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竖起的寒毛。
“神医没有被吓到啊……”玉相逢直起身，自来熟地搬过一只凳子坐在桌旁，他的语气还有点可惜。
我接过帕子擦手，耳畔似乎还残留着温热。
甘容与郁纵对突然出现的玉相逢有些警惕。
我道，“这是鱼水欢的谷主，玉相逢。”
甘容稍稍放松，笑着问礼，至于郁纵脸上的表情除了面对甘容从没变过。
我抿了抿唇，对玉相逢道：“关于皇室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玉相逢沉吟一瞬，笑着分析些许，与奕之的消息并无出入。
虽然早已知道他两人关系不浅，但再次印证，还是有种心口发闷的错觉。
这时候我倒还有心思想，原来情绪真的会影响身体。
时候已经不早，再在外面待下去，大哥要着急了，我辞别两人，往房间走去，身后还跟着一条大尾巴。
我有些头疼，“什么事？”
玉相逢笑起来，眉眼微弯，比他的火红狐狸面具还像一只狐狸。
“没事就不能找神医吗？”
曾经也有很多人这样和我说过，只是皆有所求，大抵知道这些人的心思，无非是人皆有生老病死，想得我一次问诊，或是免了扣门的药草订金。
说不上厌恶或是什么，本就是不相干的人。
与人相处，总归是比与动物相处麻烦得多。
只是我却不知道，玉相逢究竟有什么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值得他如此费心。
若他似寻常人有所图谋便好了，只担心他是想同我如庄乘风北辰那样做生死之交，我却生了无耻心思。
思及此处，我别过头，有些不敢看他的眼。
“神医，我怎么觉得你在躲着我？”
我暗道一声糟糕，抬起头看他。
他捏着下巴歪头看我，逆着阳光，我一时之间分辨不出他的表情。
我只是道，“并未。”
他也不再追问，转而开始说起这几日他的行程，我稍稍松了口气。
“……不知神医还记不记得关步东？”他说着突然提起。
我想了想，想起这是柯府的大管家，恍惚发现原来离着柯阳柯欢的事情已经过了许久，离我下山也有一年之多。
“他怎么了？柯阳也来了武林大会？”
我想笑觉得不可能，却见玉相逢点了点头，“不错，不仅是柯府，连苏家都派了人来。”
这下子我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柯府苏家都是富商，细细算来属于百姓，从来不参与派系斗争，怎么他们也派了人来？尤其是苏家，专供朝廷锦缎，怎么会来武林大会？莫非皇上知道了什么吗？
玉相逢道：“武林大会这么大的事情，皇上不可能不知道，不过关步东来这里，大抵与柯府没什么关系。”
“神医可还记得那一株被换了的千年人参？”
当然记得。
千年人参是医治柯阳的订金，到手却发现被人做了假，动手的十有八九是关步东。
关步东表面归顺于柯大富，实际上是柯慕的手下，最后却又将柯慕给我的人参私下替换。
直到离开柯府，我都不知道他究竟隶属于谁。
“关步东究竟忠心于谁？”
我微微皱眉。
不喜钻研繁复的人际关系，绕的人晕头转向。
头顶一沉，玉相逢摸了一把我的脑袋又缩回了手，笑道：“神医不必辨析这么复杂的东西，想知道什么我与你说便好。”
我呼吸一窒，又恢复正常。
“关步东确实忠于柯慕，只不过主家对自己再亲近，也亲近不过自己的儿子。”
“儿子？”
“关步东老来得子，极为溺爱，直到孩子染上赌瘾。”
“关步东做柯府的管家多年，手中自然有不少积蓄，可是再多的积蓄也抵不过去暗场输的多。”
“他儿子赌红了眼，给自己签了卖身契，把自己留在了暗场。”
玉相逢哼了一声，眼中带着淡淡的凉薄。
“那小子我去看了，长得一般，青楼是看不上了，被养的白白胖胖，和个大少爷似的，连杂役也做不了，还有赌瘾，只能被送到斗兽场里。”
“他自然不想死，找关步东求助。”
“暗场大概是从哪里得知了消息，柯家寻到了一株千年人参，就提出了这个要求。”
“用人参去换他宝贝儿子的命。”
人参……
“我以为是因为那一场大火酿桃花，才使得暗场开始收集药物。”
玉相逢摇了摇头，狐狸面具下细细的金链也随之摇晃，“之前我也这么以为，现在看来，那大火只是给收集药物有了个更合适的名头。”
“那这次的毒？”
“大抵是之前就开始筹备，这次被李狐撞到了。”
“暗场图谋不浅。”
玉相逢像是笑了一下，可是眼底并无笑意。
“是。”
我与玉相逢沉默地走着，这一局牵扯到了我庄家，不得不入。
傀儡宗，武当，蓝家，北家，苏家，柯府，暗场，武林大会——
不知不觉之间，这一场敌暗我明的棋局已经将朝廷与武林都圈入棋盘里。
蓝家两年前被灭门，郁纵是五年前被陷害，渗透武当的奸细可能更早。
我抚了抚藏在袖中的银针。
这样联想，我想起一件事。
白九局是机关门的少门主，因为被父亲后院的人谋害而走失。
后来当年的门主不知道是着了谁的道，失去生育能力，自己的孩子又接连死去，最后只剩下了白九局，才将他请了回来。
——确实是请，白九局天赋绝高，强扭的瓜不甜，他们只能请。
我起先以为，白九局的走失也好，门主失去生育能力也好，继承人一个个死去也好，都是因为后院的那些算计。
现在想来，或许不止于此。
傀儡门是机关门的分支，机关门属于正派，而傀儡门起先是由叛出师门的一个弟子创立，这名弟子天赋极高，本想着与机关门打擂台，没想到他之后再无天赋卓绝之辈，某一任门主更是直接带着整个门派投靠了机关门。
傀儡门起先属于邪道，后来属于中立，投靠了机关门，落得个不伦不类。
若是机关门后继无人，便是傀儡门上位的日子。
不知道这算不算，傀儡门与皇室交易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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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拖得有点长了。
柯府里面主人公是柯阳柯欢，双重人格。
柯家三代人争权利。
关步东是柯家的管家。
苏家的主人公是苏晏（家主），白昱（白九局），苏景（弟弟），苏晴（妹妹，贵妃）。
白昱将苏晏囚禁，以弟弟威胁他，小药石把人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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