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氅堆叠在脚边,  装载小甜糕的盘子哐当落地,盛怀昭看着不得善终的兔团子,轻轻蹙眉。

        “你不吃就不吃,  为什么要浪费。”盛怀昭俯身把小兔子轻拨回盘子里,  回头看着云谏,  “你要跟它道歉。”

        云谏眼睫低垂,  沉默不语。

        “他坏得很。”盛怀昭似跟小糖糕说悄悄话,  揣着一副“咱不跟他一般计较”的表情佯装无事地站起来,把盘子放到桌面。

        垂落的左手倏然被紧扣,盛怀昭猝不及防被拽到床沿,轻纱摇曳,  回神时他已经躺在华贵柔软的床间。

        云谏淡然凝着他的眼睛,  言简意赅:“答案。”

        这是云谏第二次说这两个字。

        在魔域的时候就被盛怀昭含糊不清地混过去了,那时情况紧急,  危及生命,即便是潦草敷衍云谏也无法深究。

        而现在不一样。

        盛怀昭凝他片刻,很轻地勾出笑意,戏弄似地轻曲指节,  顺着他的手背划了一下。

        “以前一张床都束手束脚,现在倒这么狂放,  ”他笑起来时眼尾微翘,  像以眼惑人的狐狸,“不愧是亲密过的啊。”

        跟前的人面色稍沉,眼神愈发浓稠。

        盛怀昭深知小冰山禁不起这种挑衅,肆无忌惮地放嘴炮:“魔域的事你没忘吧,  还是你分明记着,  却不愿意给我好脸色?”

        云谏素来没在嘴上占过上风,  一双红瞳只是敛着,分明是想以眼逼盛怀昭说实话,视线却不由自主落到他的唇上。

        这张嘴虽然刻薄,却相当好看。

        比樱浅的色泽,透着细弱的病气,云谏知晓唇薄,贴在眼睑能被那点温热洇湿……

        口哨捎着风轻撩过眼睫,云谏回神时,听到的是盛怀昭笑意轻佻:“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云谏阖目凝神,下意识压紧他的手腕:“你一定要这样吗?”

        “怎样?”盛怀昭像好奇般偏头,系得松散的长发随之晕落,有一缕缠落到云谏的指尖。

        这人浑身上下,竟无一处不狡黠。

        “还是你觉得就这样搪塞敷衍过去,我会无动于衷?”云谏伏低半身,贴近盛怀昭的脸:“你本不想我知道他的存在,而现在瞒不过去了,你就不怕……我杀了他?”

        盛怀昭眼底的笑意终于散了三分。

        先前的吊儿郎当再无踪影,见他首次有屈服的迹象,云谏却并无分毫愉悦之感。

        他知眼前这人心有所属,同样也警惕着,可当盛怀昭真的为其他人而出现情绪变动时,他却仍旧没有体味到报复的快意。

        他原来,意非如此。

        但又意在何处?

        盛怀昭顺着他的手腕侧身靠落,浓郁修长的眼睫落出一片阴影,随后屈膝稍抬,反身将云谏压在床帐之间:“你在威胁我?”

        若云谏没说这话之前,盛怀昭确实有一瞬担心他会对小哭包的人格做什么。

        但云谏说了,他反而不爽了。

        不让他知道两个人格的存在,是担心他会对自己做什么事而影响这个世界的存亡。

        但用另一个人格威胁盛怀昭,性质就不一样了。

        盛怀昭挣脱了他的控制,虎口将要抵在他的喉间,却猝不及防压伤了指尖被紫曜剑破开的伤口。

        血抹在云谏的唇角,为他的清冷肃穆徒添一抹旖旎的色泽。

        “你要是敢……”盛怀昭话到一半,便清晰地看着云谏眼尾的两道红痕泛起红晕,像是被激起的涟漪,顺着眼尾蔓延他的侧脸。

        ……诶?

        刚刚憋着的戾气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盛怀昭力道稍松。

        虽然不想承认,但冰山这个样子……跟魔域那晚有点像。

        盛怀昭愣了一下,稍稍将手往锦被上半撑,战术后仰。

        ……嗯?

        他的手摸到了什么?

        云谏迅速地别开脸侧过身,盛怀昭好险被他掀下去。

        盛怀昭神情微凝,罕见的有一丝意外。

        云谏刚刚不是还跟他耍狠么?怎么一下子就……

        还没等他想明白,用金丝绣着牡丹的锦被便被掀了起来,随后是云谏极羞愤欲死的警告:“什么都没有。”

        盛怀昭当即:“明明就有。”

        似乎是被他的理所当然与口无遮拦震惊到了,云谏眼尾的红延得更深,若浸了酒。

        默默待机的系统很想让盛怀昭嘴下留情。

        晚上的云谏向来冷得像块冰,这种一双眼通红,像被揪兔尾巴的样子……该说不说,相当可爱。

        系统:宿主,你别把他逼急了。

        盛怀昭看着故作冷静的人,愈发觉得他比想象中好拿捏。

        刚刚不是还恶狠狠地在他跟前张牙舞爪么,怎么现在就跟打翻饭盆的小野猫一样,连逃都不知道往哪去?

        “你紧张什么?”盛怀昭坐姿闲散慵慢,“我早就说了呀,你喜欢我的时候一夜七次,你还不信。”

        他又开始胡编乱造,云谏抓住锦被的指节微顿,恼羞成怒:“出去。”

        跟前的人一动不动,显然没有被他毫无威慑力的话驱逐,云谏半曲着膝盖,只觉得唇边的血腥味像某种诱人上瘾的毒药。

        将他的血液都催化得滚烫,纠缠不休,坐立难安。

        盛怀昭自然是没有送上门当工具人的癖好,但也挺意外云谏这个反应。

        之前对峙的时候分明动不动就拔剑出手,怎么现在改套路了?

        盛怀昭眼睫微颤,看到落在云谏唇边的血迹。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血?

        云谏垂眸静心,极力想遏制自己如今乱窜的欲与念,却没想到持续蛊惑心智的源头主动蹭了过来。

        盛怀昭用受伤的手轻抬云谏的下巴:“别躲,让我看看。”

        鲜血的味道就在眼前,云谏自持尚好的自制力骤然崩裂,回过神时,那截指尖已经落入齿间。

        他清晰地听见跟前的人轻之又轻的一声:“……疼。”

        只是一个字节,却仿佛叩开了某扇布满禁制的门。

        先前落于下风的愠怒而今卷土重来,他用犬齿轻抵盛怀昭的指尖,似报复般舔舐着伤口。

        见他没有松口的意思,盛怀昭故作隐痛,顺了一把野猫崽子的毛。

        他或许知道云谏为什么会这样了。

        原书中盛怀昭堕魔之后,曾因至阴之体招来不少妖魔邪祟,而且有大部分极尽渴望他的血液。

        因为至阴之体还有一个不得了的地方——血液于魔修来说堪比上等的丹药。

        正因如此他才获得九尾一族的青睐,能与此等精通双修之法的妖族结契。

        但他先前以为魔核转移给云谏之后,这乱七八糟的设定也该消失了,而且之前流血的次数也不少,没见云谏这样。

        系统:……会不会是因为你们发生了亲密关系。

        盛怀昭:还能有这种被动技能?

        你们修真界真会玩。

        血液流逝的感觉异常鲜明,若先前盛怀昭只是装作吃痛让云谏不再炸毛,现在他的视线确实有点发暗了。

        “行了。”盛怀昭用指肚轻压他的唇角,“再好吃的也不能一次吃完,合理发展,循环利用懂不懂?”

        云谏轻垂的眼睫微颤,停滞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略显慌张地推开了他的手。

        “……你无需如此。”

        盛怀昭:“啊对对对  。”

        你是主角,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轻捻指肚,慢吞吞地想站起来,却身形微晃。

        云谏眼疾手快地捞住他的腰部,潜藏的愧疚终于露馅:“你……还好吗?”

        盛怀昭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不好,只不过是被咬了会儿,怎么跟低血糖似的。

        “晕。”他闭上眼睛,眉头紧蹙。

        即便话没说开,云谏也知道此事因何而起,他护着盛怀昭后腰的手不自觉收紧。

        舌尖还漾着腥甜的余韵,他嗓子发紧:“我也没让你这样。”

        盛怀昭轻摁着眉心,只觉得眩晕得厉害,闭上眼都能看到星光闪闪:“我都看不见了,你说话就不能轻些吗?”

        ……这有什么关联。

        云谏将他带到床沿,用枕轻靠在他的腰后,犹豫片刻,下榻端了一碗莲子粥。

        开口前,他轻压嗓音:“喝点。”

        盛怀昭慢吞吞地睁开半只眼睛:“真聪明,知道现在毒死我是最好的时候。”

        云谏就知道他不会轻易妥协,顺着勺子轻抿了一口,随后皱眉:“甜的。”

        那只勺子很快重新舀了一勺莲子粥,递到唇前时,盛怀昭又轻飘飘:“现在又不嫌勺子脏了?”

        系统:……宿主,您真的很斤斤计较。

        盛怀昭:是的,我睚眦必报,小肚鸡肠,恶劣到绝无仅有。

        瞧着云谏刚涌出一丝担心的脸色又要沉下去,盛怀昭才低头。

        “……还真是好甜。”

        云谏嘴唇抿成直线,见他丝毫没有自己端着的意思,便捏着瓷勺继续递过去:“再喝点。”

        盛怀昭这回没有讥讽,老老实实喝了半碗,直到实在腻了才别开脑袋:“喝不下了。”

        云谏将碗放回桌面。

        幸好冕安地大物博奢靡富贵,刚刚缺失的血气被半碗莲子粥补回来了,盛怀昭叹了口气:“这样看来,我这虚不拉几的小身板可怎么当你的长期饭票。”

        放点血就晕,现在还说有上好的灵植养着,要出了冕安他得怎么补?

        云谏同样知道他灵气的稀薄,错开视线:“我又不是非要……咬你不可。”

        盛怀昭轻笑了一下:“嗯,我的错。”

        他罕见地退让一步,云谏沉暗的血瞳微凝,在他走之前又扣住了盛怀昭的手腕。

        “你……就在这里休息吧。”

        话音刚落,盛怀昭愣了片刻。

        就咬了个指头,这态度转变那么大?

        云谏情绪收拢,又恢复成难以捉摸的冷漠,像是先前被盛怀昭调戏出来的情绪值清零。

        “一觉醒来,也能见到你想见的……”

        砰。

        寝殿外的门突然破开,明舜摔了个嘴啃泥,尴尬地趴在地上。

        盛怀昭、云谏:……

        有了外人介入,刚才那股微妙的氛围骤散,云谏的手悄然松开了。

        小和尚摸着通红的脑袋,下意识想找地缝钻,可找了半天除了地面上好的玉石啥也没看到,只能尴尬地错开视线:“那,那个,怀昭,江少主找你。”

        他真不是为了偷听来的。

        只不过在门口闲着无事,凑近了些,然后没站稳罢了。

        没听到什么一夜多少次,也没听到就在这里休息什么的。

        盛怀昭好整以暇地看他胡说八道,小和尚说谎的经历少之又少,结结巴巴眼神四转,显然是什么都听到了。

        还真是委屈了,那么好一个孩子被迫听这些污言秽语,还要被迫撒谎。

        盛怀昭俯身将地上的大氅捡起来,重新系好:“行,走吧。”

        寝殿重归寂静,云谏看着重新关上的房门,先前飘浮不定的心忽然落下。

        却并非安稳地落定,而是无止境地往下沉。

        以前他亦是孤身一人,可却从未有过如此空落落的……回过神时,视线已经落到了桌面那只侧躺着的兔团子上。

        兔团子有些化了,两只耳朵轻耷在脑袋上,可怜兮兮的。

        *

        盛怀昭随着明舜从偏殿走出,夜间偏冷,他胸口寒得有些疼。

        明舜察觉到他的神情,迅速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盛怀昭轻轻摇头,放下了捂在胸口的手。

        虽然是这么说,但明舜眼底的担忧依然化不开。

        淮御剑君将人从魔域里带回来时,明舜第一反应就是去看盛怀昭,他没有修为,灵力也低弱,在魔域呆久了免不了被魔气侵蚀。

        明舜站定在原地,再纠结还是开口:“怀昭,以后不要随意冒险了。”

        盛怀昭随着他的声音回头,有风拂过,长廊光影摇曳,他的半分轮廓溶在夜中。

        “你在担心我吗?”

        明舜不解:“当,当然,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盛怀昭像抬着头,沉静得让明舜误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茫然地也跟着抬头。

        他慢慢道:“救你的是云谏。”

        “也有你啊。”明舜这才发现今夜的夜空很漂亮,扬着脖子,“我把你们看做很重要的朋友。”

        他说得坦然实诚,像是理所应当的小事。

        “但云谏又说不定,他好像不太喜欢我……可不说这个,难道你觉得我是知恩不报的人吗?”明舜忽然反应过来,有些气鼓鼓的。

        他终于回味过来盛怀昭话里的意思,像是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不对任何人的感情回应抱有期待。

        某种意义来说,好似薄情。

        盛怀昭被他的迟钝逗笑了,摇摇头:“我发现你还挺好玩的。”

        如果不是在这里相遇,说不定他还真的能和这个嘴笨的小孩当好朋友。

        “我没有在玩。”明舜一本正经,“云谏的蛊,你的灵核,我都记得。”

        盛怀昭顺从地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明舜觉得他在敷衍自己,却又没有证据,只好默默下定决心,他一定要找到让医治两人的方法。

        “话说回来,江菀珠的情况如何?”

        明舜面色凝重:“不太好,她自失踪那日起便落入妖树中心。我曾经在古籍中看过,魔物若想化形,除了长达数千年的修行外,开智必不可少。”

        魔物的开智相当于修士越境渡劫,稍有差池非死即残,万物生汲取人智,就要把江菀珠的神识品尝吞噬。

        听完,盛怀昭长叹一口气。

        江菀珠当下的状况与植物人无意,能否醒来是个未知数。

        “淮御剑君也没有办法吗?”

        “自然是有。”明舜道,“但那法子听起来很冒险,要再入魔域找到那颗妖树剖其根,炼化为药引服用。不过江小姐如今昏迷不醒,或许食用是行不通的,只能药浴……”

        小和尚职业病犯了,开始兀自思索面对这种情况该怎么做,却没发现盛怀昭眸色渐沉。

        淮御剑君是见过大场面的,定然在救他们当天就意识到盛怀昭私藏了魔域之物,若他要深究万物生与魔域,很快就会发现他做了什么。

        明舜带着盛怀昭到江菀珠所在的邀月宫,先看到的是一排端着灵药的侍从婢女,兜绕几折才看到谢缙奕。

        明舜悄悄凑到盛怀昭身边,低声:“第一次见面尚觉得他可怕,没想到他竟然是元星宫的弟子。”

        盛怀昭略一偏头,心说小和尚居然还以貌取人。

        系统:学坏了。

        盛怀昭:哦,学谁?

        系统:……

        你说呢?

        谢缙奕似乎在这里等他,见人便变迎上前:“盛公子,身体还好?”

        明舜记得他是连云谏都差点打不过的人,心底生惧,却强装镇定。

        盛怀昭越发觉得明舜像只仓鼠,将人轻往后带,随后礼貌开声:“还好,有劳道君关心。”

        谢缙奕也察觉到明舜对他的警惕,温声开口:“别担心,尘纤不会强人所难。”

        盛怀昭颔首,抬步进去时身后的明舜被谢缙奕拦下。

        小和尚微怔,谢缙奕只是温温一笑:“还请留步。”

        盛怀昭偏头:“没事,在这儿等我吧。”

        明舜视线轻瞥,乖巧点头。

        寝殿内,盛怀昭刚踏入便能感应到空气中流转沁浸的灵力,方才在长廊时因寒冷而生的那一点点闷痛也消失不见。

        江尘纤一身华裳,安静地守在床边,一动不动地握着江菀珠的手。

        盛怀昭只是看了一眼,但记忆里却闪回过某种记忆片段,像是在很久以前他也经历过这样的画面。

        但破碎的片段转瞬即逝,犹如在魔域里那场没头没尾的梦,只是钩锁般突然出现,吊起他的注意力后又隐匿消失。

        盛怀昭眸色深沉,打散思绪强迫自己不再回想。

        江尘纤回头的时候便见他脸色不太好,下意识道:“是不是还没休息好?抱歉,我听照看你的医修说你已无大碍,才……”

        “没事。”盛怀昭舒开眉宇,“怎么了?”

        “你应当见过淮御剑君了,”江尘纤道,“剑君对云谏很有兴趣,我承了你们的情,有幸拜入元星宫。”

        盛怀昭在心底默默说我也一样。

        “云谏虽然天赋异禀,身手了得,但他到底是魔修……更何况冕安乐雅宫损毁,镇魔珠现世一事惊动四洲八宗,更有不少修士亲眼见剑君救出他,你们日后无可避免地会被其他门派追查纠缠。”

        江尘纤自责不已,镇魔珠出现在冕安这件事带来了不少负面影响,已经有江氏与魔界勾连的流言蜚语传出去了,若就这样让云谏跟盛怀昭离开,他担心别有用心的人会盯上他们。

        并非他不信云谏,但魔修……到底心中有魔,盛怀昭又是个灵核尽碎难以自保的凡人,若外人有意引导,说不定会酿成大祸。

        盛怀昭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就以云谏的主角光环来说,他肯定是一步步走向顶峰,成为焦点。

        但先前他是正道,一心向剑,光明磊落,妖魔鬼怪自然是避之不及。可现在他是魔修……就以魔物通过同类相食提升修为的劣根来说,他定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我们拜入元星宫,难道就不会有人排斥了?”盛怀昭笑着问道。

        他的话里并无恶意,江尘纤却察觉到他潜藏的不信任。

        当界第一的门派,收了个废人和魔修,传出去多丢面子?而他们又是与江尘纤一同拜入门下,让门内其他弟子听见,又会有多少闲言碎语?

        自古转校生不好当。

        “我知道。”江尘纤定声回答,“元星宫遴选严苛,但除拜师帖外,每十年一届的四洲大会前十名,都可自行挑选宗门。”

        元星宫收他们会引出风言风语,那若是他们光明正大地挑选元星宫,便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系统:四洲大会相当于修真界的高考,考个状元你就扬名四海,哪个名校都给你打电话。

        盛怀昭故作惊叹,随后又问:“听起来很诱惑,那你当初为何不去参加四洲大会?”

        “……缙奕是凭斩杀魔兽拜入师门的,我想走当初他走过的路,结果在魔域里出了意外,之后便再无心此事。”

        盛怀昭了然,若是这样,去四洲大会确实是个好选择。

        犹豫之际,邀月宫外一阵吵杂。

        江尘纤脸色骤沉,转步绕出寝殿,盛怀昭随在他的身后,侧身抬眸,看到的就是披头散发的云谏。

        他衣衫凌乱,目色急切,在看见盛怀昭时神情才稳定下来,随后便似委屈爆发:“怀昭……”

        盛怀昭这才发现,邀月宫外黎明已至,天光初现。

        小哭包来找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见不到老婆心急如焚。


图片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