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在烟狼的攻击下受了些伤,不过虽然看着有些恐怖,却都是些皮外伤,沈拾随意地寻了处隐蔽的山洞,打算包扎一下伤口,换去脏了的衣衫。
当拉起衣袖时,可见那被烟狼嘶咬出血的血口,有些血肉和衣衫粘在一起,当掀起衣服时,仿佛感受到那皮肉从身上剥离之苦。
熟练地处理着伤口,沈拾却是感觉手脚渐渐发凉,头开始有些晕了起来,许是她的面容向来平淡,因而只要是一点异样都很是明显,系统不禁问道:[是身上的伤吗?]
闻言,沈拾摇了摇头,道:[并不是这些外伤引起,近来许是那若灵丹以及元神的损伤,对身体的负荷有点重,总是会感到有些乏力。]这种疲惫之意于她来说是陌生的。
系统有点担心地问道:[那有什么方法可以减缓么?]
对此,沈拾还是摇了摇头,若强行以灵丹药草来减轻身体的创伤,因元神和若灵丹对身体的损害都是特殊的,说不定会因此起了冲突,反而加剧了那份破坏。
只是任由那乏意充斥着体内的每一个角落,沈拾只觉得越来越冷,刚包扎好的伤口上漏出许多红血,她本以为是包扎得不够好,但半响,她擦了一下脸,才发现是流鼻血了,那血来得突然,潺潺流下。
花了一些时间,沈拾才止住了血,但那满身的寒意,却要怎样驱散也驱散不了,从前还是冰灵根的时候,她已习惯那种寒冷的感觉。
只是和那份寒意和现下身体的冰冷不同,若说前者是体肤所感,后者却是从心里,骨子里,灵魂,生命力流失于体外,空虚无力的冰冷。
耳边似有嗡嗡的声音,有一瞬间,那嗡嗡的声音止住了,天地变得安静至极,漆黑一片。
当沈拾清醒过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刚才竟是失去了片刻的意识,她躺在那洞窟里,不知为何那份寒冷已荡然无存,而她怀中抱着乌玉剑。
乌玉剑上那火莲之色,似是那火焰在涌动,传来的滚烫暖意,驱逐了那如坠冰窖的冷意,如冬日的阳光,彷似那温暖的棉袄。
自从融合了天红的妖丹后,乌玉剑便时不时会升起滚烫的热度,殊不知还能舒缓若灵丹和元神损坏带来的影响。
将乌玉剑收起,沈拾的身上的痛意已经好了些,她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打算回到魔教之后,再用草药冶療下身上的伤,接下来她还要处理雨乐宗和惜寒派的事。
雨乐宗善于出谋策划,在体术方面却不太好,惜寒派善于体术,但在战术方面一向有些缺乏,两个门派如若能互相合作,相必能更好地提升正道的战力。
虽然如门正道都在一条船上,但雨乐和惜寒宗始终不太对头,沈拾打算这阵子思索如何引导雨乐宫和惜寒派的合作。
沈拾离开了那洞窟之后不久,从洞窟的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孟辰雪急急匆匆地在找些什么,方才她终究还是心有存疑。
在烟狼群的尸体附近,孟辰雪让门派的人先回去,独自一人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一丝奇怪的踪迹,像是有人受伤后,有些踉跄地用剑在地上拖行离开了几步,那些痕迹非常细微,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在追踪的过程中,因为她刻意去留意,一路上那似是如常的地方,反而干净得有些不寻常,像是有人刻意掩去了痕迹一般。
追查到这个洞窟时,孟辰雪眼神有些暗沉,一走进洞窟内她便闻到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在洞内的石块和地面上布满了新鲜的血液。
因着这诡异的景况,孟辰雪本能地皱起了眉头,这时,她无意中在那石缝中看见了一抹白色。
似是下意识地,她伸手将其拿了出来。
那是一条白色的发带,上头染了大半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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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的行刑房内传来一阵阵惨叫声,近来时世混乱,魔教的盛名四播,引起人们的恐惧的同时,也引来不少在魔教面前惹事的不怕死之人。
魔教如今已有了如此的丰厚的卫业,自然也积累了不少珍宝和有利修炼的材料,这件事在修士中都是心知肚明的,而在散修中更是有一番讨论。
不像正道的修士会有门派的补给和资源分配,没有归入任何门派的散修,若是想取得修炼的资源,进而增升自身的修为,只能靠着自己去拼博。
有些运气好的散修一年能找到几个,集天地灵气,生有诸多灵物的好地方,而运气差,可能一辈子也搜集不到多少的资源。
因着这样,有些心术不正的散修便将主意,打到那些有着丰富资源的门派那里,他们多是几人组团一起,到那些门派里行窃。
如今魔教得势了,有几个不长眼的便将主意打到魔教里,竟是偷偷潜到魔教,却被教内的守卫发现,第二天便送到那行刑房里,交给作为刑主的茹东玲和茹西玲处理。
那几个潜进来的散修被茹西玲折磨了整个上午,什么剥指甲,鞭刑,杖刑,割肉……通通都用上了,那些散修被吊掛在墙上,他们身上早已血肉模糊,脸上皆是痛哭流泪。
“我、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放过我们吧!”
“是我们罪该万死!是我们罪有应得!求求两位大人给一条生路吧……”
“要是今日饶小的一命,他日我一定为魔教做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中年修士面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道。
那向来像是对什么事都很冷淡的蓝衣少女,每次见血伤人之后,便像是进入到某种状态一般,慢慢变得像是野狼那般兇残疯狂。
听见那些散修的话,茹西玲用手上沾满血液的鞭子,轻轻磨蹭着地上沾掉上头的血迹,似是在嫌那些修士的血肮脏,她不屑地笑道:“既然敢冒犯魔教,便要抱有必死的准备。”
她又看向那方才说要加入魔的中年修士,带着厌恶说道:“而你,以为魔教是什么废物都收的么?”接着便扬鞭而落,将那人抽得厉声惨叫。
看着那面容扭曲,痛苦流涕的面容,茹西玲的眉头紧紧地蹙起,脸上一阵肉眼可见的嫌弃之色。
只是心里头却想到,那如冰雪不融的女子,伤心时、气怒时又是何种模样,想到若是能让那人冷静的面具破裂,露出那支离破碎的神色,茹西玲便觉得有趣极了。
有了这个想法后,折磨那些散修也变得无趣起来,茹西玲看了一眼从刚才起便一言不发的茹东玲,对方正充满兴味地摆弄着手里的蓝色珠子。
“什么时候,姐姐你也喜欢把玩这些东西了?”茹西玲朝茹东玲望过去,她收起鞭子,淡淡地问道。
听见茹西玲的问话,茹东玲轻笑了两声,不太在意地道:“这是那日突袭白榕派时,从那掌门的寝殿里捡到的,这颗珠子蕴含着不少的灵力,我拿来观摩了好一阵子,这大概是一种灵器,只是尙未知道是何种用途。”
她问过魔教里既是魔修,也是器修的魔教徒,却是没有人见过这种灵器。
这时,从那些散修中,一气息颤抖的老头道:“……老夫知道那是什么……若告诉你们那是什么,能不能网放一面……放老夫离开……”
散修时常周四海,那老散修大概这辈子去过不少地方,见识多广,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不奇怪。
听见老散修的请求,茹东玲那把玩着蓝珠子的手停了下来,她眼神玩味地看向老人,半响,笑意满满地道:“好呀,如若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我便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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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倘大的文君殿,是白榕派掌门用来办公的地方,迎夜白已担仼了新掌门好一段时间,虽已习惯了掌门的职责,心里仍是对这种拘束的感觉无所适从。
看着手上的文书上写着魔教的护法沈拾,又做了什么事,在哪处与正道对上,每看上头记载的每一个字,都让迎夜白气血不顺。
真不知道平书南是如何看得下这些东西的,迎夜白气愤地想道,不忿地将文书重重地拍开,她伸手揉搓着眉间的皱折,薄唇紧闭。
每次想起沈拾,迎夜白都无法忍住那汹涌的怒意,想起如今恶名远扬的魔教护法,和当年那在白榕派,一心正道的少女。
她都控制不住地,升起那被背叛辜负的感觉,沈拾有负于平书南,伤害了平尤琼,背叛了白榕派,违背了正道。
更让她失望的是,沈拾最对不起的人,恰该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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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榕派近来倒是有件事传得沸沸腾腾,前些年平书南捡来了一女孩,叫作沈拾,后来平书南将其收为亲传弟子的事,已经让人眼红。
现下更是传出,平书南打算日后将掌门之位留给沈拾的消息,这下更是引得白榕派不少的内心失衡。
若平书南将掌门之位传承给平尤琼,门派的弟子尚可以了解,毕竟亲生的骨肉,可凭什么将这个位置,交由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儿来继承。
含着那些嫉妒不满的情绪,门派里的弟子自然是对沈拾有诸多的偏见,那阵子,时不时传出些关于沈拾的不好传闻。
作为长老的迎夜白自然也听过平书南提起这件事,而那些关于沈拾的,不好的评价也略听过一二。
对于平书南的决策,迎夜白素来很少干扰,因为她相信她的师弟所下的每个决定,都是为门派考量过后的结果。
只是却没想到,那日去到后院的时候,竟是看见沈拾被一群外门弟子围堵,那班弟子大概有六、七个人左右,拜入白门派已经有一段时间,修为都比沈拾高上不少。
为头的高大男弟子似是在挑衅着少女,在那些折辱的话语下,清冷的少女只是面容平静地垂着眸子,对于对方的说的话似是听着,又像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激起了那班弟子的怒火。
“妈的!你这个没爹妈的种,装什么清高!”
“就是!有了个下任掌门的头衔,瞧你拽得!真当自己是什么大人物啊!”
“我告诉你,你嚣张不了多久!”
在这些难听的辱骂下,沈拾仍然是神色不改,目光落在手上的一叠画好的符纸上,近来门派的画符纸的职责落到她的身上。
看到沈拾似是想要离开这里,去交送画好的符纸,为首的弟子冷笑一声,强硬地将那些画上符咒的纸张夺走,当着沈拾的面,将所有符纸撕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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