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郁医生，要不是您的安抚，小优的腺体一定会受伤。”
郁清送病人和家属到门口。
面对大了她起码两轮的家属，她挠了挠头，露出个憨憨的笑容：“哪里哪里，我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工作。”
家属又是一连串的夸赞。
郁清看见她的病人攥着父亲的衣角，怯生生地望着她，小脸通红。
“小清姐姐，以后可以联系你吗？就是……不是要一直麻烦你，你不忙的时候，我可以找你吗？”
男孩像只待撸的猫咪，郁清摸了摸他的头：“当然可以。”
病人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睫毛颤颤巍巍的，红着脸拽着家属走了。
综合医疗治愈所门外，破旧的街道溢满了灰尘，破破烂烂的霓虹灯要闪不闪，无不揭示着这里并不是一个好地方。
毕竟是炮灰女配待的地方，破烂是可以理解的。
天光正好，郁清对着门外伸了个懒腰，眯着眼想。
郁清穿到这个abo玛丽苏文已经两年了。
两年前，她看到一本炮灰女配和她同名的abo文，一不小心看上头熬夜追文。
没想到闭眼再睁眼，她穿进了书里。
在这个精神力强弱能判定分化结果的abo世界里，精神力越强越容易分化成alpha，beta和omega的精神力则稍弱一点。
女主是少见的s级精神力omega。
出色的外貌，出身低微却又坚强小白花的性格，女主人见人爱，整个首都星的alpha都为她着迷，甚至俘获了几个beta忠犬。
郁清的原身就是被迷住的alpha之一。
原身出身不错，又拥有a级的精神力，平日喜欢和狐朋狗友鬼混，一直是首都星出了名的纨绔。
在一次宴会看到女主之后，原身和狐朋狗友大肆宣扬，要在一个月之内拿下女主。
然而，在原身猛烈的金钱攻势下，女主不为所动。
面对狐朋狗友的嘲笑，原身气急败坏地给女主下了药。还没得手，陷入发热期的女主就被英雄救美的后宫之一带走。
后来事情败露，女主的后宫们对原身家族施压。
原身被放逐到下等星，放逐前还被人打了一顿，精神力跌到b。
郁清醒来时，正在去往下等星的星舰上。
身体疼得不像是自己的，身边还有个哭天喊地说姐姐你命好苦的弟弟，脑袋嗡嗡得头晕。
“郁医生，下个预约是五分钟后。”前台的beta小护士跑过来，朝她眨了眨眼，“你是这里预约最满的安抚师了，要抓紧时间休息啊。”
其他小护士咯咯笑着：“郁医生每周都有新的omega病人，还用你这个beta来关心？”
郁清收回了懒腰，呼了一口气。
原书里原身因为坐吃山空，饥寒交迫死在了低等星。
穿越过来的郁清拿着家族留下的钱财买了个小房子，还谋了个低等级alpha比较适合的信息素医生工作。虽然星球破烂，工资不高，但带着弟弟也能安安稳稳地过生活。
其实原书怎么样已经完全和她无关了，她现在不是首都星的纨绔炮灰女配郁清，而是下等星治愈所平平无奇的郁医生。
只是回忆起前世，飞机要飞十二个小时才能从星球的一端飞到另一端，人们热烈讨论着21世纪最有希望的学科是计算机还是生物，还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郁清回身朝她的治疗室走去，下个预约是五分钟之后，她还要做一些准备工作。
路过前台时，前台的小护士们叽叽喳喳又换了新话题。
“昨天停到郊外停舰区的那个星舰是谁家的啊？真的好大，入港的时候天都暗了，我以为是特大乌云呢，结果抬头一看，居然是一艘星舰。”
“我也看到了，不仅大，上面还有族徽呢，指不定是上等星哪个大人物来了。”
“我们这下等星破破烂烂的，也不知道大人物为什么要来这里受罪。”
“谁知道呢，反正不关我们治愈所的事，哪个人闲着没事来下等星治病。”
郁清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小护士的八卦，走进了治疗室。
治疗室已经有人了。
郁清愣了一下，看清来人，有些无奈。
男孩低头乖巧地坐在沙发椅上，听到脚步声，抬眼向郁清望来。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欢喜，但随即睫毛不安地眨动。
“这个月第三次来了，林小朋友，你真的已经好了，上个月就完全好了。”郁清揉揉眉心。
林唯笙咬着唇角，低下了眼：“我知道，我也和父亲说了很多次，可是父亲还是不放弃，一定要让我来。”
这就是医疗资源的浪费。
郁清叹了口气，坐到了沙发椅的对面。
拖着治疗不结束的病人不是没见过，一般治愈所出面就能解决。
但林唯笙的父亲在这个下等星颇有几分脸面，她拒绝治疗的第二天，治愈所所长就亲自找她谈心，大意是林唯笙是林家进入上等星的希望，要好好对待。
“说说吧，这次是什么要求，让你的信息素变甜还是让你的信息素更浓？这些我都做不到，我只是个医生，只会治病，不会调香。”
郁清是真的无奈，语气也不怎么好。
林唯笙的脸色难堪了几分，头垂下一些：“普通的腺体检查就好，小清姐姐。”
他又道：“以后不会再麻烦小清姐姐了。”
郁清反应过来她话说得有点重。
她抓了抓头发，软下声：“抱歉啊，是我说错话了。”
林唯笙轻轻摇了摇头：“是我给小清姐姐添麻烦了。如果不是我要去上等星了，父亲还会让我再来的。”
上等星……郁清想到小护士刚才的讨论。
“昨天那艘星舰是来接你的吗？”
林唯笙似乎吓了一跳，连忙否认：“不是的！星舰的主人……身份很尊贵。星舰主人只是承诺他解决完事情后，可以顺便带我去上等星。”
郁清没想到刚听到小护士八卦着“反正星舰不关我们治愈所的事”，下一秒就能碰见星舰的未来乘客。
她穿来这个世界两年了，下等星资源匮乏，人穷还凶，大家都想去中等星或者上等星，享受好的社会资源。
她对林唯笙露出个真心实意的微笑：“那恭喜你去上等星了。”
林唯笙的头又垂下一点，阳光下的脸庞微微苍白，双手紧紧抓着沙发椅的扶手。
当他检测出a级精神力天赋时，他向来冷漠的父亲第一次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家室低微的a级omega，孤身一人被某个大家族的人从下等星捎到上等星，背负着让全家进入上等星的希望，能有什么意思呢？
或许是某个大人物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或许不止一个……
治疗室外面突然响起一些轻微的嘈杂。
正是这种嘈杂，让林唯笙突然生出了一点勇气。
“小清姐姐，我不想去上等星，我想和你待在一起，你能不能……”
少年的勇气被砰砰的敲门声打断。
“郁医生，出来一下。”
郁清没听完林唯笙的话。外面的敲门声很急切，她向林唯笙做了个抱歉的表情，起身打开了治疗室的门。
门外乌压压站了一大群人。
首当其冲的是林唯笙的父亲和一个中年男alpha，旁边是满脸怒容的小护士们和为难的治愈所所长。
见郁清开了门，林唯笙的父亲对那个中年男alpha点头哈腰。
“祁一祁管家，这就是这里最好的信息素安抚医师了，预约都排到一个月以后，经常有别的星球的人大老远跑过来指定她的。”
“我的儿子预约了这周的档期，他没什么大毛病的，祁小少爷可以随便用他的档期。”
小护士们却怒得心直口快：“林先生，信息素安抚要是被打断，omega的腺体会受损的。还好郁医生没有在安抚，要不然您的儿子就真有大毛病了。”
吵吵闹闹。
郁清望向人群中心的祁一，他右耳戴着耳机，似乎在和谁通话，正以一种审视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郁清瞬间明白了祁一的意思。
医疗科技在发展，信息素和腺体方面的疾病早已发展出一套完整科学的治疗设备。
像郁清这种信息素安抚医师，用个人的信息素对omega的信息素进行引导和安抚，充满了个人因素和发挥因素，看起来就像是旧时代的产物。
下等星并没有完善的医疗设施，人们都对这种旧时代的产物习以为常，但其他星球免不了嫌弃。
祁一的眼神，郁清也在之前几个从中等星跑来治疗的病患眼中看过。
即使医生不能挑病人，顶着祁一充满压力的目光，郁清免不了微微撇嘴。
既然嫌弃，就别让人敲她的门啊。
半晌，祁一右耳耳机闪过红点，好像通话之人说了什么。
祁一开口发问：“郁医生，子弹擦过腺体引起的信息素紊乱，你会怎么治？”
郁清回答：“用信息素引导出病人的信息素，再用我的信息素进行安抚。”
耳机又闪一下，似乎那人对她这种笼统的回答非常不满意，祁一追问：“请您告诉我具体的方案。”
郁清：“……”
好家伙，跑她门口提问来了。
郁清总觉得耳机那人对她充满高高在上的不信任，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适。
信息素紊乱对omega是严重的病，轻则腺体受伤，重则生命危险。
出于对潜在病人的负责，郁清认真地解释道：“即使是相同的原因，每位病人信息素紊乱的表现形式也是不一样的，我需要感受到病人的信息素，才能制定具体的治疗方案。”
祁一蹙着的眉放开了些许，耳机那边似乎说了什么，他还是僵持着：“有没有不用见病人的治疗方案？”
郁清反问：“有没有祁小少爷不用治就能好的方案？”
眼看气氛僵住了，林唯笙的父亲出来打圆场。
“哈哈哈，大家都是为了病人好，和谐，和谐。祁一先生，郁医生真的没话说，我儿子上次差点腺体都毁了，就是郁医生仁心妙手救回来的。咱们这小地方的没什么医疗设施，去最近的上等星也得坐三天的星舰，祁小少爷娇娇贵贵的，肯定不愿意受这个苦。”
不知是点句话戳到了那人的点，祁一的耳机又闪了个红点。
祁一提出最后一个要求：“小少爷可以见郁医生，但不能有其他人。治愈所要清场。”
郁清挑了挑眉。
哦豁，好大的架子。
-
到底是林唯笙的父亲对着点头哈腰的人，不一会儿整个治愈所都清了场。除了郁清还有祁一，偌大的三层楼没有一个人。
林唯笙带着没说完的话，失魂落魄地从治疗室走了。
祁小少爷的星际车要停在治愈所的后门，祁一和郁清一起去接人。
郁清斜靠在后门，看着那辆星际车缓缓开来。
这会儿她有些好奇了，架子极大的祁小少爷，到底长什么样，是何方神圣？
车窗是特制的玻璃，可以变换透明度。
祁小少爷明显不想让人窥探到他一分一毫，毫不留情地设置了纯黑色。
价值几千万星币的星际车停下了。
郁清站直了身体，眼睛往车窗望去。
后座车窗慢慢降下，露出一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侧脸。
肌肤白皙，鼻梁高挺，轮廓优越，表情冷冷淡淡，像天上月。
漂亮又精致，是这个abo世界最流行的男omega长相。
郁清莫得感情地感叹。
祁小少爷转过脸，与郁清对视。
毕竟是病人，郁清露出一个标准的医生和蔼微笑，准备上前迎接，却见她的病人盯着她，狠狠地蹙了眉。
还没等郁清搞懂他的表情，车窗缓缓上升。
郁清瞪圆了眼。
还能听到未合拢的车窗里，车里人冷漠地吩咐：
“她不行。”
啪，车窗完全合拢。
郁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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