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难养 > 12、不哭
    乌桃思考了片刻,觉得迟弈说的非常有道理。


    他身居高位,一言一行都被人盯着,身边又向来没有女人的影子。在这种公众场所出现,身边要是第一次出现女人,那他们一定会成为话题的中心。


    届时来套话的,客套的,想借此机会从她这边下手讨好方舟集团的人就会如同闻了血腥味的食人鱼一样涌过来。


    让她骑虎难下。


    现在自己失忆了,难免哪句话不该说影响到他,既然是自己有求于人,那么听话也是非常应该的。


    乌桃心底过了一个来回,很是顺从的点头说:“您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迟弈没想到她会答应的这么快,微微怔了一瞬站直了身子,漆黑的瞳仁缓缓透出点张扬的意味。


    不同于往日的冷淡,落在乌桃眼里,他此刻的表情少了点疏离,平白多了几分姝色。


    乌桃定定地仰头看着他,突然觉得。


    像迟弈这样惊人的一张脸,天生就该活的肆意又随性,勾唇一笑就能颠倒众生。


    他这样耀眼又惊艳的人,该像太阳。


    迟弈看着只到自己肩头的乌桃,调子有些漫不经心:“要求少,听话就好。”


    他轻描淡写的提醒:“就一点,从现在开始不要叫我迟先生。”


    “叫我的名字。”


    “至于其他,明晚出席前我会跟你说具体该怎么做。”他一边说一边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遍,说道:“会有人专门给你做造型,有什么要求到时候提。”


    说完后他勾起唇,“去睡吧。”


    乌桃温润的嗯了一声,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她清瘦窈窕的背影,靠在拐角处的楼梯边,迟弈突然开了口:“徐鸣,你说人失了忆,会性格大变么。”


    徐鸣看一眼乌桃最后消失的拐角,低着头回:“您觉得夭夭小姐和以前不一样了吗?”


    迟弈默了会儿,方才眼里那点笑渐渐地暗下去,没明着回答他:“到底不一样了。”


    五年不见,不论失忆不失忆,到底是不一样了。


    第二天,外面一早就出了晴。


    天高云淡的初秋,天际蓝的清澈又干净。


    乌桃早早地就被□□的团队给接了手,准备晚上的拍卖会。


    这可是迟弈身边第一次出现女伴,接到消息的团队惊的下巴都要掉了,对这位小姐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上门的都是最顶级的造型团队,务必要让她是整个宴会里最光彩夺目的那位。


    原本还担心乌桃到底是个什么资质的人,方案都备了好几套,结果看到她的第一眼,造型师的心就搁回了肚子里。


    果然是能够被迟总看上的人,这样的模样身段,根本不用思考什么衣服衬她。


    这样的仙品女神,穿个麻袋都会好看。


    陪她挑选衣服的造型师一边介绍礼服的特点,一边用心地解释着:“说是拍卖会,实际上是名流的晚宴。这次的晚会举办时间在晚上,从下午六点开宴,七点半进会场,您的造型也是要以礼服为参考的。”


    造型师早就让人运来了一货箱的晚礼服,送往方舟集团的东西都得是顶尖,件件价值不菲,都是绝无仅有的匠心之作。


    礼服被装点好后摆了满满一屋子,乌桃粗略的扫了一眼,从眼花缭乱的衣服上收了目光,侧目问了句:“迟弈穿什么款式?”


    她身后的造型师一听到乌桃直呼迟总的大名,心底一惊,对乌桃的身份更加忌惮,恭恭敬敬的回:“迟总一向只穿黑白,这次不出意外也是这样的配色。”


    乌桃点点头,走向一条黑色的礼服,“那我就穿这条吧。”


    造型师赞叹的点头:“这条礼服不会太过华丽惹眼,也不会过分朴素,尾椎处微开叉的设计和鱼尾的造型都很适合您的身材,您眼光真好。”


    她说完从一侧挑出一条面纱来,“给您配一条同色的吧?迟总的要求呢。”


    乌桃没意见,点了下头就默认了。


    出门需要带面纱是迟弈的意思。


    她出了车祸失忆全无,第一次出门跟在迟弈身边难免招惹是非,不让她露脸也是为了她好。


    乌桃不在乎自己的容貌会不会惊艳四座,她出去的目的本身就非常简单。


    想和迟弈待着,仅此而已。


    从发型、礼服、妆容、首饰到鞋子、包包。每一件都需要经过反复的商讨敲定。


    送东西的人一波波的往别墅里进,一个下午过去,终于定好了造型。


    乌桃原本并不是喜欢这么大排场的人。


    但是她这次也很乐于去精心的收拾自己。


    不管迟弈喜欢不喜欢,她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他。


    -


    傍晚的时候,迟弈的车才缓缓行驶到禧园的正门口。


    他事忙,来接了乌桃就会直接往晚宴的地点去。


    徐鸣坐在副驾驶提醒了一句:“少爷,夭夭小姐来了。”


    迟弈冷淡地嗯了一声,目光却灼灼看向她的方向。


    乌桃穿了一件刚到脚踝的黑色鱼尾长裙,走的不疾不徐,优雅至极。


    昂贵的丝质,收腰包臀的设计,腿部从小腿上一点开始分叉。黑色的细高跟,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像翻涌的墨色海浪。


    她越走越近,那双眸清冷如雪,红唇却如同盛放的玫瑰。


    美的不像凡人。


    迟弈摇下车窗,强行克制着内心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冲动,淡下声:“上车。”


    侍从给乌桃拉开车门,她嫣然一笑,坐在迟弈身侧,海藻般的发尾恰好落在背后露出的一抹雪白上。


    一黑一白碰撞在她身上,迸发出无边艳色。


    乌桃侧目去看迟弈,他今天穿了黑色西装,里面罕见的搭配了白色的衬衣。


    最上方领口处的纽扣没有系,依稀能看到锁骨,配着他出众的那张脸,看起来正经又浪荡。


    如果忽略掉他过分冷淡的表情的话。


    乌桃也拿不准他的情绪变化,只好问:“迟弈。”


    “你怎么了?”


    她有点失望于迟弈的反应,嗓音带了点落寞:“我把面纱带上吧。”


    迟弈攥住她的手腕,长舒了一口气,声音带了点沙哑:“不用。”


    他身子往后仰,微合着眸:“不是你的问题。”


    迟弈从高中开始喜欢乌桃,见过她许多不同的样子。


    她一向清冷淡然,几乎对任何事都没有什么情绪。


    直到那天他们分手,他都不曾见过她像现在这样。


    盛装出席,对着他语笑嫣然,行走之间细腰软的不像话。


    他不是没有抱过乌桃。


    想都不用想,他都知道摸上去是什么感觉。


    几乎一瞬间,那阵血气从下到上,直冲到天灵盖,刺激的他尾椎发麻,差点控制不住。


    乌桃身上淡淡的香味就萦绕在鼻尖,迟弈有点烦躁。


    什么狗屁不近女色,冷心冷情。


    不过是因为那个人不是乌桃。


    一面对乌桃的时候,迟弈就知道,他可太行了。


    看到迟弈的反常,乌桃却不知道他怎么了。手腕被他攥在手里,她也不急着离开,反而悄悄往他身边又挪了点,轻声问:“真的没关系吗?”


    “是不是因为工作太辛苦了?我昨天看手机学了点按摩的手法,要不我帮你……”


    两个人几乎是隔着衣服肌肤相贴了,迟弈刚压下去的一点理智又上了个十足十。


    他漆黑的眸变得有些暗潮,在略显昏暗的车里,莫名带了点蛊惑。


    “怎么按?”


    两个人身高差距不小,要是乌桃真的伸手过来,那她的半个身子都会贴在迟弈的身上。


    在原本就正在行驶的车里,这样的距离,并不安全。


    迟弈的手牢牢的攥着乌桃的左手手腕,将她的身子隔绝在自己的安全范围之外,嗓音却又沉又哑的,问了句:“想好。”


    前面的徐鸣非常识时务的打开了隔板,前后的空间分割成了两块。


    乌桃不太理解,以为迟弈是不信任自己的能力,温和的耐心解释着:“没关系,我觉得我学会了的。”


    两个人彻底的开始了鸡同鸭讲。


    但是听到那句没关系,迟弈的身子猛地僵住。


    在他的概念里,乌桃根本就不可能同意这种无理的鬼话。


    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抱一下都稀罕的不行,更别提这种亲密的举动。


    他要是敢不守规矩一点,毫不意外,乌桃一定会一个月不搭理他。


    忍耐和控制几乎要成了他的本能。


    从来没想过,他和乌桃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可惜,乌桃失忆了。


    他和趁人之危没有区别。


    迟弈蓦然松了手,浑身的燥热快速的冷却下来,偏过头看窗外,音色很冷:“我没事,不用。”


    乌桃坐回她那侧,温顺的嗯了一声后,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车内的气氛诡异的沉默了下去。


    良久以后,迟弈整理好情绪扭过头,才发觉乌桃的眼尾有一点淡淡的红。


    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到底看了多久。


    迟弈的心突然一慌:“怎么了?”


    乌桃的难过像被打开了闸口,眼尾红的越发明显,她垂下纤长的睫毛,声音轻的几乎听不清楚:“……对你来说,我是累赘吗。”


    她的声音又小又轻,却带着发颤的哭腔,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迟弈的心猛地一疼,立刻挪开了视线不敢再看她的眼神,生生抑制住想要把她抱在怀里的冲动。


    思考着,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么几年来,他很少见乌桃会有这样情绪失控的时刻。


    尤其是为他,更是破天荒来第一次。


    从乌桃走出来到上车以后,这短短几分钟,有哪里不一样?


    他有些焦躁地看向乌桃,神色落在她背后大片的雪白上,才恍然有些知道自己不好的地方在哪儿。


    这么些天以来,迟弈一直冷淡克制,和乌桃保持着疏远的距离,一是不想趁人之危,二是不想重蹈覆辙。


    他有他的考虑,可他疏忽了乌桃是失忆的人,忽略了她的感受。


    在乌桃心里,她寄人篱下、迷茫孤单,唯一能够信任的人只有自己。


    她难得这样盛装出席,只是为了陪他赴宴。


    ……


    迟弈的心无法遏制地颤抖起来。


    他喉头一滚,伸手将她鬓边散落的一缕乌发别到而后,眉眼热烈而温柔地,一如从前。


    “我没有这样觉得。”


    “还有,你今天很漂亮。”


    他几乎是强逼着自己收回手,与此同时,迟弈转过头看向窗外,落下一句似有若无的叹气。


    “夭夭,不哭。”


    我会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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