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席久把车停在路边,宁月看了一眼,蹭蹭蹭抱着自己的包上了车。
看她抱着包一脸提防的样子,席久轻嗤一声。
宁月:“干嘛?”
席久:“放心,我还不至于对未成年动手。”
宁月抱着自己的包,没理他。
席久:“包里装的什么?”
宁月:“和你没关系。”
席久:“你脾气还挺硬。”
宁月看了看他手里的方向盘,转过头。
她放过席久,席久不放过她。
席久:“早和你说了,你一个学生不好好在学校里待着,跑去找秋眠做什么?”
宁月:“你认识秋眠?”
席久:“我们在监察局是同学,怎么他没和你说过吗?也是,毕竟他年年考试都是倒数第一。”
话里满满都是嘲讽。
宁月:“倒数第一怎么了,现在他凭本事吃饭,找你惹你了。”
席久:“术法学的那么差,还敢开张,哪天把命都能作没了。”
宁月瞪着他。
席久:“我说错了吗,他现在不就是在监察局蹲着?”
他好烦。
宁月看了看前后,这段路空旷,没人,适合作案。
席久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入眼是一片洋洋洒洒的银灰。
他伸手一挥,银灰顺着风飘往窗外,但是在宁月的操控下仍然有些沾在了他的眉间。
席久一晃眼,银灰掉进了眼中。
车停了下来,宁月扒着窗户站在窗外,巧笑道:“完了,你要倒霉了。”
席久把银灰逼出眼睛,再看向车外,原本的山路变成了一座座荒芜的枯墓。
是幻觉。
席久看了看手心,手心还沾着些银灰。
席久:“死人盅。你手里的东西还挺多。”
宁月朝他笑了笑。
随后往后一躲,席久的长刀从车窗探了出来。
宁月:“刚刚不是还说不会和未成年动手吗?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席久:“我为什么要忍着你?”
长刀挥出,带出霜寒,路上开始结起一层薄冰。
宁月往后退了几步,躲过这一刀带来的剑光,反手驱动灵力,把地上的薄冰烧的一干二净。
两人过了一招,谁都不让谁。
突然,一阵突兀的铃声响了起来。
席久拿出手机,是老金。
他接了电话。
老金朝他吼道:“你干什么呢!刚刚就随便看了一眼,你就和宁月打起来了,你比宁月大了一轮多,你居然和她打起来了!”
席久握着手机,刚才倒是忘记去监察局的路上布满阵法,老金能随时看到阵法里发生的事情。
席久:“知道了,马上把她送过去。她先动手的。”
老金:“你丢不丢人?”
席久不想听他念叨,把电话挂掉,而后朝着宁月喊道:“上车。老金催了。”
宁月坐上副驾,这次仍然抱着自己的包。
席久看了一眼,鬼知道她包里都有些什么。
在老金的窥屏中,两人勉强保持了和谐共处的状态一直到了监察局门口。
席久没把车开进去,也没打开车门。
他朝宁月道:“解药。”
宁月:“没有。”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给席久看。
“就那么指甲盖点的死人盅,你做个噩梦它就失效了,这东西谁还随时备着解药啊。”
席久冷笑一声,把宁月撵下了车。
宁月的手蠢蠢欲动,算了,监察局门口,她还要去捞秋眠,还是别再惹老金了。
她转过身,雄赳赳去找了老金。
老金正在办公室等她。
宁月往老金对面的座位一坐。
“老金,什么时候放了秋眠?”
老金:“放了他?干扰执法,先进去一周再说吧。”
这罪名可不能承认,宁月反问:“我们什么时候干扰执法了?我们只是正常的接了单生意,正常的帮人家解决问题而已。”
她说的话,老金是一个字都不信。
老金:“行了,你被强词夺理,不就是猜到了席久要抓人,才把人带着藏起来的吗?”
老金恨铁不成钢:“藏什么藏,最后还不是被席久抓住了。再说了,我们监察局是胡搅蛮缠的地方吗?犯错了第一反应是狡辩,这可不是好孩子!”
宁月一脸牙疼,“我都多大了,老金你别一幅哄小孩的语气。”
老金:“那你承不承认错误?”
宁月看了看他,模糊道:“那我可能有一点点错?”
老金拍了拍桌子,“你是不是没认真看条例?发现任何异常,每位修士都有义务告知监察局。白纸黑字写着呢,要是谁都能在普通人周围动用灵力,篡改命运,这世界不乱套了吗?”
老金:“宁月,我们是修士,可普通人不是,他们中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不会知道修士的存在。修士有着自己得天独厚的能力,往往会看不起普通人,有些特别恶劣的修士会以普通人的痛苦取乐。这是对的吗?当然是不对的,这也是我们监察局创立的初衷。管控修士,保护普通人生存的权利。”
宁月忍不住反驳:“可是齐东齐絮并没有把普通人当成乐子。”
老金:“是,他们是真心实意觉得给普通人安排的相遇是好的,但是那样是对的吗?人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喜怒哀乐是人生的必经之路,没有人会一辈子顺风顺水,为什么一定要让人生变成坦途呢。”
宁月:“人生顺利一点不好吗?命运是不能改变的吗?”
她显然和老金意见相悖,“人的命运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我觉得修士并不是只能坐在家中,求仙悟道。既然我有了其他人没有的能力,为什么不能多做一点呢?只要我觉得值得,愿意付出,别人愿意接受改变,就能改变命运。”
老金笑了,“那随之改变的命线给其他人带来厄运又要怎么办呢?”
宁月迷惑:“为什么要这么想?一个人命线改变后,就会给别人带来厄运吗?为什么不是给别人带来新的生机呢?老金,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想,那修士修道的意义在哪里呢?难道修士修道不是和天争命,使善人得其善终,恶人得其恶果?”
老金恍然:“最初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他眼里感慨万千,“后来人人都在做出妥协。”
见宁月还想继续说话,老金制止了她。
“行了,一大早就等着你来找茬。”
宁月不安的坐在座位上,“这话就过了,什么叫我来找茬啊?”
老金看着宁月,这是一个在爱意围绕中长大的孩子,性格直爽,天赋也高,同时愿意为普通人做出努力,她和世家里培养的修士不一样。
他摩挲着手中的茶缸,多年前的秘林让世家的修士损失大半,让修士和修士,修士和普通人之间维持了一个平衡。
世家中的新一代修士中并没有出现天赋卓绝的人物,于是在世家的刻意控制下和监察局的监控中,这一代的修士大多没有凶性,除了不接触普通人之外,看起来没什么危害。
但是事情会一直这样吗?
死亡的阴影同时笼罩在世家和监察局上空,微弱的平衡又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前辈们用死亡换来的平衡或许很快会被打破。
老金道:“你可不是来找茬吗?怕我把秋眠关上几年吗?”
宁月:“他还欠我钱呢!”
老金:“那么多修士,你怎么就认识秋眠了?”
宁月:“他挺好的啊,人傻钱多,不会坑我。”
老金无言的看了她一眼,“你这概括还挺准,秋眠这小子,从小爱财如命,但也算取财有道。”
宁月把椅子往前挪了挪,“所以您能放了他吗?都关一天了,还有齐东齐絮,早上给他们吃饭了吗?”
老金:“我看着像是会虐待他们的人吗?”
宁月不好意思笑了笑,“我这是提醒您,虽然我没见过监察局的大牢长什么样,但是肯定吃不好睡不好,能放了您就早点放人呗。”
老金:“行了,秋眠交完罚金就能出来,齐东齐絮要等一个月。”
宁月:“那么久啊?”
老金解释道:“还要把他们改变的命线收尾,做一遍最终的检查,不会害了他们的,放心。”
宁月点点头,看老金不想留她,宁月道:“那老金,我走了?”
老金点点头,宁月走出办公室。
几分钟后,她人又溜达了回来,“老金,罚金要交多少?”
老金平淡道:“一百一十万。”
宁月:“啥?”
老金:“让财务办给你拉个账单,上面有明细。”
宁月:“哦。”
一百一十万?
秋眠是犯了几件事啊?这东西还能列出来明细?就离谱。
她到一楼财务办,准备先去领个明细单,然后回家拿钱来赎人。
财务办前面排了十几个人,众人面色各异。
等轮到宁月的时候,财务办的干事说:“秋眠的罚金已经交完了。”
宁月:“交完了?谁交的?”
干事看了看宁月背后,“就是那个靠门口的长得挺壮实的那个男的。”
宁月:“谢谢。”
她回头一看,一眼就看到了门口那个将近一米九,体格健壮的男人。
男人留了个络腮胡,看起来很凶。
宁月皱眉走过去,跟着男人走到一楼东,看男人在窗口.交了一张纸,窗口里的人盖了章之后,男人迅速跑到电梯对面的那扇门旁,搓手等着。
宁月看得眼角一抽。
很快那扇门打开,秋眠一边拍身上的灰一边走了出来。
络腮胡扑了上去,“秋眠,我对不起你!”
秋眠:“起开,起开,觉得对不起我就进去蹲一天。”
络腮胡:“这就不用了,你看你罚金我都替你交了。”
秋眠:“那不是应该的吗?遇上席久,你居然不知道跑,还被他逮住了,你傻吧?”
络腮胡:“你也讲点现实,我跑不过他啊!”
秋眠把人推到一边,抬头望了望,打算去找老金叙叙旧。
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对面的宁月,宁月正一言难尽的看着络腮胡扒拉着秋眠的胳膊。
秋眠把络腮胡推到一边,“别影响我形象。”
而后他走到宁月身边,“来接我啊?”
宁月:“友情探望你一下。”
秋眠高兴道:“不用探望了,我出来了。等等我找老金聊几句,咱们就走,对了,你怎么来的?”
宁月:“跟着席久来的。我还和他打了一架呢。”
秋眠:“牛逼啊。”
连络腮胡都一脸仰望的看着宁月。
宁月拨了拨头发,“这都是小事,等会怎么走?”
络腮胡忙举手:“我开车来的,坐我车走。别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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