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翎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在吞食所有黑气后, 徐青岑原本只是一缕黑烟的大小，如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了开来，变得足足有一成年人的高度和宽度, 甚至轮廓也像是一位成年男性。
可是仅仅是瞬间，黑烟又像是泄气的皮球一般, 变回了起初的黑烟大小。
程翎敏感地察觉到徐青岑在吞食邪魔的黑气后，与以前不一样了。
她活了这么久, 从未见过能吞食邪魔的城灵。
倘若当初城灵能吞食邪魔，也用不着沦落到所有城灵献祭, 无一城灵生还的境地。
程翎张张嘴, 正想和徐青岑沟通时，手机响了。
是琼华兽的消息。
【蓝明诚要过来了！他以为你在摸鱼, 想要悄悄过来帮你做任务！】
程翎表示：我这边已经搞定了, 你回来吧。
与此同时, 程翎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徐青岑。
他飘在半空中, 虽然只是一缕黑烟, 但与先前吞食黑气的肃杀气场截然不同，此时此刻甚至透露出了一丝呆呆傻傻的感觉。
黑烟冒出了一行字——我可以保护你的。
程翎直勾勾地盯着那一行字。
字迹慢慢地变浅了，像是心虚似的。
黑烟小心翼翼地冒出了新的一行字——
你是不是生气了？
程翎没吭声。
她此时此刻有太多的疑问。
琼华兽赶在蓝明诚的前面飞奔了回来, 然而一进屋就敏感地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氛围。经过多部电视剧的熏陶，琼华兽已经很有经验了，面对领导的私事，要当睁眼瞎。
于是琼华兽装作没看到地上九赫的尸首，也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到，飞速地和领导汇报了“遛蓝明诚”的结果后, 又钻进了储物空间里, 继续看它的电视剧。
先前在网吧里, 分了一缕心神给蓝明诚，导致它根本没法专心看电视剧。
蓝明诚这个人类幼崽，比电视剧里的演员还多戏！
简直无语。
程翎将琼华兽归还的姜饼人斜挎包重新背好，又对徐青岑说：“任务解决了，你先回来，有什么我们回学校后再说。”
程翎说完，也没再看徐青岑一眼，拿起手机给方粼打电话。
徐青岑飘在半空中，沉默了一会，见程翎压根儿没有注意他，才钻回了姜饼人身上。
棉绒的小脑袋耷拉了下来。
“方警官，我这边已经搞定了，任务完成了，你们可以上来了。”
“这么快吗！”方粼疲惫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惊喜，似是想到什么，旋即又说道：“对了，你认识一个叫蓝明诚的人吗？他自称是你的同学，一直在小区门口鬼鬼祟祟的，我担心他是狐妖那边的人，先拦截了……”
手机里伴随着一道拔高的声音。
“我怎么可能和妖为伍！”
蓝明诚的嗓音掷地有声。
程翎也没想到蓝明诚竟然会被方粼当坏人给抓了，只觉有些好笑，说道：“对，认识，也是五院的学生，你把他也一起带上来吧。”
程翎挂了电话后，忽然想起她制造出来的空间里还有一群人，又匆匆忙忙地赶往空间里，先是大面积地清洗了空间里所有人的记忆，之后又将他们放了出来。
一番操作下来，程翎略微有些疲倦。
自从复活后，她很久没用过这么多的灵力了。
不过也仅仅是有些乏力，休息个一两天就能恢复如初。
她看了眼地上九赫的尸首。
被邪魔附体后死亡的生灵总会有一股恶臭的味道，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思及此，程翎又不禁皱了下眉头。
电梯间有了动静。
很快的，方粼带着几位同事和蓝明诚出现在1803里。
方粼的那几位同事熟练地用手机给地面上的九赫尸首拍照。
方粼站在程翎的面前，说道：“程翎同学，太感谢你了，没有你的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决这个案件，后续的工作就交给我们吧，”他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五院真是人才济济，学生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欢迎你毕业后来我们简城的次元派出所工作。”
方粼起初对五院派来的学生没有多大的指望，尤其是听她说要用光系天赋制造大空间时，心里隐隐觉得有几分不靠谱，但没想到程翎效率这么高，三下五除二就把狐妖给弄死了，周遭也能感觉得到空间撕裂的痕迹。
这一切都不得不让方粼对程翎高看一眼。
似是想起什么，他又问道：“这栋楼的居民都没有察觉到吧？”
程翎说：“记忆都清洗了，不过不能百分百保证，不确定有没有精神免疫的普通群众，你们后续可以多留意一下。”
方粼肃然起敬，到底是多强大的光系天赋和暗系天赋才能一次性操控大空间和这么多的人，这样的能力来接A级任务，简直是用牛刀杀鸡，太浪费了。
方粼向来不苟言笑的脸添了一丝笑意。
“没问题，我帮你把狐妖的脑袋包起来，方便你带回学校交任务。”
他拿出手机，又和蔼地说道：“加个私人联系方式，以后有空我们切磋切磋。”
蓝明诚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他完全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一直跟着程翎，而程翎也一直在网吧里面摸鱼，看电视剧看得非常认真，他实在看不下去，决定帮未来嫂嫂把狐妖给解决了，确认周遭没有妖气后，他才放心地离开，没想到刚到小区门口，他就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光系天赋能力，还隐隐有几分熟悉。
他正想用风系天赋去探查一番时，就被方粼揪住了。
再然后，就是眼下这个一头雾水的状况。
……程翎不是在网吧里吗？
……发生什么事情了？
……方警官为什么把狐妖的脑袋跟包装鲜花一样打包起来？
……这不是A级的任务吗！为什么程翎解决得像是D级任务一样简单？
……我是谁？
……我在哪儿？
而此时的程翎接过了方粼打包得非常完美的脑袋，说了声：“谢谢，好的，以后有空切磋。”
作者有话说：
顶着锅盖回来更新了！
对不起！
这本书断更太久了，是我自身出了问题，感觉自己不会写文了，怎么写都感觉不对，内心十分恐慌和焦躁，连着两本书都遇到了同样的问题，我每天都在质疑自己是不是不适合写文了，每天打开文档后，写了删删了写，感觉自己写的是垃圾，尝试了许多改善的方式，但最后也没有见效，以至于每天看到这本书的文档就开始情绪不对劲，脾气也变得暴躁易怒，每天都在发脾气和跟自己生气的过程中度过，一度十分厌恶这样的自己。
前阵子去体检查出了乳腺问题，医生开了药，过两个月还得去复查。
这个事情令我意识到不能这么下去了，我要改变，不能再和自己生气了，接受每一个我写出来的字。
今天开始恢复更新了，虽然还是不满意写出来的这一章，但是还是想给心里的城城写一个结局。
再次给大家道歉，因为我心理不够强大，不够坚定，所以断更很久了，向每一位等更订阅的读者道歉。
这章给所有留言读者发发红包。
第52章
邵彬提供的简城吃喝玩乐攻略并没有用上, 程翎完成了任务后立马联系了五院的任务专车。在方粼饱含崇拜和仰慕的目光之下，程翎和蓝明诚一起上了车。
回五院的路程上，车内十分安静。
程翎微微垂着眼, 似是在思考什么。
她身上的姜饼人玩偶挎包也是一动不动的，甚至还有点垂头丧气, 蔫巴巴的模样。而储物空间里的琼华兽也敏感地察觉到了领导和徐青岑之间的不对劲，哪怕他们听不见储物空间里的声音, 它也夹紧尾巴戴上耳机安安静静地看电视剧。
而此时此刻的蓝明诚仍旧处于一种不敢置信的状态中。
他坐在程翎的身侧，时不时就偷偷地观察程翎, 目光一会儿落在她身上, 一会儿又落在姜饼人身上。
……这就是器灵和S级妖兽的能力吗？
蓝明诚很快就自我否决了。
他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
在刚刚的那栋大楼里，他明显地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暗系天赋, 而在事发的那一间房子里, 更是有无法估量的各系天赋的使用痕迹。
他本身是双系天赋者, 对风系和土系的感知尤为明显。
就在刚刚的房子里, 他在大量的各系天赋使用痕迹里就明显察觉到了他所熟悉的土系天赋, 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那一次他遇到的霸气扬眉大侠一样。
身为土系天赋的拥有者，蓝明诚观察过身边所有拥有土系天赋的同学。
每一个异能者使用自己的天赋时, 都自带一股气。
气是由精神值和后天学习来的天赋构成的。
强者的气尤为明显，就像他S级的哥哥，只要他哥哥使用了天赋，但凡他到了现场就能辨认出属于他哥哥蓝明修独一无二的气。
而那一位救过他一次的霸气扬眉大侠，也是个强者，有多强他也摸不清, 可是她的气十分独特。虽然他只和她有过一次交集, 但也印象深刻。
这一次程翎出任务, 他竟然在事发的房子里察觉到了扬眉大侠的气！
难道？
难道！
蓝明诚越想越觉得讲得通！
扬眉大侠那一次救了他，可见就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爽快人，能救他自然也能救程翎！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屋子里会有扬眉大侠的气！
蓝明诚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探究。
冷不防的，他蓦然开口说道：“你和扬眉大侠认识？”
程翎本来在思考邪魔的事儿，一听扬眉大侠四个字，懵了下，问：“什么扬眉大侠？”
蓝明诚说：“就是霸气扬眉。”
程翎问：“哦，霸气杨梅怎么了？”
蓝明诚听程翎这熟悉的口吻，心里一喜，说：“你果然认识霸气杨梅。”
程翎说：“我还认识霸气杨桃。”
蓝明诚大为震惊：“扬眉大侠还有姐妹吗？”
此时此刻的程翎终于悟过来了，也记起来了。
……好像之前她在阴差阳错之下装过扬眉大侠来着。
蓝明诚喜不自胜，问：“哎，你认识扬眉大侠怎么不早说！你要说你们认识，我就不跑来简城了。有她在，任务肯定没问题……”
他搓搓手，微微腼腆地说：“我想要扬眉大侠的联系方式，你可以推给我吗？我保证没事不骚她！之前她救过我一次，我一直想着要还她人情，无奈高人不愿意透露联系方式，我一直记在心里，觉都没法好好睡了。”
程翎拒绝。
蓝明诚死缠烂打：“我知道高人有高人的原则，但是我发誓，我绝对不骚扰扬眉大侠，我就想要一个好友的位置！”
程翎见蓝明诚大有不给联系方式就一路念叨到底的架势，到底也是拿人类幼崽没办法，略微思考，她的神思飘向了储物空间。
琼华兽虽然在看电视剧，但是一直耳听八方眼观六路。
储物空间里一有波动，它立马察觉到了，眼疾手快地摘耳机，挺直背部，坐得相当端正。
程翎温声说道：“可以帮我做一件事吗？”
琼华兽立即表示：“没问题，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
程翎就把扬眉大侠和蓝明诚的事儿简单说了，她说道：“你就假装是霸气扬眉，好友列表多一个蓝明诚，他要是找你说话，你可以不理他，过段时间把他删了也可以。”
琼华兽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它拍拍胸口，说道：“没问题。”
它立马把自己的X信名字改成了霸气扬眉，还把前不久刚换的翠嘴打烂她的果表情包头像换成了红衣飘飘的女侠背影。
蓝明诚得到扬眉大侠的联系方式后，终于住嘴了。
他喜滋滋地加了扬眉大侠，原以为扬眉大侠很忙，起码要好几日才会通过他的好友申请，没想到就在十分钟之内就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蓝明诚喜出望外，也不敢叨扰高人，犹如朝圣一般，带着崇拜的心情点开了扬眉大侠的头像，放大后，看了又看，内心又升起一股敬佩之情。
……果然是大侠，连头像都如此超凡脱俗。
……人如头像，一看就知道是个有侠气的强者！搭配霸气扬眉四字，简直是绝配！
蓝明诚又去看朋友圈。
可惜霸气扬眉大侠的朋友圈设置了三天之内可见，他无法从中揣测扬眉大侠的喜好。不过这朋友去背景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是一个满脸泪痕的女人，底下还配了一句话——这些年的情与爱终究是错付了。
蓝明诚懂了。
霸气扬眉大侠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他默默地给霸气扬眉的朋友圈封面点了个赞。
琼华兽通过蓝明诚的好友申请后才想起来自己没有换朋友圈封面，正想撤掉时，却意外收到了来自蓝明诚的点赞。
它沉默了一会，决定当没看见。
反正领导说了！可以不理蓝明诚！过段时间还能删了！
它继续戴上耳机看电视剧。
程翎是早上从陵城出发去的简城，车程来回四个小时，完成任务时间还不到一天。本来这个A级任务预留的时间是七天，程翎原本也打算是花最少的时间完成任务，然后花剩下的时间在简城吃吃喝喝。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在简城遇上邪魔。
程翎凝望着窗外倒退的精致，眼底一片冷戾之色。
程翎回到五院时已经是深夜了。
蓝明诚还沉浸在加到了霸气扬眉大侠联系方式的喜悦之中，和程翎说话也带了一丝心不在焉，他说道：“你知道学校提交任务的地方在图书馆一楼西侧吧？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在的。提交任务后，论坛上的任务也会被标记已完成，你的论坛等级也可以升了！那些嘲笑你的人从此就可以闭嘴了。明天他们起来后就等着打脸吧！”
蓝明诚低头看了眼手机，又跟程翎挥挥手：“记得提交任务呀！我先回宿舍了！”
蓝明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程翎没有去图书馆，提交任务并不急于一时，她转头就往宿舍走去。
一回到宿舍，沉默已久的徐青岑终于冒出了一行字——你饿不饿？
程翎看向飘在半空中的徐青岑。
徐青岑也没等程翎回答，飞速地跑去小厨房那儿开始做饭了。他给程翎煮了一碗红油抄手，还做了一道甜点——红糖冰粉。
姜饼人脑袋顶着一盘甜点，两只棉绒小手捧着另一道美食，送到了书桌上，旋即又吭哧吭哧地从小冰箱里拿了半个西瓜出来，榨了一杯西瓜汁。
西瓜汁放到书桌上后，姜饼人这才端端正正地坐在了程翎的对面，只不过身板是端端正正的，可小脑袋却在程翎的注视之下，一点一点地垂了下去，看起来像是有几分心虚的模样。
程翎问他：“你心虚什么？”
徐青岑抬起小脑袋，冒出一行字——怕你生气。
程翎问：“我生什么气？”
徐青岑——我没有好好地在储物空间里待着。
程翎微微诧异，她倒是没有想到徐青岑竟然是因为这个而心虚，她认真地看了看他，歪了歪脑袋，半晌才说道：“我没有生气。”
徐青岑——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程翎说道：“我是因为邪魔而不高兴，和你没有太大的关系……”一顿，程翎若有所思地道：“甚至还有一点意外。”
她问徐青岑：“你有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吗？”
徐青岑回答——没有。
她问：“你吞噬邪魔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徐青岑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没感觉。
程翎又问：“你有想起什么来吗？”
徐青岑——没有。
程翎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及时告诉我。”
徐青岑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没有生气？
程翎笑眯眯地说道：“没有哦，冰粉很好吃！”
徐青岑这才高兴起来，等程翎吃完所有夜宵，又支着脏碗脏碟，高高兴兴地洗碗去了。程翎瞧着徐青岑的身影，意识探入了储物空间里。
琼华兽还在看电视。
而被方粼打包得漂漂亮亮的九赫头颅正放在了储物空间的一角。
邪魔消散后，九赫身上再也没有了邪魔存在的痕迹，变回了普普通通的妖。
程翎收回了意识，目光又落在了半空中的姜饼人身上。
她的疑惑始终没有得到解决。
自古以来，城灵的天敌便是邪魔，当初众城献祭才灭了邪魔，如今徐青岑倒好，直接三下五除二把邪魔给吞了，当年城灵要是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要用到同归于尽这样的办法。
徐青岑到底是什么来历？
为何身上有城灵的气息？
又为什么能吞噬邪魔？
第53章
程翎没有着急解决这个困惑。
在她看来, 虽然现在出现了邪魔，但徐青岑似乎能吞噬邪魔，且吞噬后目前也没有什么副作用, 相当于她拥有了对付邪魔的办法。
……只要徐青岑不出什么岔子，便十拿九稳了。
所以如今最要紧的还是观察徐青岑。
毕竟那是邪魔。
徐青岑轻而易举地吞噬了那样邪恶黑暗的东西, 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程翎目不转睛地看着徐青岑。
徐青岑似乎察觉到程翎的目光，扭过头来, 黑漆漆的眼珠子盯了程翎三秒钟，脑袋又冒出了粉烟, 旋即扭回头继续洗碗。
程翎：……嗯, 跟吞噬邪魔之前没什么区别。
程翎安心地去睡了。
程翎夜里做了个梦。
她梦见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那时徐青岑病重离世已有十来日，还是陵城的祂刚给他操办完十天十夜的流水席, 送走了自己喊来撑场子的几位城灵好友, 独自一城坐在了徐青岑的墓前。
祂在徐青岑的墓前坐了许久, 静默地陪这位脆弱的生灵最后一程。
冷不防的,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徐青岑, 名字倒是不错。”
祂并未回头，声音虽有些陌生，略微一探, 是带着山与泥土的城灵气息。
泱泱华国之内，也只有别称之为山城的简城才有这样明显的气息。
祂慢声说道：“听闻简城素不爱海腥味，今日我竟然在海边见到你这位稀客，实在令城惊讶。”
“我听闻鲜少管人间事的陵城喊了几位城灵给人送终，觉得新鲜便过来瞧瞧，没想到来迟了, 我这些时日闲来无事, 你若也喊我, 我必定也来捧场的……”简城看着墓碑，打趣陵城：“能喊来城灵给区区凡人送终捧场，这位徐青岑对你而言，想必意义非凡吧。”
祂正想开口，简城又笑了声，说道：“我听说最近流行城灵与凡人相恋，好些城灵痴迷此道，莫非你也赶上潮流了？和这位……徐青岑？”
祂看了眼简城。
简城今日化成了人间姑娘的形象，打扮得朴素，只是却挤眉弄眼的，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陵城离简城颇远，祂鲜少与简城来往，如今见祂这副看好戏的模样，也不明白为什么，不过祂也不好奇，如实回答道：“并不是你想象中那般，我平日里就喜爱各式佳肴，正巧他厨艺高超，性子也不差，与我颇为投缘。我与他相识多年，好友一场，临终送他一程也不为过。”
简城闻言，神色变了，转眼间又啧啧摇头，在那儿叹了又叹。
祂见状，便问：“你和他认识？”
简城否认，说道：“不认识，我就是过来凑热闹罢了，热闹凑不上便算了，”似是想到什么，祂一顿，又说道：“来也来了，我给徐青岑上柱香吧。”
简城寻来几支香，插在了墓前的香灰炉里，双腿盘坐着，嘴里念念有词：“我还以为赶上一场城人恋，没想到不是，徐兄啊徐兄，你一路走好，若有来世，加把劲儿啊。”
简城离开时，又挥挥手趁着夜色离去了。
程翎是在此刻掌控了整个梦境，意识逐渐清醒过来，像是灵魂出窍那般，游荡在梦境的上空。梦境仍在继续，但她已经清醒过来了。
程翎觉得人类特别有趣，尤其是在会做梦这一点上。
她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一步一步成为梦境的主导方，游离在清醒与沉睡的边缘，冷静地观察着梦境的进行。
程翎看着梦境里的徐青岑墓碑，才猛地意识到，早在那个时候其实就有蛛丝马迹了，简城分明是与徐青岑认识的，只不过当时的她完全没有留心。
梦境仍在继续。
转眼间就来到与邪魔大战的那一日。
邪魔大肆侵占人间，生灵涂炭，血色铺天盖地。
画面是短暂的一瞬间。
众城对抗邪魔，然而邪魔太能寄生也太能繁殖了，哪怕城灵拥有充沛丰富的灵力，解决了一波又一波的邪魔，可始终有漏网之鱼，稍有不注意，邪魔便如同星星之火那般，迅速燎原。
祂们受得住邪魔的一次又一次的侵占，可地面上的生灵却无法一次又一次地承受了。
一众城灵相聚，商讨守护土地上的生灵的方法。
泱泱华国，城灵实在太多了。
程翎大多都认得，只是也没法一一叫出名号，趁着梦境这机会，她仔仔细细地辨认了来参加讨伐邪魔会议的一众城灵，试图找出徐青岑来。
城灵化作人形向来随心，没有固定的相貌也没有固定的性别，她在一段时间里喜欢用女身，一段时间里又喜欢用男身，认识徐青岑后，一直用着一样的身体和容貌。
徐青岑离世后，她本来也打算换张脸和性别了，只是如今出了邪魔这样的秽物。
程翎也不知道徐青岑究竟是哪一座城，只好用了排除法，先把自己认识的排除掉，剩余二十来座城后，她又一一辨认。
每一座城自有独特的城灵气息，只可惜她遇见徐青岑时，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竟都无法识别出具体的城灵气息，更别说最初遇到徐青岑时，她连祂是城灵都无法辨认出来。
程翎的目光在一众城灵身上打转，视线转来转去，也没法再排除了，不熟悉的城灵于她而言，根本没法仔细辨认。
她觉得简城应该知道一些具体的内幕，只可惜这是梦里，哪怕她操控了梦境，让梦里的自己去问梦里的简城，那也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而现实里的简城早就在那一场众城献祭里死了。
忽然，向来沉默寡言的樊城说道：“实在不行，我们试试献祭吧，城灵毁灭时能爆发巨大的能量，带走一切阴至邪之物。”
回忆飘得很远的程翎猛地回神。
她看向了樊城。
梦里的祂也在看樊城。
当时的祂是诧异的，樊城素来柔弱，是最不像城灵的城灵，反而更像人，但第一个勇敢地献祭了自己的，也是祂。
比起当年的诧异，如今的程翎更多的是探究的眼神。
如果说众城献祭，带走了世间的一切邪魔，那么多年以后，怎么会还有邪魔的存在？
梦境的场景转眼间就变了，来到了众城献祭的那一日。
祂看着身边的城灵一个接一个地献祭了，而邪魔也果真一波一波地彻底消失了，也义无反顾地献祭了。
与此同时，她的梦醒了。
程翎缓缓地睁开了眼，每次做这个梦，醒来时内心仍旧会有些许波动，需要好一会才能缓过神来。等她缓过神来后才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早上七点了。
她身边忽然有了很轻很轻的动静。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缓慢地抬眼，望了过去。
这一望，程翎不由愣了下。
而她视线所及之处是她宿舍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小厨房，平日里软糯可爱的姜饼人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书桌上，小厨房里有一道颀长又陌生的身影正在忙碌着。
兴许是听见了她这边的动静，那道颀长瘦削的身影也转过身来，模样竟和当年的徐青岑一模一样，他似是很紧张，语气也结结巴巴的：“你你你你你醒来了？吃吃吃吃早餐吗？”
程翎又愣了愣。
“你……能变成人形了？”
徐青岑说：“对，半夜突然变了，有手有脚果然比姜饼人方便了很多，还……还可以和你说话。”话末，徐青岑的语气轻了一些，还带着一丝喜悦，察觉到程翎的目光，他又说道：“变成人形后，没衣服穿，我就拿了你一件衣服……”
徐青岑拿的是程翎的一件宽松长T。
程翎穿在身上时松松垮垮的，长度到膝盖，到了徐青岑身上，哪怕他身材瘦削，可也传出了紧身T的效果，更别提长度只到他的胯部，若隐若现地遮住了隐私部位。
他晃动身体时，程翎还能清晰地看到……
程翎当了这么久的城灵，自是见识过不少人，饶是如此，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徐青岑拥有完美的男性身材，看起来秀色可餐。
她看了眼，挪开目光，说道：“你穿条裤子吧……”
徐青岑说：“你的裤子我穿不上。”
程翎还想说什么，徐青岑又说道：“裙子也不行。”
程翎这儿还真的没有男性的衣服，她如今的人形身材更是偏娇小类型的，她说道：“邵彬比你矮一点，我找他借套衣服。”
说着，程翎给邵彬发了条信息。
邵彬秒回：班长！你已经回来了吗？任务完成了吗？
程翎：嗯，回来了，你把衣服送到我宿舍楼下，我让琼华兽去拿。
邵彬：马上来！
程翎发完信息，一抬头，发现徐青岑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语气也是小心翼翼地问：“我变成人形是不是会给你带来困扰？”
这样的徐青岑，程翎倒是从未见过的，与当年沉默寡言的徐青岑判若两人。现在的徐青岑更加外向了，话也多了起来，而且仿佛眼里满满当当的全是她的身影。
第54章
程翎往前走了几步, 在离徐青岑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时停了下来。
徐青岑实在太高了，令程翎不得不微微仰头，才能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 大概是觉得有些累了，又对他说：“你坐下来。”
徐青岑乖巧坐下。
程翎这才低头看他, 她看得十分认真，试图在他身上找到吞噬邪魔后的不良反应。单单从外表也看不出什么来, 她索性上了手，摸了摸他的脸, 又摸了摸他的耳朵, 手指从额头滑下，落在眉梢, 随后是鼻尖, 最后落在了他的薄唇上。
她离他离得极近。
她仿佛没有察觉到两人的距离过于接近, 微微眯了眼, 说道：“张嘴。”
徐青岑此时已经是满脸通红, 闻言，更适合结结巴巴地说：“张……张嘴？”
程翎说道：“对，张开嘴巴。”
徐青岑这才张开嘴。
程翎又凑了前去, 嗅了嗅，停顿了下，才缩了回去，喃喃道：“也没有什么邪魔的气息啊……”她往后退了两步，又上下打量着他，问道：“你记起以前的事情了吗？”
徐青岑摇头。
程翎又说道：“城灵化成人形时能选择自己喜爱的性别、容貌、身体, 你是为什么做了这样的选择？”
徐青岑说道：“不是我做了这样的选择, 是我化成人形时就是这样的模样, 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他又说道：“我觉得我可以再高几厘米，现在不够高。”
程翎沉默了下，她这个身体的身高也不高，只有一米六，就到徐青岑的肩膀，目测他的身高起码是185以上，也不知道他对不够高三个字有什么误解。
不过从他说的话看来，倒是能推测出他化成人形时跳过了选择性别相貌身形的选择，直接就用了记忆深处里的模样，假如将这比喻成一个角色扮演游戏，那么就是徐青岑在游戏初始，没有经历选择人物性别和捏脸环节，直接就读以前的档开始游戏了。
程翎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徐青岑，她也注意到了他满脸通红，不过也没有在意，他是个姜饼人的时候就经常冒粉烟了，如今化成人形，大概是粉烟变成了脸红。
这些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变成人形的徐青岑还能吞噬邪魔吗？
思考到这里，程翎的手机振动了几下，邵彬来消息了。
程翎让琼华兽下去拿衣服。
琼华兽从储物空间里出来时，正好就瞧见了一副这样的画面——
它家领导气定神闲地站在桌子前，而领导面前站了个面红耳赤相貌英俊的男人，仿佛像是……事后现场。
琼华兽还想多看一眼，却发现男人冷冷地等着它，那眼神那气息和领导随身携带的器灵姜饼人一模一样！
琼华兽不用脑子思考都知道姜饼人化成人形了！
它宛如待在吃瓜群众第一线，内心震撼不已。
wocao，领导和器灵的关系果然不一般！
难怪之前徐青岑总用恶狠狠的眼神瞪它，果然是它当了巨大的电灯泡！
但！
很可惜的是！
被瞪可以！放弃铁饭碗！不可以！
琼华兽捂着眼睛，说：“我立马下去！”
琼华兽化成人形下楼拿衣服的时候，邵彬八卦地问：“班长怎么还没有提交任务？我今早已经听蓝明诚在跟别人说，班长凭一己之力干掉了狐妖，展现出非凡的实力！其他同学压根儿不信，但是我信班长的实力！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一回来需要一套我的衣服！”
琼华兽刚要开口，邵彬就已经眼睛亮晶晶地说道：“是不是我们的男一号化成人形了！然后没有衣服穿！所以才有了借衣服情节！是这样的吧！是这样的吧！”
琼华兽很无语，既然他都猜出来了还问什么，浪费它的时间。
它接过衣服，很敷衍地应了声。
而此时的邵彬又摸着下巴说道：“根据我多年的阅读和观影经验，不可能再很横空出世一个男一号了，我感觉前面已经铺垫得很足了，徐青岑就是男一号！”
琼华兽自认观剧经验也不少了，打从它得到手机后就看了许多经典电视剧，听到邵彬这么说，提出了质疑：“徐青岑和翎翎种族不同，横空出世一个和翎翎种族相同的男一号概率还是很大的。”
邵彬说：“你看仙侠文吗？”
琼华兽摇摇头。
它不爱看仙侠剧，它本身就是妖，人类的仙侠剧里妖总是千奇百怪，设定不够专业，它这种资深妖兽容易出戏。
邵彬啧啧两声说道：“仙侠剧里种族不同相恋的多了去，种族不同才有看点，冲突才多，剧情才会更加精彩更加有张力，我给你安利几本小说吧。”
琼华兽拒绝：“我不喜欢看小说。”
它是个妖兽，看到密密麻麻的文字头疼得很，没什么兴趣。
邵彬大概也是考虑到这一点，说道：“也是，那漫画看吗？现在漫画的尺度比小说大得多，我也不知道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你跟我加个微信怎么样？我给你推几个专门安利各种漫画的公众号，肯定你找到你喜欢的类型，到时候你就知道为什么徐青岑是妥妥的男一号了！”
琼华兽没看过漫画，倒也不抗拒，欣然接受了。
等它把衣服交给程翎后，风一般地溜进了储物空间里，渐渐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邵彬的衣服对于徐青岑而言，还是有些小了，不过也比穿程翎的衣服好多了。程翎上下扫了眼，说道：“还行，反正我任务还没有交，还能光明正大地离校，先带你去买几套衣服。”
程翎平时自己买衣服速度就很快，她只在意衣食住行里的食，至于其他能用就行，所以她原本计划的是，带徐青岑去买几套合身的换洗衣服，来回顶天一个小时了，未料到了陵城的商场后，徐青岑却磨磨蹭蹭的。
倒也不是说他挑衣服的速度慢，他挑自己的倒是很快，他有自己的喜好和审美，在商场逛了不到五分钟，他就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很爽快地挑好了衣服。
他那身材是个衣服架子，搭上他那张没有瑕疵的脸，哪怕套个麻袋也好看，从试衣间里出来的时候，店员们纷纷围了上来，夸赞的词汇一个接一个地从嘴里蹦出。
徐青岑仿若未闻，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程翎，问：“你觉得好看吗？”
程翎表示：“好看的。”
徐青岑脸上立马绽开笑意，点点头，说道：“好，就这几套。”
程翎正打算结账，未料徐青岑却说：“我来。”
程翎微微诧异：“你的钱哪里来的？”
徐青岑说道：“我半夜做兼职赚的，男人不花女人的钱。”
程翎更愕然了：“你做什么兼职？”
她竟然不知道徐青岑半夜饿偷偷溜出去干兼职了！
打从那次程翎带徐青岑去买做姜饼人的材料后，徐青岑就开启了半夜兼职之路。偌大的五院校园里有不少天赋停滞不前的学生，而徐青岑去给这些需要指导的学生当家教去了。
彼时他的本体还是一缕黑烟，他借助了学生身边的一些小物品，譬如本子，手机之类的当作交流媒介，起初那些学生都不信任他，直到他浅露一手后，心甘情愿地交家教费。
不过短短数日，他已经指导了好几位学生突破自己的天赋，掌控的异能更上一层楼，在他的特意交代之下，学生们私下里口口相传，哪怕他的一节课的费用已经高达一千五，可学生们依旧愿意一掷千金，只为他的私下辅导。
程翎目瞪口呆。
徐青岑很骄傲地说道：“你放心，他们不知道我是你的器灵，而且我现在有钱了，我不需要用你的钱。”
他一脸期待地看着程翎，又说道：“我还可以给你买衣服。”
程翎对衣服不太感冒，但看徐青岑这副模样，也不忍心拒绝，便答应了，然而也因此拉开了徐青岑磨磨蹭蹭的序幕。
他自己买衣服倒是爽快，给程翎挑衣服其实也很爽快，然而一进店里，他几乎想让程翎每一件都试试，比店员介绍衣服的速度还快，三下五除二就抱了一大堆衣服，眼巴巴地看着程翎：“试试！”
程翎每试一件衣服出来，店员还没开始夸赞，徐青岑就开始引经据典地夸赞，从头发丝夸到了脚趾头，令那些店员叹为观止，自愧不如，还有店员拿出手机悄悄做笔记学习如何夸人。
程翎：“……”
程翎虽然个子娇小，但是气质尤佳，大多衣服都能穿得很好看，一件赛一件漂亮，等程翎把所有衣服试玩后，已经将近傍晚时分了。
程翎顿觉心累，真是比打狐妖还累。
徐青岑最后给程翎买了六件上衣，三条裤子，八条连衣裙，以及两双鞋子，把他近来做家教的钱全花完了。但他一点都不心疼，跟在程翎后面，提着一个又一个的购物袋，精神焕发。
程翎跟他说：“可以放到储物空间里。”
徐青岑精神奕奕地说道：“不用，我提着就好！”
程翎瞧他开心到极致的模样，也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开心的。不过见他开心，程翎心里也觉得累一点其实也没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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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程翎在外购物的时候, 五院的学生论坛就昨晚有人拍到程翎在学校的照片讨论得沸沸扬扬，往常蓝明诚还会当水军控一下评论，但他今天一整天仍旧沉浸在加到了扬眉大侠的喜悦之中, 压根儿没上论坛，就连上课的时候也抱着手机心不在焉的。
虽然他答应了程翎绝对不打扰扬眉大侠, 但是看着扬眉大侠的头像，他始终心痒痒的, 想着打个招呼也好。
而这招呼的开头，蓝明诚就思考了很久, 生怕唐突了扬眉大侠。
大半天, 蓝明诚才想出了一句话，小心翼翼地打在了对话框下——
多谢扬眉大侠上次的救命之恩, 我是蓝明诚, 以后大侠要是有空, 可不可以指点我一下？
对话一发出去, 蓝明诚就后悔了。
这是人说的话吗！
哪有第一次说话, 就让人指点自己？这不是直男发言吗？不就等于让人免费教他吗！
蓝明诚顿时着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生怕让扬眉大侠反感，又连忙补了句——
不用指点不用指点, 能加上你的微信已经是我的荣幸了，希望大侠多多发朋友圈，让我有机会点赞。
琼华兽被邵彬安利了漫画，这会儿正拿手机看得入神，冷不防的，免费的漫画内容看完了, 下面是收费的内容了, APP弹出一个温馨提示——分享给好友可获得100漫币。
琼华兽之前在乐园打工赚的钱全部用来开通视频会员了, 如今手头有些拮据，见到这个提示，正想分享给光妖和暗妖时，蓝明诚的信息弹了出来，琼华兽手一抖，分享给了蓝明诚。
【我在漫漫app阅读了《穿书后我攻略了反派魔尊》，此乃上下五千年难得的神作……】
蓝明诚盯着手机里的分享信息，沉默了一秒钟，心中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死死地盯书名号里的题目，反复确认了好几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后，又点进了链接。这不点还好，一点进去，入目之处就是《穿书后我攻略了反派魔尊》的宣传画面，一男一女屋檐上激吻，以及令人发指的台词——
“今晚姐姐教你怎么样能更舒服……”
蓝明诚打了个激灵。
要是其他人给他分享这样的链接，他肯定觉得对方有病，可是这是扬眉大侠，扬眉大侠这样高风亮节的人给他分享这样的漫画一定是有她的用意，也许里面暗藏玄机。
蓝明诚抱着学习的心态打开了这本漫画的第一话，一目十行地扫了下去，越到后面尺度越大，硬生生地把蓝明诚的脸看红了，直到看到最新一话，蓝明诚也没学到什么对提升异能有帮助的内容，反而是被里面的魔性台词——
“喜欢姐姐这样对你吗？”
蓝明诚一脸复杂地看向扬眉大侠的头像，似乎有些难以想象扬眉大侠会看这样的漫画，但是在他沉思了整整半个小时后，他还是固执地认为是自己的精神值不够高，悟不出真理来。
他思量一番，给扬眉大侠发了条信息过去——
古人云书中自有黄金屋果然不假！
琼华兽分享链接分享得着急，得到漫币后就冲去看接下来的情节了，直到蓝明诚给它发消息它才意识到自己分享错人了，然而也没想到蓝明诚会来这么一句，不由愣了下。
它试探地回了句：你也看？
蓝明诚：对，我也在看。
琼华兽一直都是自己一个默默看剧的，邵彬给它安利后，它还挺高兴的，以为找到同好了，没想到短短一天的时间，它又找到一个同好了！
于是，一人一兽愉快地聊了起来。
而给琼华兽安利漫画的邵彬和蓝明诚一样，一整天也是心不在焉的，上课也没有专心听，不过蓝明诚心不在焉是因为扬眉大侠，邵彬是因为自己的同桌。
他一直埋着头偷偷地刷学校论坛，疯狂地实名回那些嘲讽程翎的帖子，连在食堂吃晚饭的时候，也没放下手机。
【呵呵，你们这群人就是坚信精神值决定一切，不肯相信程翎有能力，迟早要被啪啪啪打脸！你们等着，最早今天，最迟五天，你们肯定要被啪啪啪打脸，要是没被打脸，我邵彬直播吃屎。】
邵彬盯着论坛里的回复，饭也顾不上吃了，正要跟人激情对喷时，冷不防的眼前多了一道身影。那人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臭骂：“你一个暗系天赋的算哪根葱？是觉得程翎的异兽还是器灵能护着你？”
那人冷笑一声，又说道：“你这么护着程翎，她给你什么好处了？还是她爸妈给你什么好处了？”
邵彬翻了个白眼，站了起来，道：“关你屁事啊，你不好好提升自己的异能，眼红别人的机遇又有什么好处？难道眼红了，我们班长的异兽和器灵就归你了吗？你信不信哪怕没有异兽和器灵，我们班长也比你强一百倍。”
那人也翻了个白眼：“笑死，这是我出生以来听过最好听的笑话了。”
邵彬说道：“行，你不信是吧，假如我们班长比你强一百倍，你就直播吃屎。”
“假如没有，你直播吃屎。”
邵彬听他那语气，心里气得不行，只觉有股气从丹田处直冲大脑，有那么一瞬间，识海外的那一层厚重的雾气渐渐散开了，邵彬忽然间就get到了暗系天赋的运用方式，他沉声说道：“行，一言为定。”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属于暗系天赋的灵气悄悄地笼罩在面前的人的脑袋上，他试探地问道：“告诉我你的银行卡密码。”
“587……”话还未说完，那人登时瞪大了眼，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惊慌地说道：“你操控我！”
邵彬一脸无辜地说：“没有。”
那人一想到自己刚刚和邵彬的赌约，顿时更慌了，万一程翎真的比他强一百倍，他岂不是真的要去吃屎，但他也仅仅慌了一秒钟，很快地就想到程翎不过是个D级精神值的异能者，强一百倍起码得是个sss级的吧，别说五院了，七大院校，毕业的异能者哪有SSS级的异能者？
这么一想，那人又安心一些了，刚刚是他大意了，就不该跟他们这些阴险的暗系天赋的学生说话，定力不强的话一不小心就被操控了，以后在网上喷就好了。
就在那人准备离开的时候，食堂里忽然有人惊呼了一声：“哦豁，程翎提交任务了！”
邵彬也听到这话了，赶紧打开论坛查看任务板块，果不其然，受到众人瞩目的属于程翎的A级任务此时此刻帖子右边已经打上了“已完成”的标志。
邵彬拍桌而起，指着手机里的论坛帖子，说道：“我就说了，我同桌早完成任务了，你们还不信，现在铁证如山，你做好准备吧！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几年级的？”
那人本来不想说，可是被邵彬一瞪，下意识地就回答了：“火系一年二班，唐成。”
邵彬说：“行，唐成，我记住你了。”
唐成顿时有些心虚了。
邵彬已经拿手机给程翎打电话，脸上挂着笑意，风风火火地往食堂门口奔去了。
唐成低头看了眼手机里的帖子，程翎那帖子下面已经盖起了火爆的高楼，前面说她哪怕带着器灵和异兽也没法完成A级任务的学生已经闭嘴了，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完连越数级完成了艰巨的任务，哪怕是操控器灵和异兽完成的，可那也是她的本事！
一个D级精神值的暗系天赋一年级新生，能操控S级异兽独自完成A级任务，那就是她的本事！
唐成彻底闭嘴了，默不作声地去把以前骂程翎的帖子删了，和唐成有同样举动的学生亦是不少，程翎能操控S级异兽，操控他们这些没有S级精神值的学生不是易如反掌吗？之前的马富和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先前还可以认为是侥幸，经过这次任务，没有学生敢认为是侥幸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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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程翎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碰见了迎面走来的邵彬。
邵彬的目光落在了程翎身后的男人身上, 只稍一眼，他就感受到了当初在姜饼人身上感受到的压迫感！
再仔细观看他的身材容貌，邵彬用脚趾头都知道！男一号非他莫属！
这样的脸！
这样的身高！
这样的男主标杆般的身材！
徐青岑要不是男主, 他邵彬愿意穿到某不可言说网站的小黄文里当被压的那一个！
邵彬很狗腿地说道：“哟，这不是徐哥吗！徐哥果然一表人才, 和班长您简直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话音落时，他很清楚地感受到了来自徐哥的压迫感少了一半。
然而徐哥并没有搭理他这话, 程翎也没有接他的话茬，只看了他一眼, 问：“你给我打电话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邵彬说道：“没有什么事, 我就是来关心下班长的任务进度……”一顿，他又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在简城玩够七天才回来, 现在提前回来,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话又是一顿, 邵彬自个儿已经心领神会了。
按照班长的个性, 要不是发生了大事怎么可能会立马回学校交任务？能让大佬放弃美食回学校的绝对是大事！
邵彬很兴奋！
要迎来大转折了吗？
程翎微微沉吟, 又问邵彬：“你清楚学校的任务来源吗？任务是怎么来的？”
邵彬说：“你是说五院的任务来源？一般来源就两种，一是外面有需求了，如果相中我们五院学生的能力, 就会托老师在我们的论坛上发布任务；二是老师考虑到学生们的需求，会主动寻找任务再挂在论坛上。不过还有一种来源，是国家发布的，但一般国家发布的任务都是S级往上的，基本上是不让学生接，但是会当成教学例子让学生观看。”
邵彬一顿, 说道：“你这个任务就是一般来源的第一种, 不过是有点奇怪, 这是个A级任务，居然成为你的专属任务，还让你单独执行……”似是想到什么，邵彬看向了徐青岑，一脸高深莫测地说道：“你放心，我都懂。”
程翎陷入了沉思。
邵彬见状，问道：“难道其中有什么不对吗？班长你发现了什么吗？”
邵彬一脸期待。
程翎说道：“是有点不对……”
邵彬：“哪里不对！”
程翎忽问：“你知道班主任在哪里吗？”
邵彬说道：“这个时间点应该在教室宿舍了吧……今天下午还有班主任的课，所以班主任应该没有出去。”
程翎点点头，表示了解了。
邵彬好奇地问：“你要找班主任吗？我能跟着一起去吗？”
程翎看了他一眼。
徐青岑也看了他一眼。
邵彬很知趣地表示：“我就说说，不去不去！有什么事通知我！”
他挥挥手，麻溜地走了。
程翎虽然在五院待了一段时间，但是对校园环境也没有特别熟悉，她最熟悉的除了上课的教学楼之外，就是五号食堂了。
不过也不打紧，程翎稍微感知了下，便得到了杨维生的具体位置，确实在校园里。
程翎和徐青岑说道：“走吧，我们去找班主任。”
杨维生在教室宿舍里和简城的方粼警官打电话。
他一直关注着程翎的任务进展，他是昨天夜里收到了方粼的消息，说任务已经完成了。
杨维生和方粼警官的关系不错，虽然方粼警官不是五院毕业的学生，但是早些年曾经和杨维生一块出过任务，算起来，方粼也就比杨维生低了几届。
简城的狐妖一案结束后，还有不少收尾工作，方粼忙活了一整天，这会儿才有空给杨维生打电话，对程翎大夸特夸。
“听说程翎是你的学生，真是了不起，才一年级的新生呀，竟然就有这么强的暗系和光系天赋，整整一栋楼的居民，得有多强大的精神力啊，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都侮辱了程翎。”
杨维生微微一怔：“确定是程翎的天赋？”
方粼说道：“我也不清楚，但哪怕是她的器灵也好，异兽也罢，不都属于她的吗？这学生未来可期啊。我们这个案子棘手好些日子了，她一来立马解决了，下次要是还有棘手的案子，我再去你们五院发布任务，恭喜杨老师了，有这样的学生，以后一定桃李满天下。”
杨维生问：“一栋楼的居民是有多少人？”
方粼说道：“大几百人，再次祝贺你了，我这儿还有活要忙，先忙去了，改天有空来陵城找你吃饭，我请你。”
方粼挂了电话。
此时的杨维生还是有些怔楞。
杨维生也是暗系的天赋，他自己就很清楚，一下子操控几百人的暗系天赋，哪怕是S级的精神值，也无法一下子操控几百人，这对精神值的损伤太高了，严重的话，还会毁坏脑神经，他们暗系天赋的异能者最害怕的就是超负荷操控，但凡有丁点不注意，就容易反噬自身，曾经就有不少暗系操控者在超负荷的操控之下，严重者失去自己的性命，没那么严重的则成为脑瘫植物人。
次元医院里还有不少暗系天赋的异能者半死不活地躺在病床上。
杨维生的内心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程翎的异兽虽然有S级，但也不至于到这个程度，至于那一位器灵，也不像是有暗系天赋的样子，且至今也没有展现出过人的天赋来……
只剩下程翎。
可是如果真的是程翎，那么程翎的精神值绝对不可能是D，甚至有可能超越SS，是至今都没有出现过的SSS级罕见人才。
也是此时，杨维生的手机又响了。
他一看来电显示，是程翎。
他接了电话。
“程翎同学？”
程翎温和软甜的声音传了过来：“杨老师，我在您的宿舍楼下，您方便下来一趟吗？”
“没问题。”
杨维生下楼后，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程翎后面的高挑男人，即便在沉沉夜色里，也是如此鹤立鸡群，且有一股来自高等级精神值的威压。
不，准确点来说，是比高等级精神值还要可怕的东西，但杨维生从未接触过，无法形容出来。
杨维生走近了，才问：“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还是出任务的时候受伤了？对了，还没有恭喜你，这一次的任务完成得非常漂亮，接下来不会再有老师和同学质疑你的能力了……”说着，杨维生的目光挪向了程翎身后的男人，他问：“这位是……”
程翎说道：“我的器灵，徐青岑。”
杨维生：“已经能变成人形了？真不错，这一次的任务……”
杨维生本来想问这次的任务是不是器灵的功劳，但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程翎就打断了他，说道：“杨老师，我找您也是因为这一次的任务。我想知道，是什么原因才会在这么多任务里给我选中了这个任务？”
杨维生说道：“这是我们十几位老师开会后商议出来的结果，综合了你的各项指标，也对比了多个任务……虽然我认为有些过于危险了，投了反对票，但赞同的老师是多数，幸好你解决得很好。”
程翎问：“具体有哪几位老师呢？”
杨维生把名单告诉程翎了。
程翎数了数，二十位老师，看来今晚没法休息了。
只是邪魔已现，以后恐怕没什么休息的机会了。
程翎含笑看向杨维生，说道：“杨老师，麻烦您过来这边……”
杨维生问：“怎么了？”
程翎的眼神顿变，精神之海在瞬间就探向了杨维生。
杨维生的双目渐渐无神，宛如一个木偶一般，傻傻呆呆地杵在了程翎的面前。
程翎问他：“你知道邪魔吗？”
杨维生：“不知道。”
程翎又问：“你知道城灵吗？城市的城，灵魂的灵。”
杨维生：“不知道。”
程翎又问：“为什么要让我去接简城的任务？”
杨维生：“我不想让你去，实在太危险了，但其他老师认为这样才能证明你的实力，让大家认同你。”
程翎很满意，又一次探入他的精神之海，把他离开宿舍后的记忆删掉了。鉴于杨维生是暗系天赋的，程翎不太放心，又多加了一层保障，直接给他加了忘记今夜的一层束缚。
最后，她才让杨维生离开了。
之后，她又一一找到剩余的老师，如法炮制。
到了后面，程翎有些体力不支了。
操控几百个普通人，和操控异能者老师，是完全不一样的。这些老师们对自己的精神之海保护得十分严密，虽然对于程翎而言，撬开他们的精神之海并非难事，但在短时间内大量消耗这样的精神力，哪怕是借大自然之力，她这个凡人之躯难免会有些受不了。
到最后一位老师的时候，程翎的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薄汗。
徐青岑说道：“要不到此为止吧？休息一天再来。”
程翎说道：“不行，我怀疑老师里有邪魔的卧底，必须将他揪出来，我倒要看看如今的邪魔想干些什么。”
程翎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了一瓶水，她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半瓶，拧回瓶盖时，正好和最后一位老师迎面碰上了。
程翎看了眼邵彬给的资料，再次如法炮制。
“你知道邪魔吗？”
“不知道。”
“你知道城灵吗？城市的城，灵魂的灵。”
“知道，五院有城灵。”
程翎与徐青岑互望了一眼。
程翎问：“你从哪里得知？”
老师双眼空洞地回答：“反次元组织说的，五院有城灵，消灭祂。”
程翎又问：“为什么让我去接简城的任务？”
“邪魔是城灵的天敌，消灭城灵！消灭城灵！消灭城灵！消……”
话还未完全说完，老师忽然露出痛苦的神色来，紧接着，他整个人的面容扭曲了起来，下一刻，他体内发出一声巨响，砰的一下，爆炸了。
□□猝不及防地炸了开来。
碎肉和血迹像是天女散花一般。
刚刚还是鲜活的生命，转瞬间消失殆尽。
第57章
程翎在□□炸开的那一瞬间就加了一层保护的结界, 碎肉和血迹并未沾染到她和徐青岑分毫。她沉默了片刻，面色凝重了起来。
她摇摇头说道：“果然有卧底。”
只是程翎不太明白，她作为人类出生已经有十几年了, 为什么偏偏在她进五院后才来对付她。如果是邪魔的话，根本没必要害怕她的父母, 哪怕是ss级的程氏夫妇，遇到邪魔也不是对手。
程翎一不做二不休, 又去找了这位老师的家人，只可惜并没有查出什么来。
程翎琢磨了会, 和徐青岑说道：“你知道反次元组织吗？”
徐青岑摇头。
程翎想了想觉得也是, 徐青岑连记忆都想不起来，又怎么会知道反次元组织是什么。忽然, 程翎想起了一件事。
被邪魔附体的耗子妖九赫在临死前在跟一个老熟人在打视频。
面孔并不陌生。
是自称认识徐青岑的浮龙托尼老师。
浮龙还在陵城的地盘上, 找浮龙并非难事。
程翎感知大地。
不一会儿就感知出了浮龙的坐标, 就在北沙滩上。
程翎带上徐青岑又风风火火地去找浮龙了。
程翎到达北沙滩的时候, 浮龙正蹲在洁白的沙滩上, 它也不知道在哪儿找了根树枝，在沙滩上画着圈圈，还念念有词：“程翎, 程翎，程翎，程翎……”
它太过入神，以至于连嘴里的正主出现在他的背后他都不知道，直到程翎轻咳一声，它才猛地回神, 一见着程翎, 它像是见着鬼似的, 一个踉跄，竟噗咚一声，以滑稽的姿势单膝跪在了程翎的面前。
大概是觉得姿势有些古怪，它索性把另外一只膝盖也跪在了地上。
程翎：“你倒是不必行这么大的礼……”
那天九赫的视频里，浮龙清楚地见到程翎干掉九赫的大半个过程，它知道九赫的能力增强了，假如没有程翎，九赫来杀它的话，它分分钟要命丧于此。
但程翎把九赫干掉了！
这让浮龙心服口服！
浮龙很顺势地表示：“要的要的，我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浮龙经过九赫的死，以及青龙耳提面命的嘱咐，浮龙已经悟了——
眼前的大腿只要抱得紧，它就有活下去的机会！
浮龙说道：“要不是你，我今天就已经命丧黄泉了。实不相瞒，我本来是效命于反次元组织，那一日我领了命令前来杀……”它看了眼有着异端的强烈气息的男人，说道：“异端，啊不，不不不，那是破组织有眼不识泰山，才称呼徐青岑为异端，但是我第一眼见到他，我就知道组织的命令是错误的！”
程翎打断了浮龙滔滔不绝的拍马屁，说道：“说重点，不需要任何夸张手法，简洁明了地叙述前因后果，”一顿，程翎说道：“在你之前我已经操控了二十个异能者的精神之海，我不希望你成为第二十一个。”
浮龙站了起来。
本来青龙还教了它怎么美化曾经想干掉徐青岑和程翎的既定事实，但现在听到程翎这么一说，再联想到死状相当壮烈的九赫，立马将青龙的话抛之脑后，无比诚实地说道：“我原来加入了反次元组织，组织的老大给我派了任务，让我杀掉异端徐青岑，于是我来到陵城，然而我打不过你，所以没杀掉徐青岑……”
浮龙顿了下，又说道：“因为我一直没有完成任务，组织不满，所以派了九赫，也就是你前几天杀掉的鼠妖，来接替我的任务，顺便杀了我。但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知道反次元组织不是什么好东西，已经决定弃暗投明，保证以后绝对不胡乱杀生，当一个品德优秀的陵城市民！我自从来了陵城，真的没有杀过任何人和妖，天天努力工作，为陵城的GDP做贡献！请大佬相信我一次！”
程翎问：“你知道九赫被邪魔附体了吗？”
浮龙却是倒抽一口凉气，说道：“还真有邪魔这种东西？我一直以为是传闻！如果邪魔是真的，那么城灵是不是也是真的？我听说我们，不不不，我听说那个破反次元组织里就有位城灵。”
程翎问：“哪一座城？”
浮龙说道：“我不知道，我也是听说，我没亲眼见过，我被招揽进去的时候也只是隔着屏风，当时我们都称组织里的老大为那一位，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只知道有相当可怕强大的威压。我当时一靠近精神就十分紧绷，喘不过气来，以前从未遇见过这么强大的存在……”
程翎问：“你们组织在哪一座城？”
浮龙说道：“没有固定哪一座城，我当时是在凉城见的那一位。后来再也没有见过了。有任务的时候都是我的上一层交待下来的。我后来问过其他同事，他们觐见那一位的时候，都是在不同的城市。”
程翎又问：“你是怎么知道他叫徐青岑？为什么说他是异端？”
浮龙说道：“上头指派任务的时候，特地说明了的，陵城出现异端，需要我们反次元组织前往剿灭，但也没说特别多，只说了异端在人间的化名叫徐青岑，听说是因为得罪了那一位，好像是说偷了那一位的什么东西……但是具体是什么就没有说了，只下了一个命令，剿灭异端。”
程翎问：“你认识他吗？”
浮龙摇头：“不认识！”
说到这里，浮龙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邪魔真的出现了？”
程翎说道：“剩下的与你无关了，你走吧。”
浮龙紧张地问道：“我能留在陵城吗？我保证我会当一个好市民！你和徐青岑来做头发，给你们打五折！”
程翎说道：“随便你。”
浮龙顿时松了口气，对天发誓说道：“我一定会当陵城的五好市民！”
等浮龙离开后，徐青岑问程翎：“你信他吗？”
程翎说道：“信，我悄悄地探过了，是真话，它倒是挺幸运的，知道得不多，没有自爆……”她的眉眼微垂，似是在思考什么，半晌才说道：“我诞生以来，从未停止过寻找同类的步伐，华国大地上倘若有别的城灵，我不可能没有发现，就像你……”
程翎的目光落在了徐青岑的脸上。
徐青岑用力地摇头，说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想不起任何事情，但是我会想办法的！今天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你别再去探别人的精神之海了，太耗费精神了，好好休息，我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程翎说：“今天也差不多了，先回去吧。”
徐青岑回去的路上有些沉默，哪怕是在做夜宵的时候，他也难得的沉默，统共就和程翎交流了几句。等程翎吃完后，他收拾了，又跟程翎说道：“之前是瞒着你的，但现在你也知道了，我就不瞒你了，我今天还有家教课……”
程翎说：“哦，好，你去吧。”
徐青岑说：“就上两节，我天亮前会回来的。”
程翎：“行。”
等徐青岑离开后，程翎也没有睡，她分出了一缕意识，循着陵城的土地悄悄地跟上了徐青岑。她倒也不是不信徐青岑，说来也是奇怪，哪怕徐青岑是一股有城灵气息且能吞噬邪魔的黑烟，身上疑点重重，可程翎对他有着发自内心的信任。
她跟着他倒也不是不信他，而是觉得他今晚沉默的那股架势，像是要去干傻事。
如果没有那自然最好了，如果有，她肯定要出手阻止的。
徐青岑现在可是个大宝贝。
千万年来，能吞噬邪魔的，这是头一个。
程翎掩藏了自己的意识，悄无声息地跟上了徐青岑。
在陵城的土地上，没有人能比她更能掩藏自己的行踪了。
第58章
程翎跟了徐青岑一路。
他并没有说谎, 确确实实是去做家教了，又是化成了一缕黑烟，进入了上课学生的私人物品上。程翎并没有兴趣听徐青岑上课, 见他认认真真地在做家教，便收了大部分的注意力, 只遗留了一分的关注。
她这几天是真的太累了。
凡人的躯体得不到大量的休息，有些难以承受接二连三的借用大自然的能力。
所以程翎见状, 便在宿舍的床上阖了眼，仅仅分了一丁点的意识在徐青岑的附近。昨天夜里的梦太长了, 以至于程翎睡得不太好, 今夜也不知道是不是劳累过度，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直到分出去的那一丁点意识唤醒了她, 她才睁开了眼。
大部分意识瞬间到了徐青岑的身边。
看起来, 徐青岑已经结束了家教。
他也恢复了人形, 杵在了五院的中心湖畔。
他紧闭双目, 眉头紧拧, 整个人的面容微微扭曲，带着几分痛苦。慢慢的，他面上的痛苦加深, 额头很快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不过短短半分钟，已经汗如雨下，唇色也渐渐发白。
冷不防的，徐青岑的嘴唇溢出了一丝鲜红。
程翎不得不现身，以极快的速度探入了他的精神之海。徐青岑的精神之海和最初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依旧是充斥着深不见底的黑暗和幽冷, 唯一不同的是, 此时此刻的他正在疯狂地刺激自己的精神之海。
程翎找到他吐血的原因，立即制止了他。
她拧眉问：“你在做什么？”
徐青岑见到她，神色有些慌乱，说道：“我想找回以前的记忆……”
这样就可以帮到程翎了。
程翎说道：“你的精神之海有些奇怪，最好不要贸然试探，否则容易反噬……”程翎边说边给他疗伤，借用了陵城土地上的光明之力，一点一点地安抚他精神之海里因为受到刺激而掀起的波澜。
渐渐的，徐青岑的脸色也好转了。
程翎微微松了口气，对徐青岑说道：“其实找不找不得回并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消灭邪魔，你不要再干这样的傻事了，知道了吗？”
不等他回复，程翎又关心地问：“好些了吗？”
徐青岑点头。
程翎又说道：“我当人的经验比你多，你现在不用着急找回记忆，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没必要强求。”
徐青岑深吸一口气，说道：“好。”
程翎回宿舍后又补了个觉，这一回她睡得安稳了些，从凌晨四点一直睡到了中午十二点。一觉醒来，就只有邵彬给她发了微信，问她今天来不来上课。
程翎很果断地回了句：不去，我看了任务时间，这七天我可以不用上课。
邵彬：好嘞！我帮你跟班主任说一声！另外，同学们都觉得班长你很厉害，等着给你祝贺第一次完成任务！给你准备了好吃的！
程翎顿时有些心动，然而理智阻止了她。
她：给我留一点吃的，我晚点让琼华兽去拿。
邵彬：好嘞！没问题！
程翎收起手机时，徐青岑问她：“你不上课要做什么？”
程翎说道：“今天要去一个地方。”
徐青岑问：“什么地方？”
程翎：“吃完饭跟你一起去。”
下午两点的时候，程翎站在了校长办公室的门口。
她已经敲了五分钟的门。
而校长办公室里始终没有人应答。
程翎沉默了三秒钟，直接把门锁给拆了。她的动作十分迅速利落，手起手落，门锁应声而卸。程翎把门锁递给了徐青岑，轻轻一推，门开了。
管校长正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个电动剃须刀，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地剃着胡须，似是没料想到程翎会用如此快的速度闯进来，一时间整个人都懵了，只剩电动剃须刀的声音在安静的空气里嗡嗡嗡地响着。
程翎笑着跟管校长打招呼：“管校长下午好，我是暗系一班的程翎，今天来找您是有点事想跟您商量。我敲了一会门了，您似乎没听到，我以为您出什么事了，所以就擅自把门锁卸了，您别担心，等会我离开的时候会帮您装回去。”
程翎在管校长的对面坐了下来，又露出了一个笑容。
管校长有些尴尬，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早就听到敲门声了，知道是学生来了。
管校长并不想和任何人交流，所以装不在，谁能想到这个学生这么猛，把他办公室的门都拆了！
管校长头疼地看了眼程翎，又看了眼程翎后面的没有穿着校服的陌生男性。
身为五院校长，他的消息自然要比别人灵通。
程翎接了任务回来的当夜，他就已经知道器灵能化成人形了，正是眼前的陌生男性。
器灵能化成人形当然是好事，只是如今就相当于他前面有两个人。
管校长的社恐症又犯了。
他半天才面无表情地问：“有什么事？”
程翎问：“您知道风系三年二班的老师死了吗？”
管校长一愣：“他今天确实没有来上班……”听到死亡，管校长不得不严肃了起来，问：“到底是什么事情？”
程翎左右扫了眼，把手机放到了办公桌上的一个全息投影仪器上，她打开了一个相册簿，里面总共有二十一个视频。说
她先打开了第一个。
她说道：“校长您看一下。”
半空中出现了杨维生的身影。
右下角还有拍摄时间。
正是昨天夜里。
杨维生带着笑意走过来，问：“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还是出任务的时候受伤了？对了，还没有恭喜你，这一次的任务完成得非常漂亮，接下来……”
管校长问：“你想让我看什么？”
程翎说道：“您继续看下去。”
也是此时，程翎操控了杨维生，此举令管校长的神色微微有了变化。杨维生精神值不低，暗系天赋更是五院里数一数二的能者，而程翎轻而易举就操控了他，这不用思考都知道代表了什么。
很快的，第二个视频，第三个视频，第四个视频……
管校长的内心已经从惊讶变成了震撼，又变成了不敢置信，直到后面又带上了几分对未知强者的畏惧。
……能接二连三操控异能者老师，且看起来毫无压力的模样，精神值不可能是D级，甚至有可能比她的双ss级父母还要高。可是国家的检测精神值仪器不会出错，除非眼前的人已经强大到可以毫无痕迹地改变检测仪器。
管校长说道：“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视频？你想做什么？”
程翎说道：“不着急，还有压轴的视频没看呢。”
她点开倒数第二个视频，说道：“这是风系三年二班的老师的视频……”
视频里，当程翎想再次提问城灵和邪魔的相关问题时，老师自爆了。
场面一度十分血腥，但原汁原味地保留在了镜头里。
饶是管校长这样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也忍不住白了脸色，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程翎说道：“不是我对他做了什么，想必管校长您也看得很清楚，是他自己爆炸了，有人，”一顿，她改口说道：“应该是邪魔，操控了他，但凡他有违忠心就会自爆。管校长，您见多识广，博学多才，您知道邪魔和城灵吗？”
管校长从未听说过。
不过也不怪管校长，人和妖不一样，人这种生灵生命太过短暂了，能活百年已经算是长寿。哪怕是千百年前，城灵们皆在，也极少生灵知晓城灵的存在。更别说那场邪魔大战后，城灵消亡，朝代更迭，更没有人知道了。
也只有寿命过长的妖，也许还曾略知一二。
程翎又给管校长放了最后一个视频。
那是浮龙的视频。
程翎淡淡地说道：“邪魔与城灵都不知道的话，反次元组织知道吗？”
管校长说：“不知道。”
程翎看了管校长一眼。
管校长说道：“我只是个管学校的……”
程翎说：“没关系，很快你就不是了。”
管校长咽了口唾沫。
此时，所有视频播放完毕。
程翎收回了手机，她说道：“我简单地跟您总结几句，如您所见，我是他们口中的城灵，您脚下的这片土地——陵城，是我的，我是陵城的灵，早在千百年前因为跟邪魔打架，同归于尽了，但最近十几年才复活过来，以程栋和梁笙的女儿身份出生。我这座城向来是不管事的，也从不干涉你们人类和妖或者其他生灵之间的事情，只要不破坏陵城的土地，不污染环境，什么都好说。本来我也只想安安静静地以人类的身份念完四年书，再等国家分配一个工作，从此吃喝玩乐一辈子，但现在邪魔出现了……”
她一只手撑在了办公桌上。
明明进来时还只是个身材娇小的小姑娘，身上也没有任何来自高精神值的威压，可是在这一瞬间，管校长觉得空气像是被抽走了一般，压根儿无法呼吸，一股看不见的灵气如同滔天巨浪一般兜头盖脸地将他淹没。
直到程翎露出一个笑容，空气才回归了。
她的声音还是软甜软甜的。
“管校长，我实话和你说，邪魔能操控老师的身体当卧底，一样能操控这个国家的管理者。邪魔不是生灵，是一种能寄生在任何生灵身上的邪物，它们能毫不费劲地分裂，只要有活物，它们就能寄生，迅速吸取生灵的生命，成为自己的养料，从而变得更加强大。我对陵城拥有深厚的感情，也偏爱陵城这片土地上的居民，所以我选择了你。当然也不是说我信任你，我起初是不信任你的，毕竟任何生灵都有可能被邪魔侵占和操控，但在您因为社恐不愿意开门的那五分钟，哦对，我进入了你的精神之海，观察过了，你目前而言是值得信任的……”
程翎歪了下脑袋，上下扫了眼管校长。
“……言归正传，我的目的很简单，我不允许土地上有任何邪魔的存在。但哪怕我再神通广大，我也只是一座平平无奇的陵城，华国太大了，只有我的力量，不能迅速消灭邪魔。所以我需要管校长您给我权限。”
她微微一笑。
“您觉得怎么样？”
第59章
还能怎么样！
管校长别无选择。
在毫无疑问的实力的碾压之下, 不管程翎说的是真是假，管校长只能同意。况且如果是真的，这确实是件相当严重的事情, 仅仅靠异能者的能力，未必能解决这样的祸端, 再说邪魔这种邪物能不知不觉地操控老师，自然也能操控国家的管理者, 甚至是掌权者……
这是一件细思极恐的事情。
管校长问：“你想要什么权限？”
程翎说道：“首先我要做一个大筛查，五院里不能有任何邪魔的卧底。你随便想个理由, 让全校师生聚集在微风广场, 我先做一遍筛查。等确认五院里没有任何卧底后，我希望在这三天之内, 管校长您能想个合理的理由, 暂时停课, 让所有学生前往全国各地出任务, 届时我会量产出邪魔探测器, 但凡感应到邪魔的出现，我会过去消灭掉邪魔。这事情不能再拖了，邪魔寄生分裂的速度太快了, 时间拖得越长，邪魔的数量就越多。”
管校长叹了声。
看来他悠哉游哉干到退休的计划正式宣布破灭。
管校长无奈地同意了。
他思考了片刻，找了个校长临时讲话的理由，让全体师生于下午三点整在微风广场集合，似是想到什么，管校长又说道：“还有出任务的学生, 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程翎说道：“现在让他们回来, 让他们在图书馆里等待, 当第二批筛查的。”
管校长听着程翎如此爽快的语气，知道接下来学校平静的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但是那也没办法。
管校长只好表示：“可以。”
下午三点整。
管校长在微风广场上看着一众学生，面无表情地拿出了准备好的演讲稿，开始一字一句地念读，里面大致讲的是要如何令五院走得更高更远。
向来言简意赅，能不多讲就绝不多讲的社恐校长开启了废话文学演讲。
底下的老师和老生们纷纷觉得管校长变了个人，大多人都惊恐又意外地打量着主席台上的管校长。
管校长的内心也很惊恐。
程翎也在主席台下，就在暗系一年一班的队伍里。
似乎察觉到管校长的目光，她还对他轻轻地笑了下。管校长是个双天赋的异能者，风系和光系，此时此刻他能感受到空间的波动。
台下自然也有不少光系的师生察觉到了，只是尚未去寻找来源，就已经被程翎操控了，悄无声息地拉入了程翎的自动筛查空间里。
但管校长没有被操控，他可以清晰地感知空气里的空间波动能量越来越强，程翎的精神值像是个无底洞一样，管校长甚至怀疑这只是程翎的部分实力。
想到这里，他的废话文学演讲停顿了下。
很快的，他接到了程翎的私聊。
“管校长，你的演讲稿还有多长？”
这令管校长更加意外了，操控空间的同时还能分心传音，这精神值恐怕是突破SSS了吧……
管校长咽了口唾沫，说道：“还有一半。”
程翎说道：“嗯，是这样的，筛查速度比我想象中慢了一点，麻烦校长您把演讲稿念完后，再念一遍吧，到时候应该差不多了。”
管校长深吸一口气，开始绞尽脑汁地把一句话用十种方式表达。
底下的师生们听得一头雾水，甚至有人开始打瞌睡了。
程翎最喜欢打瞌睡的学生了，因为精神的涣散更容易拉近空间，同时也减少她精神的耗费。一通操作下来，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管校长当校长以来的每周讲话恐怕都没有今日的时间长。
管校长即将绷不住的时候，程翎才跟他说：“可以了。”
管校长的话本来只说了一半，听到程翎这话，如释重负，立马说道：“今天到此为止，散会。”
底下的师生们亦是松了口气。
也是此时，管校长又听到程翎说道：“管校长，麻烦您回办公室后等我一会，我半个小时后到。我们再开个小会。”
管校长这一次回答得十分迅速：“没问题。”
开会之前，管校长只是单单在精神方面感受到了来自一位城灵的压制，而在开会后，他已经从多方面感受到了一位城灵的可怕。
它不仅仅拥有无底洞一般的精神值，而且精通多种天赋，在见识了庞大的光系天赋空间，没有CD等待的暗系天赋，以及会议中途显然是风系天赋催发的微风……
管校长相信程翎会的天赋不止这三种，也许每一种天赋她都能使用，而且还是没有CD的。
若说之前管校长还在思考程翎也许有什么阴谋，此时他已经不去思考了，毕竟像她这样强大到如此地步的生物，一个人等于一个军队，甚至不止，她要做些什么，他和五院是不可能阻止的。
所以，管校长选择了躺平和摆烂。
管校长觉得如果程翎愿意，他甚至愿意提前退休，让她当程校长。
不过从目前程翎的态度看来，她似乎也不想当校长。
管校长思考时，有人敲了敲办公室的门，伴随而来的还有程翎的声音。
“管校长，是我。”
管校长亲自给程翎开了门，他也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是在平时招待客人的茶桌前说道：“来……这里吧。”
那一张茶桌极其少招待客人，管校长平时也不让人进来，所以也没有人来打扫，茶桌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管校长重咳一声，使用了风系天赋，把桌上的灰尘吹走了。
他沏了茶，瞧着程翎低声在和徐青岑说话，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沉默又尴尬地等了片刻。直到程翎和徐青岑说完话了，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他才开口，说道：“开……开会？”
程翎在管校长对面坐了下来，说道：“对，开个小会，就一小会儿，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第一批的筛选结果出来了，有八个学生三位老师都曾经和反次元组织的妖接触过，其中只有一半被控制了……”
管校长微微一愣：“他们会自爆吗？”
程翎说道：“不涉及核心问题便不会，昨天晚上的老师是个意外，我已经抹掉了他们有关反次元组织的记忆，操控也解除了，剩余的一半也清除了记忆……”
管校长已经对城灵的能力上限见惯不怪了，点点头：“明白了。”
程翎似乎想到什么，又说道：“对了，除此之外，还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我想你也许会想知道，于是列了个名单……”
程翎把名单递给了管校长。
管校长扫了眼。
……好家伙。
三院四院六院都在他的五院安插了人手，他最喜欢去的教工食堂的厨子竟然是死对头三院校长的老婆的哥哥的侄女的未婚夫！
难怪那家伙如此了解他饮食上的喜好，上次招待他吃饭，每一样菜都精准踩到他的雷点！
程翎说道：“我的能力只有在陵城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用化，其他城市会有所局限。五院尚有邪魔安插的卧底，其他院校肯定也有，但我的手伸不了这么长，所以以防万一，我们寻找邪魔一事，不能对外声张，学生们出任务找邪魔也不能让他们知道。”
管校长说：“明白。”
程翎“嗯”了声，又说道：“第一批筛查结束了，就剩第二批了，等出任务的师生回来后再做个筛查。解决完后可以开始正式出发寻找邪魔了。这阵子我就不去上课了，我需要制造邪魔探测器，麻烦校长您给我开个请假条，最好和我的班主任也说一声。”
管校长：“可以，没问题。”
程翎说道：“好，那没别的事情了，有什么事我再和你联系。”
管校长还是那句话：“可以，没问题。”
程翎点点头，和徐青岑离开了。
程翎回了宿舍。
她的眉梢间又染上了几分倦意，要是她不是凡人之躯，而是城灵之躯，区区今天的筛查她都不带喘气的。
程翎深吸一口气，去洗了把脸，打算给父母打个视频电话。
如今邪魔出现了，会对她下手，指不定也会对程栋和梁笙下手，她得保证他们两人的安全。他们夫妻俩也好几天没和她联系了，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帝都旅游。
手机里的聊天对话最近日期还是四天前。
程翎给梁笙打了视频电话过去。
那边接得很快。
程翎：“妈妈，你们还在燕城旅游吗？”
梁笙说道：“对的，还在燕城，这几天天气热，几乎没怎么离开酒店了。你爸爸正巧遇到一个故友，现在和故友在外面吃饭。你爸爸刚刚还跟我说，那家餐厅味道不错，下次带上你一块去尝尝。”
程翎仔细观察着梁笙，忽然说道：“妈妈，你最近是不是吃得有点多了？”
她总觉得梁笙比上次视频通话的时候要胖了一些，圆润了一些，两颊嘭了起来。以前是巴掌大的小脸，上次已经有点鹅蛋脸了，今天鹅蛋脸都快变成圆脸了。
程翎从来没有操控过梁笙和程栋，一来因为他们是这具身体的父母，二来夫妻两人是SS级的精神值，几乎算得上这片土地上的武力值巅峰。
恐怕会有风险。
她不怕被别人发现，但父母不行。
当然，如果与邪魔牵扯上，那也只能如此。
程翎很明显地察觉到了梁笙的不对劲，她问：“妈妈，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梁笙微微颔首，手机的镜头拉远了一些，只见镜头里的梁笙轻轻地抚上了小腹。
程翎一下子就明白了。
“妈……妈妈你们有孩子了吗？你怀孕了吗？”
梁笙叹了一声是，说道：“是个意外，前几天刚确认的，之前就觉得有点苗头了，但……也不确认。还没有确定要不要留下来。我和你爸爸正准备这几天找你商量呢。翎翎，你想要个妹妹或者弟弟吗？”
程翎点头。
“想！”
她可真是太想了！
她之前就一直劝程栋梁笙夫妻俩再生一个，两人都不太感兴趣，她便没有提了。
如今真有了，也许是命中注定让真正的程知笙回到他们两人身边。
程翎说道：“妹妹或者弟弟都行！我特别想！以后我可以照顾弟弟或者妹妹！妈妈，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陵城？要回来养胎吗？”
梁笙嗔她一眼，说道：“你才十六岁，知道什么是养胎吗？还不着急，难得来燕城一趟，我和你爸又是异能者，怀孕跟没有怀孕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我倒是希望是个女孩子……”
程翎说：“名字想好了吗？要叫程知笙吗？”
梁笙笑了声：“你都不喜欢的名字，你觉得妹妹会喜欢吗？有你这样的前车之鉴，我想好了，先起小名，等孩子长大些了，再让孩子自己决定叫什么，跟你爸姓，跟我姓都行，看你弟弟或者妹妹想叫什么。”
第60章
程翎结束和梁笙的视频通话后, 她的眉眼彻底舒展了开来。
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轻松且愉悦。
宿舍并不大，程翎和梁笙说话时也没有刻意避开徐青岑，徐青岑一字不落地听完了, 见程翎这般模样，他也跟着开心起来, 笑着问程翎：“你很喜欢小孩子吗？”
程翎认真思考了下，说道：“人类寿命本就只有百年, 于我们而言百岁老人也不过是幼崽，谈不上很喜欢。只是我一直愧疚于我这具躯体的父母, 他们很喜欢小孩子, 对生出来的孩子更是如珠如宝一般。我苏醒时已经作为他们的女儿程知笙出生了，真正的程知笙我找了十多年也没有找到, 这也许是我的过错……”
琼华兽虽然在储物空间里, 但是外面的声音要是想听的话, 也是听得见的。
它本来在看一个小黄漫, 看到精彩处, 便听到程翎和徐青岑的对话。
本来琼华兽不知道程翎是城灵，但打从邪魔出现后，程翎和徐青岑一说, 琼华兽便也知道了。她只有一个反应——抱对大腿了，这个铁饭碗绝对不能丢！
它就知道领导很强，难怪当初在陵城的时候，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它关进小黑屋里了。
一想到小黑屋里还有许多妖，尤其是教它夹子音的双头虎妖，琼华兽就觉得它们太惨了, 还是它运气好！从小黑屋出来还混了个铁饭碗！
它竖起耳朵继续听。
程翎一顿, 笑着说道：“我后来一直盼着他们再生一个, 人类一直有个说法，每个人的子女缘是固定的，是他们的就是他们的，跑不了。可惜十六年了，他们都没有再生一个的想法。现在梁笙意外怀孕了，等孩子出生后，便可以查探一番，看看是不是程知笙，是的话皆大欢喜，不是的话他们也有真正的血脉存活在这个世上。所以不管是不是，这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程翎指着自己，又说道：“至于我，你也是城灵，虽然你不记得了，但哪怕是凡人的躯体，我们城灵也不该和人类有过多的羁绊，用人类的躯体生下后代的话，羁绊太重了，而且城灵本就身份特殊，能力甚至能影响生态平衡，不管和谁结合生下孩子，祂生下来就和普通人不一样，太过于麻烦了，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生孩子……”
她又说道：“至于你，只要不破坏平衡，你想做什么都行。如果以后帮你找回记忆了，你就可以回到你的城市了，你要是想找个普通人结合，生个孩子，那我也管不着。总而言之，我只管陵城这片土地上的事情，而其他城灵不干影响陵城的事，我就不会干涉……”
徐青岑的语气一下子就急了。
“我也不要孩子！我懂我懂，不和人类有过多的羁绊，城灵该有的素质我还是有的。”
程翎笑道：“我还以为你想要孩子呢，以前倒也不是没有城灵和人类结合，只不过你也知道城灵是没有性别之分的，化成人形时，可男可女，以至于生出来的孩子要么过于强大遭到反噬，要么是个畸形，容易夭折……人类寿命只有百年，他们要延续生命才需要繁衍后代。可我们城灵的生命无穷无尽，自然也没有繁衍后代的需求……”
徐青岑低声说：“哦。”
琼华兽听到这里，跟邵彬发消息。
琼华兽：你说得有道理，翎翎是女一号的话，徐青岑一定是男二号。
邵彬：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有什么瓜吃吗！我磕的cp发糖了吗？啊，为什么我不是异兽，我要是异兽，我也想当班长的异兽，天天在储物空间里第一线吃瓜！
琼华兽：你想多了，你要是异兽，你在异兽岛上就是被欺负的低阶妖兽，还想第一线吃瓜，想什么呢！
邵彬：我好歹是个男五号，不会这么炮灰的。
琼华兽：……
邵彬：请英明神武的琼华兽大大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正主发糖了吗！
琼华兽：没有。
邵彬：那为什么说我说得有道理！
琼华兽：具体不能告诉你，不然翎翎会生气，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如果翎翎是女一号，那翎翎一定是钢铁直女，而徐青岑是恋爱脑男主。
琼华兽在手机键盘上打字打得飞快。
外面已经没声音了。
它不用出去看都知道徐青岑肯定一脸落寞的模样，邵彬还想着正主发糖呢，不BE就算很好的结局了。
接下来的几天，程翎忙得不可开交。
第二批需要筛查的学生陆续回来了，程翎又花了一天在他们身上，也揪出了一个邪魔卧底。幸好发现得早，不然又要自爆了。
自爆的那一位老师，具体死因并没有公之于众，大家都以为他是因为出任务而死的。
身为异能者，因任务而死太过寻常了。
一众师生在微风广场上为他默哀了一分钟后，管校长亲自出面安抚了那一位老师的亲属，此事算是落下了帷幕。
确定了目前五院是安全的了后，程翎开始制造邪魔探测器。
邪魔是城灵的天敌，但也只有城灵才是最了解邪魔的，但凡有邪魔的气息出现，城灵总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只是邪魔狡诈得很，它们很懂得如此隐藏自己的气息和行踪。
虽然名为邪魔探测器，但是实际上，是用了程翎自个儿分出去的有着明显的陵城城灵气息的灵力，非常非常的薄弱，只能用来探测有没有邪魔。
全校师生加起来数千人，程翎原计划用三天搞定，但比预计中要花的时间和精力多多了，程翎足足用了一周的时间，才做好了所有人的邪魔探测器。
邪魔探测器是一颗小小的珠子，但里面均匀地注入了程翎的灵力。
她交给了管校长。
“你想个办法，让学生随身携带，一定不能弄丢。”
管校长虽然是个社恐，但是管理学生还是很有一套。
没多久，管校长颁布了一条新校规，每个出任务的学生都要携带一个便携录音器，出完任务后归还学校，学校会根据任务的完成度，还有录音器里的表现给学生打分，分数高的学生可以获得来自学校的奖励。
奖励十分丰富，小到学分金钱，大到武器都有。
而且管校长大刀阔斧地改革，让一年级的新生也开始接任务了。
不过考虑到一年级新生的能力，仅限于接最低等级的任务，甚至是一些不需要用到异能的任务。虽然加的分数很少，但是学生们都很乐意。
即便是蚊子腿，可能加一点是一点嘛，谁都想让自己的论坛等级变高，这样以后才好接更高等级的任务。
学校里本来就是任务高于上课的。
所以管校长也不用特地停课，这一项校规一出来，大把大把的学生涌向了任务论坛。没几天，学校里的学生就空了一大半，在食堂里都见不到几个学生了。
程翎自然没有去出任务。
学生们出任务的时候，她就留在学校里，等哪一个学生的邪魔探测器触发了，她就立马带着徐青岑杀过去把邪魔吞噬了。
起初她还有点担心，徐青岑吞噬邪魔是有次数的，但很快的，她就发现徐青岑的能力就跟他的精神之海一样，深邃得像个无底洞一般，可以无限次吞噬邪魔，将邪魔杀个片甲不留。
程翎感慨，要是当初有徐青岑在就好了，或者让她有这样的技能，也不至于让所有城灵和邪魔同归于尽了。
程翎感慨的时候，别的学生也在感慨。
程翎感慨邪魔，其他学生在感慨程翎。
“天啦！我要为之前的无知道歉！程翎太强了！我出任务的时候，差点被一个A级的妖兽给弄死了。那个妖兽是真的强，我甚至觉得它不止a级，我觉得是S级了！真的好强！好像还会分裂！分裂出来的妖兽比本尊还强！我当时都以为要凉了，是程翎踏着七彩祥云如英雄一样出现了！我甚至没看清楚程翎用了什么异能，怎么去操控那个妖兽，就真的是三下五除二就把妖兽弄死了！”
“对对对！我怀疑程翎一直在扮猪吃老虎！怎么可能是D级的精神值，你说她SS级的我都信！”
“我不仅仅怀疑程翎在扮猪吃老虎，我还怀疑她除了暗系天赋之外，还有风系天赋，火系天赋，水系天赋……”
“实不相瞒，我觉得光系也有。”
“……还有雷系。”
“土系？”
“卧槽，这还是人吗！”
“难怪当初S级异兽死活要碰瓷程翎，它肯定是发现程翎的能力了，谁不想跟着一个强大的异能者！”
“这么说来我忽然能理解新生考试时，水妖火妖雷妖的表现了，根本不需要操控吧，直接精神碾压了吧！”
“呜呜呜……程翎真的好帅！想嫁了。要不是她救了我，我肯定也命丧虎口了。”
“就没有人觉得程翎身边的化成人形的器灵也很帅吗？和程翎配一脸！绝配！两人好默契！简直是天生一对！”
“这CP磕了！”
……
最近一直忙着和扬眉大侠联络感情的蓝明诚猛地抬头！
……什么？他哥哥要被撬墙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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