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他被神明爱了一次 > 9、第 9 章
    是啊,他会越来越好的,他也坚信,重来一次绝不是为了让他重蹈覆辙。


    可是两辈子的痛苦,却在无限放大。


    “私生子”三个字,就像永世的烙印,贴在他身上的标签,怎么都去不掉。


    如果不来找明经国,不来认亲生父亲,他的母亲也不会在那场车祸中丧命。


    她明明还那么年轻,这世上的所有美好都还没来得及感受,就那样消失在了他的生命里。


    十岁之前,妈妈很爱他,她竭尽全力地将所有的爱都给他,就为了不让他感觉到自己没人爱,他一直觉得自己有个这么好的妈妈,会幸福一辈子。


    哪怕没有爸爸也没关系。


    他自从出生,就对爸爸没什么概念,他没见过爸爸。


    当其他小朋友都被爸爸举过头顶的时候,他也只是羡慕,却从不觉得自己因为缺失父爱而自卑。


    直到十岁那年,妈妈突然说要带他去找爸爸,那时候明煦已经懂事了,他问妈妈:“咱们能不去找他吗?我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我有你就够了。”


    妈妈闻言就一直哭,她抱着明煦,一遍一遍地说着对不起,可明煦真的觉得这辈子都不和父亲见面也没关系,他不需要啊。


    可倔强的母亲还是带他来找父亲了,然后死在了有父亲的这个城市。


    姥姥一家,也因为母亲的死,再也不和他有来往,恨他是个扫把星。


    他后来才知道,母亲之所以要把他送回去,是因为她要结婚了,对方是个有铁饭碗的公务员,不希望母亲带着孩子嫁给他,所以母亲才倔强地想把他送回明家。


    从此悲剧酿成,母亲身死,他残疾。


    命运可能就是这么可笑,总是在绝望中,剥夺人的一丝希望。


    他这么多年已经伪装地很好了,从不去刻意想自己是私生子的事情,明经国也勒令家里的所有人不要提这回事,可明清弦出生了,他含着金汤勺,不知人间疾苦,顺风顺水地成了人生赢家。


    他这个私生子在明家显地尤其可笑。


    他努力学习,试图忘记,可残疾的双腿时刻提醒着他的不堪,他的痛苦,他的绝望。


    原来即使活两辈子,也无法忽视命运给的痛苦。


    明煦的声音在寂静的停车场显地很轻:“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冷静会儿。”


    原以为长大了,日子会好过一点,他可以自己赚钱自己养家,可他遇上了桑枝。


    痛苦开始蔓延,他心力交瘁,尽量不去在乎,依旧会被伤地体无完肤。


    他这次回来,下定决心要和桑枝离婚,离她远点,不要被她伤到。


    可是……


    她变了,她开始关心他。


    他不知道她的关心里几分真几分假,他惶恐,无助,生怕又是她设的一个局。


    温柔里掺杂的刀子,才是最能刺痛人的。


    桑枝并没有离去,她的声音带着俏皮的甜软:“明煦,我看你也没怎么吃东西,我吃的好饱,你想吃什么,我们回去让李婶做啊?你是不是饿地走不动路了?我扶你上去。”


    明煦伸手捂了捂眼睛,问桑枝:“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你想帮明清弦,其实都不需要,明家以后的产业都是他的,跟我没关系。”


    桑枝大概明白了,明煦还是以为她在演戏骗人。


    桑枝沉默一会儿,俯下身子,虽然看不清明煦的表情,但她还是隔着车窗看着他:“明煦,如果你觉得我还喜欢明清弦那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也无话可说,但我想告诉你,以后,我想和你平静地过日子,我知道我很多方面让你受不了,但你放心,能改的我一定会改。”


    这话让明煦不知所措,上一辈子的桑枝从来都不会这样。


    她我行我素,独断专行,他哪怕说一句话,都会让她暴怒。


    桑枝知道明煦不信她,毕竟一个被伤地千疮百孔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相信一个给他伤害的人。


    桑枝突然就有了耐心,她除了让自己时刻保持美丽和精致之外,对任何事物的忍耐程度很有限度。


    可她对明煦却很例外,她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心疼他的遭遇,也或许是为原主的行为感到抱歉。


    虽说伤害已经造成,弥补可能为时晚矣,但她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弥补一个从小对人失去信任和自信的人。


    明煦不信任何人,他的内心比一般人要敏感很多。


    换成任何一个健全的人,她都会觉得矫情玻璃心,但对于明煦,她是实打实地从心底为他感到委屈。


    他没有做错任何事,就因为要做一个陪衬,配角,就被无情地安排上这种下头的命运。


    他比窦娥还冤。


    明煦不下车,桑枝也不走,两个人僵持着。


    大概又过了几分钟,明煦的情绪稍微好点了,他终于肯下车了。


    桑枝站在一边看着,明煦穿着一身旧的黑色西服,却洗的格外干净。


    西服底下同色的马甲和衬衣,领带打地很工整。


    皮鞋也擦地很干净。


    光这样看,很难想象他是个残疾人。


    他个子很高,目测180cm以上,身姿挺拔,怎么都不该是一个被命运这样安排的人。


    可事实上,他确实备受折磨。


    桑枝扎着高马尾,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明煦,明煦没有看他,他怕自己会在那双眼睛里不断地心软。


    他兀自出了停车场,声音依旧清冷:“走吧。”


    桑枝踩着高跟鞋追上去,站在他的身边,和他并排出了停车场。


    她一边走一边说:“你长得好高。”


    确实很高,比桑枝高了一个头似的。


    明煦没答话。


    桑枝也就没说什么,两个人一起进门的。


    仆人们都在里面等着,桑枝在门口换了拖鞋,将自己的高定高跟鞋放在鞋架上,叮嘱洗衣服的小米:“小米,我的鞋子要用手洗,不要用刷子刷,用棉布擦。”


    小米不断地点头:“知道了少奶奶。”


    明煦自始至终都很沉默。


    桑枝又吩咐李婶:“李婶,给明煦做点吃的吧,他没怎么吃,他喜欢吃什么,你应该知道的。”


    李婶赶紧领了命:“好的少奶奶,我知道了。”


    明煦直接去了书房,他甚至没回头看桑枝。


    桑枝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沮丧,但很快她就调整了情绪。


    跟他计较什么,他讨厌桑枝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一个成天虐待辱骂他的人,要他怎么喜欢得起来。


    桑枝很明白,所以她也没有在意,去洗漱护肤,准备睡觉了。


    明煦自从她穿来的那一晚,就没在她的床上睡过,一直在书房。


    虽然秋天的天气还不冷,但桑枝还是在护肤之余,把自己买来备用的被子抱给明煦。


    比她用的次一点,还是她用装修衣帽间的钱买的。


    让明煦凑合着用。


    她脸上敷着泥膜,就露出两个漂亮的大眼睛。


    敲开了书房的门。


    明煦把门一打开,见桑枝抱着被子,因为脸上敷着面膜,所以说话都含糊不清:“给,被子,你凑合着盖。”


    明煦看了看她微笑的眼眸,只是道:“不用,不是很冷。”


    桑枝把被子塞到他怀里:“别感冒了,天气要变冷了。”


    她说完拍了拍手就走了。


    明煦抱着一团软绵绵的空调被,能感觉到里面的材质都不一般。


    她竟然舍得给他用这么贵的东西。


    桑枝听到明煦的书房门又关上了,被子他收下了。


    桑枝莫名舒了口气。


    她怕明煦脾气上来,直接扔出来呢。


    看来脾气还是挺好的。


    桑枝护完肤就躺在床上刷手机,看看微博,刷刷资讯。


    不得不说,原主的人缘是真的很差,微信上都没几个联系人。


    她翻了翻,好像只有个经纪人黄良,消息还停留在一年前。


    桑枝头上顶着一个面罩,看了看时间,快十点了。


    她放下手机,关了灯,喊了外面的仆人:“思齐,把客厅的灯都关了,我这里太亮了,睡不着。”


    薛思齐在外面应着:“好嘞少奶奶。”


    外面客厅的灯灭了,桑枝才准备进入睡眠。


    李婶的饭也做好了,她听见李婶在喊明煦吃饭,桑枝唇角微微一扬,心情很好地闭上了眼睛。


    夜深人静,老宅里一丝光亮都没有。


    家里所有的灯几乎都被关了,大家都在深眠。


    唯有一楼书房门口,男人坐在轮椅上,指间夹着一根烟,火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他注视着桑枝的卧室,许久。


    那里似乎住着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她和以前的桑枝不一样,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是两个人。


    难道她人格分裂了吗?


    他不知道,只是这样的桑枝,会让他的计划一步步落败。


    他不能让桑枝牵着他的鼻子走。


    失败过一次,他不要失败第二次。


    他转动轮椅转身回书房,把门关上。


    走到窗前,给汪云海打了电话。


    汪云海半天才接:“我说,明煦你大晚上不睡觉干什么?看看这几点了?”


    明煦的声音清冷,情绪晦暗不明:“明天,把离婚协议拿来,让桑枝签了吧。”


    汪云海一愣,睡意醒了一点:“坚决要离?”


    明煦点头:“要离。”


    他怕再这么下去,真的会坏事。


    感情是他的禁忌,他不需要。


    所以也不需要桑枝对他的好。


    汪云海叹息:“如果她不签呢?”


    明煦的言语冰凉:“那就起诉,我们结婚两年,我没碰过她,可以验证。”


    汪云海震惊:“两年了,没碰过?”


    明煦点头:“是。”


    汪云海顿时无言了:“这还不离,留着过年呢?”


    明煦没答话。


    汪云海说:“明天我去你公司?”


    明煦点头:“嗯。”


    挂了电话后,明煦吐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胸口有一点不舒服,他轻轻地捂了捂。


    他绝不是舍不得她……


    他只是有点紧张,怕她不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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