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楼, 总裁办公室。
平时各种高贵冷艳看菜下碟的各大奢侈品牌的SA,此刻一个个都带着自家最好的货品笑容满面地恭候在一旁。
上午辛悦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林大总裁也深信网络上的包治百病这种说法。开口一句话,各大奢品争相上/门/服务, 排队, 配货, 预定都是不存在的。
辛悦想起曾经和芊芊去某牌店里看包, 有个SA从头到脚打量她俩的那种看不起的眼神, 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舒服。愣是芊芊那种社牛都被看毛了, 活像她俩做错了什么大事。
原来在有钱有势的人面前, 他们是这个样子的, 笑容可掬,亲切有礼,完全是另一副嘴脸。
“悦悦,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林君卓陪着辛悦坐在沙发上, 揽了揽她的肩,“喜欢什么尽管挑。”
SA戴着白手套将那种锁在玻璃柜里根本不会让人触摸的包包双手呈现在她面前。
“小姐,这只雪山之巅喜马拉雅是全球限量款, 您要不要试背看看?”
辛悦知道, 之前看某部电视剧学到的知识, 太太圈的比拼,合照C位的太太就是背的这一只,百万级别的。
那时候她只是感叹电视里的太太圈挥金如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辈子也能拥有这样的包。不过也并不羡慕,因为离自己太遥远了,连梦都不敢这样做。
可是此刻,它却就这样真真切切奉在自己的眼前, 任她挑选。
她并不是个贪心的人,也不会仗着林君卓挑选最昂贵的东西。她并不喜欢那些鳄鱼皮鸵鸟皮蜥蜴皮各种珍稀动物皮做的包包,光是那种纹理就足够让她恐惧。而且这个款式对她来说未免老气,这个尺寸对于她的个子来说也并不友好。她不会去要一件又贵又不适合自己的东西。
“我不喜欢。”她淡淡说。
SA笑容一滞,似乎从没想过居然有人会拒绝这款包包。那些有钱人身边的女人都是变着法的让男人给她们买包,哪款贵买哪款,哪款稀有买哪款,这位还真是与众不同。
辛悦微笑着看向林君卓,“其实我并不需要这些。”
才收了他送的加起来十多万一套的娃娃,她真的不能再收这么贵的包包。和他谈恋爱之后,生活仿佛一夕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让她隐隐有些不安。
SA在一旁惊呆,居然真有这样的女人,悄悄抬头看一眼辛悦,见她打扮也素雅简单,和那些名牌高定傍身花枝招展的女人真的不一样。
但是大单子就在眼前怎么能错失机会,SA赶紧换了一只。
“小姐,您看这只粉色的怎么样?”
“这款是3Q樱花粉的mini Kelly,尺寸很适合小姐日常背,颜色非常少女心,swift皮质也是非常细腻柔软的。”
林君卓伸手把包拿了过来,温声说:“这个包小巧大方,你背起来肯定很合适,要不要试试看?”
是好看,樱花粉配银扣,公主本主。
看着他期待的样子,她也不好让他失望,便拎在手上站了起来。
下面一堆天花乱坠的彩虹屁。
“那就留下这只吧。”
SA又让她挑了一条丝巾,屁颠屁颠地给她编织扎在手柄上。
等人都走了,辛悦有些出神地摸着那只包,“可是我送不起这么昂贵的回礼。”
“傻瓜,我是要图你送礼吗?”他揉了揉她的脑袋,“你的小脑袋里是不是想的太多太复杂了?”
她拧了拧眉,说出一些疑虑,“就是感觉和我以前的生活变化太大了。”
他把她拉到腿上抱着,笑着说:“从单身变成两个人,变化肯定大。”
这个姿势未免太羞耻,害羞爬满心头,她撇开眼,“我不是说这个啦!”
她捏捏她柔软的手,“别想那么多了,吃点蛋糕。”
桌上放着一个同样刚送来不久的天鹅公主蛋糕,渐变樱花粉的蛋糕上立着两只脖颈修长的水晶天鹅。
完美的像个艺术品,偏偏一角被人切开了。
林君卓伸手端起骨瓷碟,放上一枚金色的小叉子。
“吃点甜食压压惊,今天吓坏了吧。”
辛悦呆呆地看着眼前送来一勺蛋糕。
他这是要喂她。
她的脸又悄悄羞红了,不过没有拒绝,乖乖张嘴。
恋爱还真是让人迷醉,像喝了一壶温酒,熏熏然。
“好吃吗?”
她点点头。
细细品味着那点细腻的微甜,心间忽然涌起些许动容。
今天的事想起来就能冒一身冷汗,如果不是有他在,此刻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光景,她有理说不清难证清白,更不用说让莫婧得到应有的惩罚。
辛悦把头靠向他的肩头,声音柔柔,“今天幸好有你。”
想起他的好,他冷静帅气地维护她,鼻尖涌起一波感动就要落泪。
她连忙吸吸鼻子,“我不是想哭,刚才会议室也不是矫情哭的,就是可能泪腺发达,一激动一有触动的点就会落泪……”
他忽然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星眸微转,噙着三四分调侃的笑意。
“像只眼圈发红被人欺负的小白兔。”
她被他逗得笑出来,眼眶中还未来得及憋回去的两滴泪也被自己笑出来,一秒破功。
她顿时又羞又恼,“你不许笑话我!”
他的笑意越来越大,她抬手就要去捂住他的嘴,他则往后躲仰,一番嬉笑打闹中,不知不觉,她已由侧坐在他腿上变成了跨坐。
“别乱动。”他忽然一手扼住了她两只纤纤的手,嗓音沙哑低沉,呼吸有些重,似乎在隐忍克制着什么。
危险的目光,像是被猎人逮住的小白兔。
她真的一动也不敢动了,因为她清楚地感受到了他不便描述不被允许的变化。她的心砰砰直跳,悄悄看他一眼,他的耳根此刻也泛着点可疑的红。
他的眼神过于炽热,她偏垂下眼眸。她的裙子虽长,但这会儿露出了一截白嫩的小腿肚,微微的凉意,她下意识地伸手扯了扯裙摆想盖住一些。
可是落在他眼中是另一番光景。目光的刹那交汇,她的心头一惊。
他的右手按在她那只手上,拉着她一点一点地往根本就没什么需要和谐的地方文明和谐。
她倒抽一口气,不给她任何缓冲的时间,他另一只修长有型的手穿过她散开的发丝,力道微重地压在她的后脑勺。手不能摸头发吗,有什么问题需要民主和谐?诚信友善的吻落在她的耳边,幽幽低语“我说过诚信友善爱国敬业。”
自由平等的感受化作眼眸中的氤氲雾气。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似是惊吓又似是诉情,一声民主友善的尾音溜出。
手机还在震动,她推了推他,带着些羞怯地催促:“快接电话呀。”
尾音都是那种酥酥糯糯的,如何能抗拒。
他根本不想管那烦人的手机。
手机一直不停,她开始推拒他,显然是被这通煞风景的电话给影响了。
他终于从口袋里掏了出来,一看来电更是来气,直接拒接。
然而只是数秒,又响起。
辛悦眼睛余光瞥见屏幕上赫然备注着“老绿茶”三个字。
这……
他还会给人起绰号,看起来好幼稚。
不过到底是什么人,让一贯温文尔雅的他如此称呼。
这回他接了,没有开口,似乎等着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然后他冷冷地说了“没可能”三个字,便果断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他似乎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宽慰似的握握她的手,说:“放心,有我在,莫婧不可能再出现在公司。”
吴媛媛居然还有脸来给莫婧求情,不过也不奇怪,要是三观正,她当年也不会做情妇破坏别人的家庭。
辛悦听爱丽讲过林家的八卦,这会儿她大概已经猜到了是他的继母打来的电话。
“我不怕。”她握住了他的手,朝他笑了笑。
辛悦看出了他心情不好,便端起那个蛋糕,挖了一勺,笑盈盈说:“吃点甜食心情好。”
他愣了一下,也乖乖张了口。
过了一会儿,他似是倾诉:“也许你也听过我家的八卦,在集团里也不算秘密。”
她轻轻点头。
他似乎在回忆,眼神出神地望着前方,没什么焦点。
“我年少记忆中的母亲,锦衣玉食却郁郁寡欢,后来精神也不太好需要服用抑郁症药物,没两年出车祸就走了。而始作俑者却还能组建家庭其乐融融,我就像那个多余的人早早就被送出国去,逢年过节是我最怕的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去,从未感受过家庭的温暖。”
辛悦默默听着,一下一下用叉子戳着那点蛋糕。
“曾经我以为这都不算什么,我不需要关爱,只要等我长大等我有能力一切都会好,后来才发现原生家庭潜移默化对人的影响有多大。”
“我对周围人的恋爱和婚姻都是持悲观态度的,我会觉得那些对我示好的女人意有所图,我也从未对谁敞开过心扉,总觉得会有背叛。”
“直到遇见你,你意外闯入我的视线,像夏日清晨的风轻浅温柔,却偏偏有那种拨云见日的力量,乌云消散,是微风拂面的清甜,是我先对你这缕温柔的风动了心。仿佛是命中注定的,不自觉被你吸引,想每时每刻见到你,所有的理智高筑的心墙都不奏效,不可自拔,无可救药。”
他转头看向她,握住她的手,“悦悦,你是我的唯一。”
窗外的光线照在他的侧脸上,蜜似的光泽衬着他的目光深情,以及一些欲言又止。
他说“唯一”,她的心不自觉地猛跳了一下。
这个词的意义她懂,被人独一无二地珍视着,可同时也是沉甸甸的。
他的那点欲言又止是他潜意识里对于感情的不安吧,原来他也有不安的点。
目光交织,深情流转。
她主动倾身抱住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似是表白,又似是宽慰。
他愣住了,身形微不可见地震了一下。
而后在他反应过来之际,又快速撤离,浅笑着说:“要不要再来点蛋糕?”
“蛋糕哪有你甜!”他有些不满,霸道指指嘴唇,“太敷衍,重来!”
男人果然不能对他太好!不值得同情!
“讨厌啦!”她娇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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