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清溪宫安静的很。
忙碌过后,司马立初打发丫鬟太监下去了,只留了香怡待在身边伺候。
司马立初静静的坐在床边,握着云沐栀的小手,神情复杂的望着她。
沐姐姐,我以为你和我是一样的心思,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吗?
我说过,只要你想出宫,我会想法设法成全你的,你不相信我吗?
两个多月前,不用细想就知道,那个时候云沐栀根本不在宫中。
应该说,就算在宫中,她也不可能有司马家的孩子。
司马立初不由得想起接云沐栀回宫的那个清晨。
景邵秋从丞相府出来……
这孩子难道是景邵秋的?!
司马立初紧紧的咬着牙。
景邵秋!朕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可是转念一想,在丞相府,如果不是沐姐姐愿意,谁又能强迫得了她?
司马立初眼中的恨意渐渐散去。
“皇上。”
香怡端着太医开的养胎药开开心心的进来,看到司马立初守在床边,脸上的笑意更甚。
司马立初回头看了一眼:“先放那儿吧。”
香怡放下就弯腰退出去了。
她看到了什么?
皇上眼里没有喜悦,没有幸福,竟然是悲痛!
自主子有了好消息,她激动地不得了,嘴上甜蜜的笑容就没散去过。
一直以来,香怡都觉得自己主子对皇上一往情深,要是能有个孩子,那宫中地位便是再也动摇不了了。
可是方才看到司马立初凛冽的眼神,她再也不敢笑了,那神情好像要吃人似的。
不知睡了多久,云沐栀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
她慢慢的睁开眼,司马立初俊朗的容颜由模糊变得清楚。
“阿初,你怎么在这儿?我这是怎么了?”
云沐栀转醒,司马立初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到她作势要起,司马立初赶紧坐过去,扶着她靠在自己身上。
“阿初,我是怎么了?感觉有些头晕目眩,浑身无力的……”
司马立初没有吱声,拿过香怡送进来的药。
“沐姐姐,药还是温的,先喝了吧。”
云沐栀喝了一口,下意识的皱皱眉头:“好苦啊,这是什么药?”
“安胎药。”
司马立初说的很平静,然后又往她嘴边送。
“安胎药?”
反应过来的云沐栀猛地瞪大眼睛。
“什么意思?”
司马立初垂眸,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她把药放到小桌上。
“恭喜你,沐姐姐,你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你……你胡说什么?”云沐栀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怎么了?敢做不敢承认吗?沐姐姐,我说过的,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努力给你,你想要自由,我掌权后一定帮你实现,你喜欢景邵秋,我也打算成全你们!”
司马立初没有大吼大叫,语气出奇的平稳,但是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如刀如剑。
“我做什么了?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景邵秋?”
“你还不承认?”
司马立初疾步走到梳妆台,从锦盒里拿出精致的玉簪。
“这不就是景邵秋送你的定情信物吗?你一直留着,连进宫都带了进来!”
“这……”
云沐栀一愣,这是她15岁的及笄礼物。
当时晚宴结束,她回了房间,才发现香怡把家人、父亲朝中朋友,还有闺中密友送的礼物都刷刷的搬来了。
姑妈是太后,送的礼物重些,都是奇珍异宝。
父亲朝中朋友也是如此。
闺中密友送的多是绣品。
这根翡翠玉簪,圆润通透,簪尾雕刻成栀子花模样。
云沐栀当时看到,以为是司马立初悄悄送的,因为司马立初花样多,总是别出心裁。
当时她又喜又嗔:“明明白天跟着明辰来时,已经送过玉梳了,还要偷偷送一个。”
所以,她便把玉梳和玉簪珍藏了起来。
她不知道,情意的种子什么时候种在了心底,但是那一刻,却如野草一般疯长起来。
难眠的夜晚,她常常抚摸着玉簪,眼前是司马立初的笑,甜蜜漫上心头,脸微微泛红。
“怎么不说话了?”
看到的是人一脸冰冷,听到的话是怀疑与质问。
云沐栀淡然道:“我不知道那是景邵秋送的,我当时以为是你送的。”
司马立初愣住了。
“你说我有身孕,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如若不信,现在就传太医来,一证清白。”
“太医早就来过了,诊脉开药之后走的。”
“所以,你就认定我与别人有私情,然后怀孕了?”云沐栀生气了。
司马立初垂了眸子,没有吱声。
她相信云沐栀,但是事实摆在面前,她能怎么办?
看到司马立初沉默不言,云沐栀失望极了。
“原来,原来,你一直以为我喜欢的是景邵秋,原来你这么不相信我?既然不相信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还要接我回宫……”
看到伊人梨花带雨的模样,司马立初心中一疼,不是不再让她伤心了吗?怎么又让她落泪……
她想去抱抱云沐栀,想去安慰她。
哪料云沐栀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玉簪,狠狠的甩在了地上。
玉碎,清脆的声音叮当着响。
“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从来没有喜欢过景邵秋,也没有喜欢过其他人,我喜欢的人只有一个,她叫司马立初,我不管她是男是女。”
司马立初吃惊的张大了眼。
进宫以来,她小心翼翼,唯恐云沐栀发现自己的情意远离自己。
进宫以来,她提心吊胆,唯恐云沐栀发现自己的身份厌恶自己。
这一刻,云沐栀大胆直白的表达了情意。
不顾女儿家的矜持,不顾皇后的端庄。
只是因为自己对她的怀疑,让她恼羞成怒了。
“沐姐姐,我……”司马立初很羞愧。
云沐栀转了身,淡淡的说:“臣妾身体不适,今晚无法侍寝,皇上请回吧。”
“不!沐姐姐,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我……”
云沐栀径自上了床,盖上锦被,不理她。
司马立初抬头讪讪的摸了摸鼻尖。
知道此时她生气了,不如气消了再说。
可是要走,那也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知道了沐姐姐的真心,哪还想走,只想好好守着她。
无奈之下,司马立初喊了香怡,收拾了一间偏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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