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太宰治打量着她,并没有放开手上对她的桎梏。
“比真金还真。”灵幻汐那为了博取他的信任,扑闪着卡姿兰大眼睛,企图萌混过关道:“你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骗我的时候还算少吗?”
他嗤笑一声,然后不知道从哪摸出她的手机,直接毫不客气地用密码解锁,亮出了上方的桌面屏保。屏幕上,除了一些乱七八糟的鸡汤和卖萌表情包外,就只有一句话被写得又亮又大——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特别有用。】
灵幻汐那:“............”
太宰治逼近她,阴气森森地讲话,“还有什么想供述的吗?”
“咳,你可以听我给你狡——啊不对,解释一下。”
灵幻汐那刻意拉长了语调,本想顾左右而言他,却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过了一会儿,她蓦然震声道:“等等,你、你怎么会知道我手机密码?!”
“只要随便瞥上一眼,不就可以记住了吗?”他把话说得天真无辜,就好像做错事的反倒是不谨慎的她,“既然小汐那狡辩不出来,甚至想欺骗我跑路,那么罪加一等。没办法,只能按照我的方案来监督你了。”
她忽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什么方案?”
俊美的黑发青年,倏然露出了一个不容拒绝的淡笑,那双鸢色沉寂的眼,仿若无声星海。
他缓缓靠近她,“很简单的,在得出答案之前,你只要暂时全天都和我呆在一起就可以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灵幻汐那,“你是在做白日梦吗?!”
太宰治突然放开了她的手,并后退些许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不,我向来都只以实际行动为准,从不做梦。”
“?”灵幻汐那不解地望向他。
在他松手后,她原想放松下抗争的臂膀,却不经意察觉到手腕处依旧沉重。更奇怪的是,在耳边那么近的地方,怎么会传来金属碰撞的声响——
她转过头,发现有一只冷冰冰的环状物事,在光线下反射出银色光芒,牢牢地紧扣住了她的手腕。
一时间,灵幻汐那被这一幕震惊到大脑空白,愣神地盯着手腕上的那只手铐,反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随后,另一只手铐也“咔啦”一声,被太宰治慢条斯理地扣上自己手腕。两只圆环之间,连着一根一指粗细的铁链,大约有两三米长,轻轻一动就会扯出细碎的声响。
“表明决意。”他说着,抬手晃了晃自己的那一端。
“你疯了?!”灵幻汐那心急如焚地转动着手,“你这是在做什么法外狂徒的事情?”
“吓到了?”
太宰治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像在安慰一只张牙舞爪的幼猫。
灵幻汐那深深吸气,过了许久,她冷静下来,“如果只是为了吓唬我,那么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且我想武装侦探社的其他成员肯定不会答应你这么做的——快点给我解开。”
太宰治对她的话语充耳不闻,还在试图用中间的那根细链,往自己脖子上打蝴蝶结。
又过了一会儿。
“我知道了,我保证我不会逃跑,也会认真考虑这件事。”
听出她话语里的一半真挚、一半愠怒,太宰治见好就收,“好吧,我就先给你解开,不过小汐那要是不遵守约定的话,我一定会想出更吓人的招数哦。”
“............”
泻药,她一点都不敢去想那个“更吓人的招数”会是什么,但她也从来不是任人捏扁搓圆的个性。
灵幻汐那轻轻眯起眼睛,她趁太宰治不备,把他恶狠狠地推倒在床上。
铁链与医务室的钢床相撞,金属被她手下释出的重力,拉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她居高临下地把锁链重重一扯,这个动作,恰好将太宰治的手臂向上抬起,摆出彻底被她俘虏擒获的姿势。
灵幻汐那冷笑一声,没有多想,正要把手里蜷起的链条缠绕上床头角的栏杆,给这个欠揍的家伙好好尝一尝绞杀的滋味——
就在这时,医务室的门被人猛地推开了。
“太!宰!你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到底想在这里偷懒到什......么......时......时候......”
气势汹汹的话语,逐渐变成轻不可闻的气音。
国木田独步浑身颤抖,他只恨医务室和手术室之间,没有多出来道裂缝给他钻钻。眼前的画面,直接戳瞎了他整整四只眼睛!
“......打、打扰了。”
脸红得像猴子屁股,国木田独步转身就跑,一不留神,就在门口撞上了抱着大盒小盒的与谢野晶子,差点把她请人精心包装的礼物撞倒在地。
“嗯?怎么慌慌张张的?”
“对不起,对不起!”他慌乱地只顾得上道歉,一溜烟,跑得就跟有人在屁股后面追债似的贼快。
“真是的,怎么现在连国木田都忘记帮女性搬东西是重要的礼节了。”
谷崎直美听闻到动静,从会客室探出脑袋,“不如我来帮你一起整理吧,与谢野医生。”
“好啊。”与谢野晶子笑了笑,转头就抱着盒子走进医务室。
刚一进门,她就看到了在床上呆若木鸡的灵幻汐那,以及一脸“任君采撷”的太宰治,两个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一个在上一个在下,把她的病床弄得一团乱。
“哎呀,怎么一大早就这么有·活·力了呢。”
灵幻汐那从与谢野晶子的口吻中,听出了大大滴不妙,还没等她从太宰治身上爬起来,就听到了另一声惊唤。
“——呀!你们在做什么!”
谷崎直美看似用手指遮挡住了眼睛,其实指缝间的间隙可大着呢,“灵幻小姐,没想到你这么狂野啊。”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与谢野晶子吹了声口哨,她把手里的盒子随意放到桌上,又对他们二人挥了挥手。
“别忘了待会给我把医务室打扫干净。哦对,手术室还有一些我喜欢的道具,随便拿去用吧,用了以后记得消毒。”
“没问题哦。”太宰治比了个ok的手势,用眼睛送别了与谢野晶子和不断回头偷看的谷崎直美。
门被再次关上的一瞬间,灵幻汐那生无可恋地跌坐在地面,她想她的一世英名已经毁了。
“小汐那,你不考虑继续吗?”太宰治只差没笑得前仰后合,他半撑起脑袋轻轻拉拽手铐,故意腻声腻气地邀请道:“别因为我是朵娇花就怜惜我,你想对人家做什么都可以哦~”
闻言,灵幻汐那终于抬眼看向罪魁祸首。
她是在笑着的,只是嘴角的那丝弧度怎么看,就怎么危险扭曲,“呵呵,好呀,那我就不客气了。”
“......等,轻点轻点,别那么用力。啊——!”
“闭嘴,不允许怪叫。”
*
数十分钟后。
武装侦探社,社员办公室。
虽然这里昨日才经历了一场枪林弹雨、狂轰乱扫,但现在,每位社员的办公桌都被整理得差不多了。一旁的窗户玻璃也被补上,四周不再亮敞敞的漏风,不得不让人惊叹于这熟练而惊人的效率速度。
“松浦虎太郎已经被我们暂时交由军警,虽然时间很短,但他毕竟参与了非法走私活动,”一道沉稳的声音在中间响起,声音的主人不大自然地推了推眼镜,“他现在正在被港口mafia追杀,这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措施。”
灵幻汐那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但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如果他主动提出想去见松浦夕纪的话......我希望能给他一个机会。”
“这一点还需要继续交涉。”国木田独步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对,“关于松浦夕纪如今的情况,同样是需要警惕的,我刚刚已经听太宰简单汇报过你们昨晚的行动,但现在事情又出现了一些不太好的变化。”
“——变化?”
“就是十字路口的占卜。”正坐在灵幻汐那身后,无所事事地偷玩她发尾的太宰治开了口,“昨晚,横滨街头,有两名来自不同高校的女子高中生,在两处相隔甚远的十字路口自杀身亡,死因都是用美工刀划破大动脉。”
灵幻汐那陷入了沉思,过一会她抬头问道:“那周围的监控摄像头有拍摄到什么吗?”
“浓雾,只有浓雾。”国木田独步翻开了寸不离身的笔记本,“总之就是什么都看不清,听说这个怪异的占卜起源于难澄市,我们已经在想办法查了。”
“那间医院呢?白日有没有什么异常?”
“已经让谷崎去看了,他打电话回来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医院照常营业。只是松浦夕纪至今仍在昏迷,估计问不出更多东西。”
“那请叮嘱他,如有必要,请一定要在正午左右的时分再靠近松浦夕纪,不过我想最好还是不要冒然这么做。”说到这,灵幻汐那担忧地皱起眉头,“经过之前的电视节目,现在十字路口占卜的事情已经传播开了,我想......可能之后会出现更大的麻烦。”
“这个我明白,需要联系上层那边加派人手巡逻,并且提前扼止住一些谣言。”
谈话进行得差不多,国木田独步收回了写字的钢笔。到了这,他才恍然想起完全跟上步调,又不知不觉和他讨论了许久的灵幻汐那,“那你现在是......”
“我已经答应了太宰先生,目前会以实习生的身份暂时留在他身边帮忙。”说着,灵幻汐那起身正式朝国木田独步鞠了一躬,“当然是以兼职的状态,我也会远程处理一些我之前的工作。”
国木田独步与太宰治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从口袋里翻出一把钥匙,递给了灵幻汐那。
“那么在横滨的这段时间,你就先住到我们的员工宿舍里去吧,刚好还剩下一间。不过资薪的话,就只有正式社员的七成左右。”
“没问题。”灵幻汐那用双手接过钥匙,声音里多了些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许雀跃,“晚些我会去买点生活用品的。”
国木田独步对她点点头,接着就出外勤忙工作去了,整间办公室现在只剩下她和太宰治。
他对她露出了一个懒洋洋的表情,浑身无力地趴倒在桌面上,“好了,那么关于昨天的书面报告,就交给干劲满满的小汐那了,你要好好表现哦,我先继续补个眠。”
“——?”
把报告交给第一天实习还不到半小时的她,请问这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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