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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十月初一,  尚是奶娃子的闻人贤被傅北时抱于怀中,登基称帝,改年号为“正元”。

        傅北时成了摄政王,  京都府尹一职便交予副手周峭了。

        由于闻人铮生前对政事并不上心,  朝臣结党营私者众多。

        先前傅北时官居正二品,不好动根基深厚者,只是将他们悉数敲打了一番,而今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遂雷厉风行地将这些蠹虫连根拔起,枝枝蔓蔓一概不留。

        一时间,朝中人人自危,  无人敢在傅北时眼皮子底下谋取私利。

        正元四年,  年知夏三元及第,乃是继傅北时之后,本朝三元及第的第二人。

        报子登门报喜之时,年知夏正在给正月与十五讲故事。

        龙凤胎断奶后,他与傅北时尽量亲自教养他们,傅北时尚未回来,他便一边讲故事,一边等傅北时。

        听得下人来报,  他便让下人将报子引了进来。

        报子一见得年知夏,  当即满面堆笑:“恭喜年大人高中状元!”

        年知夏认为这天下人才济济,  对于状元之位并无把握,  闻言,怔了怔才道:“多谢。”

        十五奶声奶气地道:“爹爹,  爹爹,  甚么是状元?”

        年知夏赏赐了报子一锭纹银,  又命人将报子送出镇国侯府后,方才答道:“科举分为乡试、会试以及殿试,殿试一甲第一便是状元。”

        正月爬到年知夏膝上,并伸手抱住了年知夏的脖颈:“我听祖母说过父亲亦是状元,爹爹当上状元后,是不是会与父亲一样不能陪我与十五玩耍了?”

        “对不住,但凡爹爹得空,便会与你们一道玩耍。”年知夏心怀抱负,不可磨灭,他不能,亦不容许自己常年待于后院,“正月、十五,委屈你们了。”

        “不委屈。”正月牵了十五的手,“我是哥哥,我会照顾好妹妹的。”

        年知夏抱紧了龙凤胎:“以后爹爹恐怕无暇教你们念书了,爹爹会请先生来教你们。”

        十五猛地红了双目:“先生不会打我的手心罢?”

        年知夏保证道:“不会,只要十五乖乖听话,不调皮捣蛋。”

        十五霎时眉开眼笑:“我会乖乖听话的,绝不调皮捣蛋。”

        说话间,年知夏陡然嗅到了傅北时的气息,堪堪回首,便被傅北时吻住了唇瓣。

        正月业已司空见惯了,自觉地从年知夏身上爬了下去:“十五,我们走罢,爹爹与父亲要做羞羞的事情了。”

        “嗯。”十五亦从年知夏身上爬了下去,被正月牵着走远了。

        傅北时瞧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确定已有侍女跟上去了,才放心地将年知夏打横抱起。

        年知夏被傅北时吻得晕头转向,连背脊抵上了床榻都未反应过来。

        傅北时情不自禁地道:“知夏,我心悦于你。”

        自己分明已与年知夏做了四年的夫夫,云.雨过无数回了,却依然轻易地被年知夏所蛊惑了,纵然年知夏并未引.诱他。

        年知夏稍稍缓了口气,回应道:“北时哥哥,我亦心悦于你。”

        傅北时一面解着年知夏的衣衫,一面发问道:“知夏是否高中了?”

        年知夏瞪着傅北时道:“我以为北时哥哥今日回来得这样早,且不由分说地将我抱上了床榻,是为了与我白日宣淫,岂料,北时哥哥竟是来问我是否高中的。”

        “夫君。”傅北时唤了一声,继而含住了年知夏的耳垂,“夫君欲.求.不满了么?”

        “明知故问。”年知夏愤愤地道,“娘子已有足足十日不曾与我交.欢了。”

        “皆是娘子我的不是。”傅北时话音未落,已被年知夏挑落了腰带。

        年知夏呈观音坐莲之姿,须臾,通体生红。

        傅北时抬指磨.蹭着年知夏的喉结道:“夫君业已及冠,这喉结愈发明显了。”

        “嗯。”年知夏曾因害怕自己长出喉结而惶恐不安,现下他已不在意了。

        一十又六的年知夏生得与年知秋一般无二,而眼前弱冠之龄的年知夏虽然依旧是一副好颜色,但不再是雌雄莫辩了。

        傅北时柔声道:“及冠后的夫君更为教我神魂颠倒了。”

        年知夏顿了顿,有些害羞地道:“油嘴滑舌。”

        待自己浑身尽湿后,他伏于傅北时心口,正色道:“娘子,有朝一日,你是否会对此事感到腻味?”

        傅北时郑重其事地道:“我永远不会对此事感到腻味,反而愈发食髓知味,若非俗事缠身,我定要日日与夫君耳鬓厮磨。”

        傅北时常常说甜言蜜语,但年知夏贪得无厌,巴不得傅北时一刻不停地说与他听。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傅北时身体力行。

        直至夜幕降下,他才勉强放开了年知夏。

        年知夏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叹道:“好满。”

        傅北时拨开年知夏粘于面上的发丝,密密亲吻着年知夏的眉眼:“知夏,要用晚膳么?”

        “不要,北时哥哥多留一会儿罢。”年知夏的嗓音已微微发哑了。

        “好。”傅北时以自己的鼻尖抵着年知夏的鼻尖,吐息一点不落地倾洒在了年知夏面上,“知夏,你今年便要满二十又一了。”

        “嗯,北时哥哥对我一见倾心那年便是二十又一,当时一十又六的我想不到二十又一的自己会产下北时哥哥的骨肉,会与北时哥哥成亲,会与北时哥哥一般……”年知夏望住了傅北时,继续道,“会与北时哥哥一般三元及第。”

        傅北时并不如何意外,含笑道:“恭喜知夏。”

        年知夏握了握拳,肃然道:“现如今,今上年幼,内忧外患,我会努力为北时哥哥分忧解难的。”

        入目的年知夏全无一丝媚态,犹如亟待上阵杀敌的将军,傅北时却觉得这样的年知夏活.色.生.香。

        猝不及防间,年知夏吐息一滞,他斜了傅北时一眼,便吻住了傅北时的唇瓣。

        这一眼占尽风情,使得满室的春.色更为浓稠,仿佛生出了灼灼桃花。

        约莫一个时辰后,傅北时以指尖梳理着年知夏潮湿的发丝道:“知夏不问我……”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知夏要问早该问了,是我多虑了。”

        年知夏心知肚明:“我既高中状元,定是我的本事,故而我不会问北时哥哥是否偏袒于我。”

        “我并未插手殿试。”傅北时凝视着年知夏道,“你既有本事高中状元,亦有本事与我并驾齐驱,单单分忧解难并不足够。”

        年知夏虚心地道:“我对于政事一窍不通,须得仰仗北时哥哥。”

        “我会好生教导知夏的。”傅北时叹了口气,“按律,知夏会被封作翰林院修撰。从今往后,知夏与我一样无法常常陪着正月与十五了。”

        “有得必有舍,这世间岂有两全其美之事?覆巢之下,并无完卵,当前最为紧要之事乃是安定朝政,与民更始,驱除鞑虏。且言传身教,我已言传了不少,该当身教了。再者正月毛遂自荐,承诺会照顾好十五的。”年知夏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北时哥哥,我们得快些为他们物色先生。”

        傅北时颔了颔首:“我早有打算。”

        “那便好。”年知夏体力不济,费力地抬起软绵绵的双手勾住傅北时的脖颈,即刻阖上了双目。

        傅北时怜爱地道:“知夏,饿么?”

        年知夏倏然望住了傅北时:“娘子不是已将我喂饱了么?我岂会饿?”

        傅北时喜欢听年知夏说情话,心脏软得一塌糊涂:“夫君若是饿了便告诉我。”

        年知夏意有所指地道:“我若是饿了,娘子会喂我么?”

        傅北时天经地义地道:“夫君想要,我怎会不给?”

        “既然如此……”年知夏毫不客气地道,“娘子,给我,直到我彻底睡过去。”

        ——

        十日后,年知夏在琼林宴上,被闻人贤册封为翰林院修撰。

        两月后,夏至,年知夏年满二十又一了。

        从未下过厨的傅北时趁着年知夏尚未醒来,偷偷摸摸地去了庖厨。

        他本以为煮长寿面是一件手到擒来之事,然而,他竟是第一次体认到了自己的笨手笨脚。

        足足半个时辰,他方才煮好一碗尚可入口的长寿面。

        他端着长寿面,一转过身,便瞧见年知夏正冲着他笑。

        年知夏身着一袭日光,恍若谪仙。

        傅北时一步一步地行至年知夏面前,情难自已地道:“知夏,感谢你心悦于我。”

        “北时哥哥应该感谢自己救我于水火之中才是,否则,我便没有机会对北时哥哥以身相许了。”年知夏垂首轻嗅着热气腾腾的长寿面,“好香。”

        傅北时正欲作声,突地被年知夏轻啄了一下唇瓣:“北时哥哥好香。”

        而后,年知夏从傅北时手中抢走了长寿面,放于灶台上头,抓了竹箸,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傅北时见年知夏吃得狼吞虎咽,生怕年知夏噎着:“知夏,慢些。”

        年知夏并不理会傅北时,待他将一整碗长寿面吃尽后,才得空抱怨道:“稍稍咸了些,还是北时哥哥合我的口味。”

        傅北时哭笑不得:“知夏为何要将我与长寿面做比较?”

        年知夏振振有词地道:“因为我喜欢北时哥哥,亦喜欢北时哥哥亲手为我做的长寿面,自然能做比较。”

        “好罢。”傅北时低下首去,吻去年知夏唇上的汤汁,“知夏,我们一起长命百岁罢。”

        年知夏将自己的十指嵌入了傅北时的指缝:“北时哥哥,我们一起长命百岁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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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番外一

    流光易逝, 离开傅北时那年,年知夏方才一十又六,如今的年知夏业已及冠了, 而他在一十又七那年产下的龙凤胎亦已三岁半了。

    这些年来, 他一直待在地处边陲的远山村,他全然不知傅北时如何了,想来傅北时定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且大抵已与卫明姝有了骨肉了罢?

    每每看着正月与十五,他总是觉得自己对不住他们,是他剥夺了他们享受父爱的权力, 再者, 他们原本可在泼天的富贵中成长,不必跟着他吃苦受罪。

    不过……不过他当时倘若向傅北时坦诚自己怀上了身孕,傅北时会作何反应?

    会要求他生下来,再去父留子,抑或是认为由他所孕育的孩子有违天道,不容于世?

    他的运气假使好些,傅北时兴许能接受龙凤胎,亦会将他纳为妾室。

    但是卫明姝会如何看待他们?卫明姝能否容得下他们?

    他便是被重重顾虑恐吓着, 才不得不离开傅北时。

    他上一次见到傅北时已是三年前了, 可是他却一直记得傅北时的眉眼, 不知傅北时是否还记得他?

    于傅北时而言, 他仅仅是一用作发.泄的物件,傅北时既已与心心念念的卫明姝成亲了, 自然不需要他了。

    床笫之间的甜言蜜语, 温柔体贴俱不是独属于他的, 或许人称柳下惠的傅北时之所以会屈尊临幸他,便是因为他并非女子,不会怀上身孕,毋庸怕闹出庶子来。

    他思忖间,正小憩的正月突然醒了过来,睡眼朦胧地问他:“爹爹,爹爹,你怎地哭了?”

    “我怎地哭了?”他摸了摸自己的面颊,的确湿润了。

    正月一把抱住了爹爹,气鼓鼓地道:“有人欺负爹爹了?”

    年知夏否认道:“无人欺负爹爹。”

    正月歪着脑袋道:“既然无人欺负爹爹,爹爹为何要哭?”

    未待年知夏作答,正月抢先道:“爹爹想念娘亲了么?”

    左右自己无法与傅北时终成眷属,且正月与十五年纪尚小,故而,年知夏并未告诉他们其实十月怀胎之人便是自己,以致于他们皆以为己身乃是由女子所诞下的。

    “嗯,爹爹想念娘亲了。”

    姑且让北时哥哥当娘亲罢。

    正月一面用自己的衣袂擦拭着爹爹的泪痕,一面发问道:“爹爹,我们去见娘亲好不好?”

    年知夏矢口拒绝:“不好。”

    正月追根究底地道:“别的孩子都有娘亲,为何独独我与十五没有?”

    年知夏扯谎道:“你们的娘亲已然改嫁了,我们不该打搅他。”

    “改嫁?”正月不解地道,“改嫁是何意?”

    年知夏答道:“改嫁便是嫁予别人了,不要我们了。”

    正月登时红了双目:“娘亲为何不要我们了?”

    “是爹爹不好,爹爹配不上娘亲。”年知夏亲了亲正月的额头,“对不住。”

    正月懂事地道:“我以后不提娘亲了。”

    话音未及落地,一把哭声窜入了年知夏耳中,他循声一望,只见十五哭着跑了进来。

    十五跑到了年知夏面前,哭诉道:“隔壁的二牛嘲笑我是没有娘亲的野孩子,爹爹,爹爹,我要娘亲,我要娘亲……”

    年知夏心若刀割,将十五抱于怀中,歉然地道:“都怪爹爹配不上娘亲。”

    年知秋紧跟着十五走了进来,反驳道:“我不许二哥妄自菲薄。”

    年知夏苦笑道:“知秋,确是我配不上他。”

    年知秋愤愤不平地道:“胡说八道,二哥这样好,岂会配不上他?二哥垂青于他,乃是他天大的福气。”

    “你这是护短。”年知夏正要哄哭泣不止的十五,却闻得正月道:“十五,我们以后谁都不准再提娘亲,我们有爹爹便足够了。”

    十五素来听哥哥的话,涉及娘亲,却忍不住问道:“为何不准再提娘亲?”

    正月不由分说地道:“不准提便是不准提。”

    十五委屈巴巴地道:“可是我想要娘亲。”

    正月板着肉嘟嘟的脸蛋道:“不准想。”

    是夜,房门蓦地被叩响了。

    年知夏打开房门一看,乃是年知秋。

    随着年岁的增长,他与年知秋已不再生得一般无二了。

    年知秋低声道:“二哥,我有话同你说。”

    年知夏阖上房门,走远了些,才道:“说罢。”

    年知秋直截了当地道:“二哥,你可曾想过娶妻?”

    年知夏不假思索地道:“不曾想过,知秋,你应当清楚我心悦于北时哥哥,不可自拔。”

    “二哥并非天生的断袖,而是因为傅北时才变作断袖的罢?”见年知夏颔首,年知秋顺势道,“既是如此,二哥何不如考虑考虑娶妻之事?”

    “我……”年知夏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道,“假设我从未与北时哥哥共赴巫山,更未产下北时哥哥的骨肉,我兴许能悬崖勒马,但是这个假设无法成立。我的身体尚且记得被北时哥哥所充盈的滋味,我并不觉得我能与女子行.房,纵然我娶了妻,恐怕只能害她守活寡。”

    年知秋感慨地道:“二哥当真是见了棺材亦不落泪,一条道走到黑亦不肯回头。”

    “我明白知秋希望我能回头是岸,亦希望正月与十五不再因为没有娘亲而哭泣,但是知秋,我啊……我只想要北时哥哥,除了北时哥哥之外,别的男男女女于我而言皆无关紧要。”年知夏拍了拍年知秋的脑袋,“好了,不要再劝我了,时日不早,快些去歇息罢。”

    “死心眼。”年知秋叹息一声,“村长今日请了媒婆来为他的小女儿说亲,且强调她不嫌弃你带着两个孩子。”

    “我只能辜负她的盛情了。”这些年来,诸多女子明里暗里地向年知夏示好,他全数婉拒了。

    年知秋转而道:“二哥,再过三日便是你二十一岁的生辰了。”

    年知夏的生辰是夏至当日,而傅北时与卫明姝是在夏至当日奉旨成婚的。

    阿妹显然是在提醒他,他与傅北时绝无可能,他该当考虑为正月与十五找个娘亲。

    “北时哥哥成亲与否并不妨碍我心悦于北时哥哥,知秋,你莫要再劝我了。”

    年知秋只得作罢——

    傅北时微服私访途中,经过远山村,居然远远地看见两个肖似年知夏的孩童在草丛中捉蛐蛐,芳草萋萋,较孩童矮不了多少。

    他不由自主地下了马车,到了孩童面前,细细端量。

    其中那男童立即将女童护在身后,仰着首,瞪着他:“你是何人?”

    男童一开口,连嗓音都与年知夏有几分相似。

    他颤着嗓音问道:“你今年几岁了?”

    男童少年老成地道:“是我先问你的,你得先回答我。”

    “我唤作‘傅北时’。”傅北时急切地道,“你今年几岁了?”

    男童这才答道:“我三岁了。”

    傅北时紧张地问道:“你爹爹是否唤作‘年知夏’?”

    他亦有可能是年知秋或是年知春的孩子。

    男童警惕地道:“你认识我爹爹?”

    他们竟当真是年知夏的孩子,实在是意外之喜。

    男童三岁了,换言之,他被年知夏设计了,年知夏跳崖并非求死,而是为了离开他,年知夏一如愿,便娶妻生子了。

    他曾劝过年知夏勿要断袖了,年知夏做到了。

    而他自己仍在苦海沉沦,可笑至极。

    当年执意委身于他的分明是年知夏。

    但对年知夏食髓知味的是他,多次强迫了年知夏的亦是他。

    现下他该当庆幸年知夏尚在人世间,并未被他逼死,还是该当伤心年知夏对他全无情意,从头至尾俱是虚与委蛇。

    无需思量,他便得出了结论——是庆幸多一些。

    即便年知夏未曾心悦于他,年知夏活着便好。

    “傅北时,你认识我爹爹么?”

    闻得男童再度发问,傅北时方才答道:“我认识你爹爹,但你爹爹讨厌我,是以,切勿向你爹爹提起你见过我。”

    他曾对年知夏求索无度,害得年知夏足足三日下不得床榻,年知夏自然讨厌他。

    他亏欠于年知夏,补偿不了,他惟一能做的便是当作从未见过年知夏的一双儿女。

    他正欲转身离开,却又舍不得。

    于是,他对男童道:“我能看你爹爹一眼么?”

    男童未及作答,他竟瞧见了年知夏。

    年知夏的眉眼愈加出众了,身量亦抽长了些,纵然一身粗布麻衣,亦掩不了绝代风华。

    “正月、十五,你们为何乱跑?万一出事了,爹爹该……”年知夏尚未说罢,猝不及防地被傅北时闯入了眼帘。

    他顿时心如擂鼓:北时哥哥来寻我了么?北时哥哥会责怪我欺骗于他么?北时哥哥发现正月与十五是他的骨肉了么?北时哥哥打算如何处置我们?

    他佯作镇定地行至傅北时面前,从容地道:“傅大人,别来无恙?”

    傅大人,知夏唤我“傅大人”。

    傅北时先是觉得恍若隔世,而后面色一沉:“知夏,经年不见,你待我生分不少,你合该唤我‘北时哥哥’。”

    “北时哥哥。”年知夏唤了一声,继而一手牵了正月,一手牵了十五,“北时哥哥再会,正月、十五,我们走罢。”

    傅北时目送年知夏及其儿女离开,直觉得年知夏踩在了他的心脏上头,且年知夏足下缠满了荆棘,须臾,他的心脏已经血肉模糊。

    年知夏避他如蛇蝎,他应该成全年知夏,不该再与年知夏有任何牵扯,然而,他的身体亦兀自跟上了年知夏。

    年知夏逃也似地进了院子,急欲将门阖上,一只手倏然探入了门缝。

    他舍不得用力,下一息,门被彻底地打开了。

    傅北时屏退紧跟上来的随从,进了门。

    年母正在院子里缝补衣物,乍然见得傅北时,大吃一惊。

    年知夏请娘亲将正月与十五带走,后又对傅北时道:“北时哥哥,我们谈谈罢。”

    傅北时抿紧了唇瓣,一言不发。

    年知夏从未见过如此阴沉的傅北时,鼓足了勇气道:“北时哥哥,我不该当着你的面跳崖,我不该骗你,我知错了,你大人大量饶过我可好?”

    良久,傅北时才出声道:“带我去你的卧房。”

    年知夏不知傅北时何意,由于不敢忤逆傅北时,只能照做。

    一进得卧房,他突地被傅北时扣住了右腕,紧接着,他又被傅北时拽着右腕,摔在了床榻上头。

    “北时……”他方要质问傅北时意欲何为,竟然被傅北时堵住了唇瓣。

    傅北时吻得又狠又急,似要从唇齿着手,将他拆骨入腹。

    他感到恐惧,与此同时,身体却与意志背道而驰,情不自禁地发软了。

    他这副身体叫嚣着想要被傅北时碰触,想要被傅北时占有,甚至想要再次怀上傅北时的骨肉。

    傅北时沉浸官场多年,素日可谓是喜怒不形于色。

    面对年知夏,他却如同初出茅庐,乳臭未干的少年,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暴行。

    亲吻间,他伸手探入了年知夏的衣衫,重重地擦过曾被他品尝过无数次的肌肤。

    年知夏浑身战栗,使出浑身气力,推拒着傅北时。

    傅北时猛地尝到了一股子血腥味,是他的唇瓣被年知夏咬破了。

    他不肯放过年知夏,硬生生地将自己的血液渡入了年知夏口中,又逼迫年知夏与他唇舌纠缠。

    好一会儿,他才松开了年知夏的唇瓣,被嫉妒催促着口不择言地道:“知夏,你便是在这张床榻之上教你娘子怀上身孕的?你娘子是否知晓你曾对我投怀送抱?你娘子是否知晓你曾在我身.下欲.仙.欲.死?”

    “我……”年知夏心知傅北时误会了,但他并不想向傅北时解释,遂沉默不言。

    傅北时不喜欢年知夏这副冷淡模样,居高临下地道:“知夏,你成功骗过了我,是否很是得意?若非我偏巧途经此处,我恐怕此生都不会知晓你尚在人世间,且你已洞房花烛,生儿育女。”

    “对不住。”年知夏不敢看傅北时。

    傅北时掐住了年知夏的下颌,迫使年知夏不得不仰起首来。

    “知夏,你命不好,好容易逃出生天,又不幸落入了我手中,你说我该如何罚你才好?”

    他明明曾后悔强迫了年知夏,可是一想到年知夏曾与其妻肌.肤.相.亲,他的理智便荡然无存了。

    年知夏理当是他的,他夺走了年知夏的童子之身,年知夏理当是他的。

    思及此,他不再对年知夏客气,弹指间,他将年知夏身上的衣衫撕了粉碎。

    “北时哥哥,不要。”年知夏心悦于傅北时,但傅北时已与卫明姝共结连理了。

    年知夏愈挣扎,傅北时便愈难以自控:“知夏乖,不然我便当着你娘子的面强.暴你。”

    年知夏尚未成婚,不过他不想让傅北时知晓此事。

    “我会乖的。”他扯了扯唇角,“我容许北时哥哥抱我一回,北时哥哥答应我事后马上离开可好?”

    “你昔日不是曾自称我的通房么?你便当我真正的通房罢,我要带你回京。”以免年知夏拒绝,傅北时捂住了年知夏的唇瓣,少时,他久违地重返了极乐之处。

    年知夏双目垂泪,满腹委屈,且惶恐不安。

    许久后,傅北时盯着年知夏的肚子道:“知夏,你这肚子已鼓得与三年前一般了,不,将要四年了。”

    这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思念着年知夏,而年知夏却急欲摆脱他。

    他不顾年知夏的意愿,又一次强迫了年知夏。

    他愧对年知夏,却为自己侵占了已为人夫的年知夏而沾沾自喜。

    也许他多强迫年知夏几回,年知夏便再也无法与其妻欢.好了。

    他当真是个无可救药的渣滓。

    年知夏瞥了一眼自己的肚子,这肚子的确鼓得如怀上正月与十五那回一般。

    傅北时摩挲着年知夏的唇瓣道:“知夏,你将一双儿女取名为‘正月’与‘十五’是为了纪念自己在元宵当日被我取走了贞.操么?”

    他明知这是不可能的,却忍不住问年知夏。

    我将一双儿女取名为‘正月’与‘十五’并不是为了纪念自己在元宵当日被北时哥哥取走了贞.操,而是为了纪念我在元宵当日怀上了他们。

    年知夏面上道:“与你无干,他们的名字是娘子取的,娘子喜欢元宵。”

    此言字字诛心。

    傅北时笑了笑:“原来如此,属实是我自作多情了。”

    年知夏厉声道:“北时哥哥既知自己自作多情,还不快些出去。”

    “我不出去,你能奈我何?”傅北时亲吻着年知夏的鬓发道,“知夏长大了,明日便是知夏二十又一的生辰了,我初遇知夏那年便是二十又一。”

    年知夏暗道:你初遇我那年堪堪一十又七,才不是二十又一。

    傅北时见年知夏不作声,故意发狠地撞了一下。

    以防自己伸手去抱傅北时,年知夏紧紧地揪住了床铺。

    傅北时轻咬着年知夏的耳廓,兴致勃勃地道:“知夏,你娘子何时回来?她见到我与你交.合会是怎样的神情?”

    年知夏正仔细地感受着傅北时,对于傅北时的问题沉默以对。

    “知夏,你恨我么?”傅北时又自问自答道,“必然恨极了罢?”

    年知夏瞧着傅北时哀伤的眉眼,狠心地默认了。

    “对不住。”傅风北时当即退了出去。

    年知夏感知着液体的流逝,依依不舍,却又甚么都做不得。

    假若他并未诞下正月与十五,他或许会禁不住诱惑,答应随傅北时回京,当傅北时的通房。

    但他作为正月与十五的爹爹,他须得优先考虑他们的安危。

    傅北时为年知夏清理妥当,擦拭了一番,又寻了一身衣衫来,为年知夏穿上了,才道:“撕了你的衣衫,对不住。”

    “无妨。”年知夏低垂着双目,白腻的后颈暴露无遗。

    傅北时告诫自己切不可一而再,再而三,然而,他的双足却重若千钧,压根离不得年知夏。

    他抬手揉了揉年知夏的发丝,进而将年知夏拥入了自己怀中。

    年知夏并不挣扎,静静地聆听着傅北时的心跳声。

    傅北时柔声问道:“疼么?”

    年知夏摇了摇首:“不疼。”

    确实不疼,尽管傅北时怒气冲冲,但傅北时并未伤着他。

    俩人一时无话,半晌,傅北时松开了年知夏,继而凝视着年知夏道:“知夏,我明日陪你过二十又一的生辰可好?”

    “好。”年知夏清楚傅北时待得愈久,他露出马脚的可能性便愈大,可他不想让傅北时离开。

    傅北时料定自己会被拒绝,毕竟不久前,他强.暴了年知夏。

    闻言,他以为自己听岔了:“知夏,你说了甚么?”

    年知夏淡淡地道:“我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平行世界,假定北时在知夏生下龙凤胎后,才找到知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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