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现,玄剑宗的门前已经挤满了参加仙缘会的人,温初一站在外围角落,目光落在一块立在宗门前的巨石上。
巨石通体呈墨黑色,上刻有“玄剑宗”三字,不似想象中的铁画银钩,反而吴衣带风,飘逸洒脱,即使是温初一这样写得一□□爬字的人,也能欣赏到它的意蕴和美。
温初一的视线从巨石上移开,在人群里扫了几眼,让他看到了几张眼熟的面孔——尤菱即使挤在人群中依旧高傲的像只小孔雀。
至于另一人……正是被他无意撞到,结果一头栽进血口花的王奇,以及那日与王奇同行的易姝。
那头王奇似有所感,正欲转头,就见玄天宗门口走出一行人,他们统一着白衣,衣摆和袖口绣有和腰封同色的绛蓝色花纹,只有衣领处颜色的不同,显然几人属于内门不同峰的弟子,若是外门,领口处皆为白色。
领头一人面容俊朗,但神情肃然,步伐稳健的走到台阶前站定,先是缓缓扫视下方的人群一眼,被他目光扫到的人自觉消音。
为首之人,也就是叶承,抬手现出一枚银色令牌,朗声道:“想必诸位都是为仙缘会而来,叶某就不多言了,入我玄剑宗需过三重关,一重澄心梯,一个时辰未登上者,退。”
语毕,一道流光从叶承手中射出,在半空凝成一柄刃如秋霜的寒剑,他足尖一点便立于剑上,身后的弟子也各自显出法器立于空中,露出身后一条直通云霄的天梯。
屏息安静下来的人群在看到澄心梯时,顿时又喧闹开来,但也有一部分人淡定自若。
温初一就很淡定,别的不说,体力这方面他就没怕过。
澄心梯很宽,同时容纳五六人不成问题,但是非常陡峭,远处看就像是一条从云层垂挂下来的长绳,也不知是什么材质铸成的,温初一瞧着竟有些像玉石。
仅仅是第一关,就淘汰了近乎一半的人,温初一沿着最中间走,视线牢牢盯着脚下的台阶,抛去一切杂念,专注爬梯。
不知爬了多久,温初一又越过一个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的人,双腿机械地抬起落下,腿部肌肉早就酸涩不已,衣襟被汗水打湿的可以拧出水来,他深呼吸一口气,用湿透了的衣袖抹了一把脸,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在燃烧——
男人!不能说不行!
靠着这股信念,温初一憋着气闷头爬爬爬,终于!一片与脚下台阶不同的色彩闯入眼帘,他抬起头,入眼的是一炷正在燃烧的香和一片极宽阔的广场,以及最远处伫立着一座恢弘庄严的大殿。
温初一抖着腿,撑着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砰地一声朝着大殿的方向跪下了。
温初一:……
对不起,他现在腿有点软。
“哎呀呀,真有礼貌一小孩儿,”殿中一位体态丰腴的貌美女修看着水镜里的景象,掩唇笑道,“耐力也不错。”
殿□□有二十余人,分别是玄剑宗掌门和众位长老,玄剑宗内峰峦无数,因此分为内门十峰和外门十二峰,内峰以十天干命名,前缀“好”字,外峰以十二地支命名,前缀“正”字。
说话的正是内峰唯一女长老——好戊峰玉歌真人,主药植。
“是不错,”隔壁主炼丹的好己峰峰主捋了捋自己精心保养的小胡子,点头附和道,“不过,还得看第三关。”
温初一对殿中发生的对话毫不知情,他双手向前撑地,双腿微微打着摆的站起,在广场外围的空地随便找了位置坐下。
此时已经陆陆续续有不少人爬上来,和温初一一样软着腿瘫坐在地上,白着脸喘着粗气。
在香即将燃尽的那一刻,叶承出现在众人眼前,神情一如既往的严肃,他从剑上跃下,向众人走近了几步,道:“香尽,时间到。”
“恭喜各位通过第一关,第二关的考验于明日举行,稍后会派弟子将各位送下山,期望大家利用好时间,做好休整。”
温初一休憩了一番已经恢复了不少,他站起来走了几步,揉揉腿抻抻筋,在一众或坐着或躺着的人中有些显眼,至少王奇一眼注意到了他。
“这小子不就是之前那个……那个人吗!”王奇第一眼以为自己看错了,用袖子擦了一把汗湿的脸,这回清晰多了,好家伙,就是那王八犊子。
王奇见温初一跟没事人似的走来走去,就知道他一点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顿时心中的怒气就上来,一个没背景没实力的渣滓,竟然还敢出现在他面前!
“王奇,你在看什么?”易姝坐在见王奇身边,转过头想跟他说什么,就见王奇脸色有些不对,她想到之前“血口花事件”,以为余毒未清,清丽的小脸透出些关心,问道,“你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呵呵,没有,我身体好得很,就是看到一个眼熟的人罢了,”王奇收回视线,对易姝的关怀很受用,暂时将温初一的事放下,打算下山了再说。
不过多时,就有一大帮弟子出现,一对一帮扶,拎着人衣领直接踏上飞剑,嗖的一下化作飞星往山下去了,效率之高,速度之快让温初一叹为观止,退而却步。
“温小兄弟,我们走吧。”好在老天听到了他的祈祷,来到他面前的是一位熟人。
“那个,陆大哥,待会您能慢一点吗,我有点晕剑。”别问,问就是刚刚得的这病。
好在陆应师兄一如既往的沉稳贴心,他拉住温初一的胳膊,十分温柔的跃上飞剑,然后以一种让温初一流泪的速度飞行,他甚至还贴心地起了一个防护罩,挡住了凛冽呼啸的疾风。
哥!陆应大哥,今后你就是我亲大哥了!
温初一感动地抓紧了单方面认的大哥的衣袖。
御剑飞行的速度不用说,温初一本来非常没出息的眯着眼不敢看,但后面兴奋的像只窜天猴,将自己恐高的毛病忘到了九霄云外。
到达墨九城,下了飞剑时还有些意犹未尽,他像陆应大哥挥手告别,随后迈着抖的像在跳迪斯科的双腿回到了友谦客栈。
“快坐快坐,”钱舒这回没有坐在柜台捧着他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小说了,难得精气神不错,一身青衣显得他分外清俊,见到温初一时,正坐在厅堂的桌子上泡茶。
“谢谢钱老板,”温初一接过茶盏,猛地灌了一大口,手一伸,也不跟他客气,“麻烦再来一杯。”
钱老板脾气很好,给他倒了一杯又一杯,也不介意温初一牛饮牡丹似地当这是白开水,还续杯,反而还挺高兴,想着这放的快发霉的茶叶终于用掉一点了。
“怎么样,第一关应该过了吧。”钱老板见温初一摆摆手示意自己喝不下了,才慢悠悠地给自己添了一杯。
“嗝,过了,”温初一靠在交椅上,打了几个绿茶味的嗝,喝了一肚子茶水,总算是解了渴,“不知道明天的考验是什么,我这腿现在还有些发抖。”
“唔,我听说大概跟幻境有关系,大抵是测你们的意志力,”钱老板又取出一些茶叶来,“再多的,就不清楚了。”
“害,反正明天就知道了,”温初一想得很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温初一浑身汗臭,在楼下坐了一会就回房间洗澡了,小橘见到他回来了,立马从床上跳下来,喵喵喵叫着往他身上扑,直把温初一叫的心都快化了。
火速洗完澡,温初一抱起在床上玩自己尾巴的小橘就是一顿吸,将大脸埋在小喵咪软乎乎的小肚子上,温初一发出了满足的喟叹,小喵咪就是人间瑰宝!
至于屑老板,已经被温初一忘到爪哇国了,幸好还有钱老板记得,屑老板顶着一副高冷不屑的表情,驴嘴却里发出一声寂寞的驴叫声。
猫猫,它要和猫猫贴贴。
与此同时,在距离墨九城不远的道路上,几辆造型普通的马车正在向墨九城驶来。
“确定噬元兽在这个方向?”子月桑半卧在柔软的坐垫上,眼神明灭不定,属于半步金丹的威压将跪在她面前一身灰袍脸色苍白惶恐的中年男人笼罩。
“大人,根,根据卦象显示噬元兽确实是在这个方位。”男人被压得匍匐在地,额头渗出大颗汗水,内心苦不堪言,他不理解,他就是普普通通一神棍,平日里除了骗些小钱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就让他落到这帮恶人手里,小命难料。
这可就难办了……子桑月挥退了神棍,纤手挑起一旁的窗帘,窗外山秀木聪,似乎和别处没什么不同,但她知道,再往前就是中洲第一宗的地盘。
“麻烦什么的,最讨厌了。”放下窗帘,子桑月长叹一口气,脱力似地往后一扑,像一只毫无斗志的咸鱼,又从改良版的侧壁拉出一个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用绢布和油纸细细包裹的小包袱,层层解开,露出颗颗造型圆润饱满的桂花糯香团。
这厢,温初一吸猫吸的过于上头,脑袋一歪,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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