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歇？怎么安歇？
是要盖上被子纯聊天，还是要拼刺刀的那种安歇？
用屁股想想也知道是后者了。
曾经有个姐妹说了一句至理名言：男人和内裤一样，绝不能和别人穿同一条。
姜文冉深以为然。
从另一个角度看，狗皇帝都讨厌他到了这个地步，还能表示出有睡他的意思。
就这点来说，姜文冉是很佩服齐旻的。说明当皇帝的人都很有些自我认知，知道自己约等于一根几把，做那种事的时候不需要有太多个人意识。
之前他说齐旻是为国卖肾，一点都不为过。
可惜齐旻有这样的奉献精神，他却没有。
为了防止自己在一脚把当朝天子踹下床，他很勉强地表示了拒绝：“臣妾最近容易魇着，恐怕惊扰了陛下。要不然陛下还是去宁妃妹妹那里……”
齐旻此时已经摘了冠，回过头看着他，语气难辨喜怒：“皇后今日格外贤良啊。”
“之前陛下不是说了叫臣妾做个贤惠的妻子，臣妾谨记在心。”
齐旻欲言又止，好像他确实说过这种话。就算他没说过，这也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看来皇后还记恨着上次吵架的事，心结一时半会难解。
他都不生气了，姜文冉却还对那件事耿耿于怀。姜九思怎么教出了这么一个小家子气的女……儿子来。
“朕来都来了，也懒得动弹。”
皇后要撵人，齐旻今天还就赖在这不走了，直接叫蕙青来给自己宽衣。
很好，当皇帝就是得不要脸。姜文冉也算是长了见识。
他今天晚上的仰卧起坐不得不取消，赶鸭子上架，浑身僵硬地躺在床上。
齐旻被他弄得心情不佳，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两人就这么凑合着躺在了一张床上。
明明是两个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青年，其中一个还是gay，竟然擦不出半点火花。
真不知道是谁的悲哀。
姜文冉睡不着，还很紧张，身体就没放松过。
而且古代的床真的太小了，两个人睡在上面，连转身得余地都没有。期间他的胳膊不小心顶到了齐旻的胸膛，触感一片坚硬。
姜文冉第一个划过去的念头居然是皇帝的身材还挺有料。
然后才是齐旻也没睡着。
意识到这一点，姜文冉更加煎熬。这么干瞪着眼也不是回事，他爬起来喝了一次水。
这下齐旻也不装睡了，坐起来看着他。
“皇后有心事？”齐旻说，“从躺下到刚才，翻了十二次身。”
好家伙，他居然还算着。
姜文冉说：“太医说臣妾容易心神不宁，已经开了天王保心丹用来压着了，只是今天忘了吃。陛下才是，到现在还没睡，难道有心事？”
他只是随便问问，谁知齐旻真的回答了：“朕的确有心事，本来也打算拿来和皇后商量的。”
需要和皇后商量的，那必定是后宫的事了。姜文冉心说不好，狗皇帝该不会又要给他推锅吧。
“庄嫔从入府到现在，也有三年了。且她父亲曾为国捐金，有大功，朕有意给庄嫔晋一晋位分，皇后觉得呢？”
姜文冉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就这个。
原来他印象中的庄妃现在还是个嫔啊，这才是叫姜文冉意外的一点。姜文冉毫不犹豫道：“臣妾觉得甚好。”
齐旻：“……”
齐旻：“你不生气？”
“瞧陛下说的，把臣妾看成什么人了，”反正人家是妃是嫔都和姜文冉关系不大，只要不是皇后就行了，“陛下疼爱新人还不忘记感念旧人，这多是一件美事啊。”
正好明天开早会，拿来一起宣布了。
听他这么说，齐旻似乎是松了口气，又似乎若有所失。
等姜文冉重新躺在床上，齐旻才叹道：
“皇后如今是半点也不使性子了，还叫朕颇不习惯。”
姜文冉纳闷。啊这，要不然说男人多是贱骨头，皇帝老子也一样。
“从前爱使小性子，陛下不喜欢。臣妾只好改过了，从此做个贤妻，陛下难道也不喜欢？”
倒说不上不喜欢，齐旻只是觉得少了点什么。他闭上眼，几次欲张口，但最后只说了句：“罢了，先睡觉吧。”
到了后半夜，两人才闭眼。
因为皇帝要上早朝，寅时就有太监在宫外喊，请皇帝起床更衣。
一声一声，跟催命似的，把姜文冉的起床气都喊了起来。
他一点也不想理会，把被子一拉，只想埋脸进去睡觉。谁知道他埋进去之后，迎接他的却是一片温暖的肉感。
那种柔软中又带一点韧劲的触感他很熟悉，是放松下来的肌肉。
然后他的神智才渐渐回笼，意识到这是什么——他正埋在狗皇帝的胸口。
万万没想到，他也有享受到“洗面奶”的这一天。
他是睡迷糊了，才忘了昨晚皇帝谁在这里的事。
他一下就弹了起来，谁知又被皇帝给按了下去。
“你昨夜失眠，再睡会吧。”
姜文冉被他温情的动作搞得一愣，仿佛这真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忽然起了鸡皮疙瘩。
虽然狗皇帝是这么说，姜文冉却绝不敢这么做，省得主动给人递话柄——皇帝都起来上早朝了，当皇后的怎么能闲着。
封建社会害死人，姜文冉认命地起了个大早。
狗皇帝上朝的装备齐全，一件一件套上去，起码有个二十来斤，约等于披了三床被子在身上。
很好，起码不会觉得冷。
齐旻没有睡好，显然也很困。看来皇帝也是人。
说实话，姜文冉在看小说的时候就很想吐槽了，007的模式是对身体机能的绝对逆反，皇帝工作上这么肝，就算一辈子禁欲，也绝对活不长。
女主就算和皇帝he了，也是守活寡的命。
不过对于姜文冉来说，皇帝死得早就完全是一件好事。
这种快乐和年轻少妇嫁给八十岁的富翁等着拿遗产差不多。
也就是说姜文冉只要没弄丢皇后这个位置，再忍个十几年，运气好的话只用几年，就能等着当太后了。
在那之前，他得先过继一个宗亲子弟在自己的门下。
不提那么长远的事，眼下姜文冉耐心忍着，把皇帝送出了殿门，衷心希望皇帝不要再来睡第二次。
盖着被子纯聊天也不行。
折腾完这些，天已经蒙蒙亮了，姜文冉睡意全无，干脆叫蕙青和蕊白帮自己收拾，等着开一会儿的动员大会。
他是个男人，自然用不上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而是像其他男子一样束冠。
蕙青替他选了个掐金丝凤翅冠，用纯金镶绿松石的簪子固定。又给他画了眉毛，打了点胭脂上气色，看上去真是个风流人才。
姜文冉时隔几天第一次照镜子，差点被自己的古装扮相迷倒。
也可能是这个铜镜找出来的人影没有那么清楚，自带磨皮效果。
姜文冉这辈子都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好看过。
到了卯时，齐旻的小老婆们一个接一个的，挪着轻如莲花的步子，进了永和宫。
好消息是，齐旻的后宫平均颜值中等偏上，人均建模脸，看着很养眼睛。
坏消息是，这些人里除了第一个进来的贤妃，姜文冉一个都不认识。
为了应对这种场面，姜文冉也提前想好了对策。
他是皇后，可以沉住气先不讲话，只用等这些人先行礼，互相打招呼就好了。
反正妃子们都喜欢当着皇后的面酸来酸去。
宫斗文里都是这么写的！
等最后一个妃子进来，这一桌子菜才算上齐了。
出于职业素养，这些人落座之前，姜文冉就已经把她们的身材都打量了一遍。
而最后这一个妃子走路的方式，就显得有些奇怪，似乎是骨盆有一点问题。不过姜文冉接触健身教学也就两三年的工夫，因此不是很敢确定。
直到她坐下后，姜文冉才明白她的身份。
因为又个牙尖的妃子先发话了。
“臣妾听说昨晚陛下好容易来一趟，并没有宿在宁妃娘娘宫里。可娘娘竟也来得这样迟，不知是被什么事给绊了脚呀。”
宁妃淡定得很，恐怕也是见怪不怪了，没理会这种刁钻的话，直接问姜文冉：“娘娘宫里可是养了狗？”
姜文冉：“本宫并没有养狗呀。”
“这就怪了，”宁妃玩着自己的手帕，“我怎么却听见了狗吠声？娘娘可听见没有，还是条忠犬呢。”
“你——”
好么，这一下子就确认了两个人。
方才发话的，应该是姜皇后的跟班班昭仪。姜文冉对她几乎没什么印象，因为原文里就提到过一句，这个班昭仪是死在了疫病中，曾经对皇后忠心耿耿。
班昭仪气得连通红，见姜文冉也没有帮她出头的意思，颇为诧异，一句话都不愿意再说了。
另一个看着还稚嫩的女子噗嗤笑出了声。
此时还笑得出口，想必这就是宁妃的小狗腿子德嫔。
刚刚姜文冉就注意到了，这小妞个子不高，是梨形身材，平时肯定很懒不经常走动，而且怕热，经常喝生冷的凉水。要是他没判断错，德嫔可能还有痛经的困扰。
至于剩下的人，就都很好辨认了。
那个颧骨有些高，一身素净，进来坐了才十几分钟就开始捶腿的，应该是庄嫔。
而坐在庄嫔下首，那个不用低头就能看见双下巴的小胖墩，应该是皇上的小表妹……叫僖嫔还是什么，同样死在原文的疫病里。
最后一个，坐在了德嫔旁边的，看脸色苍白，嘴唇也缺乏血色，穿着这么厚的冬衣也掩盖不了她的瘦弱，想必就是那位胡婕妤了。
原文中她虽然死得早，但被着重提过两次，女主还吃过她的醋。
她这个模样让姜文冉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也是又瘦又小，还经常生病。后来开始健身，才让身上有了些肉。
不过他始终没有练出自己想要的猛男身材，可能是因为基础太差了，而且锻炼也没有特别充分。
姜文冉迅速做了判定，也不想听着她们互相针对，在德嫔开口前先打断了她们，讲起了正事。
“诸位姐妹也知道，本宫进来身体不适。陛下体恤本宫，不想叫琐事扰了本宫休息，属意让宁妃帮本宫分担一些事做。”
此话一出，每个女人面上的神态各异。
其中德嫔的欢喜和班昭仪的错愕是最明显的，宁妃脸上只是稍有波澜，然后挂起了一抹笑。
她谦虚道：“皇上真是高看臣妾了，妾身才入宫多久，怎么堪当大任……”
“既然你自己都这么说，看来确实是个不中用的。”
姜文冉对她的自谦给予了高度肯定，说得宁妃脸色一黑。
“所以本宫也和皇上说了，宫中的姐妹大多是太子府跟过来的老人，多多少少也都懂点事。本宫的意思是，这六宫的事务啊，姐妹们各自发挥所长，都多多少少管一点。”
“比如说庄嫔妹妹，从小摸算盘长大的，就很适合算账。宁妃你在娘家是管过家宅的，日后要是有家宴或是宴请命妇，就由你来负责操办。至于贤妃，你素来细心，就由你来管理后宫进出的物品。德嫔嘛，平常总有下人念叨你的好，不如你就来管杂役仆从的调遣。至于僖嫔妹妹，年纪尚幼，不懂事，等几年再说。”
“日后这些大小事，都由你们安排好了，交给本宫来过目，哪里有不对或是错漏，互相之间也好有个对照。姐妹们觉得如何？”
如何？
众妃脸上的表情就给出了答案。
那叫一个清水泼了调色盘——精彩纷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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