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先生,病人的生命体征十分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


    “患者心跳薄弱,立即进行抢救!”


    凌洲正睡得香甜,耳边嘈杂的声音让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的画面十分模糊,隐约可见大大小小的输液管,刺眼的灯光、消毒水刺鼻的味道...


    嗯?凌洲拧眉,这是哪儿?站在远处的那个男人怎么那么眼熟?


    “顾总,凌洲先生实在是伤得太重了,恐怕...”


    “滚。”男人一双眼睛满是血丝,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凌洲的方向,“我要他活着。”


    男人摩挲着口袋里的对戒。他答应过他,要跟他结婚要一辈子跟他在一起,又怎么能食言?


    “凌洲,你说过要跟我结婚...”男人声音沙哑,语调偏执,“你不许离开,听到了没有?”


    顾成耀?凌洲闭上眼又睁开,确实是顾成耀!


    凌洲深深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不然,一向温和的顾成耀怎么会露出那种表情?像是要拉着全世界给他陪葬一般的...绝望、阴鸷...


    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凌洲反复催眠自己,不一会儿又听见一个十分不详的声音。


    “大少,今天小公子还是没有醒。”


    凌洲睁开眼,这次不是躺在床上而是...飘在了半空中。


    他眼见自己的身体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陷入了昏迷。


    床边坐着一个一身西装的男人。他垂眸看着自己名义上的弟弟,漆黑的眼底静得可怕。


    “死了?”男人云淡风轻地开口,仿佛眼前的这个人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没有,就是不知怎么醒不过来。”


    男人笑笑,“这样啊。”他抬手,轻轻拂过凌洲苍白的脸,眼底一抹阴森的笑意,“死了也好。”


    “他活着,终究是碍眼。”


    凌洲:“...”他这算是意外看清了这个“好哥哥”的真面目吗?


    男人正是第三位面的时钰,时家唯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是的,还有一些不那么名正言顺的...就比如凌洲。


    他知道时钰可能不是很喜欢他,但跟时钰相处的时候对方丝毫没有透露出任何厌恶的情绪,反而很亲和,像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亲弟弟一般。


    好家伙,不愧是危险人物藏得可真够深的。凌洲叹了口气,难怪他攻略了这么久这人的爱意值还没过半。


    想想也是,时家这种豪门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就剑拔弩张,凌洲这种半路跑出来的养子就更不受人待见。


    只是他没想到那个平日里笑眯眯的“大哥”,原来是个笑面虎。


    凌洲又恍恍惚惚地飘荡了一会儿,耳边的声音一阵一阵的,一会儿是顾成耀的声音,一会儿是大学课堂上课的声音,一会儿是时钰阴森的轻笑...


    “凌洲?”


    “凌洲你别吓我。”


    凌洲终于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眼前是严霜烬焦急的神情。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严霜烬捧着凌洲的脸,抬手,胡乱地擦了擦他脸上的汗,“我带你去医院。”


    “没事。”凌洲起身,“就是做了个噩梦。”


    严霜烬显然没信,他紧紧地握着凌洲的手,说:“你知道你刚刚又晕过去了吗?”


    “啊?”凌洲自己也一惊。


    下一秒,他就被严霜烬抱进了怀里。严霜烬几乎是用尽全力地抱着他,声音里都是后怕,“凌洲...”


    “咳...”凌洲拍拍严霜烬的后背,“我真的没事儿。”


    “...”严霜烬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地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凌洲轻车熟路地骗人,“没有,不是。”


    “是么。”严霜烬眸子暗了暗,那...顾成耀是谁,凌洲在梦里为什么会叫这个男人的名字...


    “凌洲,你的过去我不在乎。”严霜烬缓缓地拂过凌洲的后背,冷冷地说,“现在,你是我的,以后也只能是我的。”


    从小到大,无论严霜烬要什么总会有人捧到他跟前。他天生就养尊处优,众星捧月。


    这导致严霜烬的性子傲到了极点。


    可自从遇见了凌洲...严霜烬生平第一次尝到了患得患失的滋味。


    分明凌洲就在他眼前,可他总觉得这个人就像是一阵风。抓不住,摸不透。


    严霜烬的傲骨在凌洲那双勾人的眼眸中化成飞灰。他抱着凌洲,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凌洲,永远别离开我。”


    凌洲胡乱地答应了下来,“好好好。”反正他这张嘴骗过的人多了去了。他打着呵欠拍拍严霜烬的手,“松开,我饿了。”


    严霜烬:“...”


    严霜烬守着凌洲待了大半天,确定凌洲是真的没事儿才稍稍放心。


    “总之医院一定要去,学校那边我去请假。”严霜烬说着,电话一响。


    他接完电话后,像是有什么急事要处理,“明天学校见。”


    “呼...”凌洲洗过澡后,又咸鱼似地躺在了床上。记得刚接触严霜烬那会儿,凌洲还以为他是最难攻克的家伙。


    不仅长着一张高冷冰山脸,脾气也冷得很,别说是接近,就是想多跟对方说两句话都难。


    可相处久了,凌洲渐渐明白这家伙就是嘴硬心软。脾气差嘴毒,爱意值却涨得飞快。


    相反...看似好说话的时钰,却是个隐藏的大boss。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在时钰面前,其他人都显得没那么难搞了。


    “小黄,这次是怎么回事儿?”凌洲询问系统,“我不是已经脱离了第一位面吗?怎么还会看见顾成耀?”


    系统【根据主系统观测,您并没有回到第一位面的记录。这种情况,可能是您在做梦...】


    做梦?那这梦也太真实了吧。凌洲揉揉眉心,“那时钰呢?那边又是怎么回事儿?”


    【由于您离开其他位面的时间太长,导致人物能量耗尽就进入休眠模式了】


    【就像上次您在第一位面长时间逗留,这个位面的您就进入了中暑昏迷状态——还好您及时回归,才只是短暂地昏迷了一会。】


    凌洲沉思了一会儿,将心里的计划捋了一遍。越是这种时候,他越镇定,脑子里的思路也越来清晰。


    黑胖的电话来得正是时候,“老大不好了,红毛他们一口咬定是咱们先惹事儿,他们那群人里不知道怎么有个人住院了,非得说是你把他打了!现在学校那边正在调查呢。”


    凌洲掀起眼皮,慢悠悠地说:“把人打住院,一般都是要停学处分的吧?”


    “对啊!现在怎么办啊!”


    凌洲笑着挂断了电话,正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挺好。


    星期一,学校向凌洲发出停学通知。凌洲老老实实地办理了停学手续。教导主任见他态度良好,人又生得讨喜,到底心软了,“凌洲同学,你打架的行为确实不对,但是这次的打架事件还没有定论。你就好好回家反省一段时间。学校会把事情查清楚,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学生。”


    “好的,谢谢老师。”凌洲心情不错,拿着停学通知打算回家收拾收拾,就出发。


    不料迎面撞上了严霜烬。凌洲还没来得及跟他打招呼,就被人一把拉过,带到了杂物室里。


    “松手。”凌洲靠在墙面,被严霜烬严严实实地堵在了门背后的角落里。


    “职高的那个人不是你打的,你为什么不解释?”严霜烬嘴唇有些干燥,眼睛里带着疲惫——显然是这几天为这事忙坏了。


    严霜烬扣住了凌洲乱动的手,沉声问他,“他们摆明了没有证据,只要你不承认学校根本就不会处分你。”


    “凌洲,你到底在干什么?”


    凌洲:“我没——”


    “你知不知道这件事要是真的,我爸...校长他们打算正式开除你?”


    凌洲心思一转,将脑袋一低,靠在了严霜烬肩头。


    严霜烬正在气头上,被他这么一闹气焰瞬间熄灭。不得不说,凌洲总是能准确地把握住每个人物的软肋。


    在顾成耀这种老男人跟前要使劲作,在严霜烬这种嘴硬心软的家伙面前卖惨就对了。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严霜烬顿了顿,抬手又放下,放下又抬手,还是抱住了凌洲。


    “男朋友...你说我是不是特差劲。”凌洲面无表情地说着颓丧可怜的话。


    “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混混,打架斗殴惹是生非。我的解释又有什么用呢。”凌洲像模像样地嗤笑一声,“也就只有你相信我是被冤枉的。”


    严霜烬沉默了一瞬,随即将人抱紧,“别怕,你还有我。”


    一向高傲的人低下了头,捧着凌洲的脸,吻了吻他的眉心。


    “我一定会找出证据。”严霜烬眸子一沉。他会让那群人付出代价。


    凌洲点点头,“好。”


    “那你去查吧。”凌洲背起自己的小书包,朝严霜烬挥挥手,“我在家里等你。”


    凌洲扯起一个笑,“查得慢也没关系,不着急。”


    最好查上十天半个月,那样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对付其他人了。


    凌洲正打算趁这几天去第四位面转转,系统的声音却骤然响起【警告警告,危险人物时钰有伤害您的倾向!警告!】


    凌洲:“...”


    “他怎么伤害我?”


    系统【他,他似乎...在您的药里下了毒。】


    凌洲:“去第三位面。”


    片刻,凌洲一睁开眼,看见的就是他的“好大哥”端着药,递到他嘴边。


    时钰:“嗯?醒了呢。”


    “正好,把药喝了吧。”时钰温柔地摸了摸凌洲的脸颊,“我亲爱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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