眼，再次温和笑笑，“小师叔，快抄吧，抄完后你还要去寒潭。”
他的话一出，容与眉头紧锁，最后长叹一声，还是认命的拿起毛笔。
大师兄真是太可怕了。
早知道，他就不出宗门了，还能少挨些罚。
小狐狸在他抄写时，从他的怀中跳到了书案上，乖乖的蹲在一边看他。
“这只狐狸毛色倒是少见，小师叔，它有名字么？”
小狐狸跳上书案后，杜玄青才注意到，在看清它的模样后，还惊讶了一下，最后伸手想去碰碰它。
容与刚落下一个字，听到了杜玄青的话，懒洋洋答道，“唔，还没想。”
趁着和杜玄青说话的功夫，他又放下了毛笔，一只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朝小狐狸揽了揽手，“小狐狸，过来。”
小狐狸的尾巴摇了摇，低声呜咽一声，最后在他手边停下。
“小狐狸，我第一次看见蓝色的狐狸，不如叫你小蓝如何？”
容与一边说着，一边叫了一句“小蓝”。
在听到“小蓝”两个字时，小狐狸摇动的尾巴停了下来，整只狐狸都僵住了。
连杜玄青听到这两字嘴角也抽了抽，“小师叔，你起名这样随便吗？”
“嗯，好像是有些俗了，不好。”容与摇了摇头，又看向小狐狸，“我再想想？”
最后令他没想到的是，小狐狸用嘴叼起了书案上的毛笔，朝容与低低叫了一声。
“什么？”容与一开始没理解它的意思，直到看到它用爪子翻开搁在书案上的一卷竹简。
“你要自己找名字？”容与讶异的看着小狐狸。
“呜呜。”小狐狸又叫了一声。
“你自己有名字？”
这回小狐狸没叫唤了。
容与摩挲着手指，笑了一声，“小玄青，我运气好像还不错？”
杜玄青看着书案上的那只蓝银色的狐狸，难得同意。
这狐狸看着这样小，应该还未踏上修行之路，竟然已经开了灵窍。
对灵兽来说，唯有开了灵窍，未来才有化形的机会。
这只狐狸，约摸天赋异禀。
小狐狸晃着尾巴，嘴里含着毛笔，努力地在竹简上寻找熟悉的字。
只是它身形太小，毛笔又太长，最后毛笔在竹简上留下长长的一道印记。
看着狐狸艰难的动作，容与揉了揉它的耳朵，最后伸手从小狐狸嘴里取出毛笔，而后按住它的爪子，“唔，小狐狸，我来吧。”
在竹简上圈出那几个字后，容与把它们念了出来，“玉、生、烟？”
“原来你叫这个。”
小狐狸再次呜咽一声。
从它父母逝去，它被赶出狐族后，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了。
如今从面前这个人口中念出，却有一些特别的韵味。
“小狐狸，那我以后就叫你烟烟好了。”
唤它的时候，青年眼里漾着吊儿郎当的笑，连语气也还是懒散的，却并不让人讨厌。
“烟烟。”
玉生烟从书案上跳到容与的怀里，应了这声称呼。
剩下杜玄青站在一旁，看向那只狐狸，却是在想玉生烟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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