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洲缩在被窝里思绪万千。时钰的房间并不像是一个豪门大少爷的房间——房子里的陈设都很简单,床铺也算不上柔软。整个房间里,窗边玻璃瓶里的红玫瑰算是灰色调里的唯一亮色。


    就在凌洲盯着那朵红玫瑰发愣的时候,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男人身着浴袍,平时隐藏在西装衬衣下的身材此刻格外显眼。


    时钰身形高挑,平时西装革履就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斯文相,谁看了都是翩翩佳公子。


    可在男人褪去伪善假象的时刻,就能窥见他斯文下的野性。流畅舒展的肌肉线条、手肘上疤痕化作蛇形纹身,毒蛇露出獠牙散发出森森杀意。


    哪怕男人此刻神态温柔,凌洲也不得不打起精神警惕地应付这个大boss。


    “困了?”时钰坐在床边,揉了揉凌洲的发。他的视线在凌洲的唇上停留片刻,而后游弋着,徐徐往下。


    凌洲明显不习惯男人这样直白的目光,他紧张地朝被子里缩了缩,小声地喊了一声“大哥”,仿佛这样就能唤起男人作为兄长的良知。


    看着这个单纯的傻白甜弟弟,时钰唇边一抹坏笑,他探手伸进被子,在凌洲惊慌失措的目光中使坏。


    “哥...”凌洲难堪地闭上了眼,眼尾发红。


    满足、新奇...还有一丝不为人知的愉悦充斥着时钰的内心。他长长地叹息,宛若一个深渊里的怪物生怕第一次找到了鲜活的心跳。


    原来,人都情绪不止有杀意、厌恶、阴鸷。时钰俯身细细地盯着凌洲的脸颊,不肯放过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在凌洲微弱的抽气声中,时钰拿出帕子细细地擦干净手指。


    房间里很安静,所以凌洲压抑着的低泣很清晰。时钰缓缓地擦着手指,漫不经心地说:“不舒服?”


    见凌洲不做声,时钰收起手帕,“第一次啊。”


    凌洲背过身,整个人都躲进被子里无声地反抗着他。


    看着凌洲蜷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红红耳朵,时钰下意识抬手,触碰。...果然跟预想中的手感一样,软乎乎的。


    凌洲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借着漆黑的被窝打了个呵欠。


    知道身后躺着一个阴晴不定的大反派,凌洲也只能顽强地抵抗困意,迷迷糊糊地眯着眼。


    忽地,凌洲后颈一热,男人的吻虽然温柔却隐隐带着危险的气息,凌洲下意识躲了躲——身后的人却越发放肆,沿着脖颈一路到肩膀,哪里都不肯放过。


    “哥...”凌洲揉着困倦的眼睛,才叫了一声哥哥就被人扳着肩,转过身。


    男人的呼吸略微有些急,连带着吻也渐渐变得强势。


    凌洲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哥,你别这样。”


    “乖,”时钰毫不留情地解开他的扣子,咬了咬他的唇,“别乱动。”


    男人越发过分的时刻,凌洲终于被惹急了。他一巴掌推开时钰,奋力挣扎起身。


    “混蛋!”凌洲像是被惹恼了小动物,温驯的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他抬脚就要下床,却被男人一把捞回来。


    “这么不听话。”时钰也开始不耐,随手将人绑在床头。


    时钰继续俯身吻他,一向乖巧的人却意外难以驯服。时钰很快尝到了唇边的血腥味。


    “嘶。”时钰拧眉,他厌恶血腥味。


    男人正想给凌洲一点教训的时候,手背却被眼泪砸中。


    凌洲睁大了眼睛,泪水不受控地一滴滴砸落。他抿着唇没有哭出声,可浑身都是被欺负过后的样子,看着格外可怜。


    “哭什么。”时钰徐徐冷静下来。他抬指,抹去了凌洲眼角的眼泪。


    凌洲低声抽泣,“我不喜欢这样...大哥,你放过我...行不行。”他不敢看时钰过于冰凉的目光,只能闭上眼一遍遍徒劳地哀求。


    “求你了,放过我。哥哥,我害怕...我不喜欢这样。”


    他还是不能接受,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大哥怎么会忽然变了个人一样。


    “不喜欢?”时钰低声一笑,“换作是时庆年呢。”换成是时庆年,他就不反抗了么。


    时钰捏住凌洲的下巴,叫他睁开眼,“小洲,你不是要救他么。”


    “你不听话,他就会死。”时钰云淡风轻地谈论着自己亲兄弟的生死。


    闻言,凌洲明显一愣。他脸上的眼泪还未干涸,却不敢再哭。


    他终于意识到,宠了他这么多年的大哥再也不会哄着他。顺着他。时钰...再也不是他那个总是笑意盈盈的大哥俩。


    看着安静下来的人,时钰莫明心里一沉。为了时庆年,他的小洲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良久,凌洲认命般轻轻闭上眼,他微微昂首,第一次主动吻上了男人的唇。


    “大哥,你别生气。”凌洲压抑着打颤的声音,抬手,捧着时钰的脸又吻了上去。


    就是这样...时钰笑了。他本来就只要凌洲听话而已——至于为什么听话,与他何干?


    为了时庆年又怎样,他怎会在乎...


    凌洲吻得认真又投入,甚至还主动抱住了时钰。


    只是这份认真却不知道怎么忽地惹恼了男人。


    忽地,时钰推开了他。男人神色复杂地盯着凌洲,眼神阴沉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凌洲:“大哥——”


    “闭嘴。”


    房门被打开又关上,房间里终于只剩下凌洲一人。


    片刻,系统的声音响起【时钰爱意值+1+1+1】


    【恭喜主人,时钰总爱意值达到60%!】


    【根据时钰人格分析,您已经成为他在世界上爱意值最高的人。】


    “嗯。”凌洲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应付完时钰,他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面对过于淡定的主人,系统有些尴尬,不过根据系统分析来看凌洲这种钓系高手要涨爱意值其实不难。


    所以每次人物的攻略,凌洲都会将重心放在降低黑化值上面。至于爱意值,算是水到渠成吧。


    毕竟,面对凌洲这样的天然小狐狸精没人能控制得了自己的喜欢。


    本以为第二天起来面对的会是空荡荡的房间,可凌洲一睁眼,却看见了时钰沉睡的侧脸。


    并且,凌洲发现自己还熟练地抱着对方的腰——没办法,搂人搂习惯了。


    凌洲没功夫想时钰为什么又回来睡,他只想偷偷地将手收回来。可是在他动作的第一时间,时钰就睁开了眼。


    不同于一般人睡醒后的迷糊,时钰眼底没有一丝睡意,清醒得像是没有入过梦一般。


    凌洲往旁边动了动,不着痕迹地远离他。


    时钰缓缓起身,被子滑落——凌洲这才看清他手肘以上的纹身。确切地说,是与疤痕融为一体的蛇形纹身。


    他单纯好奇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时钰的纹身,时钰抬手,将纹身凑到他眼前,凌洲往后退了退,没有再看。


    看着小孩儿一般直白的人,时钰一笑,“想问什么就问。”他又恢复了温柔大哥的模样,仿佛昨天夜里那个意欲汹涌的男人不是他。


    凌洲眨了眨眼睛,忍了一会儿还是说:“你怎么又回来了。”


    “嗯?”时钰慢条斯理地扣着扣子,阴森可怕的纹身好好地藏在了雪白的衬衣下。


    时钰:“小洲不喜欢跟哥哥睡么?”他微微仰头,像是在回忆什么,“你刚来时家的时候,可很喜欢跟着我呢。”


    他目光深深地望着凌洲,声音很轻,“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倒向了那个一无是处的时庆年呢?


    凌洲皱着眉头,用眼神控诉时钰昨晚过分的行为。


    “啊,不喜欢我碰你?”时钰抬手按了按他微微蹙起的眉心,“可是怎么办呢,哥哥很喜欢碰小洲呢。”


    他笑着,像是在回忆昨晚的触感,“小洲不是也很舒服么。”


    凌洲背过身,没有再理他。


    片刻,男人俯身在凌洲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昨晚先放过你,”时钰低声在他耳边说,“乖,今晚我们继续。”


    恶魔低语...凌洲捂着脸,轻轻叹了口气,他这朝不保夕的肾啊。


    好在,白天时钰十分忙碌连午饭都没有回来吃,凌洲倒是能好好在宅子里逛逛。


    “小黄,你确定时庆年就关在这儿?”凌洲对着一个小木门发出了疑问,这里面不是时家专门用来养宠物的宅院吗?


    【是的!】系统回答他【目测时庆年就在一百米之外】


    凌洲心里估算着距离,而后顿住了脚步。


    在他的记忆中,一百米的那个小院子养的“宠物”可不得了。


    “要不还是让时庆年去死吧。”凌洲咬牙。那院子里可是养来了近百只藏獒——而且只认时钰一个主人,其余擅闯者必死无疑。


    凌洲:“我不想成为第一个被狗咬死的攻略者。”


    系统【不好了!危险人物察觉了您的行踪!】


    【危险人物正在向您靠近!】


    凌洲闭了闭眼,比起藏獒时钰更可怕。他推门,一脚踏进了院子里。


    “小洲?”——凌洲循着声音望去,好家伙,时庆年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周围是十几只半人高的藏獒,正虎视眈眈地望着凌洲的方向。


    凌洲咬着牙逼出来几滴眼泪,“二哥!”


    他抬脚就要往时庆年的方向跑,几乎是同时,犬吠声响彻天宇!


    藏獒们凶狠地朝这个不明身份的“侵略者”奔过来,凌洲能清楚地看见那些大家伙们白森森的利齿。


    凌洲连疼痛感知都关闭了——可预想中的残忍一幕却没有发生。


    前一秒还凶恶无比的藏獒们在靠近凌洲时,却意外停止了狂叫。


    它们围着凌洲的裤脚嗅来嗅去,在闻到了熟悉的主人气息后意外温顺了下来。


    “乖啊,乖——”凌洲笨拙地摸了摸大狗狗的脑袋,小心翼翼地往时庆年的方向走。


    凌洲松了一口气露出笑意,在楼上旁观的男人却眼神冰冷。


    “二哥,我现在就救你出去!”凌洲抓着栏杆,隔着一些距离跟时庆年四目相对。


    系统【危险人物正在观测您!】


    凌洲会意,又挤出几滴眼泪,“二哥,你带我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时庆年感动之余又有些疑惑,一向对他爱搭不理的小洲怎么...


    “二哥——”时庆年被一声声“二哥”叫得失了理智,他握住凌洲的手,“小洲别怕——”


    话还没说完,二楼忽然传来一阵拍手声。


    时庆年仰头,就看见他那个杀神一样的兄弟正站在楼上,唇边一丝诡异的笑意,缓缓拍着手。


    凌洲也抬头,在看见时钰的那一刻,他的脸色瞬间苍白。


    “大哥,你,你怎么在这里。”


    时钰靠在栏杆上,笑着说:“打扰你们了?”


    他的目光冷得像是要杀人,语调却温和极了,“小洲,我有没有同你说过,从此以后你只有我一个哥哥,嗯?”


    “不听话啊。”时钰缓缓沉下脸,他一挥手,院墙后就忽地涌出一群人。


    “你们干什么?”时庆年眼睁睁看着那群人将凌洲抓走,“时钰!他什么都不知道!你放开他!”


    凌洲配合他演出,哭着喊二哥,“二哥...”


    “小洲!”


    时钰偏头看着这一幕,心里骤然针扎一般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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