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玦带回来了一只沙黄色的小东西,有尖尖的耳朵和嘴巴,长长的尾巴拖曳着。
“老鼠!”荀澜犹如踩到深圳蟑螂的北方大汉般,皱着一张俊脸战术性退后:“当心,上面都是细菌!”
“什么细菌?”寒玦拎着这黄色小东西的长长尾巴,看着如临大敌的荀澜,漂亮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解:“这是山鼠。”
荀澜丝毫没有被安慰道,秀气的面庞皱成一团包子:“那个,山鼠也是老鼠啊,不能随便吃的。”
寒玦淡然道:“吃过,没事。”
丝毫没有放开这小东西的意思,还蹲下身拿到水流那清洗。
荀澜又不能去夺食,只得一边感慨古代百姓真的有点苦,吃肉不容易,一边在系统里查询了下山鼠的信息。
系统的百科查询是不收积分的,不然作为一个缺乏古代常识的现代人分分钟走投无路。
【山鼠肉可以当食材食用,也可以晒干以后入药。】
读完这段,荀澜稍微放心,但看到山鼠和老鼠八分相似的样子,还是觉得瘆得发慌。
他走到寒玦面前矮下身去,带着一点有诱哄的语气笑道:“我也找到了一点吃的,你闭上眼睛,给你尝尝看。”
寒玦漂亮的丹凤眼眨了眨,盯着荀澜看了三秒钟,随后闭上了眼睛。荀澜发现,他的眉形和今天提剑拦路的少年一样,都是好看的高挑眉。
他从背囊里拿出来馒头,掰了一小块喂到寒玦的唇边。
温热、软,没有杂质,有淡淡的甜味。
寒玦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随后又感到一块递到嘴边,便继续张开嘴咽了下去,舒缓了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的饥饿。
直到半个馒头喂完,寒玦也没有睁开眼睛,让荀澜大大松了一口气,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看不见的食物,而且这时候也没馒头的做法。
喂食还挺有成就感的,尤其对方这么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寒玦的脑袋:“好了,没啦。”
寒玦点点头,继续摆弄山鼠。
得,看来是没吃饱,不肯放弃山鼠。荀澜扶额,想接手过来处理,但触碰到山鼠的那一刻,还是恶心得缩了回来。现代人对鼠的厌恶根深蒂固,他只得把火刀递给寒玦:“别用手,用这个试试。”
寒玦随手掂了一下火刀,熟练地用它来剥皮放血。
荀澜找了一根笔直的树枝洗净剥皮,让寒玦把山鼠串起来放在火上烤,又捡来许多的柴火堆在身边。
两人围着火堆坐了。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一弯银色的月亮挂在树梢。在夜色中跃动的火光,看上去分外的温暖。
烤熟的山鼠给寒玦吃了,没有盐没有调料,但吃山鼠的神情和吃馒头时没有什么不同。
荀澜叹了一口气,心里微微觉得泛苦,便移开了目光:在缺衣少食的古代生活,大部分人都很艰辛啊。
吹着冷风,荀澜试着把火堆挪开,再铺上一些干草。果然摸上去暖暖的,余温应该能散挺久。
“寒玦,你在这儿休息。”
寒玦摇了摇头:“我来守夜,这里不怎么安全。”
“你还小,缺乏睡眠会长不高的。”荀澜拿出了现代最常用的理由,语气仿佛哄女初中生的老父亲:“早睡早起身体好,你先睡,我来守夜,晚些时候我叫醒你来替我好不好?”
寒玦这才点点头,蜷缩在了草堆上。
荀澜把火堆拆开,尽量把温暖的火源把自己和寒玦围起来。然后抱着膝盖,努力进入睡眠,反正危险会有系统提示的。
大概是太累了,一会儿沉沉睡去了。直到半夜,荀澜被冻醒。看了一眼系统,才凌晨三点多。
火堆已经灭了,只剩下一些燃烧的火灰。荀澜连忙往里面加了点落叶,等火苗重新燃起来再添了一些柴火进去,方才感觉暖和一点。
看了一眼系统背囊,【朴素的衣靴】已经过了24小时的冷却时间,自动更新了。
荀澜把衣靴取了出来,轻轻地给寒玦披在身上。这一身粗布褐衣虽然看起来单薄,但具备了最基础的御寒功能,效果比普通的皮衣还要好些。此外,还配备了布鞋、黄色的衣带和紫色的头巾。
“不过,这凭空出现的衣服该如何解释?”荀澜在心里叹了口气,让系统调出来了道教和张角的百科,准备给自己的故事加点润色。
毕竟人设不能和失败的黄巾军领袖张角重叠,以防被当成黄巾贼给上交朝廷。
天空微微泛白的时候寒玦悠悠醒转,抱着衣服问:“这是给我的吗?”
歪着头带一点懵的样子十分萌,颜控荀澜不由笑了起来:“是啊。”
横竖已经打好了腹稿,就等寒玦发问,谁知道对方却抱着衣服径自去树后面换了,竟是一丝好奇也没有。
两人身高相似,这身衣服穿在寒玦身上,裤脚和袖口却有一点短。寒玦昨晚在溪边清洗了一下,一头冷茶色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身后,即使穿着粗布麻衣也丝毫不掩美貌。
只是换上衣服后,上衣是交领半高的,荀澜隐约看见了脖子上有什么凸出的东西。
下山的路上,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荀澜,就……怎么看都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绝美少女啊!
不可能!
刚刚晋升为老父亲的荀澜拒绝承认!
对着寒玦平淡无波的侧脸和自带疏离冷淡的气场,荀澜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开口询问,只得默默脑补,顺带流下了宽面条泪。
终归是正事儿要紧。不到午时,两人便到了山脚下。
转个弯儿,便到了依山傍水的胡桥村。村子看起来有很多年的历史了,房子低矮,墙壁斑驳,挂满了长长的爬山虎。
村中的行道是由石阶组成的,经过多年的行走,已经被磨得有些光滑,石阶蜿蜒延伸,通向各户人家。
远远看到在地里劳作的老农,荀澜摸了摸自己的脸,整了整衣衫向前,近前行礼道:“长者。”
老农直起腰来:“好俊的小郎君,你有什么事?”
荀澜笑道:“想跟长者讨教,村中可有一姓荀的郎君,年方十八,长得与我相似?”
老农上下打量了他稍许片刻:“刚才不觉得,现在仔细一看,莫非你是荀凡的兄弟?”又想了想,感觉并不像。
一个嗜酒猥琐,看到长得好看的姑娘和少年郎就跟狗嗅到骨头一样往上凑,嘴巴里臭气连天。而眼前这个让人打眼一看,就觉得舒坦!
“是远房亲戚。”荀澜笑道:“我从临颍城来,父亲让我来看看他。”
“这样啊,他就住在那。”老丈遥遥一指:“那边唯一一个带瓦片的房子就是。”
荀澜忧愁道:“不知荀凡家里现有几口人,我怕带的礼物不够分啊。”
老丈哈哈一笑:“就他一个住在这儿,听说是被撵出来的。”
“哦……那边多谢老丈了。”
真是天助我也!荀澜眼中一亮,兴冲冲地带着寒玦往前走去。这里民风淳朴,看到陌生的人大家都免不了上下打量一番,询问一下来处。
凭借一张相似的脸,荀澜畅通无阻地走到了荀凡的家门口。门口落了锁,不过……荀澜的视线扫过低矮的墙壁,心下有了计较。
“我们晚上再来。”回头对上乡人好奇的目光,荀澜低声对寒玦说:“先找个农家吃饭吧。”
系统给的这一身衣服虽然是麻布,头巾却是比较好的细布做的,头巾很受农家欢迎。荀澜用两块头巾和一农家大婶换了两顿饭,还让大婶把系统给的布鞋改了改,给寒玦换上了。
等天色黑下来,便让寒玦在大婶家等着,自己和大婶道:“我去看看荀凡兄弟回来了没?”
开了系统的夜间照明,荀澜就去爬原身家的墙了。
好在有高中和好兄弟一起翻墙的丰富经验,双腿一蹬跃到了低矮的墙顶。再以手攀墙轻巧地跳下去,双脚便踩在了黄泥地上。
虽然早就和系统确认过,原身的魂魄早就去投胎了,荀澜在这个小院子里的时候还是有了一丝心虚,小小声地对着空气说:“放心,你的冤仇我会查清了给你报的,就请安心吧。”所以,请放心地把遗产交给我继承吧。
户籍、路引、验传,不论什么,找到都算是不虚此行。荀澜盘算着要寻找的东西,一脚踏进了房屋。
谁料脚刚踏进门,黑暗中就传来了一人的轻笑声:“又见面了。”
一人从屏风后转了出来,点亮了手中的火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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