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中的占线打不通都没有发生,漫长的“嘟嘟”过后,电话被接了起来。


    “谁?”


    那一头是一道嘶哑的声音,如同连着吸了三包烟后的嗓子,听起来有些刺耳。


    窦淮拿出打的腹稿说,“你好,我看见了你贴的卖房广告,我想问问价格。”


    “14万,70平,不讲价。”


    一平米两千块,这么便宜?


    窦淮握住手机继续道,“好的,那你有时间能过来一趟吗?我想进去看看房子。”


    “没空,”另一头的人似乎很焦躁,语速极快地说,“钥匙在门框上面,你自己拿了看吧,要买再给我打电话。”


    随即再也不等窦淮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好家伙,脾气可够差的,跟老婆婆形容的那个搬家送礼物的人不太像啊。”


    不过随便把钥匙放门框上这事儿是他没想到的,赵东西也太放心了吧。


    想想也是,谁会想不开去偷凶宅里的东西?


    101的门是深棕色的,铁质把手在夜里泛着冷光。门框边缘落满浮灰,窦淮摸索了好几下,才终于摸到一把小小的钥匙。


    “凶宅啊…….”


    现在是晚上十点半,一般恐怖片里的作死炮灰酷爱在这个时间去凶宅探险。


    然后一命呜呼。


    窦淮感觉自己现在浑身都贴满了“作死”二字。


    可他又不得不去,谁让狗策划只给了三天时间?


    叹了一口气,窦淮从兜里掏出手机,点进游戏app的积分商城,想找找有没有什么能用上的。


    可令人失望的是,积分商城里一片灰霾,没有一个道具呈售卖状态。


    “买不了?不会吧,难道离开任务才能买?”


    窦淮不知道别人家的生存游戏是什么样的,但他家这个,明显有点摆烂了啊。


    没办法,只能直接上了。


    收好手机,左手握紧榔头,右手捏住钥匙。


    “吱呀——”


    许久没有动过的防盗门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阴冷的空气瞬间像蛇一样包裹全身。


    屋子里温度低的不像话,一股淡淡的霉味儿萦绕在鼻尖。


    站在门口,只能隐约看见窄小的客厅里胡乱摆放着几个家具,昏暗中只露出模糊的黑影,如同几个蹲在地上的人。


    “这房子的能见度是不是太低了点儿?”


    窦淮心里打鼓,他没有贸然进去,而是先从走廊里堆积的杂物中随意挑了几块硬纸板,塞进门缝儿底下。


    这样如果门突然从外面被谁关上,就会夹到硬纸板,使门无法关严。


    保险起见,他又从包里掏出一截绳子,一头系在门把手上,另一头系在走廊扶手上,这样他的逃生之路就暂时安全了。


    一切准备妥当,窦淮这才小心翼翼走进屋。


    房子内部面积不大,入目就是客厅,右手边则是一扇敞开的玻璃门,能隐约看见里面的煤气灶台和一方小小的四人餐桌。


    而对面和左侧共有三扇关起的门,应该就是卧室和卫生间。


    他没有选择开手电,因为人眼在注视强光时,周遭会变得漆黑一片,那样危险突然来临会来不及反应。所以在适应了黑暗后,窦淮按亮手机慢慢进入客厅查看。


    赵东西家里条件应该不是很好,装潢看上去廉价破旧,沙发坐垫上破了好几个洞,玻璃茶几碎了一个角,就连电视上也有好几道豁口儿。


    “这怎么像被砸出来的?难道老婆婆说的家暴是真的?”


    他又举着手机仔细查看了一下地板,果然发现上面有不少凹陷的小坑儿,很符合夫妻俩打仗时弄出来的样子。


    “看上去阿婆的故事里还有一部分真实性。”


    窦淮心里有了计较,之后又仔仔细细将客厅搜查了一遍。他本着不放过不漏过的原则,连沙发底下都掏了掏,却再没有发现什么可用的线索。


    拍打掉手上的灰,窦淮将视线落在了关着的三扇门上。


    单独左侧的那一扇应该是卫生间,闹鬼胜地,还是放在最后查看。


    “先去主卧,一般来说南面的那间应该是。”


    他站起身,穿过客厅,拧开了南面卧室的门把手。


    门板颤动,一股难闻的霉臭味儿熏了出来,呛的窦淮连着咳嗽了好几下。


    他把手机调到最亮,简单照了一下屋里。


    这间卧室比客厅还要暗,唯一的窗户上拉着厚厚的窗帘,给人的感觉逼仄又压抑。


    双人床靠墙放着,被子没有叠,顺着床沿随意耷拉下来,遮住了床底。两侧分别有两个床头柜,墙边则是一排衣柜。


    “很常规的布局,单单这么看,一点也看不出来这是个凶宅。”


    进来有一会儿了,屋子里并没有发生什么。窦淮渐渐放下心,先朝窗户走了过去。


    房间太暗了,他想把窗帘拉开。


    随着布帘移动,窦淮的瞳孔骤然一缩。


    “什么…..情况?”


    两扇窗户,居然全被一根根木板封死了。


    那些木板有长有短,有粗有细,一看就是从哪个地方随便划拉过来的。连钉进去的钉子都杂乱无章,仿佛钉木板的人时间紧迫,只想着赶紧把窗户封死似的。


    “拉上窗帘还不够,为什么要把窗户封起来?这里是一楼,只要推开窗户就能出去,难道封窗是为了关王春花?”


    不对,如果是为了关王春花,那应该是在她失踪前这些木板就已经钉在上面了。那样的话警察来到这里,不可能发现不了,更不可能只是问询两句就走。


    所以只能是在王春花失踪之后,才有人把窗户封了起来。


    这间房子只有赵东西夫妇俩住,妻子失踪,唯一有可能做这些事的人,只有赵东西。


    那他为什么要做这些?屋里有什么东西是必须要被关起来的?


    窦淮忽然一愣,想到什么,快步来到卧室门前。刚才没注意看,现在用手机仔细照过去,果然发现门框两边有一排深深的孔洞,很像钉子砸出来的坑。


    门边的地板上还有一些断裂的木头碎块,看裂口可能是大力掰断的。


    没错了,有东西曾被关在这间卧室,但它强行破门,跑了出来。


    但是刚刚打开防盗门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窦淮站在客厅里,周围是一片死寂。阴冷、压抑的氛围挤压胸腔,寒意顺着脊柱慢慢攀升。


    他忽然有个很恐怖的猜测,那玩意儿…..现在会不会还在这栋房子里?


    “怎么可能?”


    窦淮扯开嘴角笑了一下,“我不可能是第一个要看房的人,赵东西既然敢把无辜路人放进来,就说明这屋子应该是安全的。”


    他原地做了几次深呼吸,又把榔头舞动起来。这才重新摆好心态,准备再次进入卧室查看。


    然而他的脚还没迈出去,耳边忽然听见一声异响。


    “什么声音?”


    窦淮立刻把榔头横在胸前,转身望向声音来源处。


    只是这一看,他头皮蓦地炸了起来。


    敞开的防盗门外,有一颗头正悬浮在半空中,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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