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雪山正打算下线,紧急被林奇叫住:“走什么走?走什么走?走什么走?给我留下!”
燕雪山这才记起来,上次发布会时,他跟亚瑟“私奔”去求婚,把林奇给鸽了,事后被林奇骂了一顿。
他跟亚瑟和林奇道了歉,表示今后一定配合。
燕雪山答:“好。”
更换选项,退出战斗房间。
回到中心室。
全息投影是投出使用者当前的模样。
燕雪山经过十几分钟的高强度战斗,难免出了一层薄汗,身上的被机甲服布料吸收了,蓝白色机甲服上充满美感的线条忽明忽暗,示意它正在运作,调解使用者的体温、湿度并监控心跳等等。
但他额头上汗水还是会流下来,不过并不算太糟糕,只是略微有点潮湿,像是晨露,而他一直冷冰冰如ai一般毫无表情的脸,此时也是白里透粉的,在微微地调整自己的气息。
燕雪山便是以这副模样面对全星际,语气冷淡地问:“还有什么事吗?”
林奇说:“到解说室来。”
来到解说室。
燕雪山发现亚瑟也在这。
亚瑟对他笑笑,说:“我也被林奇抓住了。我得留下来解说。”
燕雪山点头,看到坐在他身边的蔚教授,微微躬身:“蔚教授好。”
燕雪山对蔚教授还是充满感激的,要不是当初教授给他又是开小灶又是抬分,他大学都毕不了业!
蔚教授也站起来了一下,对他说:“祝你新婚快乐。”
燕雪山愣了愣,说:“谢谢。”
跟亚瑟结婚这件事,其实他到现在都还不是特别能反应得过来,因为感觉什么都没变。
以前在军队的时候,他们就形影不离。
反而是退役以后离开军队的那段时间,他每天早上起来还是会有一种亚瑟就在自己身边的错觉,坐起身时总想叫睡在隔壁床的亚瑟一起起床,结果清醒过来一看才意识到他已经退役了。
毕竟,他们同吃同住、搭档六年,人养成一种习惯需要20天,每天早上亚瑟笑容满满地跟他说“早上好”好像早就已经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虽然,即使失去了,也不会对他的生存造成什么影响,但现在回来了,他才有种完整了的感觉。
亚瑟对他招招手:“亲爱的,坐我旁边。”
“我们来讲解一下你的这场战斗。”
话音刚落,解说室应声出现了被打败的蓝泽,直到刚才他都在躺尸装死,主要觉得太丢人了,现在忍不住了,冒出来说:“这有什么好讲解了。”
“不就是我怜香惜玉,轻敌了吗?”
燕雪山颇为认同:“是的,不然不至于打得那么快。”
还说:“说实话,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轻敌。”
蓝泽喷了:“我特么不知道你原来也会近战啊!!”
回播慢放录像。
几个人开始叽叽喳喳地聊起来。
说专业吧,好像是挺专业的,一个又一个专业术语从几位师士的嘴里接二连三地蹦出来,蓝泽咬牙切齿地马后炮某某地方其实用什么动作应对完全可以接得住招,还有位教授在讲解这些普通人压根听不懂的名词。
说他不专业,好像也挺不专业,特别是亚瑟,他最过分,就没在正经讲解,尽在那扯皮,把话题引到十万八千里开外,但反而是他说的最让观众听得津津有味。
亚瑟:“你看这一招,在猎户支臂战役时,我爱人跟我配合使用过,当时一口气歼灭了对面两个师士支队,大约是……是吧?亲爱的。”
燕雪山:“是的。”
亚瑟:“好,这个操作,这是没有被我国教科书记录的操作,理论上我觉得难度够得上a级。”
“这一招是我跟我爱人之前曾经遇到过的一位帝国的师士的绝招,那也是一位技术高超的师士——在帝国的等级就相当于我们的a级师士。”
“我们取胜回去以后一起花了半个月才钻研透他的招式,学了过来。”
燕雪山附和:“嗯,研究的过程挺难的。”
还有个林奇在那跟腔:
“哦?是吗?聊聊这场战役吧。”
说着说着就越发跑火车起来。
亚瑟本来就是个很擅长演讲的人,他讲得声情并茂、绘声绘色,让人觉得仿佛身临其境,不由地热血沸腾起来,特别是在刚看完比赛的情况下。
他还要边说边比划,不经营间把婚戒全方位地展示出来。
连燕雪山都坐在旁边听得入神,一愣一愣地想:我有这么厉害吗?亚瑟嘴里说的这个人简直像是天神下凡,无所不能了吧?是我吗?
亚瑟说了一会儿,由林奇接过话去,他得以有空小声地跟燕雪山说:“亲爱的,你可以下线了,先回去洗了个澡,换身衣服,我等下结束了过来。”
燕雪山说:“好。”
说完走了。
他一走,收视率立马滑坡式下跌一大截。
亚瑟笑眯眯地说:“今天的直播还没结束哦,我爱人换衣服去了。假如大家想看我爱人跟我的新婚生活的话,请先不要关闭页面或者换台,等下带大家去看看。”
一说完,收视率又升了回来。
大多数观众都是过来看热闹的,且有很大一部分是发布会以后被亚瑟跟燕雪山的事情所吸引,特地来看他们俩的,闻言瞬间期待起来。
没一会儿。
亚瑟也下线了。
林奇扯了十分钟有的没的,才接到亚瑟的通知,说:“好,现在是赛后余兴节目,让我们把镜头转向燕雪山先生的农场。”
观众们锁看到的画面从虚构转为现实。
两位精英打扮的联邦顶级师士换下了高科技的机甲服与西装革履,换上了农民的装束,显得如此平易近人。
燕雪山穿一件深蓝色的背带牛仔裤,里面搭的白衬衫,挽起袖子和裤腿,脚蹬防水的靴子,手上还戴着手套,草帽挂在他的脖子后面,这一身衣服看上去都半新不旧的,但穿在他身上就是好看。
他正在发呆,有点茫然,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而站在他身边,一身深灰色工装服的亚瑟则还是阳光灿烂的模样。
他们站在一片茂盛的田野前面的空地上,身边还有两台农业机甲。这农业机甲同他们才刚看过的s级战斗机甲来说,看上去是如此的弱小与朴素。
不,这玩意儿能称得上是机甲吗?
顶多只能叫作农业机械吧?
不,还是不对。
他们不是来看两位师士的新婚生活的吗?怎么就转场到一个农场了呢?
这时,亚瑟开口了。
燕雪山看向他,静静地听他说。
亚瑟面带笑容、亲切善良地说:“亲爱的星际海盗们,我想,你们大概也正在看这个节目,所以,我想趁这个好机会,想大家展示一下联邦的农场。”
“我相信很多人也不想成为抢劫杀人的星际海盗,只是被动荡的时局所迫,不得不拿起武器保护自己,这很正常,不应当被责怪。”
“谁都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可以安稳过日子的家,你们看看,这片农场就很不错吧?”
燕雪山本来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现在听着听着,听懂了——
这是打算招安星际海盗吧。
他就说呢,亚瑟怎么会干出专门砸几千万只为求婚这样恋爱脑的事情,敢情在这等着呢。
确实,多数星际海盗都是之前战争时代的遗留问题。
乱世中的人们不幸被卷入战争,有很多时候,其实并没有独善其身的选择权,以至于落草为寇。
其中可能有部分是天生的反社会分子,但他觉得,有人性的普通人才占大多数,要是有好日子过,谁会想去做个居无定所、四处逃窜的罪犯呢?
打击海盗需要武力,但只有武力却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亚瑟继续说:“现在,我,上将亚瑟,代表联邦,向你们发出邀请——就近找联邦政府部门自首,可与普通人一样获得联邦公民身份,联邦包培训和再就业。”
“按照你们的犯罪程度,联邦政府会对你们进行不同程度的赦免。没有人命犯罪通缉在案的星际海盗将直接得到无罪赦免。”
“非重大恶性犯罪的星际海盗,都可以通过缴纳罚金来抵消自己的罪行。”
“即使是已在迫不得已情况下犯过联邦重罪的星际海盗,如果你还有向善之心,曾在战争中帮助过平民,有过善举,也可以联系联邦政府与我们商量,减免你的罪行。”
亚瑟身旁的地上还插着一把斜倚的铁锹,他随手扶了一下,倒像是气定神闲地拄着一把未出鞘的剑,他的脸上仍是笑着的,但并不会让人觉得他软弱,这份笑意似乎不达眼底。
假如你愿意好好听话,那他就会与你握手,假如你冥顽不灵,那他就会对你拔枪。
看,他是位如此善良的上将,一切好商量。
但他的善良有锋芒。
不得不说,这颗农业星非常美。
尤其是在接近丰收的时候,在这光线明亮的午后,正好有一阵清爽的风路过,他们身后的田野上荡漾起深深浅浅绿色的波浪,即便隔着屏幕,观众们仿佛都能闻见花、树叶、青草与大地的香气,能听见这属于大自然最静谧也最温柔的喁喁轻语。
亚瑟便在这其中,像是个老朋友一样,同大家说:“战争结束了,你们的家乡已经恢复了和平,还记得你记忆中他没被战争摧毁的模样吗?你爱你的家乡吗?假如你还爱他,为什么不回去建造他呢?”
燕雪山一直专注地看着亚瑟,听到这里,又一次,莫名地,不自觉地弯起嘴角。
说得可真好。他想。要是养父还活着的话,一定会很喜欢亚瑟说的这番话。
全星际的直播中,所有人都看见,如冰山一般的燕雪山像是被阳光照到,眼角眉梢都像是温柔地舒展开来,带着浅浅的爱意与赞赏。
他本来就漂亮,现在更是漂亮的让人转不开眼,把不少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你可以叫上你的同乡一起回家,要是回归的人到达一定人数,还可为家乡争取到额外的建设奖金。”
“看到我身边的这两架最新型的农业机甲了吗?”
“联邦现在回收危险军工武器,我们按照原价计算它的价值,兑换成优惠价格的农业机甲与一定比例、足够生活的田地。”
“你们想要属于自己的土地吗?想要属于自己的房子吗?想要属于自己的爱人吗?”
转头看了一眼燕雪山,同他对视,两人的视线像是裹着蜜,眼波流转之间,不经意地牵出细细糖丝。
他们俩是如此的般配,这一时刻并不长,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却甚至让观众们有一种,全星际都找不出比他们更般配的一对情侣的感觉。
亚瑟伸出另一只手握住燕雪山的手,对着镜头举了一下,露出燕雪山手上的婚戒,又嘚瑟起来,说:“不过,想要像我这样幸运,拥有这么好的爱人是非常难的啦。我的爱人是全星际最好的,你们羡慕不来的,哈哈哈哈哈。”
“这个还真不能保证分配。但房子跟土地可以。”
两位在军事基地里,不沾尘埃,乘坐登高电梯,进入最顶尖战斗机甲驾驶舱战斗的s级师士,此时此刻,在全星际所有人观看的直播中,踩在泥土地上,爬上农业机甲的舱门外,弯腰低头钻进去。
与千千万万的普通农民一般模样。
“接下来,我跟我的爱人燕雪山将作为农民,向你们展示一下联邦最优秀的农业机甲该如何操作。”
“你只需要一台多功能的农业机甲,就可以独立完成整个农场的耕作,非常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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