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谏乖巧地卧在盛怀昭身边, 掌心轻抵在他的腰际,从善如流地安抚着他入睡。
眼前人的酒疯将歇,却似畏寒, 像头毫无防备的小兽般轻拱入云谏的怀里。
发丝撩在云谏的锁骨上, 细细密密的痒, 悄然挑动紧绷的神经。
这比投怀送抱来的冲击力还要大, 云谏不自在地往后挪了一寸腰, 将自己骤升的秘密远离他。
可他谨小慎微地挪了好一阵,熟睡的盛怀昭不满地低呜一声,一手勾住他的腰又将人夺了回来。
云谏认命地闭上了眼,半晌, 紧抱着他。
帐间静谧, 有人安然入睡。
浑浑噩噩的梦如放映片般从大脑里播放完毕,盛怀昭睁开眼时, 只觉得脑袋有点沉,还有点魂未附体的飘飘然。
醉仙亭到底是修真界的名酒,醉时畅快,醒时也没有其他副作用。
他睁开朦胧的视线环视四周, 一下没认出来这里是哪个寝殿。
识海里的系统幽幽开口:这是云谏的床。
盛怀昭轻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灵泉的记忆还在, 只是有些模糊:……我是不是喝醉了。
系统:自信点, 咱不仅喝醉了,还发酒疯了。
“咳……”
这属实是意料之外,盛怀昭失声轻咳一阵,顺好嗓子:这个酒疯, 应该不是特别疯吧?
系统:那就要看你怎么定义了, 如果你觉得跟云谏在床上互殴不算疯的话, 那确实不疯。
盛怀昭:……
他很少喝酒,且每次触碰酒精都很懂得适可而止,也是因为从小到大都没喝醉过。他至今没摸清楚自己的酒量在哪。
……大意了。
指节落在身侧柔软的锦被上,似乎还有余温残存,显然不止他一个人躺在这里。
环视四周,盛怀昭刚想问云谏去了哪,纱帐外晃过一道人影。
云谏拿着一套衣服回来,见他睡醒便绕到床沿:“怎么样,有哪里难受或者不舒服吗?要喝水吗?”
现下仍是黄昏,小哭包的人格还在。
盛怀昭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嗓子哑的厉害,跟前的人反应迅速,立刻把水递到他的跟前。
“润润嗓子。”
“……谢谢。”盛怀昭浅抿一口,看着云谏放在床边的那套衣服,“这是什么。”
云谏支支吾吾,他刚觉得奇怪,眼下就扫到锦被外露出的一角粉。
相当青春娇嫩的粉。
他伸腿在被子里蹬了一下,确信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之后,难以置信地掀开被子。
偌大的寝殿瞬间安静下来。
七零八落的纱裙堆叠在自己身前,胸口的领子甚至大开半边,他现在的状态活像个刚刚侍完寝的妃子。
盛怀昭迅速地拽起锦被将自己裹成个粽子,半晌只露出一个脑袋:“怎么回事!?”
他不会是喝醉酒爆衣了吧?
不可能吧以他这小身板儿?而且这又不是什么换装养成游戏,他怎么一觉醒来就穿一套那么少女心的衣服?他有做了什么不守男德的事情吗?
云谏看着他的反应略有错愕,像是安抚却又嘴笨:“你的外衣在灵泉时被撕坏了,当时没有其他选择……”
盛怀昭被他这句“没有其他选择”弄沉默了。
看着小哭包通红的耳廓,他还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穿成这样吗?
“但,但我们是夫妻,”云谏低头看着跟前抱过来的新衣服,“怀昭你很介意吗?”
盛怀昭从来没想过,常被自己用来堵住冰山之口的“夫妻”一事,会有一天被小哭包拿来反治自己。
“不,不是介意。我先换个衣服,你出去一下。”他故作镇定,手却紧紧拽着裙摆。
不,他不承认。
绝不承认。
偏偏小哭包得寸进尺:“我们成婚那天,你也如此……生涩吗?”
“……”
云谏倾身,一手支在盛怀昭的身边,吓得那团锦被粽子狠狠一抖。
“干,干什么?”盛怀昭抓住被子的手愈紧,警惕地看着他。
“我想帮你换,还想帮你挽发。”少年目光里的渴求浓郁,像是某种继续依偎在伴侣身边的动物,“可以吗?”
系统:宿主,认了吧。
他比你小,你玩不过他。
看着盛怀昭眼下逐渐泛红,像是酒意褪去的燥热复归,云谏低头亲了一下他的眉心。
“我开玩笑的。”他轻笑,依依不舍地抽开距离,“起床吧,江少主在等我们逛冕安。”
“嗯。”盛怀昭低着头,回应的字节过短,听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云谏转身出了门。
系统正揣测着他宿主现下的心情,却见刚刚还严防死守的粽子轰然坍塌,盛怀昭一头扎进了枕头上。
系统心惊,刚以为他怎么了,却见盛怀昭凌乱黑发见的耳廓通红。
它强忍笑意,噤声不再追问。
盛怀昭抬手轻锤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似在用实际行动摈弃某种杂念,再爬起来时脸色如常。
纱裙被仍落在地,他似负气般恶狠狠地穿上云谏送来的衣服。
但收腰时,才发现玉齿不安分般隐隐汩动着。
系统:宿主,怎么了?
盛怀昭覆手凝出玉齿,低声:没,就是得遛一下宠物了。
系统还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时候养的“宠物”,盛怀昭已经低头,把桃粉色纱裙的腰带拎了出来,随后将玉齿轻轻抛起。
这是系统第一次见盛怀昭在非战斗状态召唤白虎。
灵压骤起,凶煞恶虎骤现,细长尖锐的獠牙瞬间现出,但还没来得及逞凶,盛怀昭的掌心就落到他的头上。
“变小。”盛怀昭绕着丝带,没什么情绪地说道。
若现在有旁人在室内,定然能看到暴戾凶猛的白虎像是瞬间被摒除了煞气,随后原形消散,变成幼猫大小。
明明凶神恶煞,却不得不服从。
粉色的腰带落在白虎跟前,盛怀昭半蹲下身:“抬起爪子。”
小白虎凶狠地龇牙,却十分听话地把前脚抬起来。
盛怀昭用粉色腰带做了个简易牵引绳,提溜了它一下确定坚固性,便带着小白虎走到门外:“想多出来一会儿最好就听话点。”
小白虎狠厉至极:“喵。”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白虎像是被束缚已久,开到门开时兴奋地跃出门槛,结果因为腿太短不幸脸刹,虎头虎脑地在地上转了个圈。
守在门外的云谏凝着滚落到脚边的白团子,新奇的喜悦跃上眉间,他抱起毛茸茸的小白虎:“怀昭,这是那只守山恶虎吗?”
盛怀昭微顿,他本来还想着该怎么让云谏相信这是“宠物”,但小哭包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慧。
他知道盛怀昭收服了白虎,却从来没有过问原由。
刚刚被他亲过的眉心似又在发烫,盛怀昭不自在地错开视线:“……嗯,当宠物养,挺听话的,你喜欢吗?”
云谏纯澈的黑瞳迅速晕开笑意:“喜欢,谢谢怀昭。”
真诚的眼光盯得盛怀昭浑身不自在,他轻咳一声,把丝带放到云谏怀里:“那你牵着它。”
小哭包果然就是小孩心智,抱着新宠物不撒手,先前在寝殿里所有像被抛之脑后。
白虎本想出来透透风,没想到跨出门槛四肢便不能着地,气得肉爪乱踹云谏的手。
“……嘶。”云谏猝不及防,很轻地抽气。
盛怀昭回头就看着小白虎愤恨地松开了嘴,徒留云谏看着自己被咬出一个小口的指头。
鲜红的血珠冒出来,云谏委屈巴巴:“它咬我,它是不是不喜欢我?”
盛怀昭想说这白虎其实也不喜欢自己。
“没事,它脾气坏。”盛怀昭抬手轻点了一下小白虎的脑袋,嗓音低沉,“你再反抗试试?”
龇牙咧嘴的小白虎呼噜噜地一顿哼,随后老实地卧在云谏的怀里,跟前的人仍不愿善罢甘休,捏着指头委委屈屈地看着盛怀昭。
盛怀昭有些好笑:“我也没法给你打狂犬疫苗,你自己能止血吧?”
这个小口子跟之前受的伤比起来,这简直是蚊子叮的级别,但小哭包就是借机卖惨,盛怀昭无可奈何,低头轻吹了一下他的指肚:“好了,不疼了。”
云谏忍下唇角的笑意,小声道:“你真好。”
看着他一副撒娇宝宝的模样,盛怀昭本能有点不安。
总感觉是因为他喝醉了犯了什么事儿,云谏才从乖宝宝一步跨越成压迫力如此强大的恋爱脑。
可惜他完全想不起自己喝醉酒之后做了什么荒唐事,系统说床上互殴……不会是自己积怨已久,在喝醉之后爆发了,把小哭包打了一顿吧?
犹豫片刻,盛怀昭低声:“你,你有哪儿受伤了吗?”
云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喝醉了没有打我。”
“喔。”盛怀昭低头,顿时明白系统说的话毫不靠谱,与其在这里纠结半天自我尴尬,还不如直接点,“那我做了什么。”
云谏顿了片刻,脸颊浮出不自在的红,哑声道:“也,也没什么……”
没什么脸是不可能这样红的。
事情变得愈发可疑了起来,盛怀昭打住了这个问题:“走吧。”
云谏将他的表情悄然收入眼底,顺着他的意思转移话题:“待会同行的还有那位淮御剑君。”
盛怀昭眼睫轻颤,剑君这么有雅致也跟他们一起?
系统:估计是看中云谏了吧。
淮御剑君雄视天下,所遇见过骨骼惊奇的少年剑修多到能踏平元星宫的门槛,而这么多年只收了谢缙奕一个弟子,足以见得他的要求之高。
而今云谏出现了,非但差点揍赢他唯一的弟子,又是个魔修,还能只身闯入魔域屠了上古魔兽血月蛛,怎么可能不入他的眼。
盛怀昭将垂落的发丝绕到身后:那原书里云谏跟剑君的初遇是怎么样的?
系统:原书作者把这个情节用来打脸了,当时云谏遇到剑君时还没杀魔尊,几大宗门的长老都看不起一个师出无名的毛头小子,结果后来云谏提着你的头从魔域出来,啪啪打脸。
很好,他果然是前期最关键的炮灰配角,连杀青之后,人头都还有个给人甩嘴巴子的功能。
系统:后来剑君十分后悔,但当时谢缙奕已经跟江氏决裂,与云谏为敌,他为了救自己的弟子孤身闯魔域,走了另一条支线。
又是那套当初爱理不理,后来高攀不起的土俗套路。
系统:我是土狗我先说,我还挺喜欢这种套路的。
但现在淮御剑君已经深刻地明白云谏的独一无二,这脸应该也没法打了。
江尘纤跟谢缙奕早已在殿门前等他们。
盛怀昭侧身靠近云谏:“不是说剑君跟我们一起吗?”
话音刚落,一道凛然剑意从天而降,云谏反手护住盛怀昭,迎面而去。
照月剑稳重地停在两人跟前,一位黑发青衣少年踏着剑柄翩然而至。
“晚上好。”少年双眸如月,爽利地跟两人打招呼。
盛怀昭满头问号,跟前的云谏偏头低声:“这便是剑君。”
冕安虽然是仙岛,但寻常百姓也不少,一头白发仙风道骨地走在街上,不可能不引起轰动。
所以他化作少年,姗姗来迟。
淮御剑君好像……比想象中要亲民些。
盛怀昭回头,才发现江尘纤跟谢缙奕神色紧绷,相当僵硬。
反倒是黑发剑君先朝两人招手:“你们二人呆在那儿干什么,过来。”
盛怀昭:……系统,为什么他看起来那么活泼。
系统也不知道:毕、毕竟在装嫩。
剑君轻灵落地,灵剑入鞘,他笑着走向两人。
云谏却毫不给面子,侧身挡在盛怀昭跟前,丝毫不愿意让外人靠近盛怀昭。
淮御剑君了然,停步在两人跟前:“今晚冕安好热闹,大可放开了玩。”
谢缙奕跟江尘纤面面厮觑,皆是不敢搭这位师尊的话茬,像两个尽职尽责的守卫护在左右。
预想中的放松并无出现,气氛反而像是失衡般紧绷无比。
剑君倒是坦然自在,指节绕着佩剑的剑穗,一派少年样的天真烂漫:“要去放河灯吗?”
谢缙奕当即低头:“是,弟子这就去吩咐……”
“缙奕。”淮御剑君剑穗轻甩,“我先前不是说了,把我当同伴就好了?若是这样我与你们的出游还有何意义?”
谢缙奕轻眨眼睛,略显无措。
自拜入元星宫以来,尊师重道四个字就悬在所有弟子头上,他虽然是淮御剑君唯一的弟子,但能见到君上的时候没比其他弟子多。
说实话,他也摸不透剑君的性情,更摸不清眼下的情况如何才算是逾矩失礼。
江尘纤抬手轻落在谢缙奕的腰上,安抚似地拍了拍:“既然是这样,便让我好好尽地主之谊,先去客满楼吧,那里可有冕安最出名的仙窑烧鸡。”
虽然冕安殿内的吃食也不少,但既然要出游,还是去品品人间烟火更适合。
淮御剑君轻笑,低头便看到云谏手里抱着的小白虎,他好奇俯身:“诶,这边是延风派那只守山恶虎吗?我听闻它素来以凶残蛮横为名,如此看来,驯化得不错。”
盛怀昭下意识地往云谏身后侧了一下,本能想忽略这个问题。
云谏察觉到他的回避,垂在身侧的手轻握住身后的人:“其实还有点凶。”
淮御剑君向云谏抬手:“我能抱它试试吗?”
云谏轻侧眼眸,感觉到身后的盛怀昭略一颔首,便将怀里的小白虎轻托而去。
然而淮御剑君刚伸出手,小白虎便迅速地炸毛,一口咬上他的指尖。
江尘纤都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吓得呆滞了,而谢缙奕更是迅速上前:“师、师,师……”
“无碍。”淮御剑君安抚好心惊胆战的弟子,笑盈盈地轻甩指尖,“哎呀,它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盛怀昭:怎么办,他真的好像过年那种手欠的长辈亲戚,把小孩惹急了还哈哈大笑的那种。
系统:倒也不必如此精准。
云谏轻提着小白虎的后颈,犹豫半晌:“我也被他咬过。”
“那这么看来是有个性,该是随了主子。”
话音刚落,盛怀昭便感觉剑君的视线随之扫到了自己身上。
剑君从一开始就知道收服这只小白虎的不是云谏。
……这种被试探揣测的感觉不太舒服,盛怀昭故作不知,低头也跟着训两句小白虎:“脾气那么大啊,云谏你骂它。”
剑君却依旧不休:“所以它有名字么?还是就叫小白虎?”
这下不仅是云谏,连站在一旁的谢缙奕与江尘纤都意识到剑君是刻意向盛怀昭搭话。
系统:宿主,咱这么躲着好像有点明显,要不还是回他一句吧。
盛怀昭长叹一口气,愈发觉得剑君这架势很像一个人。
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没名字,随便叫。”
淮御剑君笑着低头,俯身靠近小白虎,察觉自己的气息能将它逗得龇牙咧嘴,却乐此不疲地往前靠近。
小白虎被他气得张牙舞爪就要往前挠人。
小东西最后还是安顿在云谏的怀里,江尘纤带着人到客满楼,掌柜见来的人是江少主,顿时将人带去最华贵的厢房,把最好的菜品一一奉上。
“江少主来客满楼,简直是让咱这儿蓬荜生辉啊!”掌柜的亲自上来接待五人,来来回回好不热情。
掌柜视线落到青衣少年身上,贴心地给他递来两个靠垫:“来,小公子,你是够不着桌子的,来垫个坐垫。”
淮御剑君爽朗一笑:“谢谢掌柜的。”
盛怀昭默不作声,也不知掌柜得知真相,发现自己给剑君送屁垫之后会是什么心情。
因为有江氏的庇护,冕安城并无宵禁,这个点数街上仍是热闹非凡,而且这个位置风景相当好,远眺时正好能看到城边的湖。
江菀珠平安归来的事情传遍整座仙岛,听闻他们得知江小姐仍未苏醒,今夜还将自发放河灯为小姐祈福。
这个厢房都是贵客,菜品酒水上得迅速,盛怀昭只是偏头在窗外看了一会儿,回神时桌面已经满了。
江尘纤有些头疼:“我分明说了把我们当普通客人就好了。”
谢缙奕替他拉开椅子:“无碍,坐下吧。”
淮御剑君一手支在桌面,扫了两人一眼,视线悠然地停在云谏与盛怀昭跟前。
“听缙奕说,相较于拜师帖,二位更愿意参加四洲大会?”
“是。”盛怀昭答道,“毕竟在魔域里我们猎杀上古魔兽一事都仰仗谢道君,若如此换得拜师帖,有失公允,不免落人口舌。”
这回答与江尘纤所说的一模一样,体贴周全滴水不漏。
“若本君说,我十分中意你们二人,不需拜师帖,四洲大会也不用取得好成绩,你们当作如何?”
谢缙奕长眉微蹙,抬眸看向跟前的人。
淮御剑君素来一言九鼎,他即便是玩笑的口吻,但能将这话说出口,便显然是当真动过这样的心。
换个人来,怕是得喜极而泣,当下叩谢道君的青睐。
而云谏却并不为其所动,眼神回落随着盛怀昭:“我修习功法,苦练剑道,只为了保护怀昭,并非诚心问道。”
此话一出,桌面安静下来。
云谏的回答多少有点不知好歹。
就好比一流名校自主招生,问你是如何规划时间,有什么学习方式,而收到回答却是:无所谓的,随便考考。
谁在旁边听牙根都得发痒。
淮御剑君却只是朗声笑应:“既是随便练练都有如此造诣,本君便更感兴趣了。四洲大会人才汇集,你们要小心行事,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盛怀昭顿了会儿,抬起眼:我想起剑君像谁了。
系统:谁?
盛怀昭:我读书时的班主任。
他当年还在读书的时候,也跟云谏一样,混混度日不学无术,偏偏成绩却好得离谱。
当时他是教师办公室的常客,那位班主任似铁了心要撬开盛怀昭的心扉,动不动就以一种“我不是想管束你,我只是对你很期待”的口吻对他说教。
多多少少,成了盛怀昭的阴影。
桌上气氛正好,云谏含笑看着身边的人,刚想借机撒娇,天际的最后一丝光影殆尽。
强烈的困倦袭来,小哭包只觉得神识碎散。
像是催他睡去,而又有什么即将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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