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问江挽云决定不走了吗的原因是,原身几乎天天咒骂继母,咒骂老天对她不公,咒骂陆予风无能,说自己一定要会离开陆家这个鬼地方。
但是陆家人也不当回事,并不觉得她会逃跑,毕竟这年头户籍是很重要的,她的户籍在陆家,跑出去就是黑户,况且江家也不会接纳她的,她不会那么傻。
以至于在原著里,原身被周安哄骗说自己有办法帮忙解决户籍问题,她才跟着他跑了。
江挽云笑道:“走?我能走哪儿去?我觉得陆家挺好的,只要我们努力赚钱,将来不愁没有好日子过。”
这个大饼画得王氏和柳氏听了都很开心,看江挽云也越发满意了。
三个人合力,很快一百来串的肉菜都烤完了,陆父还找了白酒出来,和两个儿子喝了两杯,一家人吃到月上中天才撤了桌子。
喂猪的喂猪,洗澡的洗澡,江挽云则是把煮好的稀饭端进来喂陆予风。
几天过去了,他瘦得更厉害了,脸上只剩一层皮。
江挽云给他喂了药和稀饭,又打热水来擦身。
若不是知道他是男主,她可能会害怕,害怕哪天早上醒来就发现他没气儿了。
待她赚了钱,给他把病治好,她就离开了,也算是报答他给自己一个重生机会的恩情,到了那时候,原著女主也应该已经出现了。
至于她本人,只要不作妖,和陆家搞好关系,待陆予风他日金榜题名,自己也可以沾沾光。
次日一早,她带着传林去摆摊,回来前就没再买食材了,并提前和一些来了两三次的熟面孔客人说了明天有事不来摆摊。
吃罢午饭,柳氏已经穿戴好自己走亲戚才穿的衣裳,还擦了点口脂,提着篮子,里面放了江挽云给她准备的烧麦和卷饼,还有自家鸡下的蛋。
她已经跟陈氏申请了回娘家一趟,陈氏得知是要带江挽云去试菜,没有犹豫就同意了。
若是能做席面师傅,那赚的可比摆摊多得多了,这附近那几个师傅,哪个不是做一天休三天,家里却盖了青砖大瓦,修了大院子买了牛车。
江挽云戴上竹编的遮阳帽,篮子里放上自己常用的调料瓶,与柳氏一块儿出发,走了一段路后来到村口,有个年轻女人已经等着了。
她是柳氏娘家村子里嫁过来的,两人从小就要好,娘家姓孙,住在村东,陆家在村西,平日里不常碰面,倒还没见过江挽云的样子。
柳氏在路上就叮嘱了江挽云了,不要说漏嘴了,只说自己是县城回来的酒楼大厨的女儿。
孙氏在树下踮着脚往这边看着,看到柳氏来了一喜,再看她旁边的江挽云顿觉心凉凉。
这么年轻?
柳氏领着江挽云走过来笑道:“淑芬啊,席面师傅我给你领来了,人家可是县城回来的,上午才来桃花湾,咱们快些走吧这就。”
孙氏打量着江挽云,细看这才不满二十吧,这么小怎么做席面师傅?即使她父亲是大厨,不代表她的技术好啊,柳氏莫不是哄骗人的,为了赚点中介钱?
柳氏看孙氏的眼神就知道她不相信,早有所料,道:“你别看她年轻,她技术可好着呢,你不信?这不是要试菜嘛,试试不就知道了?这一时半会你也找不到席面师傅不是?”
见孙氏还在犹豫,柳氏道:“咋了你还不相信我?”
江挽云笑道:“嫂子好,我姓江,我父亲在酒楼干了二十年,最近家里祖母去世才回来镇上守孝,我五岁开始就跟着父亲学厨,别说普通的宴席,就是达官贵人家的宴席我也能办,只要你们有足够的帮忙的人手就是。”
孙氏见她这么自信,道:“你保证你不会搞砸?”
江挽云:“我保证。”
孙氏这才点头,“成吧,先试试再说,只要办得好,红包肯定是不少的。”
她气得牙痒痒,自己祖母六十大寿,本来都订了席面师傅了,谁知另一家突然死了人没有预定,仗着与师傅沾亲带故又肯出高价,就把人挖走了。
其他席面师傅也排满了,娘家人很生气,说要找个手艺好的,把席办得风风光光的,挫挫那家人的得意劲儿。
三人沿着山路走了半个时辰,到了山另一边的杏花湾,进村不久就路过一家,用篱笆围起来的院子里摆了许多的桌椅板凳,堂屋里设着灵堂,外面摆着花圈等祭奠用品。
孙氏道:“就是这家人,前天死了个老婆子,出殡日子是大后天,正席是后天,刚好与我们撞上了。”
江挽云一眼扫过去,并没有害怕棺材,前世和父亲去给很多办丧事的人家办酒席见过许多次了,她数了数桌子,共有八张,若是吃两轮席,也就十六桌。
十六桌并不算多,她父亲还办过四十桌的。
而且这个年代的菜式肯定不如现代的复杂讲究,做起来也简单许多。
“请的李四柱是吧?他收八十五一桌?”柳氏一边瞅一边问。
孙氏不屑道:“可不嘛,就他收得最高,我父亲和伯伯说祖母六十大寿不能舍不得花钱,要请最贵的才有面子,我吃过他做的席,也就那样嘛。”
几人说着又走了会儿就到孙家了。
孙家人多,四兄弟还没分家,院子也修得大,并排有一间堂屋,六间厢房,四间后面扩建的屋子,桌椅板凳已经借来了,摆了一院子,足有十五张。
“爹,娘!我把席面师傅请来了!”
她昨儿就回来了一趟给家里人通了气,说自己婆家那边有人认识其他的席面师傅,今天来家里试菜。
因为明天晚上就要吃席了,后天白天是正席,所以今天已经陆陆续续把菜买回来了。
孙家亲戚多,为了给孙母办六十大寿,孙家杀了一头猪,早大半年前就抓了很多鸡崽子喂养着,正够现在吃,又让卖鱼的送了几十条大草鱼来喂在水缸里,周围的邻居也来帮忙,好不热闹。
这个时代能活到六十岁就不错了,过了这个大寿,兴许就等不到办七十岁了。
孙氏先帮江挽云和柳氏安排着坐下,自己则跑去找在忙活的父亲。
孙家人见了两个年轻女人来了也没太在意,以为是哪个亲戚,毕竟他们姻亲很多,再听孙氏说找到席面师傅了,赶紧围过去看。
柳氏看着院子里的情况评论道:“孙家在杏花湾也算大户人家了,家里四个儿子都争气,女儿也嫁得好,淑芬的姑姑就嫁到镇上去了。”
她又道:“李四柱是不是这些年名气大了人就张狂了,也不看孙家多少亲戚,得罪了孙家,以后生意起码少三分。”
江挽云笑道:“嫂子觉得我收多少一桌合适!”
柳氏琢磨了一下,“有收七十文的有收八十几的,你收七十五?”
江挽云道:“我觉着收七十就够了,孙家亲戚多,还能给我宣传一下呢。”
柳氏点点头,正待说话,孙氏已经领着几个人过来,有孙家的几个儿子和媳妇,还有孙氏这一辈的。
他们的是认识柳氏的,所以眼神都落在江挽云身上,有的皱眉,有的担忧,孙氏的父亲孙老大还是保持着待客之道:“这位小娘子,请问你真的是席面师傅?”
江挽云站起身,笑道:“是的,家父曾是县城天香楼的厨子……”
又面不改色地扯了一通,孙家人见她这么自信,原本的怀疑也淡去几分,还有些激动地叫她试菜。
露天厨房已经搭好了,用砖头砌的灶,大锅和大蒸笼,大木盆,案板,一垒一垒的碗筷一应齐全。
这个时代的酒席不像现代的酒席东西都由厨子带来,而是主人家自己准备,帮厨的人也是自家人,席面师傅只出个技术和指挥。
其实很多菜自己在家也能做,但是会的没那么齐全,且味道也不如厨子做的好。
江挽云道:“寻常的菜我都会做,你们点三个吧。”
孙家人商量了一下,准备点一个凉菜,两个热菜,具体什么菜让江挽云自由发挥,做最拿手的。
江挽云系上围裙,看了看食材,凉菜决定做一个口水鸡,热菜做一个粉蒸肉加一个煎全鱼。
孙家的四个媳妇都来打下手,江挽云让一个人杀鸡,去毛,掏空内脏备用,一个人切五花肉洗好腌制,一个人清理鱼,另一个人准备需要的葱姜蒜香菜干辣椒芝麻等调料。
她自己则先来炒大米,准备做蒸肉粉。
柳氏见江挽云准备做粉蒸肉就放心了,她的粉蒸肉自己可以亲口吃过的,绝对有保障。
柳氏趁着江挽云做菜,先提了自己的东西回娘家去了。
江挽云按先前的做法,先将粉蒸肉给拌好腌制好放蒸笼里蒸,再将处理好的鸡焯水下,放进大铁锅里倒点白酒,放盐巴老抽生姜大蒜苗和花椒香料开始煮,这两个菜都需要时间,后才做煎鱼。
把鱼给改花刀放进盆子里,撒盐巴生抽白酒葱姜蒜腌制。
孙家人一直看着她的,见她行动不急不慌,胸有成竹,若不是看外表,还真像一个办酒席多年的老师傅。
“我看着她很厉害的样子。”
“我觉得也是,这架势。”
“她的调料要用那么多吗?那个煮鸡的锅里放的是什么,好像树叶子一样。”
“不知道啊,可能是人家独门的调料。”
江挽云这边已经把调料准备好了,在锅里烧起热热的油,待冒青烟的时候,用大勺子舀起来泼在配好调料的碗里,瞬间吱的一声,被热油炸开的辣椒面花椒面和蒜蓉香气扑面而来。
“那我们开始煎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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