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我记得我是大夫 > 第一百一十五药
    我与庄乘风走过去,只见爹娘的坟前有一个坐着的人。


    他衣衫褴褛,留着长长的花白胡子,因为许久不曾打理,胡子与头发乱七八糟地缠在一起,挡住了面容。此人身形瘦弱,衣衫宽大,看不出体型,形貌与街上的老乞丐别无二致。


    他坐在爹娘的坟前,身前有三只酒杯,他一次又一次地端起酒杯,絮絮叨叨地像是在说着话。


    然而凑近了一听,却尽是些无意义的呓语,仔细看去,那杯中分明无半点酒液。


    这似乎是个疯傻之人。


    我们走过来他也不看,他所有的精力似乎都在面前的墓碑上面。


    庄乘风俯身看去,低声问道:“老人家,您怎么会过来祭拜?”


    我本以为他不会应答,却见他突然抬起头,直勾勾地看向庄乘风,又呵呵呵地笑起来,“好啊、好啊……”


    “老人家,什么好?”


    疯老头摇头晃脑地打量着庄乘风,“九死一生,一线生机,哎呦,一线生机,一线生机。”


    这人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其话却似有深意,看着不像是先天痴傻,倒像是伤到了脑袋。


    我看了看他,转头对庄乘风道:“我给他把把脉,空青你按住他。”


    庄乘风点点头,温声道:“老人家,你不要怕,我们庄主是位大夫,他为你把把脉。”


    庄乘风声音温和,那一直以来都优哉游哉的疯老人却猛地跳了起来,将三只酒杯往怀里收。


    “大夫!大夫!”


    庄乘风被惊了一惊,连忙去制住疯老头,却不料疯老头一掌拍出,其中竟然带了些许内力。


    这人竟然是会武的。


    事有变故,庄乘风也运起内力再抓向疯老人的手臂,疯老人反手一挡,一个滑步,便从庄乘风的手下绕开,一时之间两人竟然有来有往地开始过招。


    我越看越是心惊,庄乘风的内力乃是我一手培养出,他的武功深浅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毫不客气地说,莫说与之平辈的人,就连江湖上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与庄乘风比试也未必能在他手下讨得了好处。


    这人竟然能与庄乘风打的不相上下,甚至游刃有余?


    疯老人一面与庄乘风过招,一面用如同孩童似的轻快语调,唱出一首似儿歌似的歌来。


    “一三零,一二九,此种奇事不曾有,灼灼烈日天明落,阴兵借道听木朽。”


    “二十九,一十一,雾里看花不清晰,仁善之人恶鬼面,心中惶惶婴孩啼,安慰心中怯怯事,抱得黄口归故里。”


    我忽的心中一跳,一声“拦住”还未出口,疯老人一改之前切磋似的温吞,攻击变得如同疾风暴雨一般。


    “可恨!可恨!!可恨!!!”


    我只来得及投出数枚银针,便见他内力一震,震开庄乘风右手擒拿,扫散数枚银针,径直而去。


    竟是丝毫拦他不得。


    庄乘风额上一层薄汗,面色肃然,“林林,方才他唱的歌,你可听见了?”


    “有毒,”我拦住庄乘风捡银针的动作,一边捡银针一边道:“他唱的儿歌,似乎与我庄家之事有关。”


    一场酣战,我这边不需要庄乘风帮忙,他索性在我旁边席地而坐,一边调养气息一边道:“当年我庄家一百三十人,对外知晓的,当年只剩下了我自己,不知这是不是前面两个数字的意义。”


    我接口道:“我后来收过消息,那一场大火自三更烧起,直到天明才熄灭,或许能靠上‘灼灼烈日天明落’一句,只是后面‘阴兵借道’又是何解?”


    庄乘风思道:“孟伯……孟盟主追查过当年对庄家下手的真凶,说只找到了主使铁面阎王,在他身后肯定有一个支撑着他的势力,却再也查不到踪迹。这阎王一称号,莫非与阴兵有关?”


    “阎王……阎王能驱使阴兵,难道是想表达此种意思?”


    庄乘风颔首,“铁面阎王的表字,便是木,阎木。”


    我收起银针,细细数过,“后面的两个数字,一十一,或许是指当年的事情如今已经过了十一年,那二十九呢?”


    庄乘风沉思片刻,摇了摇头,我也想不起有什么与二十九相关。


    “仁善之人恶鬼面,对上铁面阎王倒是正好。”半晌,庄乘风低声道。


    我不知该说什么。


    阎木当年与爹关系很好,他是江湖上说一不二的铁面阎王,断尽江湖不平事,无人不服。


    曾经的庄乘风很崇拜他。


    “罢了……”他的声音低不可闻,又重新清亮起来,“那后面的三句做何解?”


    我想了片刻,叹道,“毫无关联。”


    不止如此,就连前面的也是我们的猜测而已,一切还是要问那个疯老人才是。


    我数着银针的动作一顿,又快速地数了一遍,豁然起身。


    “大哥,咱们去找找附近的隐蔽处!”


    我捏起一枚银针解释,一面与庄乘风狂奔一面道:“我少了一枚银针,这枚银针上淬的是药效极强的蒙汗药,哪怕内力再身,走出五步也会觉得四肢酸软,十步以内必定瘫软在地。”


    我自信所研制麻药的效果,然而在我与庄乘风将四周都找遍之后,却依旧不曾发现疯老人的影子。


    庄乘风安慰我道:“或许银针是落在了哪里。”


    我摇摇头,“不会,方才我已经细细找过一遍,那老人衣衫透薄,也不可能是衣服挡住了。”


    其实我已经有了设想,只是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毒是剧毒,但因人而异,毒性强弱便不同。


    若这人极为抗毒,这银针便如同是蚊子,除却扰人,并无大碍。


    或许……他也是一个药人?


    我与庄乘风回到庄家坟冢,祭拜之后,心中还想着那突然出现的疯老人,庄乘风见我茫茫然地出神,便拍了拍我的脑袋,“日头也不早了,寻个地方住下吧,不如就去南城的食楼。”


    南城的食楼啊……


    我笑道:“我记得叫大块肉?这老板倒是豪爽。”


    庄乘风道:“是,倒是一听就知道,这是一所食楼。”


    我二人便往那名叫“大快肉”的食楼去,只是到了那处,楼还是原来的楼,匾额上却写着“百里香”。


    庄乘风迟疑地看着桌上的菜,“林林……可以吃吗?”


    我夹了一块酥肉,“我想试试。”


    酥肉入口,细微的腥味与油腻无数倍地被放大,我勉强地咽下去,只觉胃中一阵翻滚。


    “林林喝些水。”


    我看着大哥担忧的目光,端起水杯一饮而尽,又摇了摇头,“大哥,我没事。”


    纵使都是酥肉,味道也还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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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年后,旧地重游


    兄弟两人在前面聊天,庄乘风:“林林你看,那棵树你挂在上面下不来过,已经长这么大了。”


    某人:【双眼一亮】挂在上面……下不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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