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吻戏一遍就过了,工作人员提醒他们可以回来,谢心浅和厉闻修却没动,他们躲在黑暗中,缓了好一会儿才往外走。


    这早就不是他第一次拍吻戏了,但谢心浅没有想到情况会变成这样。几乎是轻而易举的,他就被厉闻修掌控了所有反应。


    等身体平静下来后,谢心浅立刻就抬脚往外走,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至极的事情。


    但说到底,这不过是一个亲吻……


    谢心浅闭上眼,突然有些害怕接下来的剧情。


    接下来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各自上了自己的保姆车。


    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10点,风很大,浅黄色的鸡蛋花在风中摇曳。


    谢心浅运气不好,刚下车走了两步就被沙子迷了眼睛。他抬手揉了揉,没弄好,只得眯着眼睛往前走去。


    “小心。”前面有阶梯,厉闻修出声提醒,又抬手扶了他一把。


    不过是碰到他的胳膊,谢心浅却仿佛被吓了一大跳,反应很大的把厉闻修的手推了出去,后者手表磕在石柱上发出一声脆响。


    直到听到这个声音,谢心浅这才从慌乱中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


    “抱歉,”谢心浅低着头道歉,声音冷淡,“手表我会陪你的。”


    厉闻修眸色微暗,他看了谢心浅好几秒,这才淡然道:“不用,没坏。”


    “可……”谢心浅有些为难,这种时候,他不想欠厉闻修的人情。


    “不用。”厉闻修却已经转身前走去。


    身后,谢心浅用没进灰的那只眼睛打量厉闻修,却只看到对方冷硬的侧脸一闪而过。


    过了一会儿,谢心浅也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他在洗手间里呆了很久,刚一出来,就对上周明震惊的目光。


    “眼睛怎么这么红?”


    “进灰了。”谢心浅淡淡道,“你去隔壁问问厉老师手表的品牌、型号,以及他是想把手表送去维修,还是我重新买一块新的给他。”


    周明点点头,麻溜儿的过去。不一会儿,又哭丧着脸回来了。


    谢心浅躺在沙发上,看到周明进来缓缓睁眼,问:“他为难你了?”


    “这倒没有,厉老师从头到尾都很客气。就是……”周明站在门口,踟躇着。


    谢心浅:“就是什么?”


    “就是他自己过来了。”周明踏进屋里,身后露出了厉闻修高大的身影。


    谢心浅:“……”


    周明:“厉老师说他亲自和你商量赔偿事宜。”


    “……”


    为难周明也没意思,谢心浅摆了摆手:“那你先回去吧。”


    房间关闭,室内霎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的呼呼风声。


    厉闻修站在玄关,一步步朝他走来。


    谢心浅本来缩着腿坐在沙发上,见厉闻修过来,又立刻把双脚放到地上,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表情。


    为了避免尴尬,他决定先发制人,主动说道:“你那个手表什么品牌的?我可以给你修,或者再买一块新的赔你。”


    厉闻修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淡淡道:“你要陪我?”


    谢心浅点头,一脸严肃:“赔你。”


    “陪我?”厉闻修重复念了一遍这两个字,突然笑了一下,“既然要陪我,那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


    “……”


    谢心浅无语:“我们说的大概不是一种赔。”


    “逗你呢,”厉闻修收敛了玩笑的神色,淡淡道,“不用你赔偿,这块手表也不贵,我平时随便戴的。”


    谢心浅不信,厉闻修直接摘了手表递过来:“不信你自己查。”


    和那些复杂精美的机械表不同,这只是一块简单的石英表,白色表盘,深棕色小牛皮表带,休闲又简洁。


    在这个夏天里,这块手表配着厉闻修的亚麻衬衫和卡其色裤子频频出场,复古中透着淡淡的时髦,利用率很高。


    只是现在表面玻璃出现了一缕裂缝,谢心浅抬手摸了摸,又翻到手表背面查看品牌和型号。


    是瑞士的一个小众品牌,确实不贵,不到六位数的价格,对厉闻修这样身价的人来说几乎称得上普通。


    谢心浅看了一会儿,把手表递给厉闻修:“那我再给你买一块?”


    “不用了,”厉闻修结果手表,随手放在一边,“我那里还有别的。”


    见对方坚持,谢心浅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们都不是缺这点钱的人,要是一个劲儿要提补偿,反而显得太计较。


    想着厉闻修生日快到了,谢心浅决定从别的地方补偿他。


    第二天拍戏,厉闻修手腕上出现了一块精致的机械手表。谢心浅视线停留在厉闻修手腕上,心道他昨晚果然说的是实话。


    等谢心浅移开视线后,厉闻修却看了眼自己手腕,若有所思。


    今天要拍的是唐风给白景年画画的戏份。


    艺术家都喜欢画人体,现在谢心浅浑身1赤11裸躺在沙发墩上,只有重点部位被一张白色床单遮挡。


    厉闻修立着画架坐在他对面,穿着一件白色t恤,微长的刘海儿别到耳后,手里拿着一只炭笔在布上勾勒结构。


    没有请画家当手替。


    在来岛上后不久,谢心浅就发现剧组没有请画家跟组。当时他还以为合作的画家只是要晚一些进组,万万没想到是厉闻修直接亲自操刀。


    厉闻修有一定的绘画功底,而《夏日长》影片中出现的所有画,都将由他独自完成。


    之前他都是画景物、静物,而现在谈恋爱后,他终于开始记录景色中的人。


    作为厉闻修的模特,谢心浅此时正斜倚在沙发墩上,时不时就伸手扯一扯身上的床单,显得有些不自在。


    主要是他里面全脱了,而这种沙发墩又没有靠背,稍有不慎床单就会滑下去,所以他才这么紧张。


    罗元杰大部分时候都是很好说话的,但固执的时候也相当说一不二。


    本来这场戏关键部位就要遮,谢心浅完全可以在里面穿内裤拍完这整场戏,但他非要谢心浅全脱了。


    现在谢心浅躺在沙发墩上,脑袋下垫着两个枕头,有些紧张的揪住了床单。


    “紧张?”厉闻修问他。


    谢心浅沉默片刻,老实交代:“有点儿。”


    厉闻修看了一会儿,突然转身对罗元杰说:“能换个姿势吗?”


    罗元杰:“你说说看。”


    厉闻修于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想让谢心浅离开凳子,直接坐在窗边的地毯上,这样会显得更随性、生活化一些。


    说完后,厉闻修又让人把窗户全都打开,穿堂风从大海吹向森林,满屋的暑夏气息。


    罗元杰看了一会儿,同意了厉闻修的提议。


    谢心浅于是挪到了窗边,终于不用担心床单会掉下去了。


    安排妥当后,厉闻修重新坐在位置上勾勒构图,却依旧觉得还缺了点儿什么。


    想了想,他让工作人员端了盆刚洗好的葡萄过来。


    道具组有些为难:“我们没有准备葡萄,现在去买可以吗?”


    “不用,我车里的冰箱有。”厉闻修侧身吩咐助理,让他去保姆车拿过来。


    过了一会儿,谢心浅收到了一大盆翠绿的葡萄,用玻璃碗装着,刚洗干净,水灵灵的。


    厉闻修:“你抱着,或者放旁边都行。”


    窗边晒得有点儿热,谢心浅便把这盆葡萄抱在了怀里。


    厉闻修坐在画架前,画笔渐渐勾勒出了青年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厉闻修停下画笔,往窗边走了过来。


    谢心浅回头看他:“画完了吗?”


    厉闻修说是。


    谢心浅说他想看画,厉闻修让他起来。


    谢心浅却犯了懒:“不想动,你把画转过来给我看看。”


    “真巧,我也不想动。”厉闻修说着,直接在谢心浅旁边坐下,随手拿了一粒葡萄放进嘴里。


    谢心浅有些好奇厉闻修的画,但他现在这幅样子确实不太方便,贸然起身又很狼狈。见厉闻修坐着吃葡萄,他也就继续躺了回去。


    他还以为厉闻修随便吃吃就算了,结果他吃着就没停过,一大盆葡萄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一根光杆儿。


    谢心浅急了,连忙伸手阻拦厉闻修:“不许吃了。”


    却不料厉闻修趁机握着他手腕往旁边一扯,谢心浅霎时失去平衡,跌入厉闻修怀中。


    下一刻,厉闻修温热的嘴唇吻上了他手腕内侧的肌肤,温热柔软,宛如处1子。


    谢心浅完全没意识到厉闻修会在这时候增加这个动作,霎时双耳通红,眼底写满慌乱。


    厉闻修却已经按着他肩膀,身体也压了下来……


    仲夏七月,穿堂风徐徐吹过,扬起一片片洁白的纱窗。


    窗外树木苍翠欲滴,点缀着一株鲜红的三角梅。远处,碧蓝的大海在风中荡漾,拍打在礁石上激起一阵百花,偶尔有一行海鸥飞过。


    然后镜头切到了他们身后的油画上。


    夏日午后,一位青年正坐在窗前吃葡萄,阳光懒洋洋的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明显的身体曲线。


    他身体侧对着观看方向,脑袋却拧到窗外看大海,唯独露出耳侧那一粒褐色小痣。


    阳光穿透玻璃照亮地面,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明显的光影,让白的更白,绿的更绿,红的更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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