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璎一下子就变得忙碌起来。
她这周画费了许多张纸,却仍然没有设计出符合预期的、满意的图纸。
……又一张纸被揉成了一团,被无情地丢弃在了垃圾桶里面。
贝璎揉了揉太阳穴,目光专注地盯着白纸,眼神有一股倔劲。
她就不信她画不出满意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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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遥远的海底。
“说清楚点。”赫芬克斯拧眉道。
“安查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异教徒蛊惑,加入了他们的组织。”亚特王的眼底不但有着熊熊怒火,也有着浓浓失望。
安查是他的侄子,没想到这次竟然会串通异教徒来盗窃本族至宝,让他失望透顶。
“异教徒有多少?”赫芬克斯手指敲击桌面,沉声问道。
“万余。”亚特王道。
人鱼族族人不多,大部分是鲛人族,擅长音波攻击。海妖族凶残,虽然战斗力强悍,但族内不禁内斗,有许多海妖都死于同族内斗,哪怕亚特王已经明令禁止内斗,但海妖的暴脾气一旦上来,根本不在乎这条禁令。
而异教徒来自大陆各个种族,手段残暴诡怪,根本不能以正常战力来衡量,单靠人鱼族来对付他们,必会死伤惨重。
“行,我知道了,你把他们聚到一起,剩下的交给我。”赫芬克斯轻描淡写地道。
亚特王迟疑着道:“我们该怎样协助你?”
赫芬克斯:“不用,你把他们聚在一块儿就行了,区区异教徒,还没能耐把我怎么样。”
亚特王心中凛然,这就是初代王的实力么?竟然如此可怕。
他再一次对这位大陆之主心生敬畏:“好的,冕下。”
……
亚特王把异教徒们都诓进了一座城市,但他提前驱散了城民,因此这里现在是一座空城。
有了安查做内应,异教徒们对人鱼族的很多事情都熟悉了许多,不下血本根本骗不到他们。
他们进去之后才发现不对劲,但是已经迟了,这座城市已经被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包围,除非阵主允许,否则只能进,不能出。
阵主是赫芬克斯。
他正等着异教徒们自投罗网。
异教徒首领披着一件宽大的黑斗篷,根本看不出身形,警惕地看着他:“你难道想一个人对抗我们所有人?赫芬克斯,你未免太过托大!”
赫芬克斯冷笑一声:“你们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异教徒首领看着他冰冷的红眸,内心感觉到了一阵不安,但是他们已经入阵,而身为阵主的赫芬克斯绝不可能放他们离开,那就只有硬闯一条路了——重创赫芬克斯,从他手里夺得控阵权。他们自认没办法杀了他,但是拼一拼,重创他还是有可能的。
“上!”异教徒首领挥了挥手,万余异教徒蜂拥而上,因为知道这是生死之战,每个人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这座空城瞬间被五彩斑斓的颜色填满,倒是极美。
赫芬克斯毫无波澜地看着他们。
他既然敢孤身应战,自然是有底气的,除了异教徒首领所看到的表面上的大阵,还有数十个看不到的中小型阵法,他甚至不需要离开站的地方,就能让这群人一去不复返。
果然,如他所料,冲锋在最前面的一批人接二连三地落到了阵中,被魔法阵所吞噬,死无全尸。
首领咬牙切齿地看着赫芬克斯。
赫芬克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甚至冲着他露出一个冷冰冰的微笑。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这么下去他们会全军覆没,而赫芬克斯仍然毫发无损。
他还是低估了这个男人。
首领的脚步停住了,他强行让异教徒们停止了冲锋陷阵的步伐。
赫芬克斯已经从站姿变成了坐姿,悠闲地坐在其中一座房子的房顶上,一条腿支着,一只手搭垂在膝盖上面,闲适而厌恶地看着他们。
首领被他轻蔑的姿态激得一阵火大。
“摆阵!”他沉声道。
既然不能冲出魔法阵,那就同归于尽吧!
-
贝璎对于遥远海底的生死厮杀毫不知情,只是觉得心头隐隐有些不安,她问了世界意志好几次,世界意志都回答“抱歉,具体不能透露,但是赫芬克斯现在还活着,您可以放心”。
活着的范畴可太广了。
贝璎:“还能和以前一样么?”
世界意志:“好好休养的话,可以。”
这话说得贝璎更不放心了,但是光凭她一个人出不了王宫,赫芬克斯可能和禁卫军特意交代了,导致她只要靠近王都城门就会被礼貌地请回去。
可是世界意志又不愿意帮她去,甚至和赫芬克斯一样拦着她去,理由是那里太危险了。
贝璎气急,但是又拿这俩没办法。
世界意志不想真的气坏了她,只能好声好气安慰道:“您放心,祸……他实力高强,肯定会没事的,您可以先把礼物准备好,等他回来送给他。”
就这样等了大半个月,就在贝璎实在等不下去,打算强闯出去的时候,有消息传了回来:赫芬克斯冕下和异教徒一战大捷,不日就将回来。
贝璎总算放了心,开始全身心投入到了礼物制作中,她这些天一直担惊受怕,礼物制作进度进展缓慢,再不加班加点可能就来不及了。
为了能最大程度的节约时间,提高效率,她干脆住在了藏书室,只让世界意志在十五号和十九号提醒她一下。
世界意志爽快地答应了。
-
赫芬克斯回来的时候是五月十九号。
贝璎早早得了消息在宫门口迎接他,直到亲眼看到他外表和往常一样,才真正放下了心。
外表上看起来没事,回头要好好检查一下他有没有内伤。贝璎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赫芬克斯一眼就看到了贝璎,冲她勾起一个愉悦的笑,一句无声的密语也随之传进了她的耳朵:【我回来了。】
贝璎从他的声音中听不出一点强忍伤痛的痛楚感,心头的大石又放了放。
她冲着他用唇语道:“欢迎回家。”
……
赫芬克斯回来之后几乎是立刻就被久积的事务淹了,哪怕有宰相帮忙处理了一些,这些积压的公务也还是数量极多,他进了书房之后再没也出来。
贝璎耐心地等到了将近午夜,捧着礼物盒去他书房附近看了一眼,发现里面还亮着灯。
于是她请守卫转达自己想要进去的意愿,守卫见过她,知道她和王的关系匪浅,很快就进去通传禀告了。
赫芬克斯已经完全忘了今夕何夕,第一反应是有些疑惑:这么晚了,贝来找自己干嘛?
他亲自去给贝璎开了门。
这时正好是午夜十二点,贝璎捧着大而精美的礼物盒站在他书房门口,把礼物盒郑重地递到他面前,笑着道:“生日快乐!赫芬。”
赫芬克斯一愣。
血王过生日一般都是在岁数到整百的时候过,所以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过生日了,加上这次生日之际还去剿了异教徒,完全没意识到这回事,所以整个吸血鬼都有些发懵。
贝璎难得看到他怔愣的样子,竟然意外地觉得有些反差萌。
好在他很快就回过神,侧开身道:“夜深寒气重,先进来。”
他接过了礼物盒,感觉并不重。
贝璎双手背在身后,期待地看着他。
赫芬克斯接收到她的意思,礼貌问道:“我现在可以拆吗?”
贝璎爽快地道:“当然可以!”
赫芬克斯仔细地拆开了包装,露出了里面的礼物真容。
——是一件极为华美的披风,整体色调是深釉红色,边缘绣了金线,图案是蔷薇;领口处有斜着的系带,系带上挂着几条银链,银链上的圈是简单的素圈,但是被固定好了地方,不会拥挤地缠绕在一起。面料丝滑,重量约等于无,就算穿着上战场也完全可以。
在披风的内里,密密麻麻地绣了许多附魔符文,用的是同色系的红线,除非离得近,不然几乎看不出来,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些附魔符文涵盖许多方面,包括但不限于防御和攻击。
礼物盒里面还有一张精美的手写卡片:
“祝亲爱的赫芬五百二十岁生日快乐!——你贴心的朋友:贝璎”
赫芬克斯的眸色不知不觉变成了近乎于墨色的深红。
他抬起头,用仿佛要吃人般的眼光看着贝璎,一步一步靠近她。
贝璎从没见过这种状态下的赫芬克斯,仿佛是真的要吃了她,吸干她的血,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
但是这退的一步似乎刺激到了他。
高大英俊的吸血鬼逼近她,把她困在书柜和自己身体的狭小空间中间,一只手牢牢控制住她两只手,高举过头顶,压在书柜的柜门上,另一只手抬起她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直视自己,哑着声音道:“在血族,未婚女性给未婚男性送披风斗篷,意思是想要和他进行初拥,永远在一起,缔结血契。”
他就这么直白地说了出来,暗红的眸子注视着她,和她鼻尖挨着鼻尖,再凑近一点就会吻上去。
在这极近的距离之下,赫芬克斯喉结急促地滚动了一下,两颗小尖牙已经露了出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刺进她脖颈间的白嫩皮肤,咬穿她的血管。
他的嗓音极哑,低声问道:“贝,你是这个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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