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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异闻处总部的人来说,这应当是一个美好而又和平的清晨。
难得近段时间周边的鬼怪都很和平,也没发现个什么打架斗殴啊,传播封建迷信的现象。
直到冰棺的研究员例行每天检查打卡吉祥物的时候,发现有无形的风在围绕着冰棺旋转,并伴有剧烈的灵力波动。
肖让拿着玉符的手略微有些颤抖,双眼狰狞的瞪到了最大,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身旁的按钮按下。
顿时,剧烈的警报声便响彻整个异闻处。
“一级戒备!一级戒备!”
听闻警报声的众人纷纷惊诧抬头,一级戒备?等等…处里规定的一级戒备好像是……冰棺异动?!
自异闻处发现并保管冰棺已有三百多年,三百年来冰棺从无动静……
他们用尽各种方法,哪怕是动用异闻处传承的灵器,亦无法探测到冰棺内部的情况。
使用灵器之后也只隐约看到里面躺着一名广袖长袍的女子,只是却是连是人是妖都不知道。
这冰棺无论是妖力亦或是灵力都无法开启,当时的修士刚刚经历了一场灾难,哪里又能腾出手来研究,便只好封存起来留待以后。
虽然百年后又重新着手研究冰棺,但异闻处的修士们根本奈何不得它,打不开不说甚至还不敢毁了它。
连外层的冰封层都是由寒玉浓缩而成,谁知道里面的女子是什么?
所以时间久了工作人员都调侃,这是处里像吉祥物一样的存在,你奈何不了她还得仔细收容她。
“怎么回事,这是吉祥物要醒了嘛?”
江玉懵懂的询问带着她往收容处赶的老师,她之前有幸被老师带着去见过一次冰棺。
那是一口巨大无比的棺材。
通体都覆满了寒冰晶莹剔透,而且周围溢满了灵气,她去一次都觉得自己沉寂许久的灵力活跃了一大半,要是多去几次,她敢肯定自己一定会突破!
自从修真盛世过去之后,现今的灵力浓度已经是越发低迷,科技的飞速发展带来的是灵力的快速消减。
随着旧时代余存下来的大能修士相应离世,妖精鬼怪的销声匿迹,末法时代也自此来临。
所以这么高密集高活跃的灵力源泉,江玉她这种小修士可能是一辈子也没有见过的。
哪怕是布上了引灵阵的高级修炼室,在灵力的活跃度上也没有这样的效果。
异闻处的修士们私底下有猜测,这具巨大无比的冰棺,恐怕都是由高浓度的灵力浓缩而成的。
也不是没有修士提议将冰棺的灵力利用起来用来修炼,只是冰棺灵力虽然活跃度高,却根本无法被吸收,所以外界虽有传闻也无人敢窥视。
能被这样浓密灵力包围着,这具冰棺里的主人又该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尤其是在末法时代的如今,一个活了可能超过三百年,且更有可能是某个老妖怪的女子居然要醒了,这让他们如何不震惊!
虽然平时嘴里会调侃这个冰棺是个吉祥物,灵气足还降温,可当变动真的来临的时候,谁也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样子的变故。
所以冰棺一旦发生异变,他们所有人一点都不敢怠慢,统统都向收容冰棺的地方赶去。
只是他们去的快,冰棺处的灵力波动比他们更快。
“怎么办?!纳兰老师今日根本不在京陵,余下都是些才练气的修士,只周稚师兄你一人尚且有战力,倘若冰棺内的大妖苏醒,我们如何抵抗?”
蓝松惊的紧跟在周稚的身后,飞速往前方行进。
外人不知,异闻处高层却是隐约察觉到冰棺内的女子可能不是人修。
前方清瘦的身影未有任何晃动,连头也未回坚定的急行。
“拦不住也得拦。”
“我已发传送玉符给老师,在老师未回应前务必要拦住。”
近日莫名多处有灵力异动,京陵城内更是风雨连绵多日,异闻处内大部分修士都已派遣出去,此时尚存的高等修士便只有周稚一人。
如今沉睡百年的大妖突然异动,谁又能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即便如此,警报一响周稚他们也义无反顾的往冰棺处赶去。
因为冰棺的的特殊性和庞大的面积,异闻处特意单独开辟了一处研究室存放它,因此离异闻处的核心办公地带颇有距离。
肖让被冰棺处渐起的灵力威压压的根本动弹不得,拼尽全力按下警报器之后便无力瘫坐在地。
他惊恐的看着本不应有出现在室内的风凝聚,明明是无形无色的风,此刻却犹如有形体般绕着冰棺旋转跳跃。
“——轰隆隆”
一声惊雷猛然响起,惊的众人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这鬼天气怎么又要下雨了,明明刚才还是晴天,一下子怎么天都黑了?这风也太大了吧。”
路上没带伞的行人只能自认倒霉的四散躲雨,带伞的也不敢打了因为风太大,根本就打不起来。
肖让听到那雷声心中是又惊又怕,只是他如今根本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尝试过许多次也办法弄下一块的寒玉,发出冰块碎裂的声音。
蔚蓝的寒玉散发着阵阵寒气,四散的风在冰棺的上方席卷,随着那一声惊雷响起,晶莹的棺身便隐约可见几道裂缝。
周稚他们一到看到的便是屋内正中央皲裂的冰棺,以及扑面而来犹如泰山压顶般的威压。
蓝松更是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他只听到自己和周稚身上骨头不断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望着眼前的景象,他不禁心生绝望,若来者不善他们如何拦的住。
冰棺可不会管人类的想法,它的破碎已经无法阻止了,很快外层的寒玉便碎裂殆尽,露出了里面真正的棺木。
青金色的木质棺椁上布满了金色的暗纹,通体散发着莫名的光芒,就连一直喧嚣的风都温和了下来。
可外面的雷声却是更大了,和着急促的拍打窗户的雨声,以及隐隐传来的风声。
便是周稚他们在室内都听的一清二楚,颇有种掌控风雨的神明即将苏醒的感觉。
后续也有其他人赶来,只不过全都被威压逼的停滞在门外,只能隐隐窥看到棺椁的一角。
可他们根本无力动作,急促的风雨声可以掩盖掉许多声响,却遮挡不了他们剧烈的心跳。
风拂过大地的时候,会发出各式各样的风声,只是现今听在周稚他们耳中,就像是无数虔诚的呓语回响。
似虔诚、似祈祷、更似欢迎。
风雨如晦,犹如神明降世。
随着风声渐大,青金色的棺盖也细微的动了一下,只是十分的微小,快的让人以为是幻觉。
肖让知道那不是幻觉,因为他又看到棺盖动了,这一次动的频率则更大了一点。
“——刺啦”
他看到了一只手,玉指纤纤,莹白如玉,白到甚至有些反光的手。
然后手的主人慢慢的将棺盖推动,直至厚重的棺盖跌落地面,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蓝松不禁瞪大双眼,心脏像是被什么紧紧握住一样,根本无力喘息。
就在他惊恐到了极点之际,他只看见,一位发白如雪的长发女子缓缓地,缓缓地从棺中坐起。
他看不见她的脸,只恍惚听见她轻轻的唔了一声,好似才从午睡中苏醒的少女,正值睡眼朦胧之际。
实际她却也是才从睡梦中苏醒,只不过她的睡梦,冗长到无人敢去想象罢了。
此时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时之间只余下了尚在呜咽的风声,以及呼吸声。
端坐在棺木里的白发女子轻轻地扭了下脖子,发出了一声轻叹,扬起手轻轻张开。
随着她的动作,四散的风像是找了归宿一般不在急促的旋转,它们围绕着棺椁转了一圈,这才依依不舍般消散在女子的手中。
外面的风雨也随着最后一声惊雷缓慢下自己的步伐。
雷声轰鸣间,室内的灯光也像明灭了一瞬。
随后狂风便陷入寂静,不在激烈地席卷着大地。
外面的人无法看清,可离的最近的肖让却是将女子的面容看的最为清晰,她无疑是极美的,哪怕此刻他被恐惧占据了大部分/身心,也能直观感受到她的美。
她就像是枝头上最艳丽的花,艳丽到甚至好像能灼伤别人的眼睛。
但她却又有着一头白发,便更犹如红艳花瓣上的雪,带着摄人的凌冽。
只见她的神色淡淡,眼眸轻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红唇微扬眉眼渐起兴味。
她也不急着起来反倒斜撑着棺椁,一手托腮懒散道:“真是好多的人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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