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牵到手却抱到了人的顾绥当天晚上乐滋滋地睡着了,还做了个美梦。


    时间似乎回到了两人还没分手的那个阶段,温馨的小屋中挂满了他们的照片。


    天黑之后,穿着毛绒睡衣的两人一起窝在沙发里吃零食看电影,没有烦恼,没有焦虑。


    他拥着她,蓝瞳的白猫不安分地在他们膝头跳来跳去,而后被她不耐烦地捞入怀中。


    奶呼呼的喵声传了出来,他不亦乐乎将手探进她怀里撸猫,时不时在她侧脸亲上一口。


    她看他一眼,眸光嫌弃又宠溺,他便又得寸进尺,连续亲了好几口才肯罢休。


    ...


    顾绥醒来的时候,还躺在原处一动不动,仔细回味了下这个梦。


    高贵冷艳的牧九辂套在毛茸茸的衣服里,莫名有种反差萌。


    只可惜,这场景向来只在梦里出现过。


    唉,他原先以为她这也挑那也管的症状属于女王病,熟料她是真女王。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他要娶牧九辂的远大志向永不改变。


    回味够了的顾绥从床上爬了起来,给自己加油打气。


    冲啊,你可以!


    和李伏羽一块儿吃完早饭后,刚歇了没多久的顾绥就接到了宫中的传召。


    不过这次不是永宁宫,而是慈宁宫。


    顾绥:“......”


    这一家子不会还没死心吧!


    他真对十岁的小皇帝没兴趣啊!


    虽然抗拒,但前来接人的宫侍就候在门外,他不去还不行。


    李伏羽见状想要跟他一起,慈宁宫宫侍笑眯眯地开口道。


    “县君勿怪,太后只召见了顾公子一人。”


    摄政王昨日说要封李伏羽为县君,今日这圣旨就下来了,速度令人惊叹。


    “那好吧,绥哥哥你不用担心,太后和宫里其他人不一样,他为人和善,很好相处的。”


    尽管李伏羽如此说,但顾绥进宫之际依旧无精打采的,上了马车就歪在了角落,懒懒的不愿动弹。


    慈宁宫,太后正在用早膳,旁边服侍的人不多,他甚至还亲自给对面坐着的人盛了碗燕窝粥。


    “九皇妹辛劳了许久,今日好不容易歇一天,好好补补。”


    牧九辂接过,神色较之以往显得柔和了许多。


    “太后客气了。”


    “九皇妹,这一年来我一直在为你皇姐诵经,以至于疏忽了桓儿,让她听了旁言,对你有些许误会,九皇妹勿怪。”


    牧九辂搅着那碗燕窝粥,闻言满不在乎地勾了勾唇。


    “是吗?”


    太后有些欲言又止起来。


    她不可能不知道桓儿对她的忌惮,可又为何装作不懂的样子?


    “你们朝政上的事我不大懂,也不想插手,可是九皇妹,桓儿心思敏感,你平日教她时可以再直白些,倒也免了她多想。”


    他温声说道,牧九辂扬了扬眉,眸光幽深叵测。


    “她需要压力。”


    太后愣了一下,只听牧九辂继续说道。


    “太后慈父之心我懂,但桓儿是皇帝,安逸无法让她长久地坐在那个位置上。”


    “可...她才十岁,也不用如此操之过急吧,再者说这对你自身名声也有损,何必呢。”


    牧九辂眼底划过一抹倩影,她认真说道。


    “我在乎的不是名声,是时间。”


    “什么意思?”


    “答应皇姐的事我会做到,可在那之后,我想有自己的生活。”


    太后微微蹙眉,他似是明白什么了。


    “罢了,你有分寸便好,桓儿这边,我以后会多加照看,省得她为人蛊惑。”


    牧九辂微微颔首,嗓音间带着敬意。


    “皇姐能娶到您这样的正夫,是她的幸运。”


    太后谦逊地摆了摆手,两人闲聊着用完了这顿早膳。


    饭后,宫人奉上热茶,太后用杯盏撇去浮沫,突然开口。


    “说起来,你的婚事也拖了许多年了,听说你前些日子拿到了顾绥之的绣球?”


    牧九辂喝茶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


    “是。”


    “那正好,我今日还召了他进宫,让我看看他怎么样,你若真心喜欢,我这便给你们赐婚。”


    太后直言不讳,牧九辂却是没料到这个发展,有些失笑。


    “不用麻烦您了。”


    “这怎么能是麻烦,你都不知道你皇姐以前多操心你的婚事,她生怕你以后孤独终老。”


    牧九辂还未来得及再次开口,门口传来的宫侍的通报。


    “太后千岁,顾公子已经到了。”


    太后笑了起来:“还不快请进来。”


    “是。”


    “顾公子,请。”


    顾绥打了个哈欠,强打起了点精神,跟着宫侍踏入殿门。


    原本就有些犯困的他在看到牧九辂的那一刻停下了脚步,眼神有些迷茫起来。


    他是梦还没醒吗?


    少年碎发凌乱又不失美感,他穿着一身麒麟纹的冬装,站在那里突然发愣的模样看起来可爱极了。


    牧九辂搭在桌上的右手无可避免地动了动。


    想挼。


    不行,得忍住。


    牧九辂抿了抿唇,接着就听到了顾绥疑惑中又带着点欣喜的声音。


    “你怎么也在这儿啊?”


    太后默不作声地看了两人,掩唇轻笑起来。


    这位顾公子看起来和传言里的不一样啊。


    “太后召我进宫的。”


    牧九辂淡淡说道,顾绥哦了一声,继而看向了主位上的太后。


    看起来还挺年轻的,面相也确实和善,李伏羽没骗他。


    “顾公子,坐。”


    “多谢太后。”


    顾绥路上打的小算盘此刻全都作废了,他根本没想到会在这儿碰上牧九辂。


    “顾公子啊,你觉得摄政王此人如何?”


    顾绥自从坐下后眼神就一直落在牧九辂身上,闻言脆声回答道。


    “摄政王出类拔萃,人美心善,兢兢业业,为国为民,谁见了不夸一声好呢。”


    诸多溢美之词从他口中吐出,牧九辂幽幽地瞥了他一眼。


    知道她好还敢分手?


    小骗子!


    太后听得笑意逐渐加深,调侃道。


    “往后若要让我听见谁说顾公子不通人情,我可是要治她个诋毁之罪的。”


    这不分明伶俐得很?


    顾绥啊了一声,怕暴露得太过明显的他找补道。


    “那也是因为碰见了摄政王才如此的。”


    太后越看顾绥越觉得喜欢,那些深宅里的儿郎心思都弯弯绕绕的,根本不适合九皇妹,这顾绥之倒是与众不同。


    这桩婚事他觉着不错,能成,就是桓儿那边还得劝她别多想。


    顾绥也觉得这太后不错,他看起来就像是给自己和牧九辂拉红线的嘛。


    太后只略微提了一嘴这个话题,很快与顾绥聊起了其他事情。


    不过善解人意的他不多时就说要去给先帝诵经,带着宫侍去了内殿,给二人留下了独处的时间。


    顾绥脸上的笑压都压不住,桃花眸里泛着盈光,满眼欣喜。


    “你今天不忙啊?”


    “忙。”


    牧九辂从容不迫地说道,顾绥当时便急了下。


    “别啊,太后刚刚还说了要留咱俩吃饭的,你吃完再忙呗。”


    好不容易有时间跟她在一块儿,可不能让她跑了。


    牧九辂哼笑了声,翻着旧账。


    “之前是谁说宫里的饭菜不能吃来着?”


    想留她就直说,还拿吃饭找借口。


    顾绥扬起下颔,理直气壮道:“我都改口了啊,说的是永宁宫,你别扩大范围。”


    “啧。”


    此时的牧九辂,似乎完全忘了昨天晚上脚滑的自己。


    俩人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待到午间,太后回来之际,见到两人正在琴桌前,牧九辂在教顾绥弹琴。


    “这里是挑,不是勾,你怎么总记不住,笨死了。”


    顾绥没好气地回头瞥她一眼。


    “瞎说,我聪明着呢,分明是这谱子太复杂了,你换个简单点的不行啊。”


    牧九辂:本王偏不。


    不弄个复杂点的怎么直接上手教呢。


    太后见到这幅场景轻笑起来,让人传了午膳。


    上次在永宁宫吃饭的时候,他身边总有人时时刻刻地在他身边转悠,每次夹菜给他还只夹一小点,连塞牙缝的都不够。


    这次顾绥原本都做好吃不饱的准备了,不成想着慈宁宫和永宁宫还真不一样。


    这里他可以自己夹菜的,各色菜肴还都是他喜欢的,连萝卜虾仁汤也不缺。


    顾绥优雅而又得体地用完了这一餐,同时又觉得畅快。


    看来在宫里吃饭也不是都吃不饱啊。


    牧九辂看见他眼底晃荡着的满意之色,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


    午膳过后,顾绥与牧九辂双双告退,临走前,太后拿出一个墨玉镯来套在了顾绥的手腕上。


    “这是送给你的,你好好收着。”


    说罢,他微微朝牧九辂的方向看了一眼。


    送个东西这点小事还要来麻烦他,也不知道九皇妹到底怎么想的。


    牧九辂看向他的手腕,墨色的玉在阳光下透出一种深绿的颜色来,戴在他白皙的腕上,好看极了。


    出宫路上,顾绥转了转手上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镯子,叹道。


    “这得多少钱啊,就这么给我了?”


    “无价。”


    顾绥忽而蹙起了眉。


    牧九辂:“怎么了?”


    顾绥脸色白了许多,额角渗出几滴虚汗,几秒之后支撑不住地靠向牧九辂。


    “那慈宁宫的饭...是不是有毒啊。”


    他的嗓音虚弱不少,牧九辂连忙扶住了他,脸色凝重。


    “牧九辂,我肚子突然好疼啊,我是不是要死了啊...”


    顾绥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牧九辂疾声道。


    “别胡说!”


    说着,她一个俯身用力,将人拦腰抱起,转身往回走着。


    “我这就给你找太医。”


    虚弱的顾绥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他就被公主抱了,他甚至还下意识地揽住了她的脖子,以防自己掉下去。


    “牧九辂...”


    他忍着疼,颤声说道:“我要是死了,你得记得...我喜欢你...你不能和其他人...结婚,知道吗?”


    牧九辂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了,他断断续续的语气令她不安。


    “你闭嘴!”


    她有些失控地吼道,顾绥眼眸湿润了许多。


    “你凶我...”


    牧九辂:“......”


    她都要急死了啊!


    “我都快死了,你还凶我,我懂了,是我不配。”


    他哀哀惨惨地说道,牧九辂深吸了口气,忽而觉得有些不对。


    她将手移到他的动脉处,跳动还算明显,并不像是要死了的样子。


    他不会是装的吧!


    牧九辂低头看他一眼,眸光幽深了许多。


    可他的脸色和虚汗做不了假啊,还有那疼得扭曲的神色。


    牧九辂抱他来到了鸾霄宫,她以前在宫中的住所,太医很快赶来。


    顾绥蜷缩着躺在榻上,牧九辂冷凝的视线落到太医后颈,那太医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回王主,顾公子这是有些宫寒,月事期间才会是此等症状,王主莫急,待下官开副药,喝了便能好许多...”


    “你说什么玩意儿?”


    顾绥虚弱的声音提高了不少,脸上充斥着不可置信的神情。


    月事是个什么东西啊,他一个大男人...


    顾绥石化了一瞬。


    他忘了,这里好像,是个女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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