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信一嘴角扯了一下，顿了几秒才上前。
“多亏碰到你了，课代表真是个苦力活，老师应该找你这样的男生来当课代表才对。”
女生边说边将作业本转移到钱信一手上，突然听到对方的吸气声。
“你怎么了？”女生这才看到他的手臂上有道伤口，“啊……碰到你的伤了？你没事吧？不然还是我……”
钱信一摇头，“走吧，快上课了。”
女生没有再纠结，不过一路上总忍不住往他受伤的地方瞄，“你这是……昨天食堂摔的？”
钱信一脸上划过一丝不自在，“嗯，我不小心撞到傅同学，好在他没事。”
“那他运气可真好，之前大家还说他有疯狗病，都差点退学了，结果什么事都没有。”
钱信一看了她一眼，“他哥说不是疯狗病。”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还有人说他是从福利院出来的，我妈说了那地方很穷，染上什么病也没钱治。”女生说得头头是道，将昨天才听来的消息拿出来说。
“是真的。”
女生看过来，钱信一笑了笑，解释道：“我爸经常资助贫困生，我跟他去过西区的福利院，见过傅予然。”
“怎么样怎么样？他和现在一样吗？”
钱信一扫到斜后方的人影，提高了声音，“当然不一样，傅同学在福利院跟野狗抢吃的，还……咬过野狗。”
“嘶……不是吧？你是说傅予然？家里很有钱那个？你乱说话不怕处分啊！”
突然冒出好几个男生，对他的话表示质疑。
钱信一瑟缩着后退了一步，“我……亲眼看到的。”
流言飞速地传遍全校，这多亏了之前公众道歉的事，傅予然就一直是大家关注的焦点，这一次关于他的消息不知被传出了多少个版本。
三二班。
上官乐天的大嗓门在门口喊：“然哥，快出来！”
这是今天不知道第几次遇到乱说话的人了，说谁的坏话不好偏偏要背后造谣他然哥，难道他们还不知前校霸就是因为造谣被才被暴打的吗？
是不是因为造谣傅予然不知道，反正他是因为锻炼身体。
两三下就将对方几人打翻在地，上官乐天高呼着冲上去，又是拳头又是脚踢，打得非常欢快。
傅予然感觉筋骨都没活动开就结束了，“以后别叫我。”
这种菜鸡不值得他动手。
“别啊——”上官乐天揍完后起来拍拍手，看着他们狼狈地样子大笑，觉得非常解气，“不给点颜色瞧瞧，他们都不知道然哥你是不能惹的，还敢到处说你是从福利院出来的，开什么玩笑……”
“我是。”傅予然说。
“也不看看你家多有钱，来接你的车都不带重样……等等，你是什么？！”
上官乐天不敢置信：“你真是从福利院出来的？”
傅予然没有耐性说第二次，转身回教室。
上官乐天跟在他身后，不停地叨叨：“那你哥呢？他之前不管你吗？竟然会让你自己在福利院，可是不对啊，你哥多疼你啊，你一撒娇他就哄了，还给你买了我梦寐以求的游戏机……”
傅予然冷漠的脸带上了点温度，手伸进兜里，里面有哥哥送的礼物，每次想哥哥的时候他都想拿出来，看看照片上的哥哥……
“你怎么停下来了？”上官乐天差点被绊倒。
傅予然脸色不对劲，慌张着往外翻口袋，蓦地往回跑。
“诶，你上哪去——”
哥哥送的礼物不见了。
巧克力一样的相框连同照片，一整个不见了。
刚才他还拿出来看过，肯定是落在打架的地方了。
傅予然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去，在楼梯口撞到了人也没回头，生怕晚一步就找不到。
“你没事吧，我兄弟不是故意的。”
后面紧跟着的上官乐天扶了一把被傅予然撞到的人，对方似乎有点古怪，“你是不是很紧张啊？放心吧，我兄弟不随便揍人……诶，你不是那个钱什么一吗？”
钱信一慌张地朝他看了眼，捂紧了口袋跑了。
上官乐天莫名其妙，“干嘛啊，搞得像是我要抢你东西一样。”
等他找到傅予然时，发现对方的脸色比刚才的更糟糕，好像是……要难过得哭出来一样。
“你、你别哭啊，盛厌哥又不在，你哭了我可不会哄你啊。”
认识这么久，上官乐天这才有对方比自己小的真实感，果然还是个爱哭鼻子的小屁孩，他只能展现出体贴大哥哥的一面了，“有什么委屈你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忙。”
傅予然看着空荡荡的地板没有他要找的东西，像被雷劈过一样整个人都不会思考了，听到声音后才回神。
他眼神迷茫又痛苦，向来不依靠别人，此时却像是抓住了一根浮木，只要能找到照片……
“我东西不见了。”
上官乐天问：“什么东西？多大的？你确定掉这了？不是，你别说一句就不说了啊，我怎么帮你找……等等，你这副死样子，不会是你的巧克力吧？”
傅予然对那个“巧克力”的重视程度他是知道的，几乎每节课都能看到他拿出来玩，还经常看着看着就红了耳朵，莫名其妙的。
如果是那东西不见的话，就可以解释他和无头苍蝇一样的行为了。
“找不到的话那就是被人捡走了啊。”上官乐天随口说道。
傅予然猛地抬头看向他。
上官乐天受宠若惊，继续胡乱编造：“你说那个东西和巧克力那么像，八成是被人当成吃的了，就刚才那个钱什么一，肯定是他捡走的，难怪刚才看到我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原来是做亏心事了！”
他说得振振有词，没想到傅予然真的跑去找人了。
“如果不是他，不会回来打我吧……”
不行，他得保证自身的安全。
傅予然并不是相信上官乐天的话，但他被点醒了，理智回来后，傅予然想到了打架之前他也见到了钱信一的身影。
这里偏僻安静，只有不良少年会过来干些违纪的事，钱信一看上去不像是有胆量过来的人，很有可能是跟着他过来的。
所以，钱信一刚才一直躲在这里看着！
至于傅予然为什么笃定——
“为什么说我拿了你的东西？我只是去上厕所而已，根本没看到你。”
钱信一说得理直气壮，早就没有了刚才的慌张，不知是不是知道傅予然拿不出证据还是真的光明磊落。
然而他想错了，傅予然想做的事情从来不需要证据。
“拿出来。”
傅予然语气森冷再次重复，显然是到了忍耐的极限，然而对方依旧是一无所知的样子。
傅予然一字一顿从齿间磨出，“路、风！”
钱信一听到这个名字瞳孔猛地一缩，脖子猛地一紧，被傅予然掐住脖子按在墙上动弹不得。
他拼命挣扎，却发不出声音，恐惧像浪潮一样铺天盖地涌过来。直到傅予然在他裤兜里摸到熟悉的小相框，才松了手。
“咳咳、咳……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傅予然拿到了要找的东西，没有心情理会这人，在离开的时候却被对方扯住裤腿，大声质问：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早就知道我是福利院的路风，还装作不认识我，其实在心里偷偷笑我对不对？”
傅予然踢开他，钱信一在地上滚了几圈很是狼狈，眼镜掉到一旁，哪还有之前斯文的模样。
“你看不上我好不容易才进去的奥数班，你人缘好被大家整天围着，还不是你运气好有个好哥哥！”钱信一面容因为妒忌而露出狰狞，“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小疯狗，和野狗抢吃的，大家都讨厌你，凭什么你现在过得比我好！”
傅予然冷眼看他，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这眼神更是激怒了钱信一，他疯了一样大叫，“流言都是我说出去的！我要你和福利院一样，只要大家都知道你是什么人，就会重新讨厌你、不敢靠近你！”
说完他得意地笑了起来，对傅予然即将面对的处境很是满意，突然听到一道愤怒的声音，却不是傅予然发出的。
“卧槽原来是你！”
上官乐天从拐角出来，身后一群男生女生都是一脸震惊，“我说怎么老有傻逼造谣，原来是你在后面搞事，竟然敢搞我兄弟，你死定了！”
本来上官乐天怕傅予然找不回东西回来打他，但又控制不住看热闹的心，所以在路上劫了两个刚上完体育课的班级，看到人多傅予然就不能只打他了。
没想到弄巧成拙，竟然听到了钱信一自爆。
钱信一脸上的血色褪去，咬了咬牙指着傅予然大声说：“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傅予然在福利院和野狗抢吃的……”
看着大家纷纷议论起来，钱信一的虚荣心得到满足，得意地看向傅予然，想从他脸上看到难堪和害怕。
然而他想错了，傅予然从来不在意这些，甚至还不否认。
“就算他是福利院出来的，那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也一样是福利院的，还天天装少爷！”
“就是就是，说得你有多高贵一样。”
“你高不高贵我不知道，反正傅予然比你更像少爷。”
钱信一傻眼了，不明白为什么大家的反应和他想的不一样，还有傅予然……
“傅予然！你就不怕你哥知道吗？”
傅予然脚步顿了顿，继续离开。
钱信一听到周围对他的谴责，已经崩溃了，开始胡言乱语地威胁，“如果你哥知道你是什么人，肯定不会要你了……”
傅予然蓦地转身，表情阴鸷，在大家的惊呼中将钱信一打到晕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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