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翼楼秋季最隆重的任务就是皇家猎场宴会,秋猎作为古代贵族不可或缺的娱乐项目,任何小说和游戏中都少不了这个情节,而且必出事。
陈念从踏进猎场就战战兢兢,安排比翼楼工作人员入住检查道具各项事宜一丝不苟,生怕出一点纰漏。
最后还让薇容和唐青盯着大家,但凡出现意外必须来跟她汇报。
交代好一切后她回到自己的小帐篷里,趴在床上唉声叹气,“整整三天都要这样如履薄冰,我好难。”
“你别紧张,这个游戏没那么多权谋因素,任何事件都是为谈恋爱设计的。”系统试图缓解她的焦虑,“三天内你必有艳遇。”
“快闭上你的乌鸦嘴,四个男主都得罪光了,哪来的艳遇。”陈念一点都不信它的鬼话,“原来游戏里这个情节是干嘛的?”
“不知道,我只负责给你科普和关键时刻提供选择指令,走剧情得靠你自己。”
“关键时刻帮我做选择?那你可真棒。”陈念冷笑,再次证明这个系统除了能跟自己嘴炮外一无是处。
她正准备再讽刺几句,帐篷外传来苏乐逸的呼唤声,“陈念姐你在吗?”
“小苏?”她翻身下床,拉开帘子就见苏乐逸一身骑装背后还背着一张弓。
“我听谢凉大哥说你也来了,过来跟你打个招呼。”
自从当日钱庄告别后苏乐逸就像变了个人,真的没有再纠缠她,偶尔遇见也彬彬有礼,陈念渐渐放下戒心。
苏乐逸这个人爽朗有趣,相处下来倒是收获了一位朋友。
“你要去打猎?”陈念好奇的看着他一身装备,“这个弓沉不沉,我能拉得动吗?”
“看你这小身板就不行,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我带你抓兔子。”
“也好。”越是自己困在帐篷里越是心慌,不如出去走走缓解下心情。
一人一马来到猎场深处,陈念把马鞍后的弓抽出来跃跃欲试,没等她拉开,前面的苏乐逸一张弓架三支箭,瞄准不远处蹦蹦跶跶的野兔,手一松利箭射出,三只兔子应声倒地。
“哇,好厉害。”不愧是北弋的武学天才,这百步穿杨的本领估计今天场上没人做得到,“小苏你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他日必成大器。”
“还差得远呢。”少年并不知足,一边捡野兔一边说:“真正百发百中的高手是耀灵阁阁主,听说他暗器在手,连天上的鹰都能打下来。”
“耀灵阁?”
“恩,江湖上盛极一时的杀手组织,不过后来被歼灭,耀灵阁阁主也死于非命。”苏乐逸略有惋惜,“可惜我不能跟他一较高下了。”
“既然如此现在最厉害的就是你喽。”
捉到野兔后两人就地起火准备烤兔子,正巧遇上带小皇子出来散步的宁丞茹,小皇子的母妃是昭妃娘娘,此次也随献帝一起来到猎场。
许久不见小外甥苏乐逸非常开心,抱着年仅三岁的小皇子喂他吃兔肉,宁丞茹笑吟吟的在一旁看着,突然想起方才遇到谢凉的事。
“谢老板好像在找你。”陈念正准备咬兔腿就听宁丞茹说,“我见他在你帐篷附近徘徊,不知道有什么事。”
“是吗?”她放下手里的兔肉,害怕晚上的活动安排出什么差错,当即跟几人告别返回营帐。
谢凉确实有事找她,最后一批从比翼楼出发的戏班因为其他事耽搁了,本想让陈念将节目修改。
正巧随行小厮说自己认识别的戏班班主,可以让他们今晚过来救场,谢凉便安排唐青跟进。
“这些外人来路不明,盯紧点。”谢凉刚跟苍杰交代完,耳边冷风刮起,箭矢从他眼前擦过,最后钉在身边的木桩上。
谢凉回过头,宁丞安骑着马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猎场上刀剑无眼,谢老板不会武功还是不要乱跑的好。”
“这里似乎并不是狩猎地段。”谢凉眼中波澜不惊,“射伤在下无关紧要,若是冲撞了陛下王爷可担待不起。”
“谢老板不必每次都用父皇压我。”宁丞安一跃而下慢悠悠走到他面前,“就算我失手射死你,父皇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齐王殿下!”
两人同时转过头,陈念正盯着他们,显然把刚才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跳下马怒气冲冲走来,横在两人中间一把推开宁丞安。
她一反常态的举动把两人都吓了一跳,没等反应过来又听她说:“我们已经很忍让了,王爷不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来招惹本王的明明是你!”
“这些缘由我早跟王爷讲清楚,倒是王爷处处针对谢凉,我以为你最多封几个铺子罚些银子,居然还要来伤害他。”
“你害怕我伤害他?”
“当然,他可比你好太多了,长得比你好看比你有才华比你会心疼人,会武功有什么了不起,在我眼里会武功跟会拉屎没什么区别!”
“看你这么喜欢他,我更不不能让他活。”宁丞安咬牙切齿。
“一定要做个了结是吧,那你冲我来。”积攒已久的怒火终于爆发,陈念再也顾不得别的,抬手抽出宁丞安腰间的剑。
“来吧,杀了我。”她将剑柄冲向宁丞安。
“你......”
“我没跟你开玩笑,烦死了赶紧动手,老娘不伺候了游戏到此结束!”
宁丞安没见过这样破罐破摔的陈念,还真被她吓住,连她手里的剑都不敢去接。
“既要应付你们的无聊透顶的修罗场,又要心惊胆战的考虑突发事件,我才来这里多长时间,感觉自己老了十岁!”
陈念丢下剑蹲在地上奔溃大哭,突然想到刚才的烤兔腿一口没吃,悲从心来,哭的更加凄惨可怜。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宁丞安脸上有些挂不住,强行把围观者赶走后,自己也匆匆离开。
等陈念终于哭完,她揉揉眼睛抬起头,发现身边只剩下谢凉一人。
“那个.....我刚才有点失态。”陈念站起身挡住红肿的眼睛,“我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谢凉没回答,就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眼中却好像有很多话要说。
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陈念又问:“你生气了?”
她当众骂宁丞安,不少人都看见了,保不住明天又有什么传言,果然这种秋猎事件必出意外。
“没有。”这次他答的很快,最终还是没有将那些话问出口,只是交代她回去洗把脸准备晚上的节目。
谢凉走后系统又从她脑子里冒出来,“你怎么反应这么激烈?”
“可能是因为野兔没吃到吧。”陈念深深叹了口气。
“就这?”
“你不懂,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最近压力太大。”
哭完情绪果然平复不少,陈念重整旗鼓投入晚上的工作,夜幕降临后所有人狩猎归来,将战利品堆在火堆旁准备烧烤。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有宫人传召比翼楼开始准备节目,陈念按事先演练过的流程开始表演,统筹全局没出现任何事故。
除了最后一个保留节目,戏班子的杂技表演。
一开始还很正常,直到最后劈头散发的男人带着山鬼面具,在篝火中持剑起舞,几个男童围在他身边,鼓点声震天,他抓起其中一个男童,一刀割下他的头颅。
纸糊的道具头颅从空中砸进火堆,在熊熊火焰中化为灰烬。
看到这一幕场上所有人都大惊失色,人群中不少人暗自腹诽,纷纷将目光投向献帝,献帝紧绷着脸看不出情绪,凝视着台下表演结束谢恩的杂耍班子。
气氛低至冰点,只能听到干木燃烧的噼啪声。
后台的比翼楼众人慌乱不已,唐青捉着推荐这家戏班的小厮质问:“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敢在陛下面前演这个!你想害死我们是不是!”
“我.....我也不知道啊。”小厮吓得腿软,高声道:“我马上去找班主!”
“我就知道会出事。”陈念垂手叹气,一个没盯住就惹出这么大的事。
“现在怎么办啊掌柜的。”薇容急的快哭了。
“唐青,把班主和这个小厮全部扣下,别让他们跑掉。”说完陈念提着裙子飞快向宴会现场跑去。
宴会现场风声鹤唳,谢凉扫视杂耍班子的人,发现他们面不改色丝毫不知道发生什么,果然这次被阴了。
宁波虽说是为推翻前朝□□登基,但总归名不正言不顺,尤其宫中那位前朝小皇子早夭后,民间流传起献帝暗杀小皇子的谣言。
还有人写话本歌谣编排他,说他其实是乱臣贼子,早有预谋加害杨帝。
最初他没有在意,后来传言越演越烈,献帝不得不派人肃清,但凡传唱话本歌谣的人一律处死。
这场文字狱声势浩大,不少无辜之人被连累,但献帝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反而让史官文臣写文章讴歌自己的丰功伟绩,也成为他登基后最大的污点。
今日这场舞蹈任谁看了都明白,是在影射献帝杀害小皇子,此事非同寻常别说戏班子,恐怕比翼楼乃至整个谢氏今晚都会从北弋消失。
“这些节目都是谁准备的?”献帝漫不经心的开口,“真是让孤大开眼界。”
“回陛下,是比翼楼的谢老板。”一旁的宫人作答。
“哦?”越过重重人群,献帝的目光落在最末位的谢凉身上,“谢老板不妨给孤解释解释,这杂耍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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