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着相拥着的姿势睡了一夜,清晨醒来时,雪落亭的手臂已经麻了。
看了看旁边睡得正熟的许闲,雪落亭扶起他的后脑轻轻地把自己的手臂抽出来,揉着肩膀,许闲换了个姿势接着睡去。
起床后,听碧云说,昨晚一直没收到劫匪的消息,侯爷夫妇俩几乎一夜上没睡。
吃过早餐后,雪落亭去了前院,见那几个下人还在院子里,只有两人还跪着,其他的都已经倒下了。每个人都闭着眼,脸上都蒙着一层冰霜。
这样下去,就算不被冻死,人也给冻废了。
许夫人身子一向不好,天亮时被许侯爷强行叫去睡了,只留他一个人还守在厅堂里。
见有人进去,他快速地抬头看了一眼,见是雪落亭,又把眼垂了下去,端起茶杯吹了吹,喝了口热茶。
“世伯,依旧没有小侯爷的消息?”雪落亭问。
许侯爷摇了摇头,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显得苍老了许多。
“没有消息反倒是好消息,”雪落亭安慰他说:“最起码知道小侯爷还活着。”
许侯爷叹喟:“但愿如此吧。”
雪落亭又安慰了他几句,回到房间,见许闲睡得正熟,便去到书房,从在火炉旁边,喝着茶看书。
许闲一直睡到晌午时分才醒来,来到书房后从身后搂着雪落亭,把脸靠在他背上说:“今天有决赛,想不想去看?”
雪落亭也没回头,翻了一页书,问他:“你想把你爹娘气死?”
许闲笑了下,“还是没有二宝的消息?”
“没有。”
“绑了人又不来要赎金,这就怪了。”
“怕只怕,不是冲赎金来的。”
“那就是冲我来的?我翻来覆去想过很多遍了,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人暗杀。”
“等咱们抓到了他,你就明白了。”雪落亭端起茶杯,转头看向他说。
许闲拉着他的手,把茶杯放到自己嘴边,喝了一口茶说:“别一个人看书了,陪我说会儿话。”
雪落亭重新斟上一杯茶,就听碧云敲着书房门在外面说:“小王爷,大理寺的官人来了,在侯爷的书房,侯爷请您过去一趟。”
雪落亭放下书,拉着许闲起身,一起去了书房。
见面之后,燕哲向他们行了个礼,开门见山地说:“属下连夜调查了康彦君,清风剑派的确有这名弟子,但听说此人比赛后并没有回到剑派,而是失踪了。
“根据剑派掌门对昨日比赛的观察,他觉得昨日比武的康某,远比平时在他们山门里的康某武功高。”
雪落亭说:“要么此人被临时调了包,要么就是一直隐藏实力潜伏在他们门派里。”
许侯爷:“无论如何,先找到这个人再说。”
燕哲先应下许侯爷的话,又对雪落亭说:“另外属下还调查了您说的那名女子,找到两个名字相近的人,经调查,均不是女扮男装来参加比赛的女子。”
她为何没来参加比赛?雪落亭沉思。
燕哲问道:“不知小王爷还没有没这名女子其他的身份信息,属下想办法从其他方向去查证。”
雪落亭没有回答,问他:“有钟柏的消息了吗?”
燕哲:“自钟少爷昨日追出去之后,半点消息也无。”
雪落亭对他说:“那人武功不低,尽快找到钟少爷,以免遭遇不测。”
燕哲领命,离开时雪落亭一边和他一起走向大门,一边小声对他说:“暗中调查空幽谷的大小姐,如果没出错的话,她应该是五日前到的京城,化名薛亭住在福来客栈。如果她没去,那就是遇到了什么意外,一定要找到她。”
然后又向他描述了一下薛兰汀的外貌特征,嘱咐他:“越快越好。”
燕哲疑惑地看着他:“小王爷,这大小姐与世子遇刺有何关联?您又与她有何关联?就连她何日进京,住在哪里都知道。”
雪落亭说:“她是这个案子的关键人物,其他的你先别问,找到她再说。”
燕哲显然还有很多疑问,他越看越觉得雪落亭可疑,但也没表现出来,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回到书房,许闲斜依在矮榻上吃葡萄,见雪落亭回去了,便问道:“我跟他说什么悄悄话呢?”
雪落亭靠在他旁边,拉着他的手把他手中的葡萄喂进自己嘴里,吐出葡萄皮儿说:“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他想明白了一件事,那个人之所以安排一个人高手来让许闲打不进前十二,再加上女主角没有出现。很显明就是要拆散许闲跟女主,抢走这个金手指。
——
两人就这么在家里等了两天,侯府一直没收到许知之的消息,燕哲也没再出现。
直到第三天上午,钟柏急急忙忙地赶来了侯府,甚至还带回来了许知之。
他身上邋里邋遢,头发凌乱,神情也非常疲倦,告诉大家说:“这几天我一刻也没合眼。”
侯爷夫妇,雪落亭,许闲和许知之都在,许侯爷让他先喝点茶。
他连喝了好几杯后,才说道:“那天我追出去之后,见那人离开得非常匆忙,一看就不对劲。”
大家静静地听着。
“他的武功虽然比我高,但因为跟阿闲打斗了许久,内力不足,所以根本没发现我。就这样,我一直跟到了城西五十里外的一个破庙里,见他换下了衣服,摘下人皮|面具。”
“他是谁?”许闲忙问。
钟柏摇头,“不认识,但看武器就知道,是绞杀门的杀手。”
许闲咬牙道:“又是这个绞杀门!”
“他换回自己的衣服后,接着往西走,我心想跟着他说不定能找到绞杀门的老巢,于是继续跟了下去。一直跟到差不多五百里外的一间荒村客栈里,竟然遇到了个绝对意想不到的人。”
他又喝了口水,“我居然看到小侯爷和一个女子被绑架了,就藏在那房间里!当时房中还有另外一个高手,我担心不是他们的对手,便一直暗中观察,想等他们有所松懈了再救人。这一埋伏就是两天,直接昨夜才把人救下。”
“就这么简单?”许侯爷问他。
他点了点头,“我是趁绑架他们的人,一个外出,一个找小二要酒时行动的。将两人救下,还没来得及逃走,那去要酒的绑匪巧好回来撞了个正着,我和姑娘联手把他杀了。那姑娘看上去文文弱弱,武功倒是挺好。”
“她人呢?”雪落亭问他。
“我在客栈买了辆马车,两人可能是受了好几日惊讶,很快就在马车里睡着了。我架着车马不停蹄地连夜往回赶,不想等我快进城时,掀开车帘一看,那姑娘既然招呼都没打一声,神不知鬼不觉地跑了。”
许知之一直靠在许夫人怀里,雪落亭看着他,语气温和地问道:“二宝,那些坏人有没有欺负他呀?”
他委屈巴巴地嘟着嘴,点了点头,“他们把我绑起来,不让我动,还不准我说话,不然就不给我吃的。”
许夫人眼眶发红,摸着他的头心疼不已,“我可怜的孩儿。”
雪落亭又问他:“他们是怎么抓到你的?”
许知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明明就是在街上买糖葫芦,突然什么都不知道了。一觉醒来,就被绑起来了。”
“那……那些坏人有没有说要把你带去哪里?带去做什么?”
他低着头,连连摇头。
雪落亭还想问他关于那姑娘的事,许夫人却说:“好了,二宝小孩心性,吓都吓坏了,哪儿能知道那么多事情。”
雪落亭只好停下。
许侯爷对钟柏说:“钟柏啊,辛苦你了,那么多天没休息,我让人安排个房间,你先在侯府休息一下吧。”
钟柏说:“不了侯爷,那么多天没回家,我爹也担心我。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家了。”
“那也好,”许侯爷说:“走吧,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大家刚走到门口,就见燕哲急急忙忙地赶来,刚入侯府就看到了钟柏,向大家行了个礼后忙问道:“钟少爷,您这几天去哪儿了?”
钟柏:“一言难尽,咱们下回再细说。”
燕哲也没再追问,对雪落亭说:“小王爷,您让我查的那名女子,找到了。”
大家看向雪落亭,雪落亭问他:“怎么找到的?”
燕哲说:“前两天福来客栈里的确没这个人,但就在两个时辰前,客栈的人来报,有一名新住的店客人跟您说的那名女子的样貌相似。属下立马带人去把人控制住,一盘问就报出假名薛亭。”
“人在何处?”
“带上来!”他向门外喊了一声。
两名官兵押着一个双手被绑的女扮男装的女子走了进来。
钟柏看着眼前这个刚跑了几个时辰就被抓了回来的女子,惊讶道:“怎么是你?”
女子把脸扭到一边,没有回答他。
他又问燕哲:“燕少卿,你抓她什么?你怎么知道她会出现在客栈?”
燕哲回道:“属下是按小王爷的吩咐去福来客栈找人,并不知晓为何要抓她。”
雪落亭笑道:“她要不跑咱们又何必抓她。”
又对她说:“姑娘,和你一起被劫的是山海侯府的小侯爷,能否请你告诉在下,那两名绑匪为何要抓你?”
薛兰汀举起手腕被绑在一起的两只手,表情带着三分傲慢三分不屑还有四分漫不经心:“这就是你们向人打听消息的态度?”
雪落亭勾起嘴唇隐隐一笑,暗道:不愧是女主。
转头却见许闲沉着脸,眼神冷冷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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