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 夜色如冰,寒风猎猎。
陈耀祖挂断电话后,踩着市内所能达到的最高速度, 一路飙车到了阚枳所在的公安局。
彼时阚枳刚做完笔录, 正坐在一边捧着一个纸杯啜着热水,远远就听见陈耀祖的声音。
“项明那个狗杂碎呢?”陈耀祖风风火火的闯进来,满脸凶神恶煞, 仿佛下一秒就要从怀里掏出把加.特.林,对着目标来一通疯狂扫射。
门口执勤的警察见状连忙将他拦住:“欸欸欸,这是在公安局, 麻烦你冷静点。”
坐在里面的阚枳默了一瞬,缓缓抬手晃了晃, 道:“别喊了,我在这儿。”
拦住陈耀祖的警察见是阚枳的熟人,心中有些了然, 怪不得这人急成这个样子。于是他放了行:“进去就别喊了。”
陈耀祖匆匆给警察道了谢, 然后一路小跑进去,紧张兮兮的将人拉起来转了个圈:“快让我好好看看, 受伤没受伤没。”
阚枳:“……”
她嘲道:“受伤了我还在这儿?”
陈耀祖:嘤。
他的动作僵了了一下, 见人确实没什么事情,方才放下心来。可没冷静几秒, 他又咬牙切齿问:“项明呢?”
“送去医院了。”阚枳淡淡回答。
刚才她只拨了110, 警察来了以后发现犯人已经晕死过去,只好又赶忙叫了救护车, 让同事跟着把人送去医院了。
陈耀祖闻言立马竖起拇指:“干得好。”他的声音很大, 惹得旁边几个民警纷纷转头来看他, 眼里带着告诫:你搁局子里煽动暴力呢?
见状, 陈耀祖噤声了一瞬,旋即又横眉怒目起来。不过这次他压低了声音:“那狗杂碎到底是怎么进你房间的,酒店的负责人呢,我要问他们这安保是怎么做的!”
阚枳淡淡道:“今晚执勤的经理已经在警方配合调查了。初步发现项明手里有我房间的房卡,就是不知道他怎么拿到的。”
“妈的,这次我非要把他告上法庭不可。”陈耀祖撸了把头发,恨恨道:“傻x玩意儿,阴魂不散。”
确实。
项明这种行为已经严重踩到了阚枳的底线,她现在只想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严重的处理他。
陈耀祖看时间已经不早,便去找警察再次了解了一下目前进展,然后准备先带阚枳离开。
执勤的民警同意他们回去,但提醒道:“你们注意这两天尽量不要离开京城,记得保持联系方式畅通,因为我们可能随时会再找你们了解情况。”
讲真,因为这段时间总是出事,陈耀祖早把这一套流程背下来了。他还不忘把自己和甜甜的联系方式都留了一下,以防会错过重要电话。
离开警局后,陈耀祖的车就停在路边,他先给阚枳拉开车门看着她坐稳,然后才自己上了驾驶座。
“我先带你回酒店收拾一下东西,然后你回家去好好休息一下。明早我给贺修言那边说一声,先不过去了。”
明天下午京城台拍摄的工作估计推不掉,所幸贺修言那边应该会比较好说话。
“不用,答应别人了就要做到。”阚枳拒绝了他的提议,靠在后座闭目养神:“我没事,所有工作正常进行就好。”
陈耀祖从后视镜看了眼蜷在那里的阚枳,深深叹了口气。
他就像个老父亲,以前孩子调皮捣蛋的时候,他天天掐着人中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咽气升天;可现在这孩子突然变得懂事了他反而还有点不习惯,总觉着是孩子在外面受委屈了才变得乖巧。
于是他絮絮叨叨道:“你不要这么逼着自己,休息一下没事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晓得不?工作没了还能再找,身体垮了才是什么都没了。你不要以为你没受什么皮外伤就是没事,有时候人心里受惊造成的后果可比肉眼能见的皮外伤严重多了……”
老妈子模式的陈耀祖是阚枳最烦的状态。
于是阚枳忍无可忍:“项明没给我造成伤害,你快要给我造成伤害了。我都说了我没事,你是唐僧吗?”
陈耀祖好委屈:“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看着一个年龄三十加的汉子对自己一副嘤嘤嘤的样子,阚枳当即想把晚上砸项明的花瓶拿过来给他也来上一下。
“打住,好吗。”
见阚枳一脸嫌弃,陈耀祖总算恢复正常。他轻咳一声,说起正事:“明天我会联系一下律师,正式起诉项明还有泄露房卡的人。
但是这种估计就是拘留加罚款,最多再申请限制令,让他不能再靠近你。”
“这么轻?”阚枳不满蹙眉。
“我再咨询一下律师,不过他没造成实质性伤害,所以我估计很悬。”陈耀祖也不解气,皱眉思索着。
阚枳眯起眼睛看向窗外掠过的夜景,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个小时后,车子稳稳停在了阚枳新家门口。
陈耀祖看着阚枳进门后,方才掏出手机,目光沉沉的在联系人列表划动着。片刻,他叹了口气,驱车离开-
翌日,当阚枳从自己亲自挑选的新床品上醒来时,还有一瞬间恍惚。这段时间住惯了酒店,今天从家里醒来便有点回不过神,有种今夕何夕的错觉。
发了会儿呆,她突然想起今早还有工作,便抓起枕头边的手机查看。却发现陈耀祖一个小时前给她发消息说早上工作取消,让她好好休息,下午直接去电视台。
好像是怕她责备,他还在后面加了一句话给自己开脱:-
祖宗,不是我不让你去哈,是贺修言自己看见微博热搜以后来问了我具体情况,然后说让你今天先休息,不用急着过去。
微博热搜?
阚枳揉了揉头发,晃动手指打开微博,没划拉两下,就看见热搜中位上挂着一个极其博人眼球的词条:
【阚枳将项明打进医院】
阚枳:蛤???
……创建这个词条的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什么叫她把人打进医院?难道不应该是项明骚扰阚枳、项明谋杀未遂之类的词条吗?
她点进词条,想要欣赏一下到底是何方神圣,遣词造句的能力如此优秀。
词条的首发是一个小网红,她说昨天半夜她在阚枳下榻的酒店大堂等人时,结果正巧目击了阚枳被警车带走、项明被救护车带走的情形。
接着她在大堂守了一夜,见除了有警察过来取证以外再没发现什么八卦,便在清晨断章取义的发了这条微博。
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她这就是为了博流量,掌握的信息根本不全。开局两张图,剩下全靠编。
不过即便如此,底下的评论还是涨的飞快:
【阚枳和项明的瓜真是一条更比一条猛,且滔滔不绝、绵绵不断,给诸位猹友喂的饱饱的。】
【不是,大半夜的在酒店,嘶,诸位细品啊。】
【这俩人又复合了?】
【别吧,他俩要是复合了,那些帮忙骂项明的网友不是都成了小丑?】
【拜托怎么可能,这一看就是项明去找阚姐麻烦,结果因为太菜反被阚姐打伤了吧。】
【我也觉得阚姐真的可以做到把前男友打进医院,我相信她的能力。】
【两个人大晚上的不回家,在酒店里起冲突?怎么看都觉得有问题吧。】
……
随着吃瓜的网友越来越多,词条的热度也逐渐上移,于是关于这件事情的流言甚嚣尘上,各种猜测层出不穷。
其中评论主要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坚信项明又犯贱然后活该被打进医院型;一种是两个人约在酒店“和好”或是“洽谈”,结果谈崩了,于是他们大打出手,招来了警察和救护车。
阚枳:“……”
她无法理解,后面一种人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简直和项明的构造一模一样。
他们为什么会觉得两个已经闹掰的不能再掰的人还能和好?她在别人看起来这么弱智吗,都被劈腿加PUA了还对渣男恋恋不舍。
而且她既然这么爱项明,为什么还要放料毁了他,怎么,得不到就毁掉?她是这种变态人设吗?
对着评论无语凝噎了片刻,阚枳直接退出了微博后台,重新打开和陈耀祖的聊天框。
阚枳:你给贺修言那边说一下,我一会儿过去录音。
见自家艺人再三强调自己没事,陈耀祖只好和贺修言经纪人重新约了一下,然后出发过来接她。
而贺修言的消息也在这时飞速闪了过来,他好生相劝:阚姐,你今天就在家休息呗,我不赶进度-
你要是被我累出了什么事,小弟实在担待不起啊。
阚枳:你不赶我赶,已经收过你钱了,不想拖工。
贺修言:……
贺修言:好呢。
他那边静了片刻,又不甘心的加了一句:姐,咱能不能不要天天把钱挂在嘴上,搞得好像我们之间只有金钱关系。
阚枳迅速回复:知道了,贺老板。
和贺修言耍了下贫嘴,阚枳看了眼时间,然后从床上爬起来。
陈耀祖大概半个小时到,秉承最近在工作室的习惯,她也懒得化妆,洗漱好就可以出门。
阚枳在卫生间挤好牙膏后,一边刷牙一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好让冬日清晨的温暖阳光能够顺利洒进来。
感受到光线争先恐后的涌入房间,她舒服的眯了眯眼,站在窗边巡视着自己小小的领土。
这套房子门前有一片小花园,看得出来房东很认真的打理过,种了许多常绿木,哪怕是在萧条的冬天,花园依旧显得生趣盎然。
阚枳突然觉得,尽管这里有点偏僻,但她给的房租都很少了。
可这种捡漏的开心感觉没有持续多久,阚枳就在栅栏外看见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她抬了下眉毛,迅速去卫生间漱口洗脸,收拾完毕后套了件宽大的羽绒服走到大门跟前,出声叫住那个妄图逃跑的人:
“站住。”
——在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时,谢容时其实已经按下轮椅的加速按钮准备离开了。可惜轮椅到底跑不过人腿,让他被抓了个现行。
既然跑不掉,谢容时便不慌不忙的转过身,微笑打招呼:“好巧。”
“呵。”阚枳嗤笑:“很巧吗?”
“当然,没想到我一回来就看见了你。”谢容时假装讶异:“你什么时候搬来的?”
还在这儿装。
“谢容时,你别给我装傻。”在一起那么多年,阚枳还不知道他了?
她打开大门,双臂抱胸走上前,居高临下道:“你要是不老实交代,我今天就搬走。你知道我的,向来说到做到。”
她扬着下巴,瞪着谢容时,他不给出一个说法绝不罢休。
见状,谢容时轻轻叹了口气,只好承认:“我听说你在找房子,所以就把这边的一套房源透给了你助理。她不知道房子是我的,你不要介意。”
谢容时最近就在这边住着,所以他私心希望阚枳也能住过来。尽管不在一套房子里,可他们现在相隔的距离可比在大齐时要近多了。
阚枳眯着眼观察了他一阵,看的谢容时心里一阵发慌。
半晌,她终于缓缓点头:“好吧,这次先不和你计较了。”
谢容时松了口气。
接着,阚枳又道:“但你要帮我一个忙。”
“你说。”谢容时有些失笑,无论怎么样,她的要求他肯定都会答应,根本不需要她以任何事情作为要挟。
“你消息这么灵通,肯定知道昨晚的事情吧。”看着谢容时点了点头,阚枳继续道:“那我就直说了,我希望项明受到惩罚。在不违法的范围内,最大限度的惩罚。”
若非必要,阚枳也不想求助于狗皇帝。但是新仇旧怨加在一起,让她对项明这个搅屎棍实在烦得要命。
“即便你不说,我也会做的。”谢容时对阚枳道。
她不会知道,自己今早刚下飞机时,得知那件事的心情。后怕、庆幸种种复杂的情绪混杂在一起,让坐了一夜飞机的谢容时连时差都没倒,一回来就直奔阚枳楼下。
尽管看不见她,但想到两人离得如此之近,他那颗惊惧不已的心才能稍稍平缓下来。
男人眼神中的肃杀之气太过明显,让阚枳心跳漏了一拍。
她再一次强调:“谢容时,这是现代,不是大齐,你不要做违法的事情。”
谢容时轻轻笑了一下,答应下来:“放心。”
直接把项明杀了,那反而是一种的恩赐。他会让一个差点伤害到阚枳的人这么轻松的离开吗?
绝对不可能。
在这一点上,这对夫妻真的很像。
阚枳当时没有直接甩出聊天记录的原因不就是想让项明以为他即将得到一切的时候,再让他狠狠失去吗?
阚枳瞬间领悟了谢容时的意思,放下心来。
接着,谢容时犹豫了一下,再次开口:
“抱歉,没有在第一时间出来保护你。”
他语气很轻,像是怕说错了话。
阚枳眨眨眼,努力忽略掉自己加速的心跳,无所谓般的摆手道:“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她顿了顿:“……自己保护自己、自己靠自己什么的。”
语毕,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冬日早晨天气寒冷,路边的矮草上凝着一片片白霜,更给空气中平添一份凄冷。
但随着太阳的升起,草上的白霜逐渐褪去,深绿的叶子随着微风晃动起来,重新透出了强大的生命力。
谢容时抬头望向阚枳,眼神专注又认真,声音坚决而笃定:
“我知道你想靠自己在这里生活下去,我不会做圈住你的鸟笼。但你要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你需要任何帮助或者依靠,我都在这里,一直在。”
我不希望自己的存在于你而言是牢笼,我只愿做你永远的港湾-
“你们刚才说什么呢?”
车里,陈耀祖一边开着车,一边小心翼翼地透过后视镜观察着阚枳的表情。
阚枳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
如果仔细探查,就会发现她的眼神并非是在看风景,而是在发呆。
副驾驶的甜甜也十分好奇,在和陈耀祖交流过眼神后,她轻咳一声,小心发问:“之之姐,小谢总怎么一大早在你家门口呀?你们昨晚……”
她没说出口的半句话让陈耀祖瞪大眼睛,开始懊悔自己昨晚为什么要离开。
阚枳回过神来,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对甜甜解释道:“他就是我的新房东。”
什么???
甜甜目瞪口呆道:“可是,可是当时我见的房东不是……”
她后半句没有说出来,因为她想也知道,肯定是别人代理谢容时来办的手续。
甜甜再一次与陈耀祖面面相觑,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诧。
陈耀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磕磕绊绊地问出口:
“呃,这个谢先生,是在……追你吗?”
他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小小问题,让阚枳刚才平复下去的心情瞬间又炸成了一朵烟花。
阚枳抿了抿嘴,结结巴巴回答道:“没有啊。”
还说没有!瞧那飘忽的眼神!瞧那红的快要滴血的耳根!都这样了还说没有!!!
陈耀祖简直恨铁不成钢啊。这才解决了一个项明,怎么就又冒出来一个谢容时。
自家艺人哪点都好,就是总想谈恋爱不好。咱们好好的一个大美女,认认真真搞事业不行吗,为什么非得昏了头似的想再次栽入爱河?
陈耀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得敲打敲打。
他努力斟酌着措辞道:“咳,这个,小阚啊。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你这刚脱离苦海,总不能……又、游回去吧?”
“那又怎样?”阚枳回嘴道。
那又怎样!?
陈耀祖想抓狂,又不知道从何抓起。
是啊,谢容时和项明不一样,霸道总裁,有钱有颜,危机关头还不忘护着阚枳,别说做男朋友,做老公都没什么好挑剔的。
但是……
他怎么还是有一种自己白菜被拱了的感觉呢。T^T
不等陈耀祖说话,阚枳自己又道:“你放心,我没有和他谈恋爱。”
真的吗?
陈耀祖苦着脸,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阚大小姐要谈恋爱,这都是他管不住的事情。
“好,我相信你能把控好自己。”他心里苦哈哈,面上还要摆出一副信任的样子。
“哦对,你们有没有给贺修言说,要帮我准备古琴?”阚枳突然想起来一会儿的工作。
你看你看,转移话题!还说没有!陈耀祖憋气。
甜甜扭头回答:“说了的之之姐。”
“好。”
车子又平稳驾驶了二十分钟,最终停在一座气派的大楼跟前。
贺修言的助理此时早已在楼下等待,看见阚枳从车上下来,他连忙上前欢迎:“阚姐您好,我是言哥的助理,您叫我小胖就行。”
阚枳冲他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给陈耀祖挥了挥手。
陈耀祖不跟她们一起上去,他正好约了人在附近见面。走之前他叮嘱道:“记得一点之前出来啊,我在楼下等你们。”
目送陈耀祖启动车子离开,阚枳对小胖说:“我们走吧。”
“好的,请跟我来。”
贺修言有两个助理,当时跟去小茶馆的是另外一个,所以阚枳没有见过小胖。
而小胖也是第一次直面这个贺修言口中的大姐大,心情十分紧张。
作为明星助理,他常年奔赴在吃瓜第一线,因此也知道,阚枳昨晚刚把自己的前男友送进医院。
面对这么一个狠人,他在电梯里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阚枳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怯意,她嘴唇一挑,饶有兴致地问:“你很怕我?”
卧槽,大姐大的眼神好犀利!
小胖艰难地吞了口吐沫,小声道:“没有,就是……”他哪敢说自己是怕阚枳也给他来上一下。
小胖聪明的脑瓜在这时候急速运转,然后他灵机一动,迅速甩锅:“因为今天田制作也来了,而且心情比往常还要糟糕,所以我一想到他就有点慌。”
阚枳眉毛一挑:“田制作?”
“就是田丰,是公司给言哥请来的圈内的知名制作人。经他手制作的歌,十首里有八首都火,如果不火,按照他的话说,就是——”
小胖清了清嗓子,学着田丰的声音道:“再厉害的伯乐,也救不了一匹瘸腿马。”
他正说着,这时,电梯门开了。
而阚枳老远就听见,一道无比严厉的声音咆哮道:“你是猪吗?这段都练了多少遍了还唱不好!?我去街上随便拉个人都比你强,就这还想出专辑,你自己想想你觉得你配吗!啊?说话啊!”
闻声,小胖苦笑起来,小声道:“田制作又在骂言哥了。”
阚枳耸耸肩,同情了贺修言一秒钟。
可接下来,她就有点说不出话了。
因为她听见那位田大制作又高声怒吼:
“你说的那个古琴师到底怎么回事,一会说不来一会又说来,到底想不想干了!能来就来、不能来就换人,不要耽误老子的进度!”
作者有话说:
撒娇打滚求评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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