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谭儒觉得涂寒和的话很离谱一样,涂寒和也觉得这位教练说的话很离谱。


    有话道,负负得正,两个离谱碰在一起就是不离谱。


    谭儒沉默了一下,回问了涂寒和一句,“那你觉得什么程度能进国家队?”


    涂寒和想也没想,毕竟虽然系统给他定的任务是三周,但001手上拿来举例子的却都是四周。


    什么上个学生在三十年的时候都跳出四周了,而你还刚刚来了踏进了门。


    教练生涯里,你就是成三周最慢的那个,别人在你这年龄早就成了四周。


    你韧带是不是有什么奇特的地方,这就受不了了?


    诸如此类。


    因为空间的特殊性,可以说教练空间里的四周和不要钱一样。


    涂寒和很明显在训练过程中也受到了这影响,在现实的世界里对于四周的认知十分的不明确。


    “那当然是能上四周的。”涂寒和语速轻快,话语间都充满了对于世界花滑水平的迷惑自信,“上了四周能够拿到奖牌应该才能被称作职业选手吧。”


    “毕竟四周跳应该是算站上国际赛的资本。”


    话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加拿大运动员达拉斯在1988年世锦赛上跳出了首个后外点冰四周(4t),自此正式开启了男单四周时代。


    只不过开启归开启,谁说四周半就成了比赛的杀手锏?


    谭儒退役的那段时间恰逢男单花滑水平的后退的几年,国际比赛上能完成四周跳的选手寥寥无几。甚至于前不久结束的温哥华冬奥会里,美国选手杰夫·卢卡斯成为了二十年来第一个并没有出现四周跳便获得了冠军的选手。


    所以这到底是从哪来的谣言?


    差点被涂寒和洗脑的谭儒上脸上冒了些暴躁。


    “四周又不是烂白菜到处都有,”谭儒停了停,忍不住追问,“到底是谁让你有着这样错误认知??”


    “你啊。”对面的男生回答迅速,“谭教练你不就是靠着四周跳获得的大奖赛奖牌吗?”


    大奖赛这可不敢当,毕竟谭儒最好成绩也只是排名第十一,尚且没到积分前六进总决赛的地步。


    谭儒纠正道:“那只是分站赛的奖牌。”


    “但对于华国和您而言,这个奖牌的意义难道不是……”涂寒和停顿了下,“一样的的吗?”


    作为华国为数不多能够在国际大赛上获得奖牌的选手,谭儒在退役前的实力不容分说是绝对强劲的。


    可以说谭儒的四周跳虽然因为有其他国家的大将在,不能担保着他拿下什么国际大型比赛的奖牌,但他的世界排名可却算是一直稳居前二十的。


    只可惜,在他退役之后,华国的花滑便和整个国际局势一样开始走起了下坡路,这几年也没再有能够顶上出四周的苗子。


    而谭儒手中的那一块分站赛牌子也就这么的在国家队的展览架上面落了灰。


    “奖牌是奖牌的问题,但是你要说四周是必备,”谭儒似乎从涂寒和的话语间听出来什么,叹了口气,“你实话和我说,你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涂寒和算得上是这些天来第一个找到自己表达出想要跟着学习欲望的孩子。


    而且单单凭男生的年龄以及他所具备的天赋,虽然不一定能短时间内在国际比赛上出头,但国内的奖项这个孩子可以说是只要可以顺利的跳出来,基本都能够保个奖牌。


    要知道华国男单青黄不接,花滑式微到别说4t了,国家队里连全三周都没几个人能够做起。


    也怪不得算是国家队顶尖教练员的谭儒都选择时不时的去冰场捡人。


    谭儒遇见涂寒和的时候,这个男生刚结束剧组的面试。


    在男人眼中,涂寒和就算主动的联系了自己,他未来走的路子多少还是会和娱乐沾一些边。


    虽然心里提前预知的结果,但谭儒也还是想要再争取一下这个孩子的。


    毕竟,虽然不知道涂寒和是怎么学上的,三周跳,但十一岁快十二岁的三周半,培养一下成年组冲四周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比起继续无音讯的广撒网,面前的这条愿者上钩的大鱼着实让他心动。


    不过涂寒和没有按照他的想法出牌。


    在冗长的停顿之后,男生直接把谭儒的目标带到了终点线。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男生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那肯定是奥运冠军啊。”


    “上奥运会,拿个冠军后正好升了大学,靠金牌报送清大,这听起来多帅?”


    似乎被谭儒问的有些不耐烦,对面的声音慵懒而又带着些肆意。


    “诶,所以谭教练,你到底愿不愿意来当我的教练啊。”


    男生呛声的语气不强,反倒是像是猫咪在主人面前的伪装结束,终于暴露了本性。


    ——————————


    面对好苗子送上门来求带,谭儒自然不会放过。


    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谭儒再次与涂寒和见了面。


    当然,这次见面的还有涂寒和的父母。


    徐芸与涂逸。


    涂家的家庭地位十分的明显。


    对外说话的是徐芸,涂逸只是被老婆抓过来摆看的。


    涂寒和还没有成年,如果谭儒之后想带着这孩子去全国乃至世界各地参加比赛,男生的监护人必须率先的在一份能够有临时监护权转让效力的合同上签字。


    而这份合同则正是涂寒和加入国家队所要签署的文件之一。


    相较于涂逸对自家儿子在影视方面的无限期待,徐芸倒没有什么强制性的要求。


    在涂寒和向父母表达了自己当运动员的想法并且保证以后绝对不对自己决定后悔后,徐芸深思熟虑应下了儿子的请求,带着闹别扭的丈夫应邀到了谭儒提前预约的场地。


    不过就算被涂寒和说服过来签名,女人对于手上这个国家队的合同,依旧抱有了满满的疑惑。


    哪怕是双方初步定下了意愿,准备在签下自己大名之前,徐芸也不忘记反复向谭儒询问。


    “你真的不是骗人的吗?就我儿子那水平能进国家队?”


    不得不说,涂寒和是个石头的刻板印象对于徐芸而言真的太重了。


    重到连系统提前高斯模糊拉满的记忆都抵挡不住涂寒和在他妈心中稳如泰山的标签。


    “我真没骗你,”这回反倒是谭儒感到了无奈,“我这不身份证、国家队工牌、教练员证书什么的都已经给您看了吗?”


    “而且您也可以去网络上找我的名字,看看百度百科上面的那个照片是不是我。”


    说起来这还是谭儒第一次给别人国家队合同,而对方拒签的。


    谭儒为了证明自己是自己,还真就费了不少心。


    说起来都带着些委屈。


    “您看看合同,有哪家骗人的还会给孩子包吃包训练还发工资的?”


    “虽然不多,但也是钱啊。”


    “可是人贩子也是这么说的啊,”徐芸反驳,“而且人家人贩子还包住呢。”


    女人说完还不忘故意的重重叹了口气“你们这国家队的待遇,也太差了点吧。”


    “妈你最近的是不是沉迷在法考题库里了?”看着谭儒快被徐芸问到怀疑人生,站在徐芸旁边的涂寒和站了出来,主动帮自己这位未来的教练说起好话来。


    “谭教练真的是国家队的教练,他还带我去过训练基地呢。”


    男生拿起合同,指着上面写明的补助向母亲示意:“妈,你看,进了国家队之后我可就有钱能养你们了。”


    徐芸看了看合同上面写的500块钱,虽然涂寒和很明显也只是说说看,但对于自家儿子的价钱观陷入了沉思。


    500块钱,在2010年好像也不是很够一家生活开销的样子。


    而且,到底是谁给涂寒和灌输的自家很穷的思想???


    徐芸仔细清数了下自家名下的房产车辆以及各种不动财产,在确定自家依旧还是很富裕的情况下。将目光转向了在一旁发呆的涂逸。


    眼中带着无限的惆怅,徐芸深深看了一眼自己老公。


    毕竟涂家三口之中,也就只有这位时不时的会以体验生活的名义带涂寒和去乡下喂猪了。


    不过据说这父子俩猪喂的不咋地,不知道做了什么,一天四餐还能把猪给喂瘦。


    走之前倒赔了人家一笔钱。


    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此留下的心理阴影,让涂寒和不知为什么对于钱总是格外的在意。


    徐芸不是不信任谭儒,她一直犹豫不决,也有着舍不得儿子受苦的因素在。


    毕竟平地摔,跪着摔,贴脸摔什么的,有多痛徐芸到现在都还有着些隐约的记忆。


    不过想了想这父子俩在家经常扎堆瞒着自己做的事,徐芸没有再犹豫,二话不说在合同上签了字,然后抬头看向旁边的儿子,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


    “得了,就你三岁就知道把压岁钱藏在枕头底下,和你爹串同着给我少报数目的天赋,这钱能到我手里,我就不姓徐。”


    女人将手中的合同推向对面,言语中自带的一股潇洒劲。


    “我也不和你客气了,这钱你还是自己留着补贴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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