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伯母,栀儿今天情绪好些了吗?”
云沐栀回府的日子,景邵秋倒是越发的殷勤起来,隔三差五的带着礼物来丞相府拜访。
景忠因为在战场上立了莫大的军功,回京后便被封为镇疆侯,领燕京十万精兵。
景邵秋自然而然的成了镇疆侯世子。
父子二人掌控燕京重兵,一时间成了燕京王侯贵族忌惮同时也百般讨好的对象。
云丞相便是其一。
他顾忌景忠颜面,尽管知道景邵秋反复来丞相府之事不妥,但也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云母却没有好脸色。
“邵秋,栀儿现在是大燕国的皇后,你怎可直呼名讳呢?”
“伯母,我和栀……我和皇后一起长大,只是想关心一下她而已。”
“栀儿已经出阁,你再频频出入丞相府,岂不是有意坏了栀儿声誉?”
“我……”景邵秋语塞。
他知道司马立初身份,但是丞相夫妇却不知道,若是知道,他相信他们定会成全自己和云沐栀。
但是父亲又千叮咛万嘱咐,这是诛九族的大事,一定闭口不言,不然燕京大乱,天下大乱。
“扑通——”
“邵秋,你这是干什么?”
看到景邵秋一下子跪在那里,云丞相夫妇愣住了。
“邵秋从小到大就喜欢栀儿,且一往情深——”
“混账!混蛋!”云丞相一听,大怒,“你大逆不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话要是从丞相府传出去——”
景邵秋面不改色,急急打断:“栀儿嫁入皇宫,一点儿都不幸福,她和皇上常常冷言相对,栀儿现在就像一只被关在金丝笼的小鸟。”
“你——!!!”云丞相彻底怒了,“你不要以为你爹现在是镇疆侯,本丞相就不敢治你大不敬之罪!”
“揍了又如何?”
景邵秋心中不以为意,自认为,如今北疆战事未平,南蛮挑衅,这风雨飘摇的山河,还指望着他们父子。
“伯父,究竟是栀儿的幸福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你再胡说,我定把你混账行为启奏皇上!”
“皇上?”景邵秋嘴角一勾,心里不禁鄙夷,不过面上还是一副痴情委屈样,“我们三人一起长大,皇上知道给不了栀儿幸福,也有意成全我们呢。”
“你说什么?”云夫人也震惊了,“这怎么可能,一女如何嫁二夫?”
“伯母,只要想做,方法总是有的,不是吗?皇上不介意,邵秋也不介意,只要栀儿愿意,我一定让她成为天下最幸福的人!”
云夫人忽然明白,云沐栀这次回来,不是和司马立初的感情出了问题,而是三人产生了纠葛。
景邵秋又一番劝诫。
无非是皇上的想法是成全。
镇疆侯的羽翼很强大,若是和丞相府联姻,那岂不成了燕京的天。
终于,云丞相同意,他们三人的事情三人解决。
但是绝对不可以让云沐栀受一点儿委屈。
“要是栀儿受了委屈,本相就算拼上这条老命,也绕不了你!”
景邵秋信誓旦旦保证,然后在丫鬟的带领下去看望云沐栀了。
景邵秋一走,云丞相便瘫坐在太师椅上。
云丞相与一妻两妾共孕育了四个孩子。
长子六岁夭折,二子从小体弱多病,三子一腔豪情战场上伤了右腿、成了残疾。
小女儿便是云沐栀了。
丞相府能在燕京城赫赫显名,大小儿子能在燕京有个一官半职,无非就是自己的妹妹是太后,女儿是皇后。
他知道丞相府若想兴旺,那皇上、镇疆侯,哪个也是不好惹的。
皇上还好,入宫才两年,除了没什么实权的明辰,没有其他后援。
但镇疆侯不一样,自古,军权至上。
烛光摇曳,花香飘溢。
看到云沐栀消瘦落寞的样子,景邵秋有些后悔早早道出实情了。
不过长痛不如短痛。
“栀儿,你要振作起来!”
云沐栀没有抬头,目光依然停留在眼前的书页上,淡然道:“景将军,注意言辞!”
景邵秋叹息一声:“我知道,皇上欺骗你,你很生气,也很伤心,但都会过去的,不是吗?你应该往前看。”
“我是阿初的皇后,你以后再僭越,就严惩!”
景邵秋一愣:“什……什么?”
“我说,我是阿初的皇后,永远都是。”
“你不喜欢我了?”
云沐栀摇头:“没有喜欢过。”
“不可能?!”
明明在一起的时候,她看向他的眼神那么雀跃、那么欢喜。
“我想你留在燕京,是念及一起长大的情分,担心你沙场危险;我夸赞你,是因为你确实是个征战沙场的英雄。其它的,没有了!”
“你还要回皇宫?”
云沐栀毫不迟疑的点头,似乎是做了很大的决定。
“她是个女子?”景邵秋还抱有一丝希望。
“但她还是阿初,不是吗?”
她是男也好,女也好,都是那个阿初。
“她不可能爱你!”
“我愿意守着她、陪着她。”
“你——!!!云沐栀,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景邵秋怒了。
他没想到云沐栀竟然爱上司马立初。
更没想到,云沐栀知道她的身份竟然还要进宫陪她。
更气愤的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输给一个十七岁女子。
“她最好把皇位坐稳了!”景邵秋轻哼。
“她做皇上,我便做皇后,她做平民,我便做平民,她生,我陪她,她死,我也陪她!”
“走着瞧!”
景邵秋甩手而去。
暮春的夜风暖了起来。
最近太后总是明里暗里悄悄出宫。
所以,司马立初便抓住机会接见朝臣,培养势力。
同时,奏折也如山一样搬进了未央宫。
宫里人都私下议论,皇后不在,柳贵妃成了专宠。
“皇上,水已经准备好了,”柳清影上前一步,想服侍司马立初沐浴。
司马立初不着痕迹的拂开她的手:“锦欢呢?”
“锦侍卫还没回来。”
“清影,那你先出去吧,朕自己来。”
柳清影闻言,神色一暗,不过还是悄悄出去,并仔细的掩好门。
静静的坐在浴桶里,热气环绕。
身子放松的状态下,思绪也跟着飘远。
也不知道沐姐姐怎么样了?
面上说着不在乎,私下又总让锦欢去打探。
锦欢小心翼翼的如实禀报,司马立初一会儿心疼一会儿生气。
心疼她不好好照顾自己,生气她竟然迫不及待的让景邵秋出入相府。
“皇上,你真的打算成全皇后和景将军吗?”躺在床上,柳清影侧过身子问。
司马立初没有吱声,让人看不出情绪。
柳清影愤愤的咬咬牙。
片刻,她便温柔的进言:“皇上,如果您要成全皇后,要先接她进宫啊!”
“嗯?”
“皇上您想,如果再不接她回宫,宫内宫外定会议论纷纷,说皇后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被逐出宫。”
“混账!谁敢议论大燕皇后!”
“面上不说,私下议论喽。”
司马立初不语。
“如果您想成全她,可以先把她接进宫,找个机会对天下宣布她患有染疾,死讯一出,她悄悄出宫,换个名字,岂不是自由也有了,幸福也有了?”柳清影道。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