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位丈夫来说，他实在是太失责了，明明是自己妻子的事情，他却半点都不知道。可是对于这一所后宫，这又实在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没有秘密，下面的人得了吩咐，很快便去查关于德妃的事情，墨卿在宫中，他看着桌上的奏折，起不了半点翻阅的心思。
世上最重的毒是奢靡与安乐，足以消磨掉少年意气，使之成为一个耽于享乐，闭塞视听的大人。
墨卿好歹还记得自己是一国之君，也自认为还处于壮年，不打算立太子，好歹是将奏折拿过来翻阅了，只是无论怎么翻，心思都不在奏折上。
他点一点朱红，想起上官鹿眉心的妆花，他落一笔朱批，想起小院中其乐融融的氛围，一张无关紧要的奏折批了一炷香时间，直到外面有嫔妃来见。
“皇上。”
来人行礼，皇上随着看过去，来人楚楚可怜，大有不胜凉风之感，她以前是梨贵人，后来是梨妃，很是受过一阵子的宠爱。
只是这后宫佳丽何止三千，恐怕连墨卿自己都数不过来，他又怎么可能一直宠幸一个年纪渐长的妃子。
后宫年轻貌美的女子数不胜数，那些老人即便再如何貌美，也总有美貌逝去的一天，好歹梨妃的肚子争气，为皇上生下了一个皇子，排行第八。
梨妃将挎着的小篮子放在桌上，声音温柔，“皇上，这是臣妾煲的乳鸽汤，您重病刚好，应当温补些。”
墨卿接过汤，还温热着，一股诱人的香气。
梨妃身上也有淡淡的香气，让人一闻就想起来梨花，不胜凉风，楚楚可怜。
墨卿心念一动，叫梨妃坐在身侧，笑地带着邪气，“乳鸽汤固然温补，只是爱妃就只是送过来吗？”
梨妃脸涨得通红，声音细若蚊呐，“皇上，这、这是白日呢……”
墨卿哈哈一笑，“爱妃是想到哪里去了，朕只是想要爱妃陪朕说说话，若是这由爱妃亲自煲好的汤，再亲手喂给朕，那便更好了。”
在批阅奏折的书房这样动作，墨卿的作为简直枉顾礼法，他的言语行动就连京城中最年轻的公子哥也没有这么轻浮，然而后宫中的人却已经习惯了。
他是皇上，他做的都是对的，甚至后宫嫔妃会以亲昵为荣，只有跟了皇上许久的老人，才会偶尔想起，当年的皇上似乎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皇上冷漠而不近女色，行房的时候像完成任务似的草草了事，但是……
但是什么呢？没什么但是的。
皇上若是像很久以前一样冷淡，对着后宫的嫔妃来说才是灾难。
墨卿与梨妃你侬我侬地喝着汤，喝到最后汤都有些凉了，梨妃的身子柔弱无骨，依在皇上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
“……青哥儿也想您了呢，每次下了学堂，有了好成绩，都想着给您看看。”
墨卿淡笑着允诺，看着梨妃眼角的笑意，却突然有些愣神。
梨妃的眼角，也有了细纹啊……
岁月对谁都一视同仁，哪怕当年是再美的美人，也免不了岁月的蹉跎。
他怀里的梨妃，早就不是当年纤纤细细的少女，而是一个十几岁孩子的母亲了。
她的心思，也越来越多地放在八皇子身上了。
后宫诡谲，有些小心思其实极为正常，他乐意看她们的那些小心思，也乐意满足，去看她们梦想成真后的欢喜模样。
只是近些日子，却越来越觉得没意思了。
前些日子的重病，来看他的宫妃有几人是真心实意为了他的健康？
他不说，不等于不明白。
墨卿有些意兴阑珊，收回揽着梨妃的手臂，道了一声“疲乏”，梨妃便知情趣地退下。
墨卿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他去看奏折，可是依旧什么都看不进去。
他突然叹了一声，“梨妃老了。”
周围的小太监都不敢接话，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
墨卿回头问高公公，“梨妃今年多大了？”
高公公想了想，“约么有三十三四了罢，臣去秀女房问问？”
墨卿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不必。
他也不是想知道什么，只是看见美人迟暮，有种不可名状的怅惘，还有隐隐的对时光恐惧。
“时间过得真快啊。”
暗探悄无声息地来到墨卿身边，上官鹿这些年的生活被呈了上来。
其实要说有多精细，也没有，只是上官鹿当年毕竟是盛宠一时，每个得了宠爱的妃子都忍不住拉她出来比较一二，有些心思不正的更是会踩上一脚，看着比自己更不幸的人，便得到了莫大的快感。因此德妃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消失在了皇上眼里，却不曾消失在宫中，直到这些年，后宫的人越来越多，新人一茬接着一茬，当年的德妃便也被遗忘了。
尤其是在第一任皇后暴毙之后，后宫之位空虚，暂由两位贵妃掌事，无需行礼，便越发的无人记得德妃了。
墨卿看着逐渐简短的消息，越发不满，但他到底是找到了那个孩子的事情，原来这也是他的儿子，却与上官鹿不曾有半点干系。
当年的龃龉很快被翻出来，然而相比起自己的皇子险些被溺死，他却更多的沉浸在一种不真实的快乐之中。
他的德妃，他的鹿鹿，是如此的善良贤德，在这样的后宫中还愿意养一个与自己没什么关系的皇子，而他的五皇子又与自己的兄弟相处地这样好。
兄友弟恭，母慈子孝。
这不就是他正在追求的关系吗？
墨卿再也坐不住了，他传令下去，摆驾去德妃宫殿。
这次与之前“暗访”不同，后宫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去了德妃宫中，有好些争宠的年轻妃子都愣了一愣，才想起似乎确实有德妃这么个人来。
上官鹿也接到了这个消息，饶是芝白已经历经许多，却也忍不住露出了愤恨。
“娘娘……”
上官鹿却摇摇头，面色平静，如同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为我束发。”
墨卿到的时候，一眼看见了正中的上官鹿，然后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是一株燃烧的玫瑰，穿越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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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呀小天使们，前几天不舒服，我以为请过假了，接过登上来才发现居然没有orz
感觉自己这几天变傻了orz
看见上官鹿的墨卿：是她！是她！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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