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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被周稚知道白烟心里真实想法的话肯定觉得很冤。
哪里是他奇怪,实在是有祖宗吩咐他这么做的。
而且那块玉佩,白烟修为低看不出来,周稚却是有隐隐察觉到那不是凡品,虽不知具体效用但肯定是不止有传讯这一个功能。
在当他又一次回到冰棺所在,看到这一地狼藉的时候,他凝视着前方玉袍缓带的青衣背影心中五味成杂。
冰棺灵力异动时,不知哪来的狂风席卷了整个室内,虽然有人来清理现场,但还是可以从四周墙壁上刮痕感受到当初的惨烈。
现在室内除了冰棺的寒玉碎片以及那口青金暗纹棺椁便再无他物。
外围的寒玉碎片早已被清理收纳,但靠近棺椁附近的却依旧保持着原状。
不是他们不想清理,实在是他们根本无法靠近那口棺材,越接近便越会被一股莫名的威压给逼退,若是强行上前还会被灵力反噬。
这些还都是周稚到了这里才知道的,那些徘徊在室外不知所措的工作人员看见他,便立马救星似的拥了上去。
“周师兄你可来了,外围的那些寒玉我们都已清理,可是靠近棺椁的那些我们根本无法上前,一直有一股威压在那里。”
周稚闻言看向了一旁的折丹,毕竟她才是棺椁的主人,“前辈这……”
折丹抬手,示意周稚旁边的正疑惑看着他同空气说话的人。
周稚秒懂,“无事,你们先去忙其他的事情吧,这里我来处理就可以。”
等到那些人全都这出周稚的视线范围了,他这才疑惑的看向折丹。
青衣女子未回复他的疑惑,只是步履轻快的径直走向房间中央的那口大棺材。
周稚便也收敛疑惑,刚想跟过去,突然想到清理的人说的不知名威压,便下意识的平气凝神。
果然还未走两步,便猛的有一股熟悉的威压袭来。
他闷哼一声瞬间脚下灵力运转,因为事先有准备,在原地停了几息便挺直沉重的背脊,步伐沉重的缓缓朝前走去。
越向前走威压便越重,渐渐地他挺直的背脊也慢慢被压下,可自始至终他的头都不曾低下,一直凝视着前面的身影。
经脉内灵力高速运转周天,周稚两侧脸颊上的汗如水一样不住的往下滴
也许是一个小时更也许只是一瞬,他突然感觉自己脚下一轻,体内灵力瞬间行遍一个大周天,往常凝滞的地方再无阻碍。
他这是……突破了?
周稚茫然抬头,虽然满脸汗水但他好像看眼前人微微颔首,眼中有几丝称赞,恍惚间还听到一句,“还算可以。”
他瞬间明了为何突破,连忙低下头双手恭敬的朝折丹行礼。
“谢前辈助晚辈突破。”
“我未帮你,是你自己挺过了初一的威压,加上你厚积薄发这才借机突破。”
折丹收回视线,她没打算帮他,是小朋友自己争气挺过了威压,加之他一直以来根基打磨牢固,这才借此机会突破。
初一?周稚疑惑“还是要感谢前辈,不知前辈说的初一是?”
“哦,你问它啊?喏,这个。”折丹眉峰微挑,玉似的面容上挂着几丝狡黠的笑意。
她将手中之物托起,然后还没等周稚看清那的圆球长啥样,便又随口道:“我的陪葬品。”
??
周稚一惊。
“额…所以前辈的意思是,这个玉质圆珠名叫初一,是…是前辈您的,陪葬品吗?”
“是啊,我都睡这破棺材好几百年了,自然是有陪葬品的。”折丹答。
周稚难得有些语塞,他本以为冰棺只是折丹的沉睡之所。
虽然会奇怪为何正常人要选一个棺椁用以沉睡,但毕竟折丹现在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谁知道,怎么现在又冒出来一个陪葬品?
折丹笑意盎然的看着周稚脸上闪过的重重神色,斜撑着身旁的棺材,好以整狭的看着他。
如雪的发丝无风自动,白玉似的脸庞不带一丝血色,目似点漆,朱唇如血,整个人不着一丝人气。
周稚这一看哪怕再沉稳也吓自己呼吸一滞,他微微苦笑,再次行礼。
“前辈何苦吓周稚。”
“这多有趣呀。”周稚的反应冲淡了折丹心中看见旧物而升起的几缕怅然。
她将名为初一的玉珠收起“威压来源于初一,等我将这破棺材恢复,你们的人后续来清理就容易很多了。”
周稚只见她边说边抬手,像是她当初苏醒时那样,自掌心腾起一阵狂风,那风一出现首先先绕着折丹转了一圈,随后便像是一根麻绳一样缠绕起棺盖。
全程折丹只伸出一根手指来操控,可是那风却像是她的另一只手臂一样灵活。
将棺盖合上后,折丹又将地上碎裂的寒玉聚合,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又将它们黏回了青金暗纹棺椁上。
整个操作过程看的一旁的周稚双眼发光,这样精细的灵力操控,简直可以用举重若轻来形容。
不超过五分钟的时间,冰棺便恢复如初,甚至折丹还用一块碎玉捏了一个人形出来放在里面。
不过眨眼的功夫,折丹便收了灵力,只是周稚却听见她嘴里嘟囔了一句。
“灵力实在是太贫瘠了,不然还能更快一点。”
周稚沉默不语,异闻处内因为有引灵法阵的缘故,灵力已经可以算当世数一数二的地方了。
“辛苦前辈,下面的事交给我们就好,我先带前辈去您接下来要住的地方。”
“好,那我便要看看这新世界的样子了。”
*
那边周稚带折丹去哪儿不提,这边在会议室里,纳兰朝他们却未离开,甚至还多了两个人。
“纳兰师兄,你们同那位刚刚谈的如何?”
说话的是一名清丽佳人,她身着白色的研究部大褂,胸前的铭牌上刻有她名字——蔺秋。
还有一名叫宋吾,是一位真白发苍苍的老人,虽满头白发但他背脊微挺,手上还盘着两珠圆玉润的核桃,看上去精神抖擞的很。
因为异闻处的特殊性,卢信虽名为处长,但实际管理异闻处的人是纳兰朝他们。
宋吾沉吟片刻也跟着问:“那位的性情是什么的?有看出来是不是大妖嘛?”
纳兰朝摇头“我看不出来她是否是位大妖,实际上倘若不是她主动开口,我甚至半点察觉不到她的气息。”
蔺秋和宋吾同时语塞,纳兰朝是他们中修为最高的人,虽然他们有猜到折丹实力深厚,但没有想到他甚至连气息都无法察觉。
“刚刚那场对话里她表现的到是很和善,也愿意尊重现世的规则并一定程度上接受异闻处的请求。”孟益之开口说。
“可信吗?”宋吾皱眉问。
“七成可信,但不得不防。”
“她说是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呼唤她,她才苏醒,我们异闻处收容冰棺三百年来毫无动静,怎么如今会突然冒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外界虽有听闻冰棺的存在但也不是谁都知道的,只有一些活的够久或者是家有传承的那种才可能有所耳闻,还多是一些无关紧要类的信息,谁又能有这样的本事选隔万里之外唤醒那位?”
这么大口棺材,并且当初异闻处发现并封存它的时候,又没有刻意收敛动静,自然是不可能完全保密的。
所以当初异闻处内的人,有意的放出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甚至传着传着还有了一丝桃色的传闻。
这种无伤大雅还有助于掩盖痕迹的传言,他们自然是不在意的,甚至还希望传的越真越好。
可相安无事了三百年,如果折丹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又是什么情况导致有这样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呢?
……
蔺秋同宋吾,卢信甚至是话最少的孟益之都一起讨论起来,他们说了半天都理不清头绪出来。
随后蔺秋发现一旁的纳兰朝一直都沉吟不语,眉头紧锁的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纳兰师兄,你在想些什么?可是想到什么东西了?”蔺秋这一问,还在讨论的宋吾他们也都安静下来,看着纳兰朝。
纳兰朝放下手中碧色的瓷杯,“我并没有什么发现,只是那位说她叫折丹,而关于这个名字我像是听说过,只是我也只是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不知真假。”
“什么书,纳兰兄不妨说来听听,关于折丹的来历我们是半点不知晓的,哪怕是假的,也总好过什么也不知道的好。”孟益之问。
“那是一本古籍,我也是无意中看到过,如若是真的,那那位的来历却不是我等能揣测的了。”
“不管是什么,说来我们听听。”
“那本书里有好几卷,我在名为《大荒东经》的分卷里看到过这样的记载——大荒之中,有山名曰:鞠陵于天,东极、离瞀,日月所出。有人名曰—折丹。东方曰折,来风曰俊——处东极以出入风。”
纳兰朝环顾了一眼蔺秋他们的神色,轻叹一口气,以一种不知什么样的心态继续往下解释道:
“这几句话的意思是,在最荒远的地方有三座名为鞠陵于天,东极,离瞀的山,是太阳和月亮升起的地方,那里有一位名叫折丹的神,东方的人称他为折,从东方吹过来的风称为俊。”
听到这儿不提蔺秋宋吾他们,卢信这个普通人已经有种呼吸不过来的压迫感。
就连纳兰朝都轻吐一口气才继续解释出最后一句话。
“而风神折丹就在大地的最东边,掌管风的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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