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抚芷做完这一切, 看着脚下的金翅鸟终于安分下来,扭头朝花兰溪露出胜利的笑容:“好了,你看, 制服金翅鸟其实挺简单的。”
花兰溪罕见的沉默了一下, 张了张嘴, 然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便又把嘴巴闭上了。
由于金翅鸟是一只桀骜不驯的坐骑,虞抚芷害怕它阳奉阴违,于是思考了一下, 决定当花兰溪的司机,负责跟金翅鸟进行友好的交流。
准备偷偷把他们甩下来的金翅鸟:“”
然后,虞抚芷就开始了她的指挥生涯:“往下点,右边有腐蚀液,再快一点, 你早上没吃饭吗跑这么慢。”
“往□□斜点, 保持平衡啊,你这是要把我们都甩晕吗?”
“看看你这反应能力,跟乌龟有什么区别?”
金翅鸟敢怒不敢言, 因为虞抚芷两只手紧紧的抓着它的羽毛, 稍有不对劲就要薅一把下来。
然后, 它就听见了更过分的要求,“吐火。”
不吐, 金翅鸟非常有骨气, 将头偏到一旁,假装没听见虞抚芷说话。
当坐骑已经很勉为其难了, 怎么可能还答应吐火。
就算拔掉它的羽毛, 它也是不会屈服的。
它刚愤愤不平的抱怨完, 虞抚芷就动手了。
先是拔了一根,然后是第二根虞抚芷拔毛的手法很娴熟,手握住羽毛的根部,然后微微晃动找好角度,给金翅鸟巨大的心理压力。
等拔到第五根的时候,金翅鸟终于受不了了,它心痛的长啸一声,然后朝相柳喷出一个巨大的火球。
没办法,上面那两个修士就像寄生虫一样,赶又赶不走,甩又甩不掉,总之很可恶。
虞抚芷跟花兰溪相互磨合的很快,两人的配合虽然不能说是天衣无缝,但是也能勉强算是有默契的那一类了。
相柳很快就注意到了他们这个来自东方位的强大组合,然后开始针对他们进行攻击。
双方进行了激烈的斗争。
花兰溪的攻击又狠又戾,长鞭如灵蛇,避开相柳的腐蚀液,往它的脸上狠狠的抽了过去。
相较于它浑身坚硬的鳞甲,脸确实是相柳唯一柔软之地,也是最容易攻破的地方了。
长鞭破开空气,灵蕴荡开余波,眼看能把相柳的眼珠子抽出来,然而就在那一刻,相柳一只只没有头颅的脖子向长鞭的方向一绞。
长鞭瞬间跟相柳脖子上的鳞甲相碰,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趁着花兰溪没反应过来,往旁边狠狠一甩。
然后,花兰溪被这股力直接带了出去。
虞抚芷:?!
“花兰溪?”
花兰溪在空中甩出一段迅疾的弧度,好在最后还是稳了下来,成功落到地上。
虞抚芷刚松一口气,就看见相柳那双金黄竖瞳冷冰冰的盯着她。
眼中的意味很明显:下一个就该你了。
虞抚芷暗道不妙,右手扣住腰侧的剑柄,屏息凝神。
一道幽暗的冷光忽然在虞抚芷面前爆开,同时,大量腐蚀液凝成数道水索,从四面八方将虞抚芷包围,形成了一个无处可躲的水中牢笼。
相柳显然是把最主要的攻击对象确定为了虞抚芷,沉闷浓郁的魔气不断从水网中散发出来,片刻之间就隔绝了他们跟外界的联系。
虞抚芷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金翅鸟,问道:“合作?”
金翅鸟没反应,它心里还有点不高兴,脑子里清晰的记得虞抚芷的拔毛之仇。
眼看着那水笼越缩越小,虞抚芷忍不住催了一句:“合不合作?”
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既要对付相柳,又要操心金翅鸟有没有使小绊子,根本顾不过来,合作是唯一的出路。
金翅鸟还在赌气。
虞抚芷装模作样的叹一口气:“要不等会儿你的羽毛就会被腐蚀干净了,啧,那样该多丑啊,想想就觉得心痛。”
现在他们成了一条绳子上蚂蚱,没有独善其身的可能性。
金翅鸟不知道虞抚芷会不会心痛,但是它真的失去全身美丽的翎羽之后,一定会痛不欲生的。
想想这个后果就觉得可怕,金翅鸟被戳到痛处,这次连思考都没思考,爽快的决定跟虞抚芷达成暂时的合作关系。
虞抚芷得到回答之后也不再犹豫,抽出长剑立于身前,然后剑尖朝外,口中默念剑诀,瞬间剑身光华大绽,紫色剑气从水索的缝隙透出来,直冲天际。
金翅鸟也加快了自己扇翅膀的速度,一只火鸟的虚影在一人一鸟头顶盘旋飞舞。
然后剑气跟火鸟融合,火鸟身上被渡上了一层紫色的光晕,虽然颜色浅淡,剑意却足够暴戾。
火鸟身形瞬间涨大,跟不断缩小范围的水索相撞,两股力量互不相让,引起周围巨大的灵气波动,而形势也就此僵持。
虞抚芷灵脉内的灵气高速运转,灵府中沉寂的大量灵气现在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源源不断的支撑她跟水索相抗衡。
虞抚芷蔓延出灵识攀上水索,寻找其最薄弱的地方,被腐蚀的痛意让她咬紧牙关,却并没有退缩,反而以一种越来越快的速度将整个水牢覆盖。
痛到极致就是麻木,虞抚芷脑子嗡嗡作响,让她听不见外界传来的任何声音,但是灵识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
虞抚芷一寸寸摸索着,丝毫不敢放松,虽然只有短短几息,但是她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终于,在脑子里最后一根弦要断裂的那一刻,虞抚芷找到了水牢的最薄弱处。
瞬间,更加暴虐的紫色剑气从虞抚芷身上爆发出来,丝丝缕缕不断汇聚在虞抚芷头顶,然后形成了一柄紫色的光剑。
剑尖所指之处,一往无前。
咔,水牢表面以剑尖所点之处形成碎裂,转瞬之间,碎裂如蛛网般蔓延出密密麻麻的裂纹。
“走!”虞抚芷看准时机,对金翅鸟道。
金翅鸟巨翼骤然发力,如同一团流火般直射了出去,顺利逃出包围圈。
刚刚控制了一只金翅鸟,准备前来帮助虞抚芷的止不明跟容旦二人组:。
“剑意化剑,啧,难得一见啊,就连我现在都不敢说能百分百成功。”容旦反手握剑,望着面前四散的紫色剑意,感叹般的说了一句。
止不明啪的一声,把一道控制类符箓贴在金翅鸟的后脑门上,这才抬起头问了一句:“这有什么不同,之前虞抚芷不也化过光剑?还有很多玄剑堂的师弟也能做到这一步啊。”
“以术化剑十个剑修九个都能学会,但是剑意化剑不同,这是要靠天赋的,天赋不行的话一辈子化不出一柄光剑的也大有人在。”容旦摇摇头,很有耐心的跟止不明解释了一句。
止不明很少听过容旦夸赞过人,而且这次夸的还是虞抚芷,那个一直以来被传为只会说大话、懈怠散漫的虞抚芷。
于是他很震惊的往虞抚芷逃跑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后,止不明竟然莫名出现了一种士别三日,刮目相待的奇妙心理。
容旦瞥了止不明一眼,顿了顿,把话题拉回正轨道:“好了,专心对敌,不要分心。”
止不明:“哦。”
然后还是盯着虞抚芷看。
容旦:“。”
容旦拍了止不明脑袋一下,止不明呲牙咧嘴的捂住自己的头,这才算是回过神。
相柳没想过虞抚芷能逃出来,这无疑是往它强烈的自尊心狠狠践踏了一脚。
然后它彻底愤怒了,尾巴往地上狠狠一甩,大地顿时裂开一条宽而大的裂缝,无数土石陷落,积于地面的腐蚀液顺着缝隙往下流,很快露出被灼烧的只剩一片漆黑的石块。
虞抚芷不敢有任何放松,诚然如花兰溪所发现的,相柳的缺点只有它的头,而且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想用剑把它这颗头砍下来。
就,莫名其妙产生的欲望。
她的剑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诉求,嗡然发出一声清鸣,对虞抚芷进行了积极的回应。
狂风吹动了少女的衣摆,明明穿了一身再普通不过的白衣,面容也是丢到人堆里都认不出来的那种,里里外外都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在这一刻,她却比脚下赤金色的金翅鸟还要耀眼夺目,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于她身后,正逐渐升腾起如星光的淡紫色,在不断翻涌的魔气潮中如荧荧之火,不断汇聚,形成银河般的流光。
众修士看着虞抚芷的这幅姿态,不免有些呆愣。
止不明下意识朝容旦看去,问道:“容师兄,这种情况又该怎么解释?”
容旦抿了抿唇,沉默了一下方才回道:“不知道,没见过。”
他确实没见过有人的剑意是这样的,烈意十足,却又像可以包罗万象,每一粒剑意——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是虞抚芷的剑意好像只有这个解释比较合理了,每一粒剑意似乎都跟其余的剑意有所不同,但相互却并不排斥,反而以一种奇特的姿态溶于一起,形成了那道紫光。
但不管怎么样,止不明都明白剑修显现出剑意是因为什么——战意。
须臾之间,容旦剑上亦缭绕起一股强烈的剑意:“走吧,相柳确实不好对付。”
花兰溪也重新带着张意念冲了上来,旁边还站着宵声和百颐。
除魔,是他们参加试炼的最后道关卡,他们谁都不想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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