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收回了光脑的控制权。


    郁清:[治疗室的防溢贴给完了,没有多余的。祁小少爷情况怎么样?]


    祁一:[少爷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我们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门缝里溢出的信息素很混乱。]


    事态紧急。


    郁清抿了唇。


    郁清:[地址是哪里,我马上来。]


    破旧的公寓楼下传来星际车的鸣笛声。


    旁边的住户探出窗骂了几句。等他们看清车的型号和对应的价格,又讪讪地缩回头。


    祁一:[我们刚才从林家主那里问到了您的地址,接您的车应该已经到了。]


    “我出个夜诊。”郁清对郁怜星交代一句。


    郁怜星给她递上外套,语气酸溜溜的:“姐姐又要去见别的o了。”


    郁清拍拍他的头。


    没时间安抚郁怜星的情绪了,她披上外套,转身下楼。


    郁怜星跟着她下去,挥了挥手。


    他目送郁清一步步地走进价值不菲的车里,渐渐看不清人影。


    餐桌上的饭菜未凉,手心还残余着郁清手腕的温度。


    车影渐远。


    少年收起了卑微情态。


    郁怜星懒懒地倚在门框,把玩着手心的余温,属于郁清的玫瑰花信息素若有似无。


    “啧。”


    远处停舰坪上星舰的黑影巨大,在夜里像吃人的怪兽,准备吞噬这个下等星上所有的活物。


    郁怜星眯起眼,凉凉地评价:


    “真是命大,又好命。”


    少年转身,一步步从公寓前的灯下走入楼梯的黑暗。


    -


    祁一他们借住在林家名下一幢不起眼的小别墅里,看起来颇为无害。


    草木深深,树影婆娑,掩映住别墅上下全副武装、异常警戒的守卫们,黑夜死寂无声。


    郁清刚进大门,就察觉到一丝混乱的冰雪气息。


    祁一守在二楼主卧的门口,见到她来,紧皱的眉头舒缓了一分。


    他迎上去:“郁医生,少爷在卧室里。”


    郁清没有急着进去,先找祁一问清病情。


    “病人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依赖期?”


    祁一说不出来。


    就算仔细回忆,祁一也想不到什么特殊的节点。


    从治愈所回来之后,少爷便从信息素暴/乱中恢复了平日的样子,冷静自持,绝对理智,甚至还处理了几件堆积的事务。


    连话都没有多说几句,几乎都是公事相关的话。


    只有刚从治愈所上车时,他似乎听到少爷漫不经心地评价一句:


    “郁家三小姐成长了。”


    无事发生。


    少爷却在书房处理事务时,信息素突然混乱。


    少爷强撑着转移到卧室,让他去治愈所找回收箱里郁清的信息素防溢贴。


    祁一翻遍了整个治愈所都找不到,眼看卧室里溢出的信息素越来越混乱,他只能求助郁清。


    郁清在祁一的回忆中找不到有用的信息,打开了卧室门。


    卧室没有开灯,昏暗一片。


    祁一在郁清进去后,防止信息素更多溢出,迅速关了门。


    走廊的光源消失,郁清闭了闭眼,才勉强适应了卧室的黑暗。


    她循着信息素的浓度望去,孤零零的大床上,人影若隐若现。


    怕床上的人受到进一步刺激,郁清没有开灯。


    她慢慢朝床边走去。


    床上的人似乎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察觉到有人靠近,勉强撑起了身体,厉声道:


    “是谁?”


    声音却没有多少力道。


    “是我,郁清。”


    郁清走到床边,缓缓放出信息素,试图安抚。


    冰雪信息素迅速地缠绕上来,围着郁清,像小勾子似的邀请她去信息素的源头。


    床上的人静默了一会儿。


    黑暗下,谢祁身体紧绷,呼吸几乎凝滞。


    身体却无意识地朝郁清靠近,不自主地注视着她。


    郁清的眼睛慢慢适应了昏暗的室内,微弱的人造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卧室,她勉强能看清床上人的模样。


    丝质的白色衬衣凌乱,扣子似乎被人胡乱地扯开,露出精致流畅的锁骨。再往上,脸庞精致,清冷如月,川渟岳峙,只是眼角仍发红。


    信息素始终热情地在郁清身边打转。


    郁清眨了眨眼,“啊”了一声:“你的眼睛还没好吗,忘记给你带瓶眼药水了。”


    谢祁定定地回望她,眼眸墨沉如水,似乎想要把她的真实想法看透。


    眼神晦暗。


    郁清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祁小少爷的眼角发红可能不是磕到了,而是安抚时和依赖期的泪水溢出来染红了。


    原来他一直在骗她,她还真的相信了,无意识调戏了回去。


    祁小少爷估计在思考,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借着冒犯他。


    郁清挠了挠头,感觉自己无意间又背了一口锅。


    虱子多了不痒。郁清坐到床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看来我们的匹配率不算很低,需要做一段时间的依赖期安抚。”


    谢祁始终望着郁清。


    听到她的安排,他并终于开口,声音还有些晦涩:“好,怎么做?”


    郁清已经做好听到拒绝的准备了,没想到床上的人竟然一口答应了。


    意外的顺从啊。


    郁清感叹完,规规矩矩地坐好,拿出专业的态度:“只要我在旁边坐着就行了,你的信息素能感知到我的存在,就会慢慢安稳了。”


    “就这样?”谢祁轻声问道,似乎有点不敢置信。


    “就这样啊。”郁清露出专业的微笑。


    其实并不止这样。


    omega的依赖期都比较黏人。单单坐着虽然能安抚信息素的混乱,但omega心理上可能会因为得不到亲近而非常难受。


    郁清作为尽职尽责的医师,认真为病人的身心着想,一般普通的要求像拉拉小手、拥抱一会儿,都不会拒绝。


    但面对感觉对她从头发丝嫌弃到鞋底的祁小少爷,郁清觉得还是坐着就好。


    要不然等他从依赖期恢复,再用审视纨绔浪荡alpha的眼神把她洗理一遍,郁清不知道能不能忍住尴尬、继续礼貌微笑。


    为了防止意外,郁清严谨地补充:“不过要是匹配率特别高,可能需要一些肢体接触才能安抚。这种情况在治疗里非常罕见,一般都是坐着就行。”


    谢祁眼眸低垂,睫毛轻轻颤动。


    小刷子似的,在脸庞投下一片阴影。


    他低声答应:“好,就这样。”


    郁清点头,坐在床边打开了光脑。


    刚刚郁怜星胡乱回复了一通,她还得给他收个尾,问病情的需要认真解答,约出去玩的也得好好拒绝。


    郁清的光脑权限没有对谢祁开放。


    从他的角度看去,郁清面前的屏幕是一片空白,她正专注地盯着。


    屏幕外的人和事仿佛并不值得在意。


    冰雪信息素还围着郁清攀缠。


    谢祁的喉结滚了滚,薄唇微抿。


    “郁医生在做什么?”


    郁清听到声音,从光脑抬头,有些诧异祁小少爷竟然会主动找她搭话。


    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回光脑信息。”


    谢祁抿唇。


    “我似乎还没有郁医生的光脑联系方式。”


    郁清不以为意:“噢噢。祁一有的,等会儿我让他推给你。”


    这个简短的、近似于没话找话的话题结束了。


    也是这一打岔,郁清从消息中回神,发现围着她的信息素并没有安静的迹象。


    郁清懵了一会儿。


    才放松下来的身体渐渐坐直。


    郁清直直地盯着谢祁,严肃道:“祁小少爷,我们的匹配率似乎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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