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以凉奇怪地看着她：“好笑吗？”
顾婉仪止住笑声：“以凉你知道吗，你真不开心的时候，会沉默，会不爱搭理人，而不是跟我抱怨。”
施以凉挑了挑眉，快速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是。她笑了笑：“还是你了解我。”她说着走到冰箱旁边，把果汁放到真空包装机上打了一层膜，才放进冰箱里。
顾婉仪看着她的身影，没有说话。她确实是了解施以凉的，但也是目前，她才意识到，她这么多年来触摸到的，不过是施以凉的表面，和浅层。
随和幽默是她的外壳，包裹着不轻易为人所知的内心。越是这样，顾婉仪越想对她不为人知的内在一探究竟。
就是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有这样的机会。
不过顾婉仪是个天性乐观的人，短短几秒钟，她就能做好自己的心理建设。季红桑是个很好的女人，她也很喜欢季红桑，但她几乎能确定，施以凉的婚姻，肯定是存在一些疑点的。
反正未来是无法预料的，施以凉也远比她印象中的更有意思。
顾婉仪双臂抱胸，饶有兴味地问道：“所以……你是打算陪桑桑姐一起，去动物园逛街咯？那干嘛还叫上我啊？去当电灯泡吗？”
“也不是电灯泡吧，”施以凉关上冰箱门说道，“人多热闹嘛。”
“本来是想你们两个去的，但是我在，你也不好意思不带我，是吧？”顾婉仪妩媚地笑了一下，看着她说道。
算是被她一语说中了吧，施以凉的确是因为不好意思，才想叫顾婉仪一起的。她应该是被季红桑传染了，开始知道“不好意思”这四个字怎么写了。
施以凉神色一顿：“没有啦，只是我一开始想，这应该都是你玩过的，你不一定感兴趣，但不问你一声，也挺不礼貌的。”
顾婉仪皱眉看着她：“这还不是客气？跟我还要讲什么礼貌嘛，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施以凉笑了笑，拿出虚拟屏幕：“行，我不跟你客气，那到时候，我和桑桑两个人去好了。”
顾婉仪翻了个白眼：“不，我要去。”
“知道啦，”面对顾婉仪的骄纵，施以凉丝毫不以为意，低头认真看着屏幕，“现在就给你买体感服，行了吧？”
顾婉仪这才绽放笑容。
施以凉划着屏幕，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顾婉仪趁机靠过去，贴着她一起看屏幕。
“上次买了两件体感服，我明明记得商家送了个优惠券的。”施以凉皱起了眉头，查看了一番，嘴巴一撇，“哦……已经过期了。”
施以凉大呼可惜，体感服八千多一套，用优惠券的话，可以减一千五。再仔细一看，十一假期之前商家有活动，送两千元的券。
施以凉撇着的嘴角顿时又翘了起来，收起屏幕：“那就过几天再买，反正现在暂时还用不上。”她转头，看到顾婉仪轮廓立体的脸，仿佛欲言又止，“婉仪，我有点热。”
顾婉仪眨了眨眼。施以凉对她开窍了？她媚眼如丝地看着施以凉，挨得更近了些，挺了挺波涛汹涌的胸，轻声说道：“这就热了？”
施以凉抬了抬纤长的右腿：“我穿的是长裤，身上这t恤也有点厚。”她说着目光下移，从顾婉仪胸前飘过，并未多做停留，“你穿这么清凉，当然不热啦。”
“我先回去睡了，晚安。你也快点睡吧。”施以凉想了想，把那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挨着我”咽回肚子里，站起来说道。
她觉得顾婉仪有些怪怪的。但婉仪丈夫出轨生子，还被逼得净身出户，有多大的奇怪之处都不能算奇怪。所以施以凉对她还是有些小心翼翼，不想刺伤她脆弱的神经。施以凉一边往回走，一边为自己的体贴感到欣慰。
*
季红桑做好初步的准备工作，已经是几天之后了。
为了工作，她不得不暂时使用虚拟电脑，宝贝平板则妥善地安放起来。助理小杨经常能看到季队长突然间停下急匆匆的步子，对着虚空、甚至是对着小杨比了个心。
虽然知道这是手势key，但看到平时工作起来严肃认真的季队长做这么萌的动作，小杨还是难免会被萌到的。
模拟机实验报告已经非常精确完善，设备清单也都确认无误，新来的队员已经都做过了潜水培训……季红桑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正好赶上快放十月一假期，你也轻松一下。”下午，季怡君在女儿办公室说道，“队员们都放四天假了。”过些天出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大多数人都回家探亲去了。
西斜的日光下，季红桑低垂的长睫微微翕动。她随即抬起头来，微嘟着嘴看着母亲：“我不能就在这儿休息吗？”
季怡君虽然不会溺爱孩子，但也将这唯一的女儿视作掌上明珠，除了陪伴少了些，其他方面都没有亏待。在母亲面前，季红桑会放松许多。
“这儿离一号城才三百多公里，开车不过三个小时，坐悬浮列车就更快，为什么不回去？”季怡君劝道，“还是回去吧，你和以凉也有阵子没见了。”
季红桑笑道：“我这不是想在这儿陪您吗。”
季怡君愣了一下，心里不由得涌上一阵暖流。她一直怕女儿怪她，怪她用女儿的终身幸福作赌……
但季红桑却从一开始起，就没表达过任何不满。季怡君心里是又温暖，又忐忑，又愧疚。
“红桑……你真的不怪妈妈了？”季怡君还是忍不住问道。
季红桑暗叹口气，放下手里的报告：“妈，我都说过了，我从来没怪过你。”她顿了一下，“说实话，施以凉人很好，我和她相处还是挺愉快的。”
季怡君脸上重又浮起笑意：“我就说嘛，小施这孩子错不了。这样，你赶紧今天就回家，别在这儿耽误了。别人中午饭都没吃就走了，你还要看报告……”
季红桑叹口气：“才四天假，我觉得……没必要回去。”
见女儿真的不想回去，季怡君倒也不多催了：“行，那你自己决定吧。不过，”她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女儿的表情，“放假我是要去北部调研的，不能留下陪你了。你也别老看报告了，多出去转转，锻炼一下身体，这样出海才经得起考验。”
季红桑微愣了一下，点头：“嗯，好的妈，我知道了。您出去注意安全。”
季怡君往外走的时候，心里也犯嘀咕，施以凉这到底是对女儿上心、还是不上心呢？如果真的上心，应该会顾念着季红桑，过来看看才是啊？
前一天才和季红桑聊过天，施以凉知道她今天开始放假了。于是，施以凉下班之后就匆匆地赶回家，路上就把顾婉仪的那套体感装备买好了，到家刚好能收到。
刚买完装备，小春的电话就过来了，说今天有个新朋友，刚从国外回来，久闻施以凉“一号城青年首富”大名，想认识认识她。
施以凉内心挣扎了两秒钟，还是果断地回绝了小春：“今天不行，我真有事，这样，你告诉这位新朋友，改天我请她吃一号城最好吃的人工店。”
小春贱兮兮地问道：“你下了班能有什么事儿？是不是忙着回去陪老婆呢？”
施以凉顿了一下：“……倒也可以这么说。”
小春“嘶”了一声：“结了婚就是不一样，行了，你放心去吧，这边交给我。”
挂了小春的电话，施以凉那兴冲冲的劲头倒是淡了不少。冷静下来她也扪心自问：约季红桑逛个动物园而已，她至于这么积极吗？放下公司一堆的工作不说，还推了小春的邀约，甚至还推了晚上的一个行业交流舞会……
这只有一个解释——
假期将近，人心涣散，一向对假期视若无物的她，也沦陷了。
施以凉暗自点头，认为自己的推理十分合情合理，就没再想太多，又兴致勃勃地问顾婉仪晚上有没有别的安排。
顾婉仪这阵子一直在家里，能有什么安排。施以凉到家之后取了体感服，给季红桑发信息。
[好友]凉凉：“吃完饭了吗？”
海研所的健身房里，只有一个纤长的人影，穿着粉红色贴身运动背心和短裤，在跑步机上慢慢地跑着。季红桑平时也会做一些拉伸健美的运动项目，但很少跑步，才跑了一会儿便有些气喘。
这时候虚拟屏幕突然跳了出来。
季红桑见是施以凉的信息，便伸手按了减速按钮，慢慢地从跑步机上下来。她站在机器旁边回着信息，脸颊因为运动有些泛红，晶莹的汗水脸颊滑落，一直滑到精致平整的锁骨上。
[好友]季红桑：“现在不饿，还没吃。我这就回宿舍去了，等我一下。”
等季红桑的功夫，施以凉穿上了体感服，悄咪咪地先登录了一下。顾婉仪去洗了个手回来，施以凉戴着头盔说道：“婉仪，你快穿上进来。”
顾婉仪穿上衣服戴上头盔，进去一看，闹哄哄的动物园门口，站着一个穿飞行员制服的女人。
“怎么样，姐姐帅吗？”施以凉用慢动作摘下墨镜，自恋地问道。
顾婉仪不禁呼吸一滞。
一是因为好看。
第二，她去商城看了一下，这套外观是新出的，价格1300rmb。
别说是在全息动物园里，以前的3d游戏时代，1300rmb的外观也并不是最贵的。
何况在这销金如土的全息乐园里，13000rmb的外观也不稀奇。
稀奇的是，施以凉，从未在游戏或者乐园里氪过金的施以凉，居然氪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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