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见招拆招,但不代表我喜欢主动找事,如今我再多说一句,你不要以为这些花招能瞒过谢晗的眼睛,谢晗不喜欢我,是因为他对沈家有恨,不是因为林桑若那些手段……”


    话音刚落,只听到外面有男子的声音:“沈姑娘,这是起床了?”


    沈月和阿碧对视一眼,俩人走到窗前,阿碧打开窗后只见章柏尧正执扇在外面站着,还是那双包含笑意的眼神,只一眼便让人觉得无尽宠溺,仿佛在他面前做什么都不会出错。


    沈月对视上那双温润的眼眸,心头骤然一紧:“你找我什么事?”


    此时的沈月面色红润有光泽,白皙的肌肤的在逆光下,朦胧又清透,丝毫没有那晚的病态。


    章柏尧见这事有谱,一脸认真的恳求道:“我想请姑娘帮个忙,可是你义兄死活不肯同意,在下苦苦哀求之下,他说只要姑娘答应他就无话可说,所以……”


    沈月转身拒绝道:“不可能!”


    想都别想!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沈月那晚溺水的滋味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要不是谢晗及时出现,她险些淹死,她当初答应是为了顺水人情,结果人情没送成,她差点送命,事后想起来,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谁救父亲和母亲?


    不得不说,谢晗某些时候,还是把她看得透透的。


    章柏尧在外面坚持不懈道:“沈姑娘,那晚是我考虑不周,实在对你不住,这次我已经想好了对策,依你的轻功绝对不会有风险,还请姑娘再帮在下一次……”


    “那你也帮我个忙吧。”沈月脱口而出道。


    空气安静了片刻,章柏尧在外面问:“什么忙,你说。”


    “我想去见两个人。”


    “谁?”


    “我父母。”沈月说。


    章柏尧没有弄清楚这里面关系,“姑娘想要见父母,为何要找在下?”


    “因为他们在你们的刑部大牢里。”


    章柏尧蓦然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在怡红楼里,他反应过来后,一口答应道:“行,这事我会跟刑部打招呼。”


    虽然刑部与他们京兆府一向不和,到时候他去找谢晗帮忙,以谢晗在朝堂的名声,只要谢晗肯出面,应该不成问题。


    说到底,他们是义兄妹,此事,算是他白捡了一个便宜。


    沈月做事向来干脆利落,见他这么好说话,直言道:“那行,你说吧,我什么时候去尚书府?”


    对此,章柏尧也比较痛快,“好,沈姑娘,就定在明晚,我要一个账本,我会告诉你方位在哪儿,到时候你只需要把账本带出来就好!至于你想见你父母的事,在下一定办到!”


    ……


    自打那晚水下一事过后,沈月晚上做梦都是幼时和谢晗相处的画面,朦朦胧胧,又不太真切。


    白日里她大多都是借着月信不舒服为理由,故意起晚躲着他。


    晚饭时,常喜突然说让她过去吃饭,说是今日厨房做了她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和炒鱼片。


    沈月也觉得整日躲在屋里不出门不合适,于是硬着头皮到了正厅。


    燕京的宫灯照的屋子通明,谢晗穿着一身白色锦衣坐在桌后,沈月隔着门都能感觉得到气氛安静。


    她走进去时,谢晗正在喝水,她能看得出他今日心情不错,神色也比平日柔和许多。


    桌上的饭菜都是她在吉祥镇时爱吃的,又好像是特意做成这样。


    沈月坐下后,随手拿了左侧茶杯喝了一口水,本来想给自己润润嗓子,突然觉得这水有股雪松的清香,味道跟她平日里喝的不太一样,又莫名的熟悉,明明盘旋在脑海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她喝水时胳膊肘无意间撞了下,发出了清脆的响音,沈月下意识瞥了一眼,发现右手边还有一个杯子!


    她扭头看向左手边,才意识到她拿的是谢晗刚才喝过的水杯,难怪有股熟悉的味道,好像是她在水下碰到他唇时的气息……


    毕竟前几天才发生了那么尴尬的事在先,沈月对视上他意味不明的眼神,脸色顿时涨红,赶紧把杯子还给了他。


    沈月发现他的性格是真的古怪,那么不爱笑的一个人,这时候嘴角竟然还有丝不易察觉的笑,转瞬即逝。


    要不是她刚才特意去看他,根本察觉不出来。


    以至于沈月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拿错水杯有什么好笑的?


    沈月正琢磨他刚才在笑什么时,他突然开口,“你答应章柏尧去尚书府了。”


    沈月闻言,点头应了一声:“嗯。”


    “我那有一颗夜明珠,方便帮你照明,去的时候记得带上。”


    他一本正经的说话时,沈月来时的尴尬缓解了不少,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今晚心情不错。


    “谢大人?”沈月试探着喊了一声。


    这是他们数月未见后,她第一次心平气和的称呼他,一声谢大人,听得谢晗胸口有些发闷。


    他回眸看着她稚嫩的脸,似乎和他进京时变化不大,但那时他耳边还经常能听到她聒噪的喊一声大哥哥,或者连名带姓的称呼他谢晗。


    那还是他们有婚约后,她特意改的称呼,她每喊一声,恨不得昭告天下她在称呼名字,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们有婚约。


    明明他离开的时间并不长,她似乎对他却陌生了许多。


    沈月发现喊了他称呼后,他神色就严肃了,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官威,又变成了第一次见他的样子。


    只不过,这一次她是坐在他旁边,沈月有意讨好道:“我后天可以出去一趟吗?”


    章柏尧答应她可以去刑部看望父亲和母亲,要是她能从尚书府拿到账本,她想去外面采买些能放住的吃食和保暖衣物。


    谢晗闻言,目视着她问:“我何时限制过你自由。”


    沈月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再次相见,他视她们沈家为仇敌,她又被他收留,好像不该这么没规矩,可是他们又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客气又好像太过刻意。


    不知不觉,连他们以前不算好的关系,都已经回不去了。


    沈月低头扒米饭时,眼前被夹了狮子头放到了盘子里。


    这狮子头的肉容易碎,以前她总是夹不住,现在完完整整色泽饱满的肉却放在她盘子里。


    沈月低头刚吃了一口,很快又被夹了一个。


    沈月抬头诧异的看着他,在沈家时,他们吃饭就是挨着,他也很少帮她夹菜。


    记得,她那时候还小,刚学会用筷子,夹不住肉总是掉桌子上,他看不过去会帮她夹,长大后哪怕她再夹不住,他也再没有帮她夹过菜了。


    许是她们没有婚约了,许是她没有再逼着他娶她了,许是她现在认生后学会了客气,他没有那么讨厌她了,所以他知道她手笨,还会帮她夹一下?


    沈月不敢像以前那样被他误会花痴,在他察觉自己之前,连忙收回了视线,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吃饭,没有一丝逾越。


    但如果是章柏尧呢,他一定会比谢晗再温柔一些,给他夹好吃的狮子头。


    想到这里,沈月脸上浮出了满足的笑意,那是她从没有过的被宠溺的感觉,也许她喜欢的本来就是让人如沐春风的君子呢?


    沈月意识到自己在偷笑时,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笑意,她发现谢晗心情也不错的样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竟然拿着她喝过的杯子一口将剩下的半杯水喝完了。


    沈月对着他手里的杯子愣怔了下,有心提醒他那是她喝过的杯子,只见他回头道:“看什么,好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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