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5 江邈大雾:被一只雪豹扑倒………
江邈不知道自己沉眠了多久, 等她再次意识苏醒的时候,她身上落满了雪。她站起身,身上的雪自发融化掉, 化成水雾飞走。她怀里多了一只雪豹幼崽,一动不动地窝在她的肚子上,浑身冰冷, 只有肚皮那一小块皮肤是温的。
这具身体自发做出反应, 很潇洒地把怀里的雪豹甩了出去。
窝在她肚皮上的就雪豹皮球一样滚了一圈,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用过分小的爪子揉了揉脸。
江邈:“……”
江邈用余光觑着它,缩在雪地里小小的一团。奈何这具身体的主人完全没停留一个眼梢,直接往回走。
小雪豹小声地嗷嗷叫,亦步亦趋、跌跌撞撞地跟在她脚边。
小小的一坨,比人类幼崽小得多, 一不留神容易踩死。
身体的主人走了很久,忽然停下来, 自言自语:“豹子, 你知道我把地书丢到哪里去了吗?”
雪豹似懂非懂地停下来, “嗷。”
“江邈”居然听了懂雪豹的语言,自问自答:“哦, 你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江邈”用手拍了拍额头:“我把地书弄丢了,它离家出走,正在发脾气呢。如果不是为了找它, 我根本不会化人形。人类的时间太快了,我总是反应不过来。”
“嗷?”
江邈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大吧,它是自己离家出走的。我的记忆力很好, 上一次我见到它是一百多年前,我随手一扔,不知道把他丢到那座火山口……我大概是去年才发现的,也有可能是前年吧。”
雪豹:“……”
“江邈”非常委屈,忽然横躺下来:“我走累了 ,要休息一下。”
雪豹:“…………?????”
江邈:“???”
“她”说到做到,当真横在雪地里,一秒进入了神游状态,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了——跟死了一样。
江邈:“……”
小雪豹踩在江邈的手臂上,用脸蹭了蹭她,“嗷嗷?”
闭目塞听的江邈对她附身的身体好无语。
刚刚那段对话不是她要说的,是身体自己说的。小雪豹窝在她的肚皮上,就像窝在自己死去的妈妈身上一样。
它用头拱了拱江邈的脑袋,江邈纹丝不动。
“嗷……”
江邈的体温流失得越来越快。雪豹怀疑自己这一个母亲也要死了,不断地用头拱着江邈,用舌头舔着她。
“嗷……”
“嗷。”
“嗷!!!”
雪豹的动作越来越急躁,它恐慌地用脑袋拱着她。
“嗷嗷!!!”
日新月异,斗转星移。
江邈以为自己打了个盹儿,再次睁眼时,她到了一个洞穴里。红肿的手臂和脸非常疼,肯定被什么猛兽咬过,舌头上的倒钩弄伤过。
外面的天色很黑,江邈等了一会儿,一头六个多月大的雪豹子踩着夜色,从洞穴口走了进来。
雪豹的眼睛是绿色的,嘴边有撕咬猎物的血迹斑斑,应该刚刚打完猎回来。
它没意识到江邈已经醒了,趴在江邈身上,很娴熟地用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臂和脸颊。
“唰——”
“唰!”
“唰唰!唰唰唰唰!”
江邈倒吸一口气,“……别舔了,可疼!”
这东西舌头上有倒钩啊救命!怪不得她的手臂和脸颊那么疼。
江邈一直扮演都是活死人,忽然发出了声音,那只雪豹害怕得打了个哆嗦,连连后退三步,又走上前,确认地嗅了嗅江邈身上的味道——像闻猪肉一样。
江邈:“……”
江邈无语地扫了它一眼:“确认好了吗?”
那雪豹说出了人话:“好了妈妈。”
听到自己能开口说话,雪豹又惊恐地后退了几步,它的前爪紧紧抓地面,压低前爪翘起后腿和尾巴,疯狂后退。
“江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一只雪豹好上的,她站起身,不沾一点尘埃,准备离开了。
半人大的猎豹跟在她脚边,尾巴不自觉圈着江邈的腿,还有皮毛蹭了蹭江邈。
“你在干嘛?”
“在你身边留下味道。”
“……”
这话说起来怪怪的,江邈不清楚身体的主人听不听得出来。身体的主人忽然取消了雪豹说话的能力,开始豹言豹语:“嗷?”/“你跟着我干嘛?”
“嗷嗷。”/“要跟着妈妈嗷。”
“……嗷?”/“什么东东?睁眼看世界,我不是豹子。”
“嗷!”/“给肉吃的就是豹子嗷!”
江邈:“……”
实际上,江邈不介意变成一只豹子。她瞬间变成一只成年的母豹,在小雪豹跟前走了两圈:“这才是豹子。”
小雪豹比她块头小一些,贴了上来,给江邈舔毛。
它舔得很认真,舔得很尽兴,舔得非常细致。
江邈:“……”
“江邈”被它舔得很舒服,趴下来摊成一坨猫饼,由着小雪豹给她舔毛。
……很快,“她”又睡着了。豹子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江邈:“……”
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雪豹已经是一头成年的豹子了,依旧趴在“她”身上,给“她”舔毛。
“江邈”想起了自己要做的事情:“两年了,我还没从这里走下去,这样不行。”
“她”推开豹子的豹脸。
“我要去找地书。”
雪豹子压着她,没让她走。“江邈”现在还是一只母豹子,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这头雪豹年纪到了,已经可以繁衍了。
“你成年了,该去找豹子交|配。让我看看你是公的还是母的。”
会筑巢,应该是公的。
“江邈”直接看向雪豹的屁股,言之凿凿:“你是公的,去找母雪豹。”
顿了顿,她说:“找公雪豹也行,反正一样。”
“嗷……”雪豹的巨掌压在“她”胸口。
“江邈”听得懂它的话。它在说:“你就是雪豹。”
“江邈”一个大无语:“我不是雪豹。”
虽然“江邈”严格意义上说并不算人,还很嫌弃人类身上的臭气,但“她”不介意用人的模样糊弄这只豹子。
“江邈”又变回了原型。
人类模样的江邈,站起来比雪豹高一点。
江邈往外走,那只雪豹用尾巴缠住她的腿,凑了过来,又是蹭又是舔。
它发情了。
它用头把江邈撞倒。“江邈”坐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看着它。雪豹的两只巨掌揪着她的肩膀,利爪被收了起来。
江邈抬起眼,看向雪豹幽绿色的眼睛,炯炯发亮。
江邈:“……”
这东西看上她这头母豹子了?!
“死心吧,我不会跟你交|配的。”
江邈猛地站起身,揪着雪豹命运的后脖子,把它从自己身上掀翻。
“我要走了。”她头也不回地说。
*****
姚珺和洛西远远地跟在姬念身后,姬念和两个族人悄不留神地从聚集地附近,走到森林边缘。
她们走了很久,快晚上才到另一个比较大的聚集地。这里的人穿着黑色的袍子,样式款式跟姬家人穿的类似。这个集市进行自由贸易,人们交换的货币有贝壳,也有不那么纯粹的青铜片。
姚珺看了一眼四周的景象,下结论道:“现在有农耕技术了,还有早期的钱对物的交换,货币没统一,没有大一统的政|权,还处于割裂的状态。”
姚珺尽量翻找历史知识,发现这个时期比出现在历史书上的时代还要早一些。
这段人类记忆,对她而言是空白的。
走在路上,有男人也有女人,这里似乎是安全的。聚集地有“敖”的古文字旗帜,也有其他认不出字形的家族族徽。
姬家跟敖家之间的冲突,没有影响敖家跟其他家族的关系。
这些家族族徽,都不在上古八大姓之列。
洛西眼尖,扯了扯姚珺的衣袖,指了一个方向。
姬念跟两个人往敖家大本营走了,姚珺看向洛西指着的那个方向。
一个手持斧头的中年男人,用铁链捆绑着五个不着寸缕的女人手脚。
那些女人头上插着一根草,眼神呆滞,浑身淤青。有个年纪较小的不停在哭,其他围着观看的男人似乎被刺激了,出手打了她几下,脸上露着精光。
“居然在哭,哈哈哈。”
“有什么好哭的?”
“哭大点声,一点都不强壮。”
“哪个比较好看?”
“这个,这个比较好看,那个很丑。”
卖家为了证明她的强壮,用石头砸向她的脑袋。那女人哭得声嘶力竭,把周围的看客取悦到了。
“路上捡回来的,能生崽,能下地,能吃。”卖家推销。
有人疑惑:“没见过你啊,你是哪里来的?”
卖家回答:“我是东边的,你们没见过我很正常。”
“什么价位?”
“一头牛。”
牛是很强大的家畜,吃得多干得也多。除了大点的家族,一般人很少圈养牛。路过的男人女人驻足观望,觉得他开价高了。
“一头牛,你不如去抢。”
“一个女人能比牛比?她们的力气没有牛大。”
“长得不漂亮,比不上一头牛。”
卖家:“你们不择妻?”
他没想到被压价,拿抓回来的女人开刀,揍了她们几拳:“都怪你们长得不漂亮,要是漂亮,两头牛都换回来了!一头小牛犊都换不回来,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为了顺利把女人卖出去,卖家把她们整个人倒腾过来,把她们的屁股展示其他人看:“看看,舒服的,生过了,生娃娃不会死掉。你试试不吃亏,剩下小娃娃养大,又可以用了。”
路上的男人看到这一幕,围着卖家转:“那我先试一试,看看好不好用。”
卖家很大方:“你试,都可以试试。肯定好用。”
洛西气得浑身打颤:“这群畜生,怎么不用菊花试试?!”
她扛起大炮就要往前冲。
姚珺抓着洛西:“你想干什么?”
洛西咬着牙:“救人!”
“去他爹的有娘生没娘养的狗公贱畜!说什么路上捡回来的?这是笑死个人,埋伏在路上一块石头把人敲晕,拖到别的地方卖,就说是自己捡到的?这是贱到骨子里了!”
“他爹的,这群贱畜还想着生孩子抚养后代呢,老娘不把他们全阉了,我名字倒过来写!!”
姚珺沉着下来。洛西现在很暴躁,江邈又丢了,她必须沉着下来。
姬念已经跟丢了,现在遇到这种情况,袖手旁观是最好的。但洛西的性格,决定了她的暴脾气,洛西不可能直接漠视,而她又不可能放着洛西不管。
姚珺只能宽劝:“……你对男人有什么误解?现在这种情况都没有减少,走在路上抓走了就是他们的。这个古旧社会,这种情况只多不少,很常见。”
姚珺看多了新闻,已经见惯不怪了。
人的认知来源是很单一的,接受网文电视剧电影的熏陶,这样的男人也会认为自己是伟大的英雄。
世界上只有伟大的男人和被女人耽误了的伟大的男人。他们所理解的世界就是这样。
至于恶心、犯贱、有娘生没娘养这些词,跟他们是绝缘的。他们为这些孤苦伶仃的女人提供了一碗狗粮,还提供了狗窝一样的住所,算得上英雄男人了。
姚珺试着劝洛西去接受,现状太难改变了。
人是被利益驱使的,这样能够获利,就会有很多人前仆后继这么做。
洛西接受不了,姚珺说什么也没听进去。
她摁着大炮往前冲:“这群女的死不死的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但这是她们的全部命运。如果我不出面,她们这辈子就糟蹋了。
我以前担惊受怕的时候,经常祈求神明能护佑我,希望奇迹有一天会发生。但现在,我希望我就是那个神明。”
“我是自己的神。”
她横冲直撞地丢出去一把刀。
“这群NPC,我全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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