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俩人都进入魔界境内后,发现里面的光线真的是一片朦胧昏暗,黑雾翻涌间隐约可见一行持着兵械的魔兵巡视经过。
司空谨言反应迅速立马将前面的陆景行给拉住,往一旁的石碑躲去避开这群魔兵的视线。
沉闷的空气里飘荡着浓郁的腥臭味,真是比之结界外边有过之而无不及。到处都是身首异处的残骸,乌鸦拍打着翅膀落在尸体上啄食腐肉粗劣嘶哑地叫着。
满地的尸身腐肉,硬是连收殓尸身的人都没有。
陆景行将目光从那些战场尸体上收回,皱起了眉头说道:“看来魔族内部的争斗已经见到了分晓。”
“只是暂时的。”在确认巡视的魔兵们已经走远后,司空谨言才不紧不慢地从石碑后走了出来,缓缓接过对方的话继续道:“任何一个族群在权.力更迭下,势必都会流一场看得见以及看不见的血。他们之间的权力争斗从来不是能快速解决的事,旧势力的废除新秩序的建立,往往都需要时间的拉锯。”
“不过,”司空谨言话锋一转把手枕在脑后,在前方悠悠地带路,无所谓道:“那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现下要做的,就是找到祁风他娘亲被囚·禁关押之所。
魔宫之内地形复杂建筑也大都形似雷同实在不好区分,方向感稍微弱一点的就会迷失其中,更何况是从未来过此处的修真人士。
陆景行跟着司空谨言兜兜转转了好半天,脑子都快转晕了。
终于在看到又一处长得一模一样的魔殿时,他忍不住开始急性子了,“不是,你到底会不会带路?光这一路走来,我们就遇到好几拨巡视的魔兵。你要想一直在这转着你就自个慢慢耗吧,我——”
结果司空谨言突然停了下来,陆景行在他身后差点没撞上去给咬着自己舌头,硬生生地把话头给截了。
“啊,不好意思,找到了。”某个浑不吝的臭小子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寝殿道:“我们要找的那位就关在这里边。”
准确地说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
陆景行看着眼前这栋和他们进来时,看到的那些第一二三……七□□栋的宫殿完全没什么两样的寝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半晌,他才似刚刚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满满的质疑道:“你确定?”
“我确定。”司空谨言笑了,将手中一直握着没露出来的东西展示给了陆景行看。
只见他掌心里放着一个透明的小琉璃瓶,而那琉璃瓶内竟然装着一只不知是活的还是死了的软体虫,虫的腹部竟还发着荧荧的绿光,冥冥之中似在指引着什么方向。
陆景行在看清那琉璃瓶里装的是什么后,眉头都扭曲了,打了一个寒颤道:“卧槽,这是什么东西!”
他的这一声“卧槽”不可谓不用得相当顺口,说起来这句国粹还是司空谨言教的呢。
某位误人子弟好的不教尽教坏的“夫子”,是半点没有愧为人师的自觉。
他反而还弯眼笑着,回道:“这是寒冰蛊虫,之前在祁风身上取出来的。”
司空谨言解释道,因为那寒冰蛊虫此前在褚祁风身上吸食了血肉,也算是含有他一部分魔息在其中。
而褚祁风又与他母亲是为至亲,身上还流有她一半的血。“吃”了褚祁风半蛊血的寒冰蛊虫,自然也能利用起来用来寻找他母亲的所在。
所以这一路他带着陆景行在魔宫里弯弯绕绕行了那么久的时辰,其实一直都在奔着目标去的。
陆景行双目微嗔,“有东西指引你为什么不早说?”
司空谨言把琉璃瓶收回,正色下来表情颇为严肃道:“先前不是你让我别讲话的嘛?”
陆景行神色一顿,那表情活像生吞了一只苍蝇似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最后老半晌他才终于憋出一个字来:“艹——”
司空谨言没憋住,“噗”地一声笑了。
“你丫……”陆景行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司空谨言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偏头低声说道:“看到守在门口的那两人吗?你解决左边的,我解决右边的,就这么说定了,行动——”
陆景行都还没表达自己的意见,某人就身形如剑般地冲了出去。他暗骂一声:靠!这次连一二三都不数了!
心底骂着,身体已经立马作出了反应。
疾风呼面而过,那两个守门的魔族之人只感觉眼前似有一阵白光闪过,都还没来得及大喊:“谁?!”
后脖颈就传来一阵钝痛,双眼一黑身体顷刻间就倒了下去。
司空谨言动作迅速地将被放倒的那人身体给接住,而后原地现出身形后把昏迷之人挪到了看不见的角落地藏起来。
他的这一系列“作案手法”是半点都不带拖泥带水的,简直是潜藏埋伏做坏事的教科书级别,也不知平日里干过多少类似的“勾当”,才能如此熟练至极。
陆景行虽动作慢他一步,但也紧随其后。弄好这一切后,他才开始低声算起账来,“下次行动前能不能先给个暗号再冲上去!”
司空谨言挑了一下眉,“我不是说了吗?”
陆景行鼻间“哼”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说了?”
司空谨言推门而入,头也不回道:“我说‘行动’啊。”
陆景行:“……”
他迟早要被这坑人的小子给气死。
*
司空谨言在推门而进的那一刻,原本正坐在桌前垂首默然的女人听到动静后立马警惕地站起身来。
她看着突然闯进来的男子,眼底闪过一抹惊慌,不自觉地后退一步问道:“你是谁?”
“夫人莫要惊慌。”司空谨言立马摊开手来,表明自己并无恶意。
他说:“我是受祁风所托,特意来这救您出去的。”
司空谨言说着就从衣襟里掏出此前少年取下来的那块的玉佩,递给身前的这位的夫人看,道:“这是他交给我的信物,您可以看一下。”
褚母接过他手中的物件,只那么一眼她便确定了这确实是她家祁风的玉佩。
他一直都保管在身上好好戴着,若非是真的信任对方,否则他是不可能将玉佩从脖子上取下来的。
褚母心底的防备当场便就卸下了大半,她眼睫微颤地问道:“我的孩子……祁风他还好吗?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吃苦?还有,你们是怎么……”
“祁风他很好,目前也并无大碍。”司空谨言不忍心地打断道:“现在还不是谈话的好时机,等离开这儿我再同您慢慢好吗?”
褚母施了一礼,哑声道:“好……多谢仙君。”
在听到对方唤他仙君时,司空谨言神色微微顿了一下。
此前他入魔域之时,为避免行迹泄露特意将灵力收敛伪装成魔族的气息。潜入魔宫的这一路上他与陆景行也都没有被识破发现过,没想到这位夫人竟能直接透过障眼法,看出他本来的修真灵力。
虽说在各界将自身气息伪装成别族气息的这一术法并不少见,但在入魔界之时司空谨言为稳妥起见,可是拜托了徕殷亲自为他施加的障眼法。
迄今为止,还从未有人能识破他的伪装术,准确地说是徕殷施加的术法。除非那人的实力与修为,能与徕殷一般高或者强于他。
别的不敢说,但司空谨言可以肯定的是放眼整个修真界,能在术法上高于徕殷的恐怕屈指可数。
褚祁风他的母亲,究竟是无意中推断猜测出他的身份,还是本身就是位隐藏的高手?
但看自他进来后褚母一直以来的表现,似乎并有多大的修为傍身,难道是他心思太重多虑了?
不过现下也不是过多询问的时候,司空谨言道:“夫人,我们现在救您出去,还请跟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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