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凝玉被谢衍喂了药后, 身子慢慢恢复过来。
而不待她惨白的脸恢复些血色，谢衍冷冷的一句话又往她心上刺了一刀。
萧凝玉怔了下，手用力扯着他锦衣衣袖, 朱唇微张, 脸色比之前还要白。
“你……你说什么？”萧凝玉问道。
少女的声音本娇美轻柔，如百灵鸟般清脆悦耳，但此时，萧凝玉喉间窒息感横生，声音里浑身一种令人心颤的破碎感。
谢衍掀起眼皮看她，桃花眼里情愫涌动。
他舔了舔唇边被她咬出的血, 喉结滑动, 轻微地咽了咽口水。
目色迷离，单单只是看着她，听到少女的声音，他便极是轻易地动了情，眼眶潮湿泛红。
连气息都重了几分, 薄唇微张，面色极其昳丽俊美。
萧凝玉见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 那想要将她拆吃入腹的欲望是如此地直白不加掩饰, 甚至于，他那唇边的热息轻微地拂过她面颊，耳垂，她一阵心悸害怕，身子不由往后倾着, 眼睛却还恶狠狠地瞪着他。
四目相对, 不过瞬间而已, 谢衍的眼眸里又是风雪漫天, 浑身都是帝王的压迫和冷硬。
“你皇兄要死了。”谢衍极其惬意地靠着床架，五指插入她柔顺乌发，发丝抚过手背时，他一阵满足的叹息，缠了几缕在指尖。
“萧凝玉，朕会杀了你皇兄。”他看着她扬眉狞笑，语调极其散漫。
“今日，朕要你亲眼看着……他是怎么死的。”
*
一番梳洗打扮后，萧凝玉金钗红裙，明艳绝丽，被人领着去了一处地方。
不是她预料中的阴暗潮湿的地牢，而是在一处城墙之上。
城墙上分列两排身穿盔甲的士兵，手拿刀剑，杀意凛凛。
而谢衍站在城墙边，身姿优越，绣着金龙的锦袍被风吹起一角，猎猎作响
“小公主。”
他朝城墙下看，并未侧身，萧凝玉站在他一侧，只看到他凌厉俊美的侧脸。
他还在笑，薄唇挑起，令人不寒而栗。
萧凝玉死死咬着嘴唇，她用了极重的力气，唇瓣被咬得充血，可仍旧是无法让自己镇定下来。
疫病还未完好完全，她身子又弱，再加上有心疾，萧凝玉想到她皇兄情绪一激动，胸口处起伏不停，心疾又隐隐有复发之势。
更何况，她还有身孕。
“小公主，你瞧。”
谢衍双手背在身后，淡淡笑着，气质矜贵，但萧凝玉只觉得他是恶魔，是不能靠近的疯子。
“谢衍，你到底把我皇兄关哪了！”萧凝玉担心她皇兄，心下一急，来不及多想，便冲到了谢衍身边。
谢衍偏头，萧凝玉娇艳明媚的脸陡然映入眼帘。
他微怔，轻笑一声，抬手捏她下巴，强硬地扳过一边，迫使萧凝玉看向城墙下。
城墙下是一处宽阔的平地，乍一看上去并无特别之处，可是，待萧凝玉轻轻眨眼，再仔细看过去时，她瞳孔骤缩，全身血液倒流，她双腿发软，靠着城墙身子就往下跌。
谢衍余光瞥到，他眼疾手快稍稍倾身，掐着她细腰往怀里带。
“皇兄……皇兄……”萧凝玉似是被吓坏了，娇艳的脸瞬间苍白，她语无伦次，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声声喊着“皇兄”。
城墙下的平地上，萧知平躺在地，他四肢以及脖颈均被锁链缚住无法动弹，而锁链的另一端……连着五匹骏马。
他全身鲜血淋漓，衣衫被染红，显然是受了重刑。
萧凝玉方才看到的便是这个场景，她皇兄全身鲜血，将要被施以五马分尸的极刑。
萧凝玉嘴唇蠕动，在巨大的害怕恐惧之下，她近似失语，只觉灵魂都被抽离了一般，只有眼泪毫无预兆，不停地从她眼尾滚落。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谢衍的衣襟被洇湿成深色，他将她抱在怀里，少女柔软的身子靠在他胸膛，馥郁的馨香令他迷乱，又愉悦。
这世上，小公主只有他这个夫君了。
他的小公主，只能依靠他了。
想到这些，谢衍一阵兴奋，面上绯红，越发显其昳丽如妖，甚至于，他眼尾也莫名地潮湿，流下泪来。
“小公主，你在害怕吗？”谢衍笑了起来。
薄唇流连在萧凝玉耳际，气息拂过少女肌肤时，若火焰灼烧。
萧凝玉看着城墙下的场景不停发抖，她脑子一片空白，浑身发软，只能任由他抱着，甚至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
“谢衍，你，你想做什么……你放过我皇兄好不好，我求你了求你了……”
萧凝玉慌乱之际只能无措地求他。
但是，她不知道，她越是如此，谢衍对萧知的杀意便越深。
“小公主，你别怕，你皇兄死了就好了，他死了……这世上你便只能依靠我，依靠你的夫君了……”
说到这些，谢衍漆黑的瞳孔泛起诡谲的光，他忍不住咬了口萧凝玉的耳垂，唇瓣细细抚慰着少女，安抚她的不安。
“我是你的夫君，小公主，你皇兄死后，你便会乖乖地待在我身边了，你会缠着我，对着我娇娇地笑……”
“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头发都将属于我，我会精心地将你养在身边，不让旁人碰你半分，看你半眼……不然，我会将他们统统杀掉。”
“到时候，你便只会爱我一个人，你也只有我一人，你是朕的皇后，你会生下朕的孩子，朕会将他立为太子……”
谢衍一边眼泛泪水地亲吻她肌肤，一边兴奋地笑，在她耳边低声轻喃——
“小公主，这多美妙啊，不是吗？”
“是吗……”
谢衍嘶哑低糜的笑声犹如毒蛇，不停地往她身体里钻，钻入她的血液骨髓，强势地要融入她血液皮|肉，与她结合，融为一体。
疯子，鬼魅，恶魔……
无数光怪陆离的场景在萧凝玉眼前闪过，她呆滞地看着城墙下，不停地发抖
此时此刻，萧凝玉才意识到，谢衍对她倾注的爱已经极度扭曲和病态，到了她再也无法承受的地步。
他比疯子还要疯，热烈地占有她和渴望她，容忍不了旁人和她有半分关联。
即便那人是她皇兄，是她唯一的亲人，他也依然会残忍地当着她面……杀掉，然后对她说……她还有他，也只有他。
他要让她失去所有，他要亲手覆灭她的一切希望，让她不得不留在他身边，寻求他的温暖。
萧凝玉眼泪不停地落，在情绪过于激烈，心疾又将复发之时，萧凝玉看了眼城墙之下的萧知，强迫自己抹掉眼泪镇定下来。
她不能对他软弱。
她得救出她皇兄。
她要让谢衍停下这疯狂的行为。
要如何让他停下……
萧凝玉强压下自己的害怕，指尖掐着自己的皮肉时，忽然想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很珍视这孩子。
萧凝玉眼睫垂下，目光黯然片刻后，突然转过身问他——
“夫君，你爱我吗？”
听到她喊自己夫君，谢衍愣了一瞬，神色滞然，随即认真点头。
“爱……小公主，我爱你，只爱你，我也……只要你……”
谢衍哽咽了下，嘴唇蠕动，眼神里是极度的渴望：“小公主，我想要你。”
“你骗我！”
萧凝玉猛地朝他大喊，推开他后一下站在了城墙之上。
“你一点都不爱我！你要杀我哥哥，杀我的亲哥哥，你怎么能算爱我……”
萧凝玉双腿发软地站在城墙上，大风吹起她红色的裙摆，她在风里伶仃单薄，摇摇欲坠。
不过一瞬而已，看到少女决然站在城墙之上，谢衍眼里的情潮尽数褪去，他面容苍白成雪，眼睛睁大，几要流出血来。
“萧凝玉！你下来！”
“你别过来！你，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
谢衍歇斯底里地大喊，声音都要破裂流血，他想要将她抱下，却被萧凝玉威吓不敢有半步动作。
“你，你放了我哥哥，谢衍，你放了我哥哥，我就乖乖生下这孩子，否则……我就从这跳下去！”
“谢衍，你这个疯子，你要杀我皇兄，就别想要这孩子……”
萧凝玉情绪激动地喊着，她想用孩子来威胁他，用这个本来就快流掉的孩子来威胁他，让他放过她皇兄。
只是，在萧凝玉刚喊出声时，她的腹部便开始剧烈地疼了起来，鲜血顺着她腿流下，将她红色的衣裙染成了深红。
她知道这是为何，唇边反而漾起一丝笑：“夫君……我们的孩子……”
“孩子……”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萧凝玉便全身失力，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孩子能不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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